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憨憨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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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菁睡得舒服,一觉便到天明。醒来一睁眼,就见青樱刚好打来温水正进屋里来。青菁见他已是收拾得干净利落、精神爽爽的就没有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了。
青菁洗漱完毕后,换了另一套干净的衣服,便和青樱一同出去。
昨天晚上大家定是玩到很晚,但此刻陶婶和白红都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多时了,而院中的朱焰也已经在呼吸新鲜空气,看来大家都已经起床了,当然陶叔是例外。
据观察,这两天天气应该都会挺不错,而且日期也还还好,很适合动土、上房什么的。昨天陶明亮、老张他们几个就一起商量着,今天就让一部分人去后山割草以及捆了背回来,而另一部分人则去林中砍树来做几样必要的家具,什么床啊,桌子之类,至于锅、碗、勺这些就让陶婶带着白红去不远处的“孜玛格尼”小镇上去购置。这不还有几天就端午节了嘛?大家打算让他们端午节那天就一定住进新房子里去。
陶婶他们已经做好了饭。今天有“折耳根炒腊肉”“蒜薹炒腊肉”“竹笋炒肉”“土豆炖香菇”“豆花”“豆子酸汤”等,满满的一大桌很是丰盛,香味啊什么的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可还是没叫醒正睡得打鼾的陶叔。
青樱他们也来厨房帮忙端菜。陶婶派青樱去叫被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的陶明亮,还告诉只要能叫得他起床,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青樱去了,不过很快就被打发回来了。陶婶知道那糟老头子肯定哄青樱说什么“最多一会儿,一会儿就起床。”这种话他经常对天宝他们说,还只字不改。顿时气得陶嫂操起一个锅盖,一个大铲子就去给陶叔“摆道理”去了,那气势汹汹架势,若是一会儿陶叔出不来那屋子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陶婶那剧烈的敲锅声,不过这招倒是挺实用,不一会就只见陶叔耷拉着鞋子,扯着一件外衣就往外奔,睡觉那会儿有多惬意,此刻就有多狼狈,青樱他们都是有高素质的人,取笑别人这种事,除非忍不住,否则是不会笑的,可此刻除了青菁表情管理还可以外,其他的都笑得有点过分了。
上桌开饭好一会儿了,陶叔都还堆着笑极其恭敬的给陶婶不住夹菜表示赔罪。陶婶此刻倒是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冲动了,应该在大家不在的时候再好好教训他的,对于他的殷勤一直不予理睬,甚至还直接换了个不和他挨着的位置。
陶叔豁出去老脸好一顿彩虹屁,才把陶婶给重新逗乐了。
青樱给师尊夹了好多腊肉还有各种菜,眼看碗中不一会儿就堆成一座小山,青菁就不住的给他使眼色叫他停下,可在平时自认为比较具有心有灵犀的师徒俩,此刻却配合得一点儿也不默契。青菁眼睛都快要抽筋了,青樱却还是不明白是啥意思,还边帮他卷袖子边对陶叔他们说道“要来这儿的前几天,师尊就开始天天念陶婶的腊肉了,说您做的腊肉呀特别好吃。”
“真的呀?”陶婶一听不禁喜道,他们没想到劲节君原来还喜欢吃腊肉,可以往无论那家的菜他几乎都不去动肉的,他们还以为劲节君是不喜欢吃肉呢。不过他们此刻都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又往青菁碗里添了许多,还特别强调去年他们杀的猪特别肥、特别大。
青菁:“……”
哪有天天念嘛?人家是说“陶嫂做的腊肉很好吃,你去了一定要多尝尝,那种味道不同于秣陵的,是西南地区独特的风味。”说的是你额,不是我!
青菁勉为其难的还是把能吃都吃了,可对于那些比较肥的,他是真下不去筷子,但又不能浪费粮食。他见一旁兔崽子倒是吃得挺欢的,便佯装咳嗽了一声。青樱倒是没去看他,而是直接把他不能吃的都夹到自己做碗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此,青菁赶紧顺坡眼疾手快的连其他的菜也一并夹给他。
无论是夹的还是吃的都特别自然,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对此陶叔他们是保留疑惑的,劲节君那是肯定不会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但他吃过的也不会给别人呀?别说别人就连他前两的那个弟子也是同样的对待,还以为不碰别人或则不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是他谁也不可逾越的底线呢?谁承想……唉,他们不禁想到一句话叫什么“皇帝爱长子,俗人却爱幺儿”原来连修仙的也不免俗啊,劲节君也是双标的。其实在青樱小的时候吃剩下的很多东西青菁都没有嫌弃过,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白红也夹了一块腊肉,这腊肉果然如郁离和阿樱说的那般真的很美味。看着一桌子丰盛、热腾腾的饭菜,拌着大家的欢声笑语,从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对于这样画面便是想都不敢再想了,可眼前的这一切却是真的,是真的。白青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白双呢?
从家里出发到茅草山的路程倒是不太远,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陶叔他们勤快,这以前到那儿只是一条小毛路,现在却已经被大家修出了一条连很宽的大道。
“茅草山”是一座约摸有着几十丈宽的一座大草坡。现在已经入了夏,里面的嫩草已经长出很高,只是由于老的茅草更好,若不近距离去看它还是远远的一片“枯山”,可无论前一年的茅草长得有多好,后一年在暮夏之前不把它清理完,那么下一代的茅草就不会长得喜人,一定不高还细,而老的又不能坚持再到下一年,所以无论它们长得有多好,在对的时间就会被重用,可一旦错过对时间就会被砍来丢了。
偏偏的一整座山坡上竟没有一棵多余的其他植物,一眼望去全是草,整座山上好似盖上了一层毛绒绒的枯色毯子,又似秋天的麦子,只是枯黄一片,有风拂过时便荡起了一叠一叠的草浪,还有一阵一阵的枯草味儿。
这个“毯子”很厚实,里面的绒毛颗颗分明,粗一点的甚至都快要有小指头粗了,而且大多都有齐人腰的高度。
青菁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他还记得十年前他带陶明亮他们也就是第一批难民到这儿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节,他们会定居在这儿,除了看中这里的其他条件优势外,最主要的便是看中了这片厚实的茅草,好像它们那时候比现在还要茂盛呢。他们盖的第一座房子就是用这儿的茅草,那一次他也亲自参与了割草,只是以后他再带人来时,就没有一直陪着等盖完房子才回去,所以就没再来过这片草坡。时间晃得真快,一眨眼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好在这里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变过。
青樱也是第一次割这种大茅草呢,虽然他以前有和师尊去山上采过不少草药,倒是碰过不少植物,也了解不少的“草”,他知道这种茅草叶面上可是长满了“刺儿”,就像锯子的边缘一样特别容易划伤人,划伤了不仅特别疼还很痒。青樱本不想让师尊一起来的,奈何奈何不了师尊他老人家。
青樱见师尊在若有所思,便试探的问道:“师尊啊,这草可是边缘长满了倒钩刺儿呢。”
青菁很认真的说道:“对呀,所以割的时候小心点,不过……”他看了看青樱笑着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上留些伤口啥的也不妨事儿。”
我不是说我呀,“……我肯定不妨事儿……”想想后他还是旁敲侧击的说道:“你这衣服怕是不太方便吧?”
青菁立刻有准备的拿出一根布条,对他挑挑眉,一副“想到啦,早有准备。”随即便要去襻膊。
明喻暗喻了半天都没用,青樱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解下自己的发带,一根长长的青色发带便被他折断成比列极其不协调的两段,随即只见他随便把头发拢高了,用比巴掌没长多少的那一段重新把头发扎紧,然后拿长的那一段去给师尊束袖子。
青樱边给他束边说道“襻膊不行,又勒脖子还不方便,你这袖口宽这样弄手臂就暴露在外面了,肯定还会被草割伤的。”青樱麻溜的不一会儿就给青菁捆好了一只,然后又把师尊手里的那一条白色绸拿来束另一只的袖口。
青菁看着这束得有些潦草倒是很紧实的袖子,只觉自己的两只手都快被扎成两条麻花了,前提是要有白色和青色麻花的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此刻还沉浸在刚才崽崽放下头发的那一刻呢。真的那一瞬间青菁心里不自觉的停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呀,曾经那个时时刻刻都要黏着自己的“粘人精”眨眼间的就长大了,而且还长成了一个大美人。”
在刚才青樱散下头发时青菁才发现原来他的头发也和他的眼睛一样,也是绿色的,只是这颜色比他眸子还浅,浅到自己照顾了他这么多年此刻才发现。 他真没想到自己养的崽崽不仅没长残,还一个赛过一个,尤其这小崽子长得是又好看又可爱,难怪人家小姑娘一见他就要和他搭讪呢?不过一想到自己这颗大白菜将来、如果有一天真被哪家的猪给拱了,那自己不得会心疼死呀?
青樱见师尊从自己摘发带后就目不转睛的定着自己,只是他的表情极其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还以为是自己头发上或则脸上有什么东西呢,于是便很认真的去擦擦脸又摸摸头发,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上的确拢得太随便,头上哪儿哪儿都是“包”,遂有些尴尬的顺了顺。
青菁把自己的白菜瞧害羞了,却若无其事的拿起镰刀就进草坡里去了。远处陶明亮、朱焰他们已经开工好一会儿,疾风扫落叶似的都放倒好大一片了。
他们要先把这草一堆一堆的割好、放整齐,然后把它们扎成一捆一捆的,再用“芊子”——大概是手臂粗细的竹竿或细树,粗的一头用镰刀割出一个圆圆的深痕,然后用两根很长的绳子或则布条等来栓紧做为背东西时的“背系”,这种“竿子”可以背很多的东西,另一种呢就是用“花娄”或则“背娄”来背。花娄是镂空的,空间比较大,背得也特别多,而背娄不是镂空的,空间比较小,一般是用来背洋芋、玉米等小且实心的东西,所以能装的东西很少。
人多力量大真不是空口无凭,大概午时过一点,估计就捆有一两百个了。整座山也被他们薅得差不多,一眼瞧去倒像极了刚被割完的麦田。
待到割完后,大家就分工合作,力气大的,就开始往家里运草垛,力气小一的则在这里帮他们扶竿等或则装草。
对于这种需要力气的重活,陶明亮他们肯定不会让青菁做的,青菁也谦虚的不去和他们挣。大家都要去背,几番博弈下来后,年纪大一点的老王、老李以及几个婶子们留下,而其他年轻的,壮实有力气的都去背草去了。
别看青樱高高瘦瘦的,年纪也还小,但绝对是力气当当,所以毫不意外的也加入到搬运工的队伍中去。
青樱把好背、不勒人的花娄给了另一个青年,背娄又太小,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竿子”,背系还是那种特别勒人的麻绳。在装的时候,使劲儿的一个接一个的穿在一起,装得比大人们的还要多,在路上还故意放满脚步走在别人后面,时不时的去扶扶别人,若是见着别人不小心掉了的,他便慢慢弯腰捡起来,再用手抱回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七八次次,见他们背草快要背完了,青菁才终于休息一会儿。他准备过来帮青樱,可到他这儿才发现这个憨憨居然用的是特别勒人的绳子做背系,虽然有这绳子就总得有人来背,但他也不能一直都在用这个背吧?更令他无语的是青樱还“玩命”的往竹芊上穿草,他每穿上一个还手脚并用的再往上面压一压。
青菁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背了几巡了?你一直背这么多吗?”
青樱见师尊正向他过来,忙抬起头,小声道:“大概七八巡了吧?差不多吧,估计前面几巡还要穿得多些。” 十里桃花,只为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