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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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哎呦,我的头。”感觉脑袋有千斤重,全身触觉失灵,像裹着一层塑料膜,在摸东西似的,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
“我的天,你还来啊?” 司明崖快步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抓住苏沐铃的手。
“啊……出血了?”自己的手有两层影子,闭了好几次眼,才从两根指头变成一根指头,指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血珠正往外冒。
“酒品差!”司长柏黑着一张脸,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守着。
“啊?我喝醉了?”苏沐铃甩了甩头,靠着桌子坐下来。
司明崖踢开碎落的杯子,也坐了过来。
“真没见过那个女人喝醉了像你一样。”
“我什么样?”不是吧?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是说了转世渡劫之事,没两天就会意外死亡啊。
“哭个没完,一会说自己情路坎坷,一会说大家都藏着秘密不告诉你,一会吵着要去找你大师兄。”
“啊……还有什么?”
“还有?说是顾月寒像一张白纸,你要玩养成;说风倾绝风情万种,养在闺房……”
“别别别,别说了!”苏沐铃赶紧捂住司明崖的嘴,从脸到脖子都烧得通红。
“不想知道了?”
“不……不想了。”
“可我想告诉你,你还扒开我衣服问我:小哥哥你可曾婚配,不如跟我回家可好。”
司明崖学得惟妙惟肖,尤其是把苏沐铃的醉酒状态给模仿了出来。
“这个嘛……”苏沐铃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你不如就留在我这里,让我把你做成人偶?” 司明崖阴恻恻地靠近苏沐铃。
“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苏沐铃立刻抱头下跪。
“你看看你给我弄的?” 司明崖拧了一把苏沐铃的耳朵。
“嘶嘶……”苏沐铃捂着耳朵抬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见司明崖的鬓边有道细长的划痕,很浅,但很长,伤口经过处理,已经很淡了。
“对不起。”苏沐铃要哭了,司明崖如此在乎容貌的一个人,自己还把他的脸给弄破了,这下子肯定要被做成人偶了。
“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我……要不也划破自己的脸?”
“呸!”司明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恶狠狠地抓起她的手。
药膏凉丝丝的,苏沐铃手指上的血很快便止住了,为了防止留疤,司明崖前前后后涂了七八种药膏。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这张皮囊。” 司明崖用力掐着苏沐铃的脸。
“痛痛痛,我错了。”她被掐得眼泪汪汪的。
其实司长柏这人不坏,人家还照顾了自己一晚上,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饿了吧,吃点饭吧。”
“脑袋疼,不是太想吃。”
“那就喝点粥。”
勉强喝了几口粥,感觉屋顶又开始旋转,她又躺了回去,半死不活地趴在床边。
“你睡的是我的床。” 司明崖走过来,狠狠拍了一下苏沐铃的背。
“现在什么时候了?”懒得动,动不了,就算司明崖要杀她,她也不想起来。
“你以为窗外那是朝霞啊?那是晚霞!”
“啊……但愿长醉不复醒,明天再叫我。”苏沐铃翻身平躺,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安详地闭上眼睛。
“不行,你今天不能睡在这里。” 司明崖眉头紧皱。
“就一个晚上,我实在走不动了。”
“不后悔?”
“后悔个什么劲。”
等了一会儿,似乎司明崖彻底没了动静,苏沐铃睁开眼睛。
“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你为什么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艳红色,桃花色,紫红色,这些他衣柜里的颜色,才配得上他这种骚包的性格。
“我在问你一遍不后悔?”
“啥?”苏沐铃皱眉。
司明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徒留苏沐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先睡觉吧,宿醉的感觉真不好,下次一定不喝酒了。
气温骤降,雾气缭绕,一阵冷风吹过,外面树影斑驳,烛火忽明忽暗。
“嘶……好冷。”苏沐铃一个劲往被窝里钻,但寒意如影随形,冷得她受不了。
“这都四月了,怎么冻得跟寒冬腊月似的?”苏沐铃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司明崖?”
“大哥?”
“你别玩了!”
不但冷,还阴森,感觉到了阴曹地府似的。
“大哥,我错了,你快出来啊!”
无人回答……
她只好披上被子,摸索着下床。
“哎呦我的妈!”刚一下床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刚想爬起来,就摸到一截异物,用手拽了拽,扯不动。
算了,不管了,先找门出去吧。
一路跌跌撞撞,被绊到了七八回,她终于摸到了门框的位置。
“吱嘎——”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灌入,吹散了满室的雾气。
一轮圆月高悬,今晚的月光过分明亮。
“这些是什么?”苏沐铃惊讶万分。
房间的地上全是大树的根系,盘根错节地交缠在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蛇相互纠缠。
如果是那场面,苏沐铃必定当场失控大叫。
幸好是树根。
突然,她面前的那截树根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好几条树根也动了一下。
“不会吧?”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想啥坏的就来坏的。
满屋子的树根就像是蚯蚓一样蠕动,场面不亚于一千条蛇爬来爬去。
“司明崖,你在搞什么鬼?”苏沐铃气呼呼地站起来:“我一定要告诉顾月寒,让他烧了你的树。”
“哗啦——”一条树枝像蛇一样从屋外钻了进来,缠住了苏沐铃。
“好了好了,我错了,对不起,司长柏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玩了我害怕。”苏沐铃放声大喊。
“害怕我吗?”
闻言,苏沐铃迅速转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人是司明崖?
只见司明崖的四肢都变成了黑色的树枝,他的脸上浮现出根根青筋,非常恐怖,而且这些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蠕动,看上去十分恶心,就像是人脸上爬满了虫子。
“你怎么了?”她惊呆了。
“你不是说谁都把秘密藏在心里,不肯告诉你吗?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可好?”
“秘……秘密?”
“我生来就这样,但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妖气。” 司明崖笑得癫狂。
从他的眼中苏沐铃看到了被压抑的痛苦……
作为一个怪物,司明崖一出生就被扔在乱葬岗,但这些树根从死人身上吸取养分,供给他生长,让他不死。
谷主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长子是这般模样,又将他带回了坠天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中。
等他大一些的时候,身上的树枝可以收回体内,谷主又让他作为谷中弟子的杀敌练习对象,皆因他杀不死。
每把捅进他身体里的剑,他都记得是什么样的痛,什么样的力度,什么样的角度。
直到妖魔攻占坠天谷,他的树枝疯狂生长,绞杀了来犯的妖魔,谷主才请来天机楼,推算他这个长子为何这般模样。
可无人能推出,直到身具因果血脉的顾月寒出现,告诉众人司长柏并非是妖,而是体内封印着某种东西,谷主才承认了司长柏的长子身份。
在此之前,整个九州大陆,都不知道坠天谷的长子另有其人。
“他们怕我,很多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人,最后受不了我这副模样,还想杀了我。” 司明崖眼中一片死寂。
“不对!这些树枝,这些树枝……”苏沐铃脑袋剧烈的疼痛,闭上眼睛,忽现一副美轮美奂的场景。
红鸾高歌,一路上皆是盛开红花的小树。
“天禧树,是天禧!”苏沐铃大喊一声。
“你说什么?”司长柏问。
“天禧是你吗?”
突然,所有树根剧烈晃动,一道红光暴涨,刺眼。
“红鸾是你吗?”
待光芒消失,苏沐铃睁开眼睛,看向正在说话的司明崖。
“天禧真的是你?”
“你历个劫十多世未归,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记不得了,司命说我丢了记忆。”
“那就怪不得了,你若是在流浪凡俗,仙骨不要了吗?”
“反正我也记不得了,天禧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牵扯有点大……不过吧,我也很无奈,这是我的一半元神。”
苏沐铃生无可恋的看着司长柏,她不过就是想谈一场恋爱,怎么又跟仙界的问题扯上关系了?
“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也许你需要我帮忙。”
“那就太好了,小红鸾,这都是仙界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当初神界大战,巫神死在咱们仙界,尸身化作六煞之气,污染了整个仙界。”
仙帝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巫神的尸身分割成无数份,直接扔下界,就导致三千世界,各自爆发了战争。
当年仙界除了少数文官,全部都得下界帮助人间渡劫,再把巫神的尸身封印好,才能回归仙界。
“等等,仙界和神界是两个不同地方?”苏沐铃问。
“对啊,这些东西等你恢复记忆就想起了了。”
“好吧,你接着说。”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巫神一听就是狠角色。
苍天啊,她就想谈个恋爱,不想那么多事。
“总之吧,数百年万过去了,六煞之气并未完全消散,战神推算出,这个世界有人会利用六煞之气,仙帝就让我将天禧树种在六煞气的宿主身上,可是吧……”司明崖眼泪汪汪的看着苏沐铃。
“恶心,你不知道你现在脸上很恶心,还想用眼泪打动人?”苏沐铃嫌弃的说。
“小红鸾你不爱我了。”
“等等,我以前爱你?”
“你以前可喜欢我了,你是红鸾星君,我是天禧星君,我们是一对。”
“一对的意思是……”不是吧,那我掌心的命扣算啥?
“对了,小红鸾,你为什么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我现在长得很丑吗?”
“你为什么是女的?”
“难道我以前是男的吗?”这可真是堪比天雷啊,苏沐铃瞪大了眼睛。
“我们尚未成年,当然是没有性别的啊,你变成了女的,我也要变成女的。”
“……”感情是没有性别的‘爱’啊,苏沐铃放下心来:“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这么说,司明崖就是六煞之气的宿主喽?”
“对啊,我本来就种个树在他体内,可是……六煞之气太厉害,我法力不够,就……只能用了一半元神。”天禧委屈无比,看着苏沐铃的样子,就差求抱抱了。
“唉……我不用恢复记忆,都感觉仙界没落了。”
“啊?”
“你不用懂,你就直接说要我帮什么忙?”
“救救我,不然我的这半元神只能永远司明崖的身体里,跟着他轮转六道了。”
“你可以渡司明崖成仙啊。”苏沐铃没好气的说。
“我是想渡他来着,可是六煞之气太厉害,我每到月圆之时,都要出来吸收月之精华,才能继续封印呢,好幸苦的。”
天禧嘟着嘴,做了个委屈的小表情。
“你再撒个娇试试!”苏沐铃一挽袖子,直接想抽死天禧。
“好嘛,你嫌弃人家丑。”
“少废话,说正题。”
“去找妖帝,让他吸收六煞之气,我就能出来了。”
“这样啊?然后妖帝跟六煞之气相亲相爱,这个世界你不管了?”
“那也管不着了嘛,少一个世界,反正也会生出一个世界。”
“我抽死你啊!”苏沐铃上去踹了一脚。
“唉唉唉,别打我,可是我要封印不住六煞之气,最后还不是一样会毁了这个世界。”
“哎呀,烦死了!”苏沐铃气呼呼地走到湖边,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小红鸾。”
“小红鸾。”
“小红鸾~你就看在我们认识三千年的份上帮帮我吧。”
“滚,别烦我。”苏沐铃一巴掌,打开爬过来饶她的树枝
想不通为什么拯救世界这种事会落到她头上?
“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我身上有寒寂之气。”
“这个简单啊,就去度厄山呗。”
“怎么去?”
“妖帝知道,或者妖帝的老巢有入口。”
“但你没看出来,我现在毫无修为,就是一废人?”苏沐铃白了天禧一眼。
“怎么可能,你乃红鸾星君,就算下凡也是人中龙凤。”
心累,她不想说话,到头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毫无修为敢去度厄山,就是找死!
“还有一个办法,你把记忆找回来!“
“怎么找?用命找啊?”
“我来看看。”一截树枝缠上了苏沐铃的手腕。
半响之后。
天禧惊叫一声:“不对,你不是丢了记忆,你是丢了心!”
“丢了心,什么玩意?”苏沐铃偏头看着天禧。
“红鸾的心脏,你竟然把心脏丢了,小红鸾我觉得六煞之气我们从长计议吧,我不能为了我自己把你害死了。”
“这么严重?”苏沐铃坐起来。
“鸾鸟的涅槃重生之力,在心脏上,你若是在这个世界遭遇意外,很有可能仙骨就散了。”
“听上去是挺严重的,那么你说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问问司命?”
“问不了,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关于六煞之气的事,哪怕事神仙也会遭天谴。”
“那么我的事呢?”
“估计也悬,我都看不见你的命线了。”
“苍天啊,怎么办啊啊啊!!!”苏沐铃抓着自己头发大喊。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修练。”
想起紫霄仙君那张脸,她就痛苦万分……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铃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胳膊,强打起精神。
“罢了罢了,我这几日就去神剑宗,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去死吧,听说妖帝被封印在那边,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小红鸾!”天禧冲过来,抱住苏沐铃,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
“滚滚滚,我也是倒霉认识你,你别忘了你现在用的可是司长柏的身体。”
“我不能出来太久,不然司明崖会有生命危险。”
“那你快走吧。”
“你都不挽留我。”
“我挽留你个屁,赶紧滚,阻碍老娘愉快的谈恋爱。”
天禧消失后,司明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司明崖拖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后,自己困得不行,靠在床边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
“烦死了。”苏沐铃扯出枕头朝窗户砸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睡在床上,那么司长柏呢?
她走下床,推开窗户,看见青鹤正追到处赶着白鹭玩。
“死肥鹅你在这啊?”差点都忘了,她把青鹤留在了谷外,跟天马放养在一起。
“醒了?”
闻言,苏沐铃回头,看见一身黑衣的司明崖。
“天禧?”衣服没换,难道又是天禧?
“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奇怪你干嘛还穿着一身黑。”
“我生来就属于黑暗,有什么稀奇。” 司明崖一改往日的笑容,眼中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没有人生来属于黑暗,既然顾月寒说你身体里封印着什么东西,那我想你才是最无辜的,你承担了太多的责任。”都怪天禧这个不靠谱的。
“是吗?”司明崖笑得很浅,但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是真心的。
“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的。”苏沐铃很认真的看着司明崖。
“嗯……”许久,司明崖才看着苏沐铃的眼睛点头。
“对了,过几日等顾月寒出关,我就要走了。”
“为什么不多留一下?”司长柏的手微微握紧。
“唉……你不懂作为一个废人的心酸,我想好了,我要去神剑宗,好好修炼,天天向上,争取一月筑基,两年结丹,三年结婴。”
“你没有修为,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苏沐铃,苏南和度羽的女儿,怎么能当一个废人。”再说了司明崖身体是什么玩意?都还等着她去拯救呢。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司明崖的语气中带着太多的不确定,甚至有些心虚。
“肯定是啊,我给你说,我到了神剑宗,你也要经常来看我,尤其是在我给你传信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不来,怎么跟天禧想办法解决六煞之气。
“你……希望我去陪你?”
“废话!”老娘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六煞之气,还有救你?
其实说实话,这司明崖也确实倒霉,六煞之气的宿主本来就是刑克六亲,孤苦之命,从小受尽非人虐待,长大了在六煞之气的影响下报复社会。
没成想还遇到天禧这个不靠谱的神仙,种个天禧树吧,种成这样,搞得司明崖心理不健康,就更变态了。
“好。”司明崖微微一笑。
“对了,今天吃什么?”
“有……”刚准备报菜名的司明崖微微一愣,然后眉头紧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我的树告诉我,有妖族入侵坠天谷。” 司明崖眼神凌厉,面色凝重。
“那你快去吧,小心点。”
“嗯。”
“等等。”
“怎么了?”司明崖关系的问。
“我想告诉你,那些树有名字的,叫天禧树,长在仙界,每当有喜庆之事的时候,就会盛开装饰天宫。”
“谢谢你。”司明崖低头苦笑,这些树明明每在月圆之夜,出来的时候就很吓人,怎么可能是长在仙界的喜庆之树。
说这话,怕是没有见过,这些树是如何杀妖魔的。
希望她一辈子不要看见。
“你还等等。”
“怎么了?”司明崖耐心的询问。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为何?”就像是遮羞布,即将被拿掉一样,司明崖不敢抬头看苏沐铃。
“这些树是不是会不受控制?”
“嗯。”司长柏没想到苏沐铃会这样问,但还是照实点点头。
“到时候我有办法,走吧。”苏沐铃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这些树到时候失控起来,谷中之人指不定又会怎么想,到时候又刺激到司长柏本来就不健康的心理,成为彻底的大变态。
到时候天禧就更加封印不住六煞之气了。
她可太难了,还要关注司长柏的心理健康问题。
仙界给不给她加工资啊,不加工资也行,该把她男人还给她了吧?
“走啊,你愣着干嘛?”
“嗯。”司明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她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刚走出司明崖的住所,就看见天空一片雾霾,灰蒙蒙的仿佛包裹住了整个山谷。
“怎么回事?” 司明崖眉头紧皱,谷中有桃夭仙人布下的阵法,再厉害的妖魔来犯,也不至于如此。
“好浓烈的妖气啊,这得是有多少敌人?”苏沐铃捏了捏裙子,有些紧张。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司明崖为了安抚苏沐铃,拿出一朵水晶莲花,戴在她的头上。
“这是什么?”
“里面连通着坠天谷大阵,遇到危险,会将你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每个门派的大阵都是筑派之基,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苏沐铃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说话间,天边黑云骤聚,犹如海浪翻滚,云中还有丝丝血光。
“这阵仗?怕不是妖帝吧?”天现血光,乃不吉之相,除了妖帝还没听说过,谁出场是这个样子。
司明崖也有不好的预感,尽量护住苏沐铃,朝前方走去。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可谷中竟不见一人,过去寂静,让人心生不安。
“大哥,大哥!”司炎提着鲜血淋漓的长剑,肩头有条恐怖的伤口,正涓涓不断地流血。
“何故谷中无人?” 司明崖问。
“那片云中有阵法,能将人吸上去,谷中修为低的全都化作脓血,成了黑云的一部分。”
如此古怪的阵法,苏沐铃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大脑快速思考。
北斗逆天杀阵,天诛神煞阵,地灵绝杀阵……就连南斗生生不息阵的逆用,她都想了一个遍。
无果。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我去会会。” 司明崖朝着天空的黑云飞了上去。
这黑云实在不详,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有余悸,苏沐铃不免担忧司长柏能否解决此事。
按理说有天禧在,什么邪魔都得退避三舍,可天禧实在不靠谱,万一封印不住六煞之气,九州怕是在劫难逃。
“沐铃师妹,我邀请你来我谷中做客,得保证你的安全,你别过去。”司炎拦住了苏沐铃的去路。
想想自己现在废人一个,若还有一点修为,她都能操控符咒和阵法,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去了也是添乱。
“我不过去,我就想看看那黑云。”
“那边有父亲和大哥在,不会出问题的,师妹还是先躲起来,保证安全。”
“嗯……”命重要,可她总觉得黑云之中的红光在哪里见过。
“走吧,我们先过去。”
“等等,你前面去帮忙吧,我就呆在这里。”
“不可,这里也只是暂时安全。”
“前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司炎面露不忍,摇摇头,闭上了眼睛,上次坠天谷遇袭,也是尸横遍野,这一次没有桃夭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
“我们已经给天机楼传信了,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你先别管了,赶紧去坠天谷的祭坛。”
“你就让我呆着这里吧,虽然我没有了修为,但我的阵法造诣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司长柏给了我这个。”
苏沐铃将头上的水晶莲花取下来。
“这是……谷中阵法的钥匙”司炎微微一愣,有点回不过神来。
“啊?那……那还给你好了。”苏沐铃吓了一跳,这东西相当于坠天谷的身家性命,自己拿在手中都嫌烫。
司炎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沐铃……
他出生得晚,从他有记忆开始,哥哥姐姐们就喜欢带他去谷中祭坛修习剑法。
长大一点,发现祭坛里面关着一个人,他就再也不敢用剑戳那些树枝了。
突然有一天,祭坛里面空了,父亲宣布司长柏是他大哥,也是坠天谷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
而在他前面出生的好些哥哥姐姐,也慢慢消失了,他就突然懂了些什么,也对自己这个大哥避而不及。
到现在,他大概能够拼凑出往昔的轮廓,对司明崖的感情非常复杂,但少了一些恐惧。
“不必,既然他给了你,希望你别弄丢了。”
“弄丢?我可不敢弄丢。”拿着别人的身家性命,她那里敢弄丢,不过这个司明崖也是的,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轻率地给她。
“我大哥他不是那么简单,有很多事情和过往,我想问你是否能够不介意?”
“嗨,不就是体内封着个什么劳什子的东西嘛,没必要这么恐惧吧?”
本来六煞之气就不稳定,你们这些人还得劲刺激他,天禧本来就是个二货,到时候封印不住,谁都得玩完。
再说了,人司明崖也是真的挺倒霉,没有天禧,他小时候也不会遭遇这些。
“你知道?你见过了?”司炎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只见过一次,万幸的是司明崖没有杀了他。
“见了见了,没什么大不了。”
“那就好。”司炎心中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改变司长柏。
不过,会有人真心接纳司明崖吗?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他知道不应该把苏沐铃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但哪怕自私也要这样做。
毕竟这也是为了坠天谷的未来。
“嗯嗯,你快去吧。”苏沐铃点点头。
她感觉今天的司炎也好奇怪,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身边的人都变得好奇怪,似乎一切是从大师兄开始的。
到底当年在冰星崖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在走神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抬头望着天边的黑云,真的有些熟悉。
突然,周围的天禧树,开始抽长枝条,根系像蛇一样钻出泥土。
一只黑蝙妖刚想落地,就被树枝缠住,长长的枝条贯穿它的心脏,不到片刻,便流血殆尽而亡,可这些枝条仿佛不满足一般,越缠越紧。
从黑蝙妖的脑袋长出一株嫩芽,数条树枝钻进小小的伤口之中,吃空了脑子里的东西。
这一幕,让苏沐铃从心底窜起一阵惊恐,她捂住嘴。
想吐啊我去!
这……这是仙界司喜庆的天禧树?
魔树妖树还差不多!
她突然意识到,情况到底有多糟糕,这样下去,别说天禧跟着司明崖轮转六道,怕是天禧会入魔她都信。
现在的天禧没有意识,沉睡在司明崖身体里,但应对妖魔是天性,可会对妖魔做什么全凭六煞之气的主导。
完了完了,她得阻止司明崖。
前面是坠天谷的人正在结成阵法对敌,而修为高的人,全部在最前线的半空之中,想办法应对黑云。
“大哥!”司炎喊了一声。
司明崖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司炎。
“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大哥……”司炎很怕,可为了坠天谷,他不得不这样做:“她迟早得接受,若是她不能接受,大哥何不早早放她离开?”
司明崖注意到,苏沐铃悄悄从一旁溜走,低头微微一笑,红了眼眶。
也好,她是苏南和度羽的女儿,以后会是紫霄仙君的徒弟,有着更明亮的未来,而他注定属于黑暗。
谷中的天禧树都似发狂一般,突然拔地而起,变成参天巨树,遮云蔽日,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皆是一惊,竟分不清楚,是这天边的黑云恐怖,还是这些残忍的树恐怖。
“你给我停下来!”好不容易爬上了这座山丘,真是累死个人,苏沐铃擦掉额头的汗水。
“天……”不能喊天禧的名字,他们这些有记忆的神仙渡劫,是不能透露半分的,不然都会遭遇横祸死亡。
她死了估计还能见到司命,打那厮一顿解气,这天禧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因果大了去了。
“司明崖!!!”苏沐铃拼命拔高声音。
没有灵力,喊个人都费劲,算了算了,人妖就人妖吧,等这里的事完了,她一定三跪九叩上神剑宗,死皮赖脸也得让紫霄仙君收她为徒。
“司明崖,你听见没有?”
周围的天禧树越长越高,阻挡了苏沐铃的视线。
半空之中的司明崖已经杀红了眼,眉间隐隐冒出一团黑气。
“妈的!”苏沐铃低骂一声,以为只是历个情劫,没想到啥事也要管,急死人了。
司炎已经意识到了司长柏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哪个胆量去阻止,若是他面对自己这个大哥,也不会躲在天机楼不回来了。
“哗啦——”一桶盐水泼下去,苏沐铃揉了揉自己快断掉的胳膊。
“嘎——”青鹤嘴里吊着一桶,背上还扛着一桶。
“不够啊,借你一滴血,现在是为了救人,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青鹤虽然不愿意,但为了救人,还是伸出了自己的美丽的翅膀。
接连好几桶水泼下去,最大的这棵天禧树开始摇晃。
她知道天禧树怕盐水,才会胸有成竹地跟着来,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找死!”感受到威胁的司明崖,眼神冷如冰窖,直接从空中俯冲下来。
“咳咳咳……”苏沐铃被突然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
“你?”司明崖连忙放手。
“可不就是我嘛。”苏沐铃喘了好几口大气,指着对方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帮你,你还想杀了我啊?”
不是看在六煞之气的份上,老娘早不伺候了!
所以说,她一沾上男人都没好事! 师妹稳住,不要做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