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菁赠送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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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团子也围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奇的看着青芍。他蹲下来,摸摸他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随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和阿樱小时候真的很像,也更像一个人……”
青芍:“师兄,他叫小团子,是师尊和师弟这次下山领养的一个孩子。”
“小团子快叫大师伯。师兄,如果我说他是我孩子,你信吗?”青樱笑着向他们走过来。
“我信啊,我当然信,这不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样吗?”青岸语气有些故意。
“师兄,我开玩笑的,你还真信啊?”
小团子:承认我是你儿子,丢你脸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太可爱了,来,大师伯给你糖。”青岸快速的就拆开纸包,把糖和糕都拿来先分给团子。
青芍有时候也挺佩服大师兄,他身上最像师尊的一点就是——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太过大惊小怪,总是镇静自若、处变不惊,而且对什么事情好像也不会太过好奇,虽然这种态度阿樱也有,但这不一样,阿樱的却是一副无所谓、关我屁事的样子,或则可以勉强用“死猪不怕开水烫”来形容。
青菁懒睁眼眸,也没出声,只是安静的在听他们几个闲扯些天南地北,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是又睡了。
自从小团子来了浮筠之后,便成为一个真正的团宠。青芍时常带他同甘,一起练剑、玩纸牌、摸鱼、捉虾,共苦则是一起背书、抄书。麒方仪每次来浮筠都会给他带许多好吃的,并且只要有时间就会领着他俩一起下山去玩。三个人常常被人误会成一家三口。这样被误会得多了,有一天麒方仪突然不好意思地对青芍说道:“好可爱的孩子呀,其实……其实我也有孩子了。”
青芍:“?”
她正想脱口一句“你给老娘说清楚啥意思?”却见他忙来个大转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安排他明年就叫你娘亲。”
青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挨近了青芍一些,十分害羞的说道:“青勺,再有几个月我就弱冠了,当年我们说好的待我成人,我们就结婚。”
青芍:“……原来你以前不是人啊?”话虽是怼他,却是笑着点头。
她当然记得,自然也愿意,并且此生非他不嫁。
大师伯青岸怕团子无聊,给他买了一堆兔子,叔侄俩只要有时间就去照顾兔子,还一起种萝卜,给兔子做房子,还帮兔子接生。有时候也带他去买好吃的,偶尔还带他一起去采药、去踏青,甚至还带着他去给人家诊病,借此机会四处去玩儿,反而倒是在青樱和青菁身边的时间比较少。说真的,讲他是青芍的孩子有人信,说他是青岸的孩子更加有人会信,若是在外貌上计较不严格的话,说他是青樱和青菁的孩子绝对没人信,诚然,这种结果也是青樱最乐得见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被师兄或者师姐给领走。
“爹爹,我想要去和娘亲睡。”语气有些幽怨。
“……半夜三更你要去吵你娘亲?我看你是要造反吧你。”冷酷绝情。
“不是,谁叫你睡觉老不安分,你看,还摆成个大字型,我都快被你踢下床了。”
还像还真那么回事儿,青樱倒是往里面挪了挪。
“为什么我只能偶尔和娘亲睡一下,为什么要老让我和你睡嘛?”
“因为我睡觉不老实,你睡觉自然也不会老实。”青樱说归说还是往他身上把被子拉高些,暮春倒寒,夜间还是挺冷,怕他感冒。
“爹爹?”
“放!”
“……你为什么不和娘亲睡一起呢?我听说人家的父亲母亲都是睡在一起的呀。”
“我这……这还不是因为你,你看啊,若是一间床睡,三个人就太挤了,放你一个人睡呢,我们又不放心,所以我们只能分开带你睡喽。”
“哼,根本就不是。”
青樱挑了挑眉毛,有点心虚。
“我身上流着你们的血,对你们的所思所想虽不能全知道,但很多的时候我还是有感应的,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你一定是因为自己睡觉也不老实,怕吵着娘亲吧。”
前一刻青樱还心虚,后一刻就发现是自己多想了。只见他略做沉思一番,却是认真的点点头,“嗯?对,就是这样的,快睡觉吧,再吵吵我就把你踹下去。”
青樱怕他真掉下去,却是把他换到里面去。他记得他爷俩睡觉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团子却在外面。
从青樱来浮筠起,每晚青菁都要最少例行检查一次。意料之中的被子果然又被他们父子俩抛弃了,还好青樱手里的一角勉强盖住团子的肚子。爷俩同款的睡姿,在这极其狭窄的空间里,各自争取尽量的摆出一个完整的“大”字。
青樱睡觉从来就不老实,小时候是爱卷作一团缩在一个角落,后来是什么款式的睡姿舒服就怎么来,趴着的、侧着的等等,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可谁承想小团子也把他这个坏习惯学了个精髓,每次来青菁都发现他俩一如既往的不同又相同的睡姿。
青菁看着“身无长物”的俩人,只得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青樱带孩子真的只要能活着就好。好不容易把一个养大,现在又要养一个小的。
对自己睡姿毫不知情的青樱,某日早晨醒来,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落枕落得厉害,吃饭都只能偏着头,本就吃不下饭了现又吃不下饭,一口米粥喝半天也进不去嘴,他把这一切都归为是团子害的,心里想一定是被子和枕头都被这熊孩子给抢了,才落得这般。他只能去绿萼温塘泡泡了。
竹节香附虽然很大,但是去绿萼温潭的路青樱毫不夸张的说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得着,因为小时候师尊时常让他来疗伤,可前一刻他刚信誓旦旦的在心里夸下海口,下一刻他居然就走错路了, 打脸来得太快的他居然误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青樱这次很确定这里他从来没来过。正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往回撤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雾门,本来已经往回撤的他却打了个转身,耐不住好奇的就凑近去看看,他保证他真只是像瞅瞅是啥就成,不料却倏地就被吸进里去了。
青樱正要说自己又是出门没看黄历的一天,可这话只到一半儿就卡在喉咙里。眼前的这是一幅画吗?那它为什么会动呢?如果不是画,天下还有这般美的景吗?青樱喃喃的说道。
百花烂漫,蝶舞蜂飞;飞流瀑布,鸟欢鹤鸣;碧湖澄澈,鱼群嬉跃滚滚圈圈,广阔无垠天地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人的丹青妙笔。每一朵花、每一条溪流、每一处岛屿、每一座山峰、每一片草地都是这圆圆天地间恰到好处的点缀,多一笔会看出其中的不足,少一笔亦会瞧出其中的缺失,安排得如此精致巧妙,自然得若如天工,又知天公没有此妙手。
青樱被这一山、一水、一花、一树、一草、给迷住了,他觉得这里好像不属于竹节香附。须臾后,他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误入到其他什么世外桃源、世外高人住的地方去了?正待他踌躇不定时,却见不远处的湖心岛中,似有一块白绫在舞动。他走近些了看,发现竟然是师尊。
师尊在练剑……不是,是在练扇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师尊舞扇子呢,虽看不懂是这是什么“剑”法,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最主要的是……是很美。
师尊出的每一招,每一“剑”,竟没有吹皱一层水波,吹落一片花瓣,带起的风拂过人脸时,尽是柔软得如丝滑的锦绸……白衣飘飘、体态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概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青樱还待要寻词去描绘师尊惊鸿游龙的倩姿,却见师尊突然凌至半空,周围青光浮现,柔风渐劲,花如柔软罗绸,水如轻云薄纱,花水交融缠绵,翩然向他凝聚去,这色彩斑斓的蝉丝薄茧,把他圈至其中。
青樱见师尊突然被包围了,心里突然一拧,毫不犹豫的就飞入岛中,可他刚踏上岛,只见那原本聚合在一起的花水却突然像受到惊吓般脱了力,水化嘉澍淅淅,花作玉蝶飞舞。
美则美矣,只是须臾短暂,终是被青樱破坏了。
罪魁祸首心中无数的喊道:“……师尊!”
也做轻纱覆地的青菁却是没理他。
见师尊没搭理自己,总算是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冒失了,或则说来这儿就是不应该的。自己刚才算不算偷窥?算的吧,那就坏了!师尊肯定是生气了?师尊定是生气了!现在应该都不想看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要不?撤?
青菁缓缓转过身来,却见青樱一副痛苦扭捏、纠结悔恨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青菁觉得他样子有点好玩,笑着对他说道:“你怎么了?你过来,我要给你一样东西。”
正在天人交战的青樱倏然见师尊对他回眸一笑,整个人瞬间静做了一尊木雕,整颗心却也倏地从泥坑飘上云端。
他心想师尊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和师尊相比这天地万物,无论是天工的还是认为的瞬间都只能化作陪衬的背景了。“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怕也只能写出师尊笑容的十分之一吧?
“师尊啊师尊,你自人山人海而来,携风带雨,让我避无可避,已是彻底绕了我的心智,乱了我的四季。我不知道对你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但总之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师尊你是我的意外,我从未想过遇见你,可我遇见了,我也从未想过会爱上你,可我却爱上了。师尊,这辈子生为你的人,死做你的魂,只愿此生始于你、忠于你、终于你。”
青菁不禁有些疑惑,这崽子没事吧?怎么动也不动而是那么傻傻的盯着自己?正待要喊他,却见青樱突然笑着向自己跑来。
青樱差点被自己的这番内心剖白给吓着了,可缓过神后,他也真正的直视了自己的内心。可他也明白,这段不合时宜出现的爱,他不寻因,也不求果。师尊永远是师尊,无论何种情,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
“师尊”,青樱笑着跑向青菁。
“担心点儿,要摔了。”青菁宠溺的说道,“叫你半天也不应我,我看你表情复杂得很,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你舞剑,呸,是扇子。”
“好看吗?”
“嗯嗯,好看好看,又飒又美。”入人心、乱人智,一眼便再挪不开眼,再见便是刻骨铭心。
青菁:“……”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哪有人师会这样问自己徒弟的?可是……很美?他说……说的这是什么呀?“美”字是可以乱用的吗?还有不是说他是个小直男吗?怎的夸人的词张口就来?神情还那么诚恳?怎么看怎么感觉像一个“惯犯”。
青菁倒是忘了,青樱的能说会道、甜言蜜语只取决于人罢了,再说以前他也不觉得有异,只是后来听青芍说他的“坏话”说多了,如今反倒大惊小怪起来。
青菁还想纠正什么,却突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心虚,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太亮太明,如一面镜子,好像能把自己的内心给暴露。
他第一次不敢和青樱对视,忙别开视线,可片刻后他又觉得可能……定是自己是看错了,因为他没有这种意识,所以他永远都不会看得到自己的内心,
“这个给你。”青菁把手中的一把黑色的折扇丢给青樱,并说道:“它叫……白前,送给你做防身用。” 十里桃花,只为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