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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想看一眼,我的老父亲

溪语流年 老杨小杨 4175 2021-04-06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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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生在农村,那是1951年……

  小时候,为了盖房子争夺宅基地,他的父母与邻居发生了械斗。

  父亲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母亲是外乡人,无可依靠。邻居姓李,是当地一大姓,村前到村后,多半人都姓李。

  他看见八个人围住了父母,邻居家里四兄弟,四妯娌。母亲被打的好惨,甚至被他们撕碎了衣裳,她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他不敢看,甚至不敢哭。

  父亲躺在地上的血泊当中,不能说话,睁开眼,尽是血腥!

  他拼尽了全身力气冲出了村口,没人理他,因为那四兄弟断定他根本活不到明天。

  母亲醒来后,她羞愤不已,便用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槐花树上,上下无根丝。

  这四兄弟是有些来头的,他们能威慑住全村几百口人,村民们个个无动于衷!

  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整个头顶上没能再长出一根头发的原因是:当初四兄弟为了斩草除根,他们将烧红的锅底稳稳扣在孩子脑袋上……

  幸而此时,有警笛响起,小孩子被救起。邻居一家人也受到法律的严惩。

  男孩始终觉得是父亲报了警,尽管父亲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他相信父亲一定活着。

  男孩被当地人收养,就是邻村一对不能生育老夫妇。

  孩子九岁才上一年级,他非常刻苦,多少个夜晚他就趴在土坯上读书写字,若是犯困,就用洋钉狠狠扎向自己的大腿,那血一次又一次从大腿流到脚底,冬天,不能用洋钉,因为家里经济并不宽裕,只有过年才能添件新衣。他就泡脚,用冰水,立刻就不困了。

  这对老夫妻待他很好,只是他们的年纪比别人的爷爷奶奶还要大,他根本就没有依靠。

  他去北京念大学的时候,这对夫妻就去了西边,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只是多年后他又回来了,最先出现在电视上,是××省公安厅厅长,已经娶妻生子。

  生活也许就该这样平静下去,因为他已经五十岁了,要知天命了。

  除了打寻父亲的下落,他倒也没别的什么事情能分散他的精力。

  只是政府里面最近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相貌平平。

  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就怔住了,似曾相识,而且这个女孩分明对自己也是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们都是有思想的人。

  自己的那个妻子,除了会买高档时装与化妆品之外,不知道她活着还能做什么?

  他与女孩出去喝过一次咖啡,彼此聊的很舒心。

  晚上,他躺在沙发上,回想起女孩的一颦一笑,心里暖暖的,沙发已经睡了五年多了,只是从来没有发现过,睡沙发也能如此有美妙的感觉。

  妻子回来了,她的嗅觉似乎比狗还要灵敏。

  “我以为你根本不是男人,没想到……”女人似乎很愤恨。

  “住口!”不许胡说,大家都是同事。

  “放肆!”男人打断她。

  女人继续说,只是有些悲凉,“我喜欢你,是真心的。可是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也是人,所以我出去疯,都是你逼的!”

  "无药可救!”男人倒在沙发上。

  女人不依,索性男人提出离婚。

  女人自信地告诉他,如果离婚你会失去一切,包括自由!

  这不是恐吓,因为岳父眼睛里的内容,他至今也读不懂。至于,铁窗生涯,他更不敢去想。

  这天上班,他收到一条短信,说在安徽定远长征路上发现一个干瘦老头与他描述的父亲有诸多相似之处,他立即赶过去,甚至转遍了定远的大街小巷,也没有所谓父亲的影子。

  失望而归,只是一路上,他的眼眶就没有干过,他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靠一靠。

  拿起手机,拨打了女孩的电话,他想和女孩说说话,他甚至还想过把女孩搂怀里,只是——

  电话无人接听,发信息也没人回复。

  他又拔了另一个电话。半小时后,他收到一条信息,本市医院十二楼跳下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患者,原因是他的面部与胸部,遭到大面积硫酸腐蚀,他愤怒的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

  手机响了,他收到很多图片:几十张年轻女孩的裸照,他恨的咬牙切齿,嘴角都渗出血来!

  晚上,他在A4纸上划横线,一条又一条,然后把它们撕的粉碎,就这样他划了好几十张。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木偶,表面上手舞足蹈,背地里却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把控,他不要当木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词:腰斩!就像这些A4纸一样,粉身碎骨!

  那晚,他招呼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进入办公室,拿出一个鼓鼓牛皮纸袋,送给女孩远在外地的父母,因为自己爱过她。

  他翻开通讯录,找出几个半年前就想请他吃饭的官场同僚。

  他一次次喝得烂醉,却多了几个黑色手提箱。

  半个月后,戴墨镜的男人第二次进入他的办公室,耳语几句,他只说两个字:腰斩。

  晚上,他故意下班很迟。

  刚刚踏进家门,小保姆与洋狗卡琪都焦急的迎上来,没等保姆开口,他大叫:儿子呢!儿子哪去了?

  脑袋“嗡”的一声,他倒在地毯。保姆准备叫救护车,他只能无力地摆摆手指头。

  大片的松树林,人迹罕至,雨水冲刷掉车轮痕迹,只是新土颜色总是鲜亮一些,而且松软许多。

  孩子依偎在母亲身边,静静的,也是腰斩。

  三天后,他坐在客厅里,拔打了公安局长的电话。

  他没说话。

  局长倒是爽快,“老兄你活了五十多岁才算是活明白,今晚打算谁请?”他还是没说话。

  “哎呀,晚上哪个酒店?”局长有些着急。

  “我杀人了!”他说了一句话,就摔碎了手机。

  一会儿功夫,小区楼下就响起阵阵刺耳的警笛声。

  法院开庭时,他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最后,法官问他,是否还有最终交待,他才开口——我想看一眼,我的老父亲…… 溪语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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