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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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们滚的有多远,今晚晚自习下课前,你们回不来,就不用回来了。”
撂了电话,柴主任便开始揉捏眉心。
柴主任算仁慈了,这不出市里,爬都能爬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柴主任才堪堪想起了,站在一边儿的邵煜,他怒气冲冲开口,“你叫什么?为什么逃课?”
为了在柴主任面前不露馅,邵煜拿怯生生地语调儿开口,“我是邵煜。”
“什么?”柴主任正了正眼镜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看到他微红的眼尾才后知后觉认出来,这是谢卉的弟弟。
又把那几百万抻出来掂量了一番重量,还回忆了番这孩子姐姐为学校做出的贡献。柴主任默念着不生气,这孩子知错能改,换了身衣服看着学生气多了。
“一下没认出来……这身衣服挺好。”尽量软着嗓子,柴主任问,“跟你一起迟到的都有谁?”
“没有了,就我自己。”邵煜头低得,下巴都要戳进脖子里。
“我查监控也能查得出来,问你是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柴主任语气和蔼。
“我自己迟到的,跟别人没关系。”邵煜一张小脸儿上没任何血色。
心道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他平生最烦跟老师打小报告的,虽然跟叶准不熟,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憋了半天,柴主任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角,叹道:“挺好的,挺义气。”
“我们二中的纪律该遵守的,你还得遵守,念在你是初犯。我记你名字扣一分,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好了,回班吧。”
“这……就完了?”他个一不可置信,磕巴得刚刚好。
“是啊。”柴主任微笑,“下次注意点吧。”
……
回到教室,邵煜继续写卷子,揣在兜里的手机“啪嗒”掉地,邵煜捡手机时,正好看见池舟那荧光粉的hello kitty坐垫。
池舟万一有什么急事……那就算他自己倒霉吧。
微微泛白的指尖点了点前面的椅子,何寄瑶把游戏刚开的手机,扔进了桌肚里,回头问:“怎么了,小哥哥?”
“逃课有处分吗?”邵煜随口问。
“轻则叫家长,当着全校面念个检讨,稍微重一点就记过处分,回家反醒。”
何寄瑶想了想,补充说,“逃寝比较严重吧,会记大过,或者留校察看,屡次不改有可能被开除哦,不过好像没谁因为这个被开除过。”
邵煜:“我知道了,谢谢。”
“你在问池舟吗?”八卦的火已点燃,何寄瑶说,“他经常逃晚课,有的任课老师都不愿意管了,被抓住的次数不多,也在升旗时候,念过几次检讨。”
邵煜:“……”
放学五分钟前,谢卉发来了一条微信,说是开了车来校门口接他。
下课后,顺道儿从三楼——差主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溜达了一圈儿,确认那倒霉催的没回来,可能时候未到吧……
不紧不慢走在进出学校的毕竟路上,月黑风高的,混水摸鱼的进出都比较方便,却没有看到某人。
他出校门时,走读生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
崭新的空白宣传栏前,站着位踩着高跟鞋,涂着红棕色满唇,正抻着脖子张望的高挑小姐姐。
他不确定地往小姐姐近处挪了挪。
“小煜。”小姐姐逮住他,便挽住了他的胳膊,“你是我弟弟吧?我没认错吧!”
“你可看准了,我也不确定啊。”邵煜话说了一半,小姐姐欣慰地笑了。
“去年见面还是高街男孩呢,怎么现在长大了,还走校园男神风了,该说不说的,这换了身行头,变化是真的很大……算了,姐姐不说了?怎么放学还不积极,出来这么慢,赶紧跟姐姐回家。”
打开车门,将戴妃包扔到后座上,谢卉甩上库里南的车门,坐到副驾驶,邵煜随身瘫倒在副驾驶上,听着谢卉喋喋不休。
“我二中挺好的,食堂倒不怎么样,走读这两天,你可以跟同学出去吃,对了……你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第一天上学有没有交到朋友?”
“姐。”邵煜叹了口气,随口敷衍了句,“我都挺好的。”
第一次被人关心,除了别扭没别的感觉了。
原本世界他父母离异,也都忙着事业,穿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庆幸原主没人管,跟自己一样爹妈不疼。
就被一记兜头而来的亲情炸弹,毁了个面目全非。
“老妈这些年都在国外,我知道你跟老爸关系也不好,以后有姐姐照顾你。”
打开扶手箱,谢卉拿了两瓶气泡水,给了邵煜一瓶。
趁机观察了翻邵煜的神色,确定没说错什么伤到他的话,谢卉才放心道,“姐姐大学离龙城也不远,可以经常回来看你……”
情真意切地开口,话说了一半,谢卉画风陡然一转,“你看到咱学校校草没?”
“校草?”
邵煜第一反应是,他姐也觉得那人好看?
“就是池舟,我特意打听了,跟你一个班的,我高三的时候他高一,你没看到他吗?”
“没有。”邵煜含糊说,“全班五十几个人,我怎么可能一眼注意到他?”
“他很好辨的,开学典礼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他。他还是那时候的新生代表,往领操台上一站……”
邵煜的视线从手上的蜜桃味饮料,转移到他姐姐脸上。
话只说了一半,谢卉似乎在想形容词,眼里亮晶晶,过了一会儿,她才接道,“周围的景物全变得非黑即白,只有他一人有色彩。”
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毫无波澜的邵煜,谢卉有点不爽:“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系安全带啊!对了……我忽然想到可以去贴吧看一眼,绝对有偷拍池舟的,他长得贼好看。”
谢卉说着就要去够后座的包包。
处于四大皆空状态的邵煜,想到某条不堪入目地帖子,赶紧扣上安全带,捉住他姐的魔爪,“姐,我一天没吃了,回家吃宵夜吧?”
“行……”打消了看帖子的冲动,谢卉发动车子,“我以为你很想看呢。”
邵煜尬笑,“明天也看得见。”
如果姓池的今天不死的话。
他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以及行色匆匆的路人,车子一路拐弯,驶到了龙城二中后面的街区。
“姐的暑假就快结束了。”谢卉说,“明晚我要去跟我闺蜜们去玩耍,就不去接你放学了,明早我也起不来,张爷爷接送你……你现在真的长大了,你以前特别爱哭!”
“……”
据刚刚他姐刚叨逼叨中提到,张爷爷已经从他家做了几十年的司机了,就像亲爷爷一样。
“对了我跟你说,来了龙城一定不要错过的几道隐藏美食,有个地方叫北子胡同,那快儿的烧烤小店绝了……”
邵煜随口应了几句,可能因为原主本身比较阴沉,唯唯诺诺的话很少,谢卉也没觉察出有哪儿不对了。
邵煜看了半天夜景,没成想被对面马路上,一辆老旧的女式电瓶车吸引了视线。
它以爬行速度往前行着。
隔着车窗街道与过往的车辆,前面骑车男生的脸隐藏在黑暗,身上的卫衣倒似曾相识。
好奇心驱使着邵煜,不自禁看着那辆车。因是背道而驰,很快的,邵煜便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少年。
他一双长腿曲起搭在脚蹬上,纤长的手送了只烟到达唇边儿,手指摁下打火机刹那,火光映清了他的侧颜。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时间却并没能因他的小小举动而停止,火还是很快熄了。
下一刻,那人便融在夜色中,与其余倒退的景色一起,消融在夜色里。
……
龙城的市中心,富人区。
灯火通明的现代建筑后,是一排复古华丽的二层小洋楼。
陷在软软的沙发中,邵煜透过落地窗,看着暖黄路灯下,爬满铁艺围栏的藤蔓。
“你怎么做到一晚上都这么消停的?你被魂穿了,还是我弟弟吗?”谢卉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把一盒牛奶放在桌上,她拐过茶几,捏了把邵煜的脸。
“让你说准了。”邵煜不急不慢开口。
“真的变了,见面居然不先作妖一番了。”谢卉捏脸上瘾,又伸出爪子,“长大了,出门带着你,我闺蜜都得想做我弟妹。”
“想多了,你姐妹得多喜欢我,才勉强愿意放低身段,做你弟妹?”邵煜偏过头,躲开他姐的魔爪,痞气道。
一路上,他已经跟他姐相熟了,谢卉人好相处又没架子!
“做我弟妹怎么了?我弟弟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有大把的妹子扑上来,要做我弟妹哼!”
“有作业吗,先回房写作业去,姐姐卸了妆再给你做饭。”
“知道了。”随手拿上牛奶,邵煜跟谢卉一起,顺着旋转楼梯往楼上走,上到一半儿,才反应过来,“姐,我住哪间屋子?”
“忘了跟你说了。”谢卉一边低头打字,一边回,“二楼右手边,门口放花瓶的那间,张爷爷把你行李都送来了,房间也都被阿姨打扫干净了。”
“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
邵煜对住宿环境倒是没什么要求,先进浴室冲了个澡,他随意穿了个平角裤衩,拿毛巾随手蹭掉了寸头上的水珠。
他从小没经历过亲情,自觉生性薄凉,最不愿欠别人的,今天连累了某人,理所应当问问情况。
想到今天刚加了前桌妹子的微信,叫什么来着,好像也是住宿生吧,点开前桌的头像,上面还有她好友验证时留下的备注——何寄瑶。
还有五分钟才到九点半,晚自习还没下课。
邵煜敲字:“池舟回学校了吗?”
觉得太过刻意了,就好像他俩有多熟似的。
快速把输入框中的字删了,他发了句——
【邵煜】:有咱们班群吗,拉我进去。
消息回得飞快,是好几个很可爱,脸特大的小孩表情包。
紧跟着回复——
【何寄瑶】:咱班有两个群,微信群有老师,q群没有。
【何寄瑶】:我都拉你进来哇。
【何寄瑶】:[猫猫灵机一动.jpg]
【邵煜】:OK。 超A校草穿成替身哭包[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