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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卷着烧烤的煤炭味弥漫在整个海滩,两位大佬之间的气氛一度紧张,旁人也不敢插手过问,黎月白看那两人看的紧,海风吹起他的刘海,撩的很高,他的眼神是那样专注,像一只等待狩猎的豹子。
剑拔弩张了好一会儿,到底是A先生先败下阵来,他哈哈一笑,“宋老弟别这么紧张,我又没说什么,你要拿去就是了,我也不是缺那船货的人,宋老弟还有看上的东西不妨大胆开口,只要我给的出的,照给就是了。”
宋正时眉毛一挑,整个人顺着高脚凳坐下去,呈非常松散的状态,“真的?”
“我像是说笑的人吗?”A先生没有坐,挨着桌边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着桌面,与宋正时对视。
宋正时顿了两秒,然后缓缓地抬头,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想要,你,的,命!”声音不高,但足以A先生刹时色变,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枪口就指向了宋正时的眉心。
今晚的场子第二次空气凝结,黎月白一惊,立马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此时宋正时这边在场的人只有贺金和黎月白,贺金拉住了还想往前走的黎月白,黎月白回首对上贺金的眼睛,贺金朝他摇摇头,意思他暂时不要插手。
被枪指着宋正时也不恼,他抬眼看着满脸愤怒的A先生,A先生的咬肌疯狂波动,枪口又往宋正时眉心抵了抵,“我他吗给你脸了宋正时,真把自己当大老板了?没我,你什么也不是,真以为你背后做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你从我这拿走的,杀了我多少手下,我都一一记着,你也该是时候偿还了。”
宋正时双臂按上桌面,脑袋又往前抵了抵,“开枪啊,你以为今天就是简单的聚个会?我闲的?跟你们这群蠢货在这耗时间?”他抬头直视着A先生的眼睛,看着这人的神情变化,“你不应该活到现在的,两年前你就该死了,要不是他…….你现在坟头草估计有几米高了。”宋正时的眼睛往黎月白那边一瞟。
“呵,这种关头还不忘给我介绍你的小情人,宋老弟还真是多情啊。”A先生只往黎月白那边瞟了一眼,生怕宋正时耍什么花招。
“两年前暴雨后的夏天,你在那林子里杀了谁你还记得吗?”黎月白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满地的血,冲天的血腥味,你这杀人魔能闻到吗?你不知道树后面躲着想把你千刀万剐的人吧?这一天我等了两年……”黎月白的距离跟那两人越来越短。
A先生佯装仔细回想,“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卧底警察的儿子?真是不好意思,你和你父亲长的并不像,我一时没认出来,杀了你父亲……..但是,那又怎么样,凭你个小屁孩能我把我怎么样,你就等着陪宋正时一起上路吧。”说着A先生,眼神一暗,准备扣下扳机,宋正时也不做任何动作,倒是一旁的贺金有些慌张了。
A先生的食指还没用上力,黎月白就一个箭步按上桌面,一个扫腿踢飞了A先生手中的枪,黎月白咬着牙铆足了劲,再一次踹上了A先生的胸口。没了武器的A先生一个暴怒腾地而起,常年历经风雨的男□□头比黎月白硬多了,他一拳接着一拳的往黎月白脸上甩去,黎月白都堪堪躲过,要说身手,黎月白比起久经沙场的A先生还是差了些,跟他对打,黎月白只能讲究时机,一时不敌A先生的黎月白被逼到了宋正时面前的桌子上,但他这时还并不想出手帮黎月白,他还想要看看黎月白到底有多少能耐。
黎月白被逼到仰面半个身子躺在桌面上,A先生随手抄起旁边的啤酒瓶,用力一敲,破碎的瓶子狠狠地朝黎月白的眼睛砸去,黎月白的瞳孔瞬间放大,慌乱中从腰间拔出小军刀,偏开头的同时,狠狠往A先生手臂上一划,他分明听到了皮肉裂开的声音。随后他又一脚踢上那人的肚子。
“操。”A先生被他踢到倒退好几步,手臂伤口的鲜血争先恐后的往外喷着。
黎月白躬着身子,死死的抓着刀柄,眼神没有一丝丝地游离,他在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宋正时换了姿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打斗,围观的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两个大佬起冲突,对他们而言并非坏事,那些衣着暴露的女郎也不害怕,或许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都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态,眼神跟着黎月白的动作来回打量。
A先生彻底失了神志,一脚踹断了身边的木凳子,抓起一条椅子腿,就朝黎月白冲过来,小军刀适合贴身搏斗,而A先生手中的木棍比小军刀长多了,他疯狂地甩着木棍,黎月白没法近他身,倒是被他甩了两棍子,嘴角有血溢出来,黎月白反手一擦,明显,他在体力上胜不过这个人,简单来说就是A先生比他耐打,体力比他好,他只有近身玩些技巧才有一丝丝胜率。
A先生再一次高高举起木棍朝他当头砸下,在棍子快落下的时候,黎月白咬紧牙关,一矮身,抓紧刀柄,反手划向对方的肚皮,连接着矮身下去的动作,他又一脚勾上对方的脚踝,将人撂倒在地,沙地上很快滴满了鲜血。有A先生的也有黎月白的。
“老板。”贺金凑到宋正时的耳旁,他们的其他计划已经完成了,贺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宋正时点头,但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黎月白。黎月白很累了,估计撑不了多久,那A先生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
这时有小弟跑进场地,“先生,不好了,仓库全部着火了,我们的货全没了………”这不长眼的小弟这才定睛看见自己老大受伤的模样,不禁一颤。
他的人都回去救火了,现场除了这个小弟,都找不出第二个手下。
“什么?”A先生分了心,不禁大吼一声,然而他几乎一瞬间就猜到这是宋正时搞得鬼。
“宋正时!我杀了你。”他暴怒着一脚踹开黎月白,甩着木棍宋正时挥去。黎月白倒地,甚至没有一秒钟的思考时间,拼尽所有的力气,将手中的小军刀狠狠掷出。
木棍没有当头而下,宋正时举在手中的枪,还没有来得及扣下扳机,A先生就直直趴倒在宋正时面前的桌子上,后背插着黎月白的小军刀,小军刀刀柄都没入A先生后背一小段。在场所有人不禁呼吸一滞,无不感慨这风光无限的大佬就这样没落了。
“你…….你………”
黎月白从地上爬起,将A先生背后的刀子狠狠拔出,又一刀扎下去了。
最后一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地呢喃着,“你的父亲……..是我杀的……但是…..你的母亲不是我杀的……是是…….”A先生的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宋正时。
此时的黎月白脑子里很空,他甚至没有注意A先生在说什么。
A先生嘴角溢出的血流到宋正时面前,正顺着桌角往下淌,宋正时用枪口撑着桌面,站起了身,随后举起枪,对准了面前的人,“再见了,A先生。”
三声枪响,每一枪都是对着A先生的头打的,最后那挣扎的人,满目疮痍地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那瞪圆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好像非常的不甘。
黎月白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眼神放空,他仰面躺下,躺在那满是血迹的沙滩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自觉散开,没有一人逗留。
“处理干净。”宋正时偏头朝身边的贺金吩咐道,然后他移步到黎月白身边,俯视着那少年,因为打斗,黎月白细嫩的皮肤布满汗珠,红润的脸颊上沾着些细碎的沙子,嘴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渍。
他俯视着双眼空洞的黎月白,“恭喜,大仇得报。”说完,便朝地上的黎月白伸去右手。
黎月白回了神,不知道是不是报了仇心情不错,他竟然也伸出手拉住了宋正时的手,随后宋正时一发力,将他从地上拽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基地去了……….
宋正时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捣了A先生的基地,并将愿意归顺他的人留下了,不愿意的一概拉去填海了。而那三个掌握A先生经济命脉的仓库,早已烧成了灰,当然里面的货一并归了宋正时名下。
这场斗争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宋正时没有想到这A先生对他的警惕度这么低,到底是强者做惯了,真的以为自己无敌了。
回去的路上,黎月白一直挺愣怔的,脑袋里空空的,这两年来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杀了A先生,现在心愿达成,他一时竟想不到接下来该干什么,或许他该开始想逃离这边的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大概也知道了宋正时是做什么的人,他也算是拿他当了跳板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并不能长期在这种地方堕落下去,说到底着宋正时没有比A先生高贵到哪儿去,或许他没有杀他的父母,但是他一定杀过别人的父母,黎月白头靠着车窗,吹着海风,心里这样想着。
那天回去后,一切都安然无恙,宋正时没有找他,也没有跟他说什么,甚至还让贺金帮他喊了奥斯丁去看伤。路和鱼和江序看着脸上挂彩走路一瘸一拐的黎月白推门进来时,都不由地一愣,他们平时受伤也是常态,大多是对打的时候挂彩,但今天的事他们多少都听说了,宋正时带人去剿了A先生的老巢,而A先生也被杀了,制服他的正是一个没有什么名号的少年。
“没事儿吧?”路和鱼先走上来,搀着黎月白在床头坐下。
黎月白深深地呼了口气,摇了摇头。屋子里一时静谧无声,过了好久,黎月白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们想过离开吗?”
江序正在挤毛巾的手不由地一怔,“我的命是大老板救的,我想我应该是不会离开的。”
“我想,但是我不知道我出去后能干什么,哎?不是说,进了编队的,一个都别想走吗?怎么.........你想离开?”路和鱼挨着黎月白坐了下去,十六岁的路和鱼还属于没什么主见的年纪,他就跟着比他稍长点的黎月白和江序,他甚至想过以后他俩去哪他就去哪。
“我想离开,我不想再在这地方了,我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我甚至现在就想走。”黎月白靠在床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哪怕是去饭店刷碗,去扫街头,去当服务员,他都不想留在这了,他太想做一个正常人了。
“黎哥,我跟你,你去哪我就去哪。”路和鱼又往黎月白旁边蹭了蹭。
“我看你俩是疯了,你们这话要是被大老板听到了,连跨出这个房门的命都没。”江序把挤干净的毛巾再次扔进了水里,转身消失在暗夜中,一宿未归。 上潼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