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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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山高耸入云,常年云雾袅绕,一座座山脉连绵起伏,层峦叠嶂。
他们只能御剑上山。到达山顶后便见一块巨大的石壁上用赤漆写着苍劲有力的“君无山”三字,这便是它的大门了,但想要去主殿,还须得步行二千二百九七节台阶才行。
白樱要背青菁上去,可是青菁不愿意,强不过他,白樱只能让他自己走。他们走几节就休息一会儿,台阶又多,他们便从艳阳中天走到夕阳漫山。
这台阶两边的扶栏挂满了信徒们的信物,什么布条、铃铛、木牌、竹片等各式各样、不计其数,扶栏早已经没有了空隙。
听说君无山在千年前,信徒们的这些心愿信物是挂在自己种的树上的。什么树都行,几人合种一棵,在还活着的时候每次来祭拜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愿挂上去。当然,如果你死了,这棵树便也会自动消失,可是后来太清宫的周围再也不允许种树了,只留下一颗四月雪,而这棵四月雪据说已经存在有一千多年了。它不是普通的一棵树,它的叶子,花朵永远不会凋零——花叶还未落完,新得便又长出来了。
传说它被一对师徒所植,却没有随那对师徒而去,如今已是亭亭如盖矣,来这里的信徒去庙宇不仅要拜仙尊还会必拜这棵树。
白樱他们一到太清宫门口便看见这棵“神树”,只见整棵树还是花叶同存,如一把流苏巨伞。这棵树很大,主干估计三四个成年男子也合抱不完;它的“伞盖”几乎把整个太清宫门前的空地给占了。白樱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再不也允许其他人种树了,因为这根本就没地方可以种了嘛。
这棵树被白玉石砌的围栏给保护着,前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石鼎,那鼎里估计有几千只燃烬或没燃烬的香火,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虔诚的跪拜。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白玉栏前还有一块小石碑,上面写着“尘离”。白樱想了想对青菁道:“想必这应该是它的名字。哎呀呀,哥哥,这两个字也是我们的字也,会不会那对师徒也有这两个字呢?”
青菁道:“可能吧,白樱,我怎么对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棵树有种熟悉的感觉,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亲近。”
“是吗?其实在刚上那台阶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有来过,而且还是很多次的那种。”
青菁看着白樱,两人相视而笑。可能是对美好的东西会有莫名的熟悉感是人的本能吧,有时候对美好的东西向往久了,等真正见到时就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他们在太清宫烧了香,磕了头,添了香火钱后,就请小道长带他们去见无名真人。这次他们倒是很幸运,平时连人影也难觅的无名真人这次却在山上已经留有好几天了,而且现在还没走。
无名真人住在追梦谷,离太清宫太远,天色又很晚了,小道长便安排他们先休息一晚,明早才带他们去寻人。第二天,青菁却没有醒来。
无论结果怎么样白樱都不想让他知道,而无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也会倾尽所有来帮他。
追梦谷离太清宫真的很远,小道长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绕山绕水走了好几个钟头才到。
白樱心里觉得那些个什么真人啊应该都是有脾气、不怎么待见人的,所以昨天晚上他可是准备了好多好多的好话,而且只要他肯帮忙,什么条件他都答应,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自己不被待见,他就在那位真人的门前一直跪着,传说这招对于谁都挺管用的。
不料他们刚到门口就见一个满头白发,长得和蔼,打扮随意的老头正提着两条鱼回来。
白樱觉得这老头有些像师父,如果也戴一个面具的话。
他见了白樱他们不仅不高冷,还笑道:“哟,小子,运气好呀,我今儿刚多钓了条鱼。”见他说完便推门进去,见白樱还在发呆,又道:“发啥呆呢?你不是来找我的,我可就关门了啊?”
白樱连忙抱着青菁跟上去。
直到给青菁盖上被子,白樱都还有点懵,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直到无名对他道:“会做鱼吗?”他才回过神来。
“会……的吧?”被阿姐逼着学过,好像会一点儿。
“会,就去做,我等你啊。”说完无名就拿着自己的小扇子,提着小酒到院儿里享受去了,过起了白樱在家时经常过着的日子。
白樱和两条鱼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实在是下不去手。他努力、努力的回想许久后,好像忆起那么点很远很远的做鱼记忆了。
白樱打了个响指,白前就被拿来“扇风点火”了。
忙活很久后,他不仅做好了那两条鱼,还顺便炒了两个小菜,这些都是他凭着记忆做的。
白樱以为会很糟糕,没想到无名尝后却没有丢筷子。
在吃饭的时候白樱试探着问道:“道长,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请你看病的。”
无名:“我知道,来找我的人都是来看病的。”
“……道长,只要您能救哥哥,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白樱认真道。
无名看了看他,好想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道:“我无名看病看的是缘,有缘的我不需要任何条件,无缘的话什么条件我也不答应。”
白樱紧张道:“那我们?”
无名笑道:“我们有缘啊。”顿了顿无名突然严肃的问道:“你当真为了他什么都能付出吗?”
白樱毫不犹豫的点头。
无名道:“他中了毒。”
“毒?”白樱不解。
无名:“对,这种毒其实是一种蛊毒,人们发现后不知道叫什么,就给它取了两个名字。小时候叫“妖灵锁心草”,为黑绿色,长大后叫“破心花”为血红色。小时候生活在阳间,多在幽谷中。一但中此毒,就会慢慢让人全身浸漫妖气,成为“假妖”,而且会把人心里的善良、纯真、正直等等一切正义阳光的东西慢慢的锁住,只留下你的邪恶、黑暗的一面。”
白樱给他倒满酒,只听他继续道:“长大后的一般生活在阴间,像忘川边,奈何桥旁等等,常常会和红色曼珠沙华长混在一起,很难辨别出来,如果中此毒,就……。”
“就怎么样啊?”白樱紧张得给他倒酒的手都颤抖了。
“中了它的毒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生只能喜欢一个人罢了,只是在这场感情中,双方中无论哪一方只要有欺吃醋啊,欺骗啊,背叛啊什么的,那么中毒的那一方就会受破心之痛,如果是爱而不得等,那这个人便会受生不如死的极形破心之痛,如果最后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当对方有另一个喜欢的人并且和对方喜结良缘时,自己便会破心而死,你哥哥中的就是这破心之毒。”
白樱在听到它小时候的毒性就心里打颤,他从来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恐怖的毒药,在听到哥哥中的是破心之毒后瞬间就石化了,不过心里也诧异:“这不是生活在忘川、奈何边吗?哥哥怎么会中它的毒呢?”不过他还是立刻问道:“请问,有解药吗?”
“万事万物,有结必有解,有始必有终,肯定有呀。”
“不知您老可知?”
“不知。”
“不不不不知?”白樱紧张到结巴。
“目前估计能知道的人有限,而且我不是其中之一,不过……”无名顿了顿道。
“不过什么?您能告诉我吗?”白樱请求道。
“解不了,但是可以转移。”无名见他满脸疑惑,又道:“就是字面意思,把对方的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来替他受这个苦。”
“还请您把哥哥的破心之毒转移到我身上。”白樱真诚的恳求道。
无名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也认真的问道:“你要把它转移到你身上?”
白樱重重的点头。
无名再次用眼神确认,白樱又一次重重的点头。这次无名盯着白樱不动了,心道:“是自己没给他讲明白这毒药的可怕性吗?”他见白樱满年稚气,不过十六七岁,觉得可能就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被爱蒙蔽双眼罢了。
白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道长,相信我,我虽未深思熟虑,但也绝不是一时冲动,并且以后也绝不后悔,这个决定无论我在什么样的年纪都会这么做的。”
在白樱心里他早就认定哥哥,不管这辈子有多长他都只会选择哥哥,只是他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他虽然不会再有选择,但是哥哥呢?如果哥哥以后对他倦了、怠了呢?他不想以后会有什么东西成为哥哥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所有的痛苦自己抗下就好了,只要他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就好,况且他总觉得他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你确定?”无名再次确认。
“嗯。”无比认真严肃。
无名经不起他的执拗,最后还是答应帮他。
一但中破心之毒它便就会寄居在人的血管中,每天破晓时分它还会进行觅食,然后又往人的身体游走一分, 直到到达心脏后才固居下来,所以要转移也得每天破晓时分才行,如果是中毒轻的几天就可以完全转移,如果中毒很重可能就需要十几天。
这个破心之毒已经到青菁胸口处了,他中的很严重,整整花了十七天才完完全全的全部转移到白樱身上。
他们这几天吃喝住都是无名的,无名还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这追梦谷他们随时可以来,想住多久住多久。白樱很是惭愧,给他钱他又不要,所以在走的时候, 白樱在他门口重重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无名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这种毒他倒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见过谁会傻傻的愿意把这种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他见过有人为安慰对方,会许下种种誓言,但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给对方做保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也倒不是不相信那位青公子,但就是心里会有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们走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一夜里整个世界就全白了。白樱给青菁披上斗篷,这件斗篷是红色的,上面有一只九尾小狐狸,它随时都携带在自己身上,不过他倒是没穿过,没想到这次居然用上了。
几十丈长的山腰栈道上,一脚踩下去,厚厚的雪能把他的脚踝全部盖住。尽管金朝漫天,但还是寒风阵阵的,还好这件衣服毛绒绒的大帽子把青菁整个头给包住了,而且这衣服比其他衣服暖和好几倍,而且还很宽大,被裹住的青菁活像一只小兔子。看到哥哥一点儿也不冷,白樱心里欢喜,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它还会能有这么大的用处。
从太清宫俯瞰整个君无山晨雾袅绕,雪海翻涌,银白一片,金光尽撒,真真堪比人间仙境,白樱突然想——和哥哥约定每年的第一场雪他们都来君无山。
时间还早,还没有人上山,所以二千二百九十七节台阶,他是第一个留下脚印的,尽管当时白樱有多不愿意去踩塌这些可爱的白雪。
他希望以后每年还是他一个人的脚印,但却又两个人的声音,从明年开始,因为这段记忆哥哥永远也不会记得,它会和这山中的寒风一样,渐渐隐没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谁也不知。
白樱这几天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踏实,他总会想起黄粱婚服店老板娘笑吟吟的脸,回想起那些女人说的话,他还是不太放心木悦兮夫妇,决定还是回去看看,顺便也再去感谢一下人家。
他们在山脚歇息了一晚,白樱骗青菁说他们本来要去君无山打听消息的,只是因为下雪路被封了,去不了了。他把他想再回去瞧瞧木悦兮夫妇的想法给青菁说了,没想到他也正有此意。
可是他们到夜合花岭后,这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夜合花早已被郁郁葱葱的树木代替了,那个山洞里也根本没有房子,也没有什么鱼塘、温泉,也没有老树,要不是那条小径还似以前一般,这个山洞外观也没有变,白樱他们一定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要不是青菁也知道木悦兮夫妇,他都快以为和她们的这场相遇只是一场梦。
这件事太蹊跷、太诡异了,他们俩决定去希微镇瞧瞧。
希微镇倒还在,可是那家婚服店却不在了。白樱向当地人打听,却没有谁知道有这么一个店铺,这下可把他们俩吓得不轻。
他们见有说书先生在闲坐。一般这种人消息最是灵通,便向他打听木悦兮夫妇的事情,那人却对他们俩道:“木悦兮夫妇谁不知道啊,那可是四五十年前最为轰轰烈烈的情感故事了。”
“三四十年前?我问的是木悦兮夫妇,是两个女子。”白樱以为他可能误听了,还特地强调了一遍。
“是呀,就是两个女子,虽然那时候我还才几岁呢,但这事儿当地人可是没人不知呀!”
白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青菁,青菁也同样满脸疑惑的看向他。
白樱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否给我说具体一点?”
见有钱,那先生立刻乐呵呵的给他们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
他前面说的到是和叶初我给他们所讲的差不多,只是后面的就是白樱他们不知道的了。
只听他继续道:“天下那有不漏风的墙呀,不久之后叶初我就被他爹派人给找到了,那些人把木悦兮打成重伤,叶初我为了救木悦兮只能答应和土行主的长子麒太宁结婚,木悦兮不肯就被麒家给杀了。叶初我在结婚的那天才得知木悦兮已经死了,她便也在闺房中自尽了。听说木悦兮被杀的时候鲜血染红了整件白衣,而叶初我却选择割腕,青衣亦成蓝色,还听说房中除了金钗宝饰、凤冠霞帔,还有满屋子枯萎的夜合花以及写满木悦兮名字的纸,后来老郡主死后,新郡主就是叶初我的哥哥叶忘昔,他心疼自己的妹妹,便把木悦兮和叶初我的旧冢重新取来葬在一处,这就是木悦兮和叶初我的情感故事了,堪比梁祝呢。”
白樱和青菁现在已经明白了,当时他们应该是穿回到了木悦兮和叶初我的梦境中,纵然不可思议,但是确实是真的,而且虽是梦境但有些事现实中也存在了,因为白樱左手上还有转移破心之毒留下的印子。
既然这件事情和玉菟郡叶家有关,他们俩便决定先去玉菟去看看。 十里桃花,只为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