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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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越走后,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阎洋一个人,他看着头顶崭新的布置,很明显是因他而临时搭建的,兄弟俩已经料到了雄虫想要回到城内,借机号令刑博舒留下的刑家士兵,所以故意将他安置在此。
由于军用屏蔽器的存在,阎洋已经失去了与刑博舒的联系,如今也不知道镇中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股无力感升腾而起,阎洋伸手一挥,便将桌上士兵们好不容易猎来的珍馐倾泄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殿下息怒。”在门口看守的士兵忙单膝跪地,心里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只能暗暗祈祷雄虫不要迁怒于他。
“把东西收拾一下,便下去吧。”磐莱走到营帐一看,登时明了。只见两名士兵手忙脚乱的捡拾着地上的膳食,好一会儿才清理干净。而阎洋坐在床上背对着他,动也不动,似是在生闷气。
无声的笑了笑,磐莱开口,“边界不比首都,这里都是行军打仗的糙老爷们,伺候不周到也正常,洋洋多担待些。”
“怎么?不当磐越的跟班了?我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去找刑博舒了吧,那就不怕他抢了你的军功?”雄虫头也不回的讽道。
可磐家兄弟一起在国境的边缘内同甘共苦数年,怎会因这两句话而心生嫌隙,只会暗道阎洋的心思薄浅,磐莱笑道:“我和兄长早就不分彼此。”
雌虫笃定的话语充满着自信,似乎已是胸有成竹,阎洋侧目,“哥哥们的感情我自是无法挑拨,只是担心,军功抢不到是一回事,丢了性命可就不妙了。”
“你。”磐莱怒目一睁,转眼又平复了神色,“收起你的小把戏吧,刑家的兵多数都在城内,刑上将现在已是孤助无援,再难翻身了,你乖乖的,届时回到首都,你仍是尊贵的阎洋殿下。”
阎洋冷笑:“然后再用我来要挟我爷爷,甘心当你们磐家的傀儡?这就是你说的尊贵?”
“磐家有什么不好。”磐莱上前两步,面对着雄虫蹲下身,一副耐心开导叛逆弟弟的样子,“你从小就在磐家长大,本就应该是我们的,若不是宫老先生过于死板,不懂变通,你早就是我们的雄主,两家亲上加亲...”他看着阎洋俊逸的面容,眸中浮起一丝欲望。
“啪。”阎洋毫不犹豫的挥起一掌,直接打在雌虫侧脸,“蠢货。”
磐莱猝不及防生生挨下这一击,雄虫的力气不大,却是把他身为雌虫的尊严打的七零八落,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到一句,“我知道你也在查当年的事情,也可以告诉你答案。”
“什么?”磐莱有些怔然。
“磐迪听命于磐玉旨,在泰雅欲捉拿我雄父时,预谋杀害了他,而后自尽而亡。”在外却说阎奇泫是不甘做为质子,愤而自尽,又说磐迪是为国死于战场,最后得了个号称英雄的牌坊,何其讽刺。
“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已想明白了。”雌虫不屑的回了一句。
“那你知道当年磐玄敖与我爷爷阎海为何一同身死吗?”据宫容的回忆,当年三家结交,共争天下,终于将上一任国主逼下皇位之后,磐玄敖借着大哥的身份,理所应当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虽说好一国三分,然久而久之他却早已心生贪念。唯恐下一任国主不是他磐家子孙。
磐玄敖常年征战,身有隐疾,当时阎家的家主阎海是一名雄虫,又是握有其中一分大权的重臣,磐玄敖死后,皇位极有可能会顺势落入阎家。
“所以当年我爷爷便一不做二不休,与阎老先生一同赴死?你有什么证据。”震惊之余,磐莱皱起眉头,质问道。
然而阎洋耸耸肩,对自己说出的话并不想负责任,“不知道,爷爷跟我说的。”在说这段话时,宫容眸中的恨意似是滔天,当年雄主遇害,而后过了二十几年小儿子又再次重蹈覆辙,他怎会不恨,怎能不恨?这也难怪阎家不跟磐氏联姻了,跟仇人联姻,那也过于窝囊了。
宫容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磐玉旨会下令让磐莱杀害阎洋,也说得通了,不过是又想再次重来当年的把戏,一个雌虫与雄虫以命换命,听起来真的是赚了啊。
只是他这次错算了,不是每一个儿子,都像磐迪一样死心眼的,磐莱的心思显然要比其深得多。
磐莱目光灼灼,并不相信阎洋的说辞,“先不论我爷爷与阎老先生一同赴死是不是刻意为之,季老先生当年坐拥元帅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爷爷死后,他不是比阎老先生要更容易登上皇位?”
闻言,阎洋挠挠头,或许吧,但对天平一向容易倾斜在雄虫身上的虫族而言,或许对于磐玄敖来说,阎海的威胁更大。再者,也是因为季景懿季老先生,他谋权的欲望并不及其他二位强烈,这从在他后来主动卸下元帅之职,交出兵权以维持三家和平上可以看出。
阎洋抬头,只见窗外已是日暮西垂,心想管他当年发生了什么陈年破事呢,他的计划该有个结果了。
“越哥哥好像去了许久,都没有消息啊。”雄虫轻飘飘的开口道、
磐莱目光一凛,只见一名士兵身上沾上了斑斑血迹,脚步轻浮,匆匆赶了过来。磐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发生了什么,我哥呢!”
“将军,将军他...”回报的的士兵面色惨白,情况显然不妙了。
磐莱一把将人推开,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面色平静的雄虫,道“原来这才是你的计谋。”
“中区小队跟我走,其余人留下,好好看着殿下。”他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转身消失在营帐外。
小镇公园里,被一帮孩童缠绕的刑博舒已经心里暗道不妙,打算临时撤退。
“刑上将,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藏得好深啊。”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磐越的身影随即在小巷的另一边露了出来。“洋洋倒真是为你下了血本,这段日子,找你还真费了我一番心思。”他阴恻恻的说道,带着隐隐的妒意。
“阎洋在哪?”
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话,磐越举起手中的武器,“自然是在我磐氏的营帐中,这个就不必刑上将操心了。”
见势不对,撒斯等人也已经拿好武器,走到了刑博舒身后,磐越一见,挑眉道:“我说呢,刑上将怎敢一个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还有帮手。”
“开枪。”
瞬时一排激光扫过,四周登时作鸟兽散,刚刚在周围蹦跶的野孩子们也都匆忙逃路。刑博舒以这些摊位作为隐蔽,这才躲过一击。
“跑?我让你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磐越杀红了眼,直接冲上前去,一时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一下。
见绑到了人,尤拉从一旁露出了脑袋,大笑:“抓到了抓到了。”
磐越一恼,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民意人权法,对着小雌虫就要开枪,然尤拉的小手下们已经拉紧磐越脚下的绳索,登时把磐越绊倒在地。只可惜小孩的力气太小,不足以将一个强壮的军雌倒吊起来,只拖行了数步,便已经支持不住了。
“将军。”见头儿受制,磐越手下的兵士开始反击,小孩子们躲闪不及,不多时便横趟在地。
见状,刑博舒感到骇然,怒道:“磐越,作为一国上将,竟然公然虐杀孩童,这就是你身为军人该做的事吗?”
“刑上将,你若是多出那么几分神父的心思,不如就去陪他们把。”磐越三两下挣脱绳索,就要举枪,刑博舒忙扑上前去,与其扭打在一起。
“老大,我来帮你。”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撒斯一时举枪不定,双方就这么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磐越一个甩腿,撩开了刑博舒的下摆,雌虫隆起的腹部映入其眼帘。他顿时睁大了双眸,“刑博舒你...”
见磐越晃神,刑博舒一拳揍其下巴,将其打翻在地,但磐越反应极快,瞬时起身再次扑上前来,但这次他的动作更为阴狠,并将攻击定在对手的腹部。
一时不察,刑博舒便觉遭到一记痛击,让他顿时跪倒在地,他想要起身,却被腹中一阵撕扯的疼痛压回原地,继而被磐越就势一踢,只觉天翻地转,一时间尘土飞扬,热血就这么涌上了喉管。
“噗。”许是为父的本能,刑博舒吐出一口淤血,随即以保护的姿态将自己蜷缩起来。
只见地上的人已是强弩之末,磐越甩开下属欲递给他的武器,笑得张扬,对着刑博舒高抬起腿,就要狠狠的踏下。
千钧一发之际,瘦小的尤拉从军雌们的裆下像泥鳅一样滚爬,不知何时顺到了磐越身后,将细小的钢丝条绕其颈部那么一扯,就将脖颈狠狠割下一半。
磐家的兵士们一时怔住了,就连磐越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这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茫然的张开双手,只见到喷涌的血液,似乎,是从自己的身上流下的,正想往上一抚,窒息感却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随即是无边的黑暗。
“砰”的一声□□坠地的声音,磐越面色死灰,已是无力回天。
在场的人除了尤拉,皆是一副茫然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磐家兵士这才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快,快回去通知莱将军。”有人大喊出声,这才慌不择路的跑远了。
“老大。”撒斯快步走到刑博舒身旁,想要将其扶起来,欲动作时却突然间停住不敢动弹,只见雌虫的双腿之间已经被鲜血染红,“老大,老大你。”撒斯无措了,老大这是怀孕了没错吧,还流血了,那现在怎么办啊。
“噢噢,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尤拉在原地欢呼起来,他跑到大人们面前,眉飞色舞的向众人邀功,并询问道:“殿下会夸我的吧?天神大人会夸我的哈哈哈哈哈。”
“扶我,扶我回去,快。”刑博舒一手狠狠的按在腹部,无力再理会尤拉,他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挣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知到孩子的存在,但是这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一时间忍不住心生绝望起来。
殿下,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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