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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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说让回家吃饭这件事, 赵曜其实不知道怎么跟裴明瞻解释,首先来说他跟郑家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很亲近,但实际上除了幼时那点记忆, 他对郑家其实没多大的感触,所以面对这么热情的郑家人,他一想到自己之前疏远的举动, 就难免有点尴尬。
对于郑家,赵曜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上辈子他确实不算是个好人, 也不懂得郑家的友善,把郑家推到另外的境地。来拜访郑家时他是没想到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 郑家人也完全没介意他先前疏远的举动,甚至还主动邀请他留下来过年。
也包括现在,听闻他跟裴明瞻出来玩,便邀请他们晚上一定要到家里吃饭。
“她很热情, 说想让你晚上到家里去吃饭。”赵曜沉默了会,“你可以拒绝。”
裴明瞻坐在他身边,拧开水瓶喝了两口水, 问道:“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理应上门拜访的。”
赵曜微微一顿。
裴明瞻自顾自往下说, “那一会我们逛完去买点东西吧,虽然早上拜访的时候带了点东西,但上门吃饭我总不能空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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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致凯在得知白成雪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处理, 然而这件事已经让赵长烁先行一步下手,他这会再做其他事情只会让自己惹得一身脏。他原先没把白成雪母子放在眼里, 白成雪就是个只有漂亮皮囊的蠢货, 不然他大哥当初也不会把这样一个人带进家。
赵家掌权人有三任妻子的事备受外界关注, 但真正敢议论的人却很少,他大哥前两任妻子都不简单,尤其是赵曜的母亲,更是一个与外表不同的女强人。赵致凯还记得当初这位女士在赵氏集团里的运筹帷幄的模样,是个让人敬佩又不得小觑的人,甚至连着他大哥都有些忌惮她,只可惜后来年纪轻轻就因为疾病去世。
因为赵曜的母亲,所以他大哥在娶第三任妻子的时候,就挑中了白成雪这种把心事摆在脸上,任人一看就能看透的女人。赵氏集团不需要会危及到董事长地位的女人,而是需要一位能带出去参加宴会派对只贪图名面虚华的女人。
白成雪就是这样的人。
他以为白成雪这人只会买包开派对,最多就是勾结下集团内部的人帮儿子赵齐真开路,只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白成雪既然利用己身便利在外头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甚至这个公司还涉及到集团内部机密文件。
要是资金问题,他还能帮着解决一二,开个公司也只是小事,但问题在于白成雪动了集团的利益。这些问题摆在现在的境况里,他若出手保白成雪,其实就是跟现在还不坚定态度的股东对着干,赵长烁本来就获得极大的优势,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让他的优势进一步明显,那么他就完完全全失去了所有主动权。
赵致凯摔了烟灰缸,脸色阴沉道:“白成雪这个蠢货,既然做了这些事就不要人抓到把柄,现在不仅把自己送进去,甚至还差点搭了赵齐真。”
办公室内还站着其他几个人,其中一个道:“老板,这件事我们查过了,集团内的事确实是经过赵长烁的手,但在此之前,白成雪曾经让人通过这个公司去对付赵曜,但没成功。”
另一个人也道:“我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发现白成雪这家公司主要面对的市场压力来源自赵氏集团,其中负责这一项原材料采集的主管与赵曜有点关系,会不会这次这件事是赵曜告诉赵长烁?”
“而且那公司现在面临的内部危机,市面上也有人正在考虑收购的问题,我们也查下去,发现与赵曜母亲资产代理那方面团队有点关系。”
其他人纷纷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在,觉得赵长烁有这么大的威风,背地里其实还有个赵曜在。先前他们想通过赵齐真来促使赵长烁跟赵曜矛盾激化,却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还抓住了白成雪的空子,做了这么大一轮事来。
“你以为你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办法能对付得了赵曜?”赵致凯看着底下讨论的下属们,心里愈发烦躁起来,“这些事情要查不难查,但是只要赵曜下点功夫,你以为你们这么容易就能查到赵曜团队那边?赵曜分明就没想隐瞒,之前他跟赵长烁的关系还没摆上来,现在更是大摇大摆让你们查,他比谁都聪明。”
赵致凯是看着赵曜长大了,赵曜这个人在赵家三个儿子里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做事干练精明,必要的时候绝不手软,他原以为这样的人是最好的靶子,也是最容易跟赵长烁竞争的人,却没想到赵曜早早就收了手,竟然退出竞争去搞那令人耻笑的娱乐圈。
但想到赵长烁这段时间雷厉风行的手段可能有赵曜的指点的痕迹,赵致凯就隐隐有些后怕,在原先的观察中,赵曜算是个有点聪明还差点磨炼的年轻人,但现在他展露出来的心思跟手段完全像是在商场中多年的老狐狸,他不惧挑衅,但挑衅他的人向来没有好结果。
白成雪就是个例子,而且还是被他赵曜拿出来震慑众人的例子。
他没有遮掩所有自己在这件事中运筹的痕迹,为的就是让查到这件事的人知道接二连三挑衅他赵曜是个什么下场。
这才是还没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身边资本的积累尚浅,却能利用已有的资源人脉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赵致凯忽地有点庆幸,他对付的人是赵长烁而非赵曜,要是赵曜还在集团内由他扶持上位,将来他想从赵曜手底下顺理成章地接过赵氏的权柄恐怕更不是易事。
“老板,那我们现在就放任这件事不管吗?”
赵致凯微微皱眉:“白成雪的事不搀和,想办法把赵齐真摘出来,把锅全推到白成雪身上。至于赵曜,对付他不能用简单的手段,容我再想想。”
他还有个黄纹俊埋在赵曜的团队里,要对付赵曜不能循序渐进,而是要一举击溃。
否则以赵曜的能耐,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反击将是无法估量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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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乐奇原先还挺纠结表哥的事,但看父母都这么淡定便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他看着跟表哥一起来的王叔正在帮忙包饺子,而自家母亲围着围裙在另一边捣鼓。他不由得问哥哥道:“今晚不是年夜饭吧,妈这么早就开始忙了?”
以往他们家过年都会给佣人放假,这年夜饭的事也是他妈妈亲自下厨来做,但这离过年还有两天,怎么他妈妈就开始琢磨起这些来,看着阵仗还挺大了。
哥哥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郑乐奇问话的时候马虎应着:“她说表哥晚上要带人来家里吃饭,想自己下厨做点,刚刚看完vx就开始忙了。”
郑乐奇一顿:“是裴明瞻吗?”
哥哥嗯嗯两声,“你早上不还没拿签名吗,晚上我帮你要去。”
时间眨眼就到晚上,舅妈让郑乐齐多出去外面看看,应该人差不多要来了。郑乐奇放下手机往外走,就见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家门口,裴明瞻推开门走下来把钥匙交给了门口保镖,而他表哥围着围巾从副驾驶下来,脸色看起来有点困倦。
郑乐奇赶忙走过去,见到人就亲切地喊起来,“表哥,裴哥。”
裴明瞻记得这小孩,早上就盯着他看,“你好。”
赵曜微微颔首,看着郑家里有点热闹的景况,连着他舅舅都围着围裙,好像一家人都在忙碌。这样的热闹的场景让他一下子就想到姚白家,过年前后也是这么热闹,但是姚白家毕竟是朋友家,赵曜更多的是羡慕。
但是看到郑家这一景况,热闹之余也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他并不讨厌。
舅舅很快就过来问两人今天玩得怎样,裴明瞻把带来的礼品递给舅舅,认真道:“郑叔,打扰了。”
舅舅见状,“这怎么还带东西呢,就当是自己家就好了。”
裴明瞻微微笑道:“应该的。”
赵曜跟裴明瞻在外边坐着,而另一边的人似乎快忙碌完了。赵曜注意到郑乐奇的目光一直在他跟裴明瞻身上徘徊,于是出声问道:“乐奇怎么呢?”
这时候坐在郑乐奇旁边的哥哥说话:“表哥,小奇他想找裴哥要签名呢,没好意思开口。”
郑乐奇瞪了他哥一眼,而裴明瞻闻言笑道:“是这事吗?那要现在签吗?”
郑乐奇只好回房间里拿了张信纸,裴明瞻在帮他签名的时候,另一边的赵曜跟舅舅又说起市场的事,他没听明白那些名词,见裴明瞻给他签完了,于是小声问:“裴哥,你跟我表哥是一对的吗?”
裴明瞻微微一顿,笑道:“这个你可以去问你表哥。”
郑乐奇接过签名,又偏头看了眼他表哥。
几人说着市场的事,郑乐奇也没听懂,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家里的佣人就过来提醒可以移步餐厅。裴明瞻这是成年以后第一次到郑家来,以前他也经常跑郑家,不过是跑郑家乡下老宅那地,现在来这边见郑家夫妇的态度,心想郑家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看着你们两个总让我想起你们两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舅舅有些怀念道:“听说你们两个合作办了个直播平台,我听我朋友说这行是新行业,但是前景也不错,年轻人刚创业要互相扶持,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找一下长辈。”
舅妈也道:“现在年轻人懂得事可比你多。”
舅舅笑道:“也是也是,来来,叔敬你们杯。”
赵曜桌前的酒杯里被贴心换了茶水,他举杯回敬,便听到他舅舅提到另外一件事上。
舅舅放下酒杯,见小辈多有点乐呵地问道:“小裴年纪也不小了,现在离开圈子回到这边来,等事业稳定也要考虑下对象的事吧?有对象了吗?”
舅妈这时碰了下舅舅的手臂,“这年轻人忙着创业,哪有功夫想着这事,对吧小裴,你叔一喝就爱唠叨这事,别在意。”
舅舅又道:“这结婚的事不着急,但这对象可以先处着,小曜也是,立业重要成家也重要,得有个人互相扶持。”
赵曜闻言微微一顿:“其实我有对象了。”
舅舅跟舅妈闻言一愣,后来舅妈反应过来:“这过年怎么也不一起过来?是哪家的女孩,怎么认识的?”
舅舅一乐,他举着杯正想再干次酒:“好事好事。”
“今天带过来了。”赵曜稍稍迟疑了会,接着道:“忘了做介绍,裴明瞻是我男朋友。”
裴明瞻闻言微微笑道:“是的郑叔,我跟小曜处对象呢。”
郑家夫妇两人听到这话顿时愣住,舅妈十分意外,而舅舅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另一边郑乐奇的哥哥已经惊呆了,而郑乐奇则是疑惑地看向自己爸妈,不对啊,他爸妈不是早知道了吗?早上还说两人小时候就很好了,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郑家夫妇虽然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但是也没多嘴说小孩的事。这两男在一起的事,他们也听说过,但一想到是赵曜跟裴明瞻还是十分意外。可小孩感情的事又不是他们长辈能干涉的,郑家这边一直不会管儿女感情问题。
可是想到这两小孩居然在一起了,郑家夫妇就有点恍惚,一下子想到网上热搜上的那些传闻,又想到赵曜早些时候逛街发的朋友圈,看起来明明就是好兄弟两个一起出去玩,这下代入起来,好像是处对象约会呢。
舅舅小心翼翼问:“这在一起多久了?”
赵曜道:“没多久,前段时间才决定处的。”
饭桌上的氛围一瞬尴尬起来,舅妈见丈夫愣着,于是就接着话往下说:“这挺好的,年轻人谈恋爱要好好处,这感情的问题要是遇到什么事就互相沟通,别往心里藏。对了老郑,你上次说要开的那瓶酒我给你拿去,正巧小裴在,你们爷俩喝。”
舅舅恍然回过神来,“对对对,把我那酒拿来。”
这一声来回,就打破了场上的尴尬。赵曜本来以为舅舅舅妈可能还会多问点其他事,结果他们也没说其他,确定两小孩真谈恋爱了,也就简单讲了下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没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转而提到过年的事上。
另一边郑乐奇的哥哥早就拽着郑乐奇想要一问究竟,一场饭吃下来各怀心思,唯独的关注重点在裴明瞻跟赵曜处对象了!
一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了,等到舅舅喝得有点昏,这饭桌才算散了。裴明瞻是自己开车来的,这喝了酒不能开车,舅妈就说留下来住。
裴明瞻却道:“没事,叫代驾就行。”
舅妈就让家里的司机送裴明瞻回去。
赵曜陪着裴明瞻往外走,迎面来的冷风吹散了裴明瞻的身上的酒气。赵曜闻到酒的味道有点担心,“你回去后洗个澡早点休息,天气冷了别再着凉了。”
裴明瞻稍稍伸手把人拉到怀里,“让我抱会,不干别的。”
赵曜见这人喝完酒后人还算清醒,也就仍有他抱着。裴明瞻最近很喜欢在他肩膀处蹭,平时他身上都是清淡的薄荷香,而今天确是有点烈的酒香。赵曜已经很久没喝酒度高的酒,乍一被他这么蹭着,浑身起来了点热气。
赵曜出来的时候没戴围巾,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寒风吹得有些冷意,与裴明瞻这带着酒气的气息稍一冲突,就有点不可收拾起来。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对彼此的身体十分敏感,但这毕竟是郑家,他担心两人控制不住闹出点事来,提醒道:“你别乱动,我有点热。”
裴明瞻低低地笑了两声,不过没说话,反倒微微靠着人,显得有点安静。
赵曜问:“裴明瞻?你喝醉了吗?”
裴明瞻道:“没醉,我有点不想回去了。”
赵曜忽地觉得裴明瞻喝醉酒像个撒娇的小孩,“那在这住下吧?”
“不住。”裴明瞻缓了会才道:“等回S市后我们住一起吧,你到我那或者我到你那都行,想下班就能看到你。”
赵曜被裴明瞻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惹得也有点晕,裴明瞻的手搭在他的腰间松松垮垮,好似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但赵曜知道裴明瞻并没有完全卸下力道,他微微伸手抓着裴明瞻的手腕,手指悄悄伸进他的袖子里,被里边滚烫的温度惹得更加兴奋起来。
他微微偏头亲在裴明瞻的脸侧,而后顺着方向嘴角的地方亲。
迷乱的酒气散在两人周围,在唇齿相碰的间隙里,赵曜道:“好啊。”
司机不知何时开车到了这边,默默熄火等着。裴明瞻担心再亲下去两人真要擦枪走火了,放在赵曜之前他在赵曜耳边放缓了声音道:“小曜,你舅舅舅妈人都很好,你有时候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赵曜一顿,没再说话。
裴明瞻而后道:“年后我来接你去我家,然后带你去以前乡下的地方看看?”
而后他放开了赵曜,继而走到停在身边的车门边,“快进去吧,外边冷。”
“路上小心。”赵曜道。
裴明瞻上了车,司机很快就开走了。
赵曜在赵家门口站了一会,望着渐渐没入夜色里的车,直到尾灯消失在视野里才回过神来。他稍稍拉了下衣领,裴明瞻的气息似乎还没散去。
他忽地感觉谈恋爱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被心智可能比他年轻的年轻人关心的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感。
另一边裴家,裴母听说裴明瞻晚上不回来吃饭后找裴家大哥打听了下,才知道这个不回家是上郑家吃饭去了。裴母想到此处就觉得有点亏,同样是吃饭,怎么不来家里吃。
等到裴明瞻从郑家回来的时候,裴母早就坐在客厅里看着裴明瞻,见人过来就问:“下午跟小曜买衣服了?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家里吃饭?”
她话说完闻到裴明瞻身上的酒气,于是赶忙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裴家大哥坐在旁边看文件,见到裴明瞻这个样子有点意外,“不知道还以为你借酒消愁,怎么去吃个饭喝这么多?失恋了?”
裴明瞻喝得虽然多,但人还有点清醒,他把围巾接下来,“怎么会失恋?我去见家长了。”
裴家大哥闻言一愣,他知道裴明瞻对赵曜有意思,但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顿时反应过来:“你这是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
裴明瞻的性向裴家的人都知道,当初闹得轰轰烈烈,去娱乐圈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是裴明瞻对家里出柜了。裴明瞻小时候不老实爱闯祸,但随着年龄渐长性格也渐渐稳定下来,本来裴家的人都以为裴明瞻会按照家里安排按部就班到裴氏工作,结果事情转头一变,裴明瞻宣称自己喜欢男的,继而又去娱乐圈发展。
裴家大哥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裴明瞻十几岁那会都是纯情到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这怎么会突然变得喜欢男的呢?于是他差人去打听,结果没打听来裴明瞻的男朋友,这出柜的源头也是无厘头。
裴家人也不是传统观念颇重的人,不会因为裴明瞻的性向而带其他观念,一开始确实有点想不明白,而后来裴明瞻选择离家去其他圈子发展,这出柜的事也就渐渐淡下来。后来也是因为某些原因,裴家大哥才知道原来致使裴明瞻出柜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赵曜,再后来因为《迷影》剧组发生的意外,他才知道裴明瞻在追赵曜。
“有段时间了。”裴明瞻有点头疼,缓了会才道:“就还在处着,原本打算等他上门再说的。”
裴母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兄弟两的谈话,她端着醒酒汤微微一顿,“处什么?你们谁处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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