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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在村口捡垃圾的女人,形容憔悴,步履蹒跚,看样子约摸有七十多岁。她一身破衣烂褂,挑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满头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散飞舞,干燥如橘皮的脸庞上面早已爬满细密交错的皱纹。
有人告诉我说她今年其实还不到五十岁,是打很远地方搬过来的,“新农村建设”给她的补助款,她也舍不得花,就窝在河边无人居住的破庙里。
“她就一个人吗?”我问。
“她丈夫死的早,还有一个儿子,只是这儿子不争气。”那人接着说:“原先不好好上学也就算了,后来又学着人家进城里打工,仍然不好好干活,自己也不能养活自己,成天只知道问他妈要钱!”
“他儿子多大?”
“二十二了。”接着又补充一句:“女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腿脚早都变形了……”
我们都没再说话,忽然,女人朝我们这边望了望,我赶紧低下头佯装看手机,女人一瘸一拐悄悄地离开我们的视线。
河边的破庙早已被废弃多年,不通水,不通电,四面通风透光,我不敢想象女人每天过着怎样的日子?同在一片蓝天下,她就必须要承受这些苦楚吗?她这是活该吗?
元旦节,我把单位发的福利米油肉面和自己的一床被子给了女人,她很感激,并且告诉我把这些都留着,等儿子回来了,给他包饺子吃!
我没再言语,除了心疼,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年底,女人病倒了,不肯去医院,任谁劝也不听。村长打了电话给她儿子,儿子应一声,也没见他回来,幸亏村长婆娘日日给她送饭照顾。
眼见一个星期过去了,女人却不见好转。这一日女人央求村长再次打电话给儿子,说要亲自跟他说话。
电话拨通之后,不知道他儿子说了什么,女人哭着嚷到:“你回来就是了,我没骗你,骗你干啥?……怎么可能?”
女人再要解释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大家不明所以,只得劝慰几句,一一离去。
傍晚,灰黄色的天空飘下几点雪花,没多点功夫,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天黑时气温骤降,凛冽的寒风如魔鬼一般叫嚣着,在几个村庄与山峦之间呼来喝去。
一灯如豆,发出微弱的火光,整个破庙里笼罩着朦胧且诡秘的色彩……
半夜里,女人摸摸索索着爬起来,用剪刀剪开粘满补丁的枕头,掏出整整五打钞票。
“我不是骗子,我不是……”
女人哽咽着擦亮火柴,大颗眼泪夺眶而下……
第二天雪停,破庙早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呼跳跃。
可惜女人看不见了,她走了,天国没有回头路,床边只留下一堆灰烬。 溪语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