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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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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妖,老是往人群中钻好吗?”美人冷冷的看着她,就像是妻子质问老公为什么出轨一样。

  苏沐铃打了个冷颤,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哆嗦。

  “你不也是人吗,我要是跟其他妖一样,就不会对你好了,更不会救了你了,你渡劫的时候就死了,你说你愿意吗?”苦口婆心的一番解释,美人应该能理解。

  “谁要你救?”

  “你……”这话把她彻底噎住了,气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一阵风吹过,美人的白色的发带轻轻摇曳,加上他冷清的气质,怎么看都绝美出尘,宛如天上的皎月。

  上一次遇见这么美的人,还是在天河边偷懒睡午觉的时候。

  感觉周围仙气有波动,她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见天河里有一位美人,好像是男的,但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背影,就引人无限遐想。

  是不是没睡醒,还在梦中?

  “哎呀。”掐了自己一把,会痛,应该是真的,但美人怎么会在水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是倒影,立刻抬头望天,什么都没有。

  “那是月神的倒影。”天禧躺在树上跟她一起偷懒。

  “想什么?”

  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没想什么。”苏沐铃回过神来,这个回答明显不能让对方满意。

  她微微一笑:“就是在想,你穿白色一定很好看,比神仙还好看。”

  “白色?”美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衣服,顿时连脸都黑了。

  “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千万别生气。”急忙解释,但好像不太管用。

  “呵!”美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唉,你等等你去哪儿啊,你伤还没好,不要到处跑。”苏沐铃赶紧追上去,掏出一个小五颜六色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立刻闻到一阵花香,挖出一块淡红色的凝脂,她踮起脚,涂抹到美人脸上的伤痕上。

  美人微微偏头,苏沐铃一看,眯着眼威胁到。

  “你躲呗,这附近都有我的结界,你也走不出去,我把你关个十年八年的,看你还听不听话。”她只是想对方能够配合把脸上的伤治好。

  绝不能忍受,这么美的人被一道疤给毁了。

  “好了,这样你就能一直美美的了。”对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仍由她摆弄,顺利擦完药膏,苏沐铃微微一笑。

  想摸摸对方的头以示奖励,但发现踮起脚都够不着,一生气变回了鸟,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用翅膀拍了拍对方的头,留下几根鸟毛。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治伤?”意外的是美人没有进一步生气,从头上将羽毛拿下来。

  “因为你长得美啊。”嗯,苏沐铃想颜狗这词一定是从古至今都有,只是叫法不同。

  “就这样?”

  “就这样。”

  想了想,为了怕对方误会,她又说:“我发誓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们红鸾最喜欢漂亮的东西。

  美人白了她一眼,难道是解释的力度不够?

  “你看你当时奄奄一息,我想对你做什么,你也反抗不了,但我也没有趁人之危啊。”

  “还有,我给你洗澡的时候,也没有不老实,都是闭着眼的……好吧,我承认我偷看了,因为你身材太好,我就偷偷看了一眼。”

  “对了对了,上次你喝多了,我就只是盯着你的脸看了一夜,啥也没做。”好像还摸了一把脸。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美人反问到。

  “那还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伤,我得负责把你治好,你看这是什么?”苏沐铃从怀里拿出一枚淡蓝色的珠子,珠子里面有一条小虫弯来弯去。

  “冰蚕卵?”

  “猜对了,就差这枚冰蚕卵了,等下我给你炼制丹药,你吃了……不吃也行,你可以带着回去慢慢吃。”

  “你要我走?”美人似乎有些惊讶。

  “你不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吗?”虽然她挺想多看看美人的脸,但美人明显不开心,从来都没有笑过。

  “看着你在我手里枯萎,不如放你在大自然绽放。”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她记得看得小话本上面是这样写的。

  还别说这人间情情爱爱的小话本,比天上司命写的命格好看,感情丰满,要死要活,肝肠寸断。

  “所以你要我走?”

  “唉,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你确定要我走?”

  她懵了,美人是不是渡劫的时候脑子被劈坏了,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根本不听她说的话。

  “那就……那就不走?”磕磕巴巴的问。

  “嗯。”美人轻轻一笑。

  “卧槽!”此刻除了大骂,她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这人笑起来,像极了黑暗深渊中的血莲,而血莲是仙界谈之色变的剧毒之物,会将人的□□无限放大,说是仙界的高级情药也不为过,一点点就会让人欲罢不能。

  这个笑太邪气,太妖治。

  “你是那朵血莲成精投胎的?”黑暗深渊之中只有一朵血莲,生长了两万年,再过一万年就会枯萎,长出新的花朵。

  “血莲?”美人微微皱眉。

  “不不不,我乱说的,你别在意哈。”天上的事不能告诉地下的人。

  “哦,那我们回去吧。”

  “好的,好的。”现在美人说什么她都会照做,搞不好让她去死她也会去忘川河水=跳一跳。

  大脑完全不能流畅思考,一路怎么走回山洞的都不知道,就顾着看美人的脸了。

  “没吃的?”

  “有的,有点。”虽说结婴的人也不用吃东西,但美人特立独行,总喜欢看她为自己烤鱼。

  不过现在美人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不会有意见,更何况是条鱼。

  麻利地收拾好灵鱼,一回头看到美人蹲在自己身边。

  “我马上就好。”

  “我来吧。”

  “啥?”美人下厨,是吃美人还是吃鱼?

  什么叫秀色可餐,她今天总算体会到了,幸福啊!

  重要是,美人的手艺非常好,吃得她大饱口福,也大饱眼福。

  “口水。”美人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嫌弃。

  “哦。”赶紧擦了擦,傻笑着说:“太好吃了。”

  总不能说人太美了吧?

  这趟下凡历劫可算是没白来,回到天上她要跟天禧好好吹嘘。

  “你喜欢吃鱼?”美人问。

  “不是你喜欢吃吗?不过,只要是美人做的,我都爱吃。”

  “那我喂你毒药呢?”

  “咳咳咳……”刚刚她没看错吧,美人的眼神似乎带着钩子,再一看人家好好的。

  果然是色令智昏,打住打住,怎么能对着人家的脸就开始乱想,真是太不礼貌了,有什么私下想啊,睡觉的时候想啊~

  “怕?”

  “不是,你才不会喂我毒药呢。”虽然美人的脾气不太好,还有点阴晴不定,但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戾气。

  她能感应到人身上的七情六欲,所以有时也奇怪,为什么美人身上毫无情绪波动。

  “这么相信我?”

  “那还不是你长得美嘛,你美你说得都对!”苏沐铃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就因为我美?那元灵仙君长得怎么样?”

  “元灵仙君?他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趟下凡能见到这么多美人,可比天上有趣多了。

  “哐镗——”一个巨响,把她从凳子上吓得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地上。

  连忙抬头,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听错了?不可能啊,这么大声。

  “你听见了吗?”她揉了揉屁股站起来。

  “没有什么响声。”

  “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是响声?”

  “我以为你会一直傻下去。”

  “那是……”原来是美人看不过眼自己那个傻样,想想每次看见元灵仙君的笑自己都会发呆,的确是挺傻的,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好歹咱也是堂堂红鸾星君不是。

  “你是不是虫子吃多了才变傻的?”

  “我才不吃虫子,我是高贵的红鸾好吧,我只喝桃露,吃灵植。”

  “你不是最喜欢陆添给你准备的桂花糕?”

  “那我还喜欢山下的烤鸡呢。”

  “所以越吃越傻。”

  “你才傻!”今天这美人是怎么了,脾气好大,而且句句不饶人,搁平时他就是冷着一张脸,也跟咱说话。

  还真有点怀念以前的美人。

  “是你非常把我留下来的。”

  “对啊,我想把你留下来给我暖被窝。”

  “哦?原来你是图这个?”

  “这么美的人暖被窝,谁不想啊?”说了还不过瘾,她上前摸了一把对方的脸。

  难得的是美人也没躲,就让她摸,这倒是自己尴尬了。

  “那啥……反正就这样。”连忙收回手,不能说有贼心没贼胆吧,但说实话她在天上还没成年。

  “好吧。”说着美人直接脱掉了外衣,躺进了被窝里。

  “你你你……干嘛呢?”苏沐铃快哭了,原来当初的魔尊是这个样子,由于台词的限制,她不能说超出当年的范围,但不妨碍她重新审视魔尊的行为。

  这阴晴不定的性格跟风倾绝一个样。

  在思域崖,发现魔尊没有主魂的时候,她就知道风倾绝就是帝江的主魂……

  “那啥……这天还没黑,睡觉也不合适。”她咽了咽口水,美人卧榻,都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换谁谁也受不了啊。

  “是你说的要睡觉。”

  “我还是睡门口吧。”苏沐铃红着脸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洞口外面有一棵梧桐树,虽然她不是凤凰不挑地睡,但睡树已经成为了习惯,尤其是这些日子来,她都是把床让给你对方睡,自己变回鸟飞到树上。

  要苏沐铃自己说,都轮回过好几世了,现在睡树还真有点不习惯,刚爬上去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得稳住,一定要爬上去,不能随便改变过去的剧本,不然准出大事。

  “喜欢睡树?”美人抬眉看着她滑稽的上树。

  “啊……嗯。”呆呆的点点头,纵使她已经轮回过千年了,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有些单薄的衣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线,隐隐约约还看得到胸肌,尤其是半遮半闭的精致锁骨,让人看了流口水。

  “那啥……你没穿鞋。”只能低着头,生怕再多看一眼,就得流鼻血,这简直是对颜狗的暴击。

  “轰隆——”一声巨响,苏沐铃吓得毛都掉了,赶紧从树上飞下来。

  “你干嘛把树折了?”晚一步就差点被拦腰截断的树压了个正着,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现在树没有了,你可以睡床了。”

  “好好好,我睡床。”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人脾气任性起来,怕是会把整个山头的树都给砍了。

  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这么美的景色,可不能就这么随便给破坏了。

  “睡就睡呗。”她不满地白了一眼,看见对方那张脸,瞬间没了脾气。、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面的天倒是黑了,虽然对于睡觉是早了一点,但也不妨碍入睡,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不过……现在她不能肯定自己一定会睡得着了。

  “你也要睡上来?”她吓得起坐来,不停往里靠,今天的美人十分反常。

  “不然我睡哪里?”他迅速拉开被子,不给苏沐铃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躺在床上。

  “那……那什么,你不是不让你靠近你吗?”

  “我让你靠近我。”

  “可……嗯……我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帝江。”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来。

  “那你家住那里?”

  “极灵山以北。”

  “家中还有何人?”

  “无人。”

  “这样啊……”虽然家里没人了,但聘礼还是得准备,不能亏待了人家。

  司命说在人间是不能随便跟别人同床共枕的,因为男女有别,如果这样做了就必须对对方负责。

  负责的方式就是娶了对方,人间嫁娶需要三书六礼,聘礼更是不能少。

  寻思着就帝江这长相,应该很抢手,聘礼怎么着也得对得起人家这相貌,越好的东西越贵,这也是人间的普遍原则。

  “好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帝江侧躺着,手支起头。

  “嗯。”她用力点头。

  “负什么责?”

  “如果一男一女睡了觉,就要负责,放心吧,我会娶你的。”

  帝江此刻的表情十分复杂,并且难以言喻……

  半响。

  “你娶我?”

  “嗯,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估摸着把各大秘境都搜刮一边,也能弄出像样的聘礼。

  “亏待?”帝江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你放心吧。”下定决心后,她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手,立刻全身僵硬,但司命说过,要好好照顾对方,不能让对方感觉不适。

  但她根本没注意到,司命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一个男性的角度,毕竟鸾鸟没成年前是没有性别的,成年之后可以自己选择。

  而且她天天喜欢看美人,在天上当然是女仙比男仙好看的多,所以成天追着跑的也大多是女仙。

  由此,司命就站在一个男性长辈的角度,为他解疑答惑。

  “你好冷。”但她是红鸾非常暖和:“我帮你取暖吧。”

  将对方的双手拉起,搁到自己胸前,心脏是储存鸾火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应该是问她下一步想干什么,帝江的喉结微微滑动。

  “睡觉啊。”对了自己的衣服还没脱,她连忙爬起来一件件地脱掉衣服。

  解开最后一件衣服的系带后,她突然想起每天都是变成鸟在睡,有羽毛也不怕冷,这脱光了睡,会生病吧。

  想着她又把带子系上,里面的红色肚兜若隐若现。

  抬头,发现帝江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她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嗯。”帝江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睡觉吧。”

  “……好。”帝江几不可闻的说。

  躺下后,发现对方还坐着,苏沐铃伸手拽了拽对方的衣服,帝江顺势躺在了她枕边。

  今天的帝江跟滩水似的,像棉花一样软软的,一拉就到,还挺少见。

  “睡吧。”拉好两人的被子,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睁开眼睛。

  “你干嘛一直睁着眼睛不睡觉啊?” 就说感觉帝江在看自己,难道是灯光太亮了?

  好像他之前睡觉都要熄灯的。

  “我帮你熄灯。”她爬起来,直接压在帝江身上,伸手去够不远处的烛台。

  “够不到啊……”又往前磨了一点点。

  帝江呼吸一滞。

  “好了。”灯突然熄灭。

  “……哦。”在帝江熄灯的那一霎那,她似乎看见对方脸红了?

  热吗?她这洞府通风良好,冬暖夏凉啊……

  “你喜欢冷一点,还是热一点?”苏沐铃一边摸索,一边躺了回去。

  “唔……冷……冷一点。”

  “压到你了?压哪儿?”听到帝江的声音不太对劲,难道是压到伤口了?

  “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了?”帝江胸口上一直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因为这道伤,苏沐铃才设下结界,不让他到处跑。

  她可是用仙气救回来的人,回头乱跑死了,那就亏大了。

  “好。”

  这人突然又变得大方起来,为什么刚才又磨磨唧唧的?

  “那我看看。”拉开对方的衣服,借着外面的月光,胸前的伤口几乎看不见了,连疤都没留下。

  “这么快就好了啊?”她还以为怎么也得一年半载,这才过去一个多月。

  “没好。”

  “嗯?”连忙低头,最深的那个地方,血肉外翻,看上去十分狰狞。

  直接上手摸了摸,其他地方好了,就这个地方还有伤,难道是刚才看错了?

  都怪熄了灯,月光不够明亮。

  “我看看哈,你别动,我给你上药。”趴在对放胸口,仔细地一点点上药,生怕弄疼了对方。

  身为一只颜狗真是卑微……

  “好了。”帮对方细心地拉好衣服。

  “完了?”

  “嗯。”她想了想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你到底是不是元婴修为啊?”

  这种伤哪怕是分神期都得一年半载才能好。

  “不是啊。”

  “那你是什么修为?”

  “你猜。”

  “猜不到。”如果是对方隐瞒了修为,那么他的修为肯定是高于自己的,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要隐瞒修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除了一开始想杀了咱,之后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吧?

  “你……真的不是元婴修为?”还是有些忐忑。

  “害怕了?你第一次扒我衣服的时候可不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我现在扒你衣服也不害怕。”开玩笑,她堂堂红鸾星君,怎么可能会害怕,说出来她都不用在仙界混了。

  “真的?”

  “真的。”

  “那为什么又不扒了?”

  “扒?”刚才不才扒过了?

  “还要怎么扒?”苏沐铃眨着眼睛,懵懂无知的问。

  “你想怎么扒就怎么扒。”

  “我……想?”这还有什么讲究?人间真是复杂。

  “你不是说要跟我睡觉,对我负责吗?”

  “我说不睡,你非要睡,那我怎么办,只能对你负责了呗。”

  “是你让我给你暖床的。”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但我也负责了啊。”

  “娶我?”

  “是啊,你又不是坏人,放心吧,我会兑现我的诺言。”

  “坏人?如果我是坏人呢?”

  低头看了一眼帝江,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这么美的人,她的第一映像就一定时好人。

  “你长那么美,怎么可能是坏人。”这个问题不能深想,她毕竟时星君,怎么能救坏人呢?

  “喜欢我的脸?”

  “嘿嘿……”傻笑一阵:“你的手,还有腰都好看,哪哪儿都好看。”

  帝江浅浅的笑了笑,耳尖似乎有点红。

  “别别别,你别笑。”她赶紧仰头,生怕鼻血流出来。

  “还不睡吗?”

  对方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几乎是光速拉好被子,捂住头,不敢再多看一眼,这声音听多了也会死人。

  几番折腾,似乎是真的累了,捂住被子没多久,她就开始昏昏欲睡。

  不到一会儿,呼吸逐渐平稳。

  “噗呲——”帝江忍住笑意:“还真是睡觉啊?”

  这一次帝江的眼睛都带着笑意,如果她还醒着,肯定又要流口水了。

  苏沐铃游离的意识深刻探讨了一下,关于睡觉这个词,名词和动词的区别。

  当年的帝江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几日,两人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帝江的脸,以至于每天起床都顶着流鼻血的风险。

  “早。”看见对方也睁开眼了,她急忙打招呼,然后一骨碌滚下床,以此掩饰自己的窘迫。

  “去哪?”刚睡醒,声音带着点慵懒,低沉富有磁性。

  “别管我。”捂着鼻子一路小跑,出了洞口,直接变成鸟,飞到山坡后面的一条小溪里。

  洗洗涮涮了一遍,才把温度降下来,最后再来一捧水把脸洗干净。

  收拾完毕,她才叼着两条鱼飞回去。

  “为什么不用人身了?”帝江没穿袍子,只披了一件白色的中衣。

  “那啥……这样方便”低头,完全不敢抬头。

  “方便?为什么低着头?”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最近天热。”

  “……你等等。”跑到自己的小金库里面,刨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两件衣服。

  “你喜欢哪件?”都是白色,就是款式不同,本来打算送给元灵仙君的。

  “你为什么藏着男人的衣服。”帝江随手拿了一件穿上,他从来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瞧不出区别。

  “怎么能说是藏呢,上次去风息谷,特意让凌华给我炼制的。”

  “风息谷?凌华?你认识他?”

  “是啊,他想要我作他的灵兽,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堂堂……红鸾,有神兽血统的好不好,怎么能给人当灵兽,不过我骗他说当灵兽可以,得给我点好处,他可是炼器大师。”苏沐铃沾沾自喜,那小子特意容易上当。

  “你那些装药的小盒子?”

  “对啊,要保持药物的最佳状态,就需要特殊的盒子,你看我还设计了款式,好看吧?”她从怀里摸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药盒,上面点缀着大大小小的鲛珠,可以降低盒子的温度。

  “你往他那里跑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每次找他办完事,我就偷偷溜了。”这凌华想要收她做灵兽的心始终不死,她不溜能成吗?

  “他每次都帮你?”

  “咱们是互惠互利,我设计了很多东西,连阵法都是自创的,他负责炼制,材料一人出一半,卖了东西五五分成。”

  “你每个月去一次,就为了收钱?”

  “也不全是,我跟他是朋友。”凌华长得好看,又跟她一样是火属性的,两人经常把酒言欢。

  “你的朋友还挺多,都是男的?”帝江白了她一眼。

  “是挺多的,还有女的啊,芳华仙子,逐月仙子,柳兮兮……都是我的朋友,她们都长得可好看了。”掰着指头数了一大串名字,不好看的她都犬全部过滤掉了,在她眼中只有美人。

  “你不是一直妖吗?为什么交了那么多人当朋友?”

  “他们都是好人,再说我身上没有戾气,不沾血腥,仙门一般不会滥杀好妖的。”

  “那是你运气好,没有遇到坏人。”

  “不知道,但我觉得仙门挺好。”

  “这人一旦恶毒起来,是不分仙魔的,也与长相无关。”

  “那你长那么好看,是仙是魔?”

  “我是魔。”

  “真的?”

  “真的。”

  她就这么随口一问,现在下不来台的是自己。

  不会吧……帝江是魔?

  不对啊,咱是仙,他是魔,为什么毫无感应?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吧,除非他已经飞升,就是天道认可了,她才会没有反应。

  阴阳相生,其实魔非魔仙非仙,在神界不分仙魔,神界是类似于法则的存在。

  可是,他们仙界不一样,道生一那是神界,一生二是他们仙界,在仙界仙魔不容,她是绝对不能娶帝江的。

  不然她的仙骨肯定会被魔气所伤,到时候就回不去了。

  下凡之前,姐姐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让她千万要跟魔划清界限。

  “怎么,怕了?”帝江抬眉一笑,虽然眼中没有温度,但就算这样,她也已经看呆了。

  “吸溜~”苏沐铃身收回自己的口水,再三确定帝江身上没有戾气。

  这人最近也不知道是干嘛了,总喜欢逗弄自己,感情逗鸟玩呢?

  “谁叫你长得美,是魔我也认了。”她晃了晃脑袋,眨着眼睛对帝江说。

  “那好。”这一次帝江的笑容明显有了温度。

  “太好看了,你以后要多笑笑啊。”不知不觉手已经摸到了对方的脸上。

  “额……我不是故意的”连忙收回手,她记得帝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没事,让你摸。”

  “真的?”

  “还摸吗?”帝江弯下腰。

  “不……不摸了。”再摸又要流鼻血了。

  “对了,你先回家去等我,我准备好聘礼就来娶你。”她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凡间的婚嫁习俗,不能亏待了大美人。

  “好啊,我在家等你。”

  “嗯嗯嗯。”连忙点头。

  这样一来,她得去好好准备一下了,听说天池的极灵草要开花了,这个可以纳入名单。

  “噗呲——”元灵仙君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喷了老远,这是他有生之年来第一次失态。

  “你说什么?”他放下茶杯,立刻追问。

  “天池那地太冷了,我想要极灵草,所以你帮帮忙呗。”元灵仙君人那么好,一定会帮自己的。

  “不是,你说你要极灵是去干嘛?”

  “哦,我要成亲了。”

  “和谁?为什么这么快?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记得小红鸾尚未成年吧?

  “哎呀……就……就一直给你说的那个大美人啊。”这么多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你救的那个男人?”虽然一直知道这只红鸾喜欢漂亮的东西,但也没看她对任何东西占有欲,突然说要成亲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是啊。”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突然吗?好像是有点,但是他没有家人,就算突然也不用给家人什么交待,我只要把东西准备好送过去就可以了。”

  “送……送什么?”

  “聘礼啊。”

  元灵仙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是你送去聘礼?”

  “人间嫁娶,不是要下聘礼吗?”

  “……”元灵仙君默然,喝了一口茶,冷静下来,这才耐心的说:“在人间,是娶妻的那一方才需要下聘礼。”

  “我是娶妻啊。”

  “可你才是女的。”

  “我……”咦?这个问题她怎么没想过?

  好像司命给她讲解人间嫁娶的时候,都是指着男人说的……一方嫁,一方娶……

  这么说,是男的娶,女的嫁?

  她饶了饶头,抱着胳膊,苦苦思索。

  在天上咱也没有性别,一到了凡间它就有了性别,这可不能怪她傻。

  “所以就是说,应该是他娶我,他准备聘礼喽?”

  “是这样没错……”元灵仙君顿了顿,问题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才对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那么突然就想成亲,你还小你知不知道?”终于把问题拉回来了,元灵仙君自我嫌弃了一下。

  “小?没有成年不能成亲吗?”这个问题,司命倒是没给她说过。

  “也……”元灵仙君一时语塞,作为一位合格的老师,应该要把问题讲透彻才行。

  “原则上是不能的。”端起茶杯,先喝一口茶,想想怎么才能把问题讲明白。

  “哎呀,那怎么办啊,我都把他睡了。”

  “噗呲——”一天之内两次失态,一向严以律己的元灵仙君感觉自己飞升无望了。

  “你……你……睡了?”这也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结结巴巴的说话。

  “对啊,昨天我们睡觉了,睡了就一定要负责,不可以不负责的。”

  “我……对不起,你先让我静一静。”元灵仙君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量对方的全身。

  妖虽然没有元阴初泄一说,但若是行过房,是可以看出来的,这需要对方的配合。

  “你把手给我,待会我会用灵气探入你的丹田,你不要抵抗。”

  “为啥啊?”

  “你先别问。”

  “哦,好的。”

  “还好,还好。”检查过后,元灵仙君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只小红鸾什么都不懂,什么睡不睡的,肯定也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还好?”

  “是这样的,年龄没到呢,在人间是可以成亲的,但不能圆房。”

  “什么是圆房?”

  “就是成年了才可以做的事。”

  “哦。”好好记下,并且点了点头。

  “对方是什么态度?”

  “他说好,等我去娶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因为贪图你的财宝?”这只小红鸾什么地方有宝贝都知道,他一点都不怀疑这只鸟能找到全九州的天地材宝。

  这样一来,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贪图我财宝?应该不会吧,我的东西就在山洞里,他平时看都不看一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可有说他家住在那里?”

  “极灵山以北。”

  “极灵山以北……”元灵仙君愣了愣,又问:“他姓是名谁?”

  “他说他叫帝江,没告诉他的身份。”

  “帝……江?”元灵仙君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应该说是彻底呆住了。

  “怎么了?需要再让你静静吗?”苏沐铃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等我一会儿。”

  “好了吗?”她都已经喝了一杯茶,吃了好几块糕点了。

  “要不,你带我去见见他?”不能确定这个帝江是不是那个帝江,但极灵以北就是度厄山,中间是汪洋大海,总不能那人是星月湾的吧。

  星月湾里住着鲛人,同是妖,小红鸾应该不会认错。

  但堂堂一魔尊会让别人来娶自己?还有魔尊已经渡过天劫,应该要准备飞升了才对。

  这事太过蹊跷。

  “可他不太喜欢见人耶,要不我先问问他?”

  “可以。”

  “那我先走了。”这事哪能马虎啊,司命说成亲在人间是大事,必须在此之前把所有问题问清楚。

  捏碎那枚帝江给她联络的珠子。

  “何事?”帝江的声音里面传出来。

  “我有事问你。”

  “问什么?”

  “我们见面问说。”元灵仙君说他会贪图自己的财宝,这可不行,她最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

  “那好。”

  从极灵山飞到星月湾也不远,两个时辰就能到,但她还是加快飞行速度。

  一个时辰后。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有一座形似弯月的大岛,周围还有很多小岛,像极了一群星星围绕着月亮。

  “你怎么比我还快?”她瞪着眼睛,提前了一个时辰,没想到帝江比自己还早到。

  “不是你急着见我吗?”

  那也的确是。

  “你说你是不是贪图我财宝?”她也不矫情,有啥问啥。

  “谁给你说的?”帝江冷冷的偏头看着。

  “啊!”打了一个寒战,就算是对方生气也要问,这事关诚信的问题。

  “元灵仙君说人间男女嫁娶,都是男的给女的下聘礼。”

  帝江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是这样没错。”

  “那我才是女的,应该是你给我送东西。”

  “是这样没错。”

  “那你怎么还让我给你送东西啊,就算……就算你长得再美也……不行。”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如果对方一直这么笑的话,她出聘礼也不是不行。

  “是你非要说娶我的啊。”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总觉得那里不对。

  “可……可我才是女的啊!”在这个问题上她必须据理力争。

  “那好,我送你东西。”原本以为这只傻鸟反悔了,没想到只是纠结谁送谁东西这件事。

  “还有!”

  “还有什么?”

  “我们只能成亲,不能圆房。”

  “……谁告诉你圆房的?”

  一瞬间,觉得冻得慌,但沉浸在元灵仙君告诫中的她,没怎么察觉。

  “元林仙君啊。”

  “他,告诉你如何圆房?”帝江突然拔高声音。

  “对啊,他说只有成年的人才能圆房。”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

  “就这样?”帝江似乎一直在等她的下文。

  “就这样啊。”

  “哦……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想见见你……可以吗?”

  “好啊,我会亲自去见他的。”

  “太好了。”苏沐铃拍了一下手,这样元灵仙君就不会担心自己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聘礼?”

  “这个啊……”这个她还真没有想过,毕竟对方看上去不是那么有钱的样子,不像她能够凭着星君的记忆,在九州找到各种宝贝。

  要不是碍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有些东西不能动,她能成为九州最有钱的人。

  “随便吧。”

  “你不是最贪财了吗?”

  “话不能这样说,我那是喜欢钱,有了钱才能买很多漂亮的东西。”

  “什么东西才叫漂亮?”说话间帝江一挥衣袖,从星月湾海底,缓缓升起无数鲛绡。

  月光之下这些薄如蝉翼的轻纱,熠熠生辉,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光晕,就像是北极的极光。

  光幕遮挡了夜空,似梦似幻。

  “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连忙点头,实在是太美了,就跟天河尽头一样。

  “这就够了?”

  “够了够了。”

  突然,海面晕染了一层白光,随着白光的升高,一枚枚圆润的珍珠浮出水面。

  “哇塞。”

  星月湾的海面被五颜六色的珍珠填满,天上的光幕和海面交相呼应,整个世界都是七彩的颜色。

  “还想要什么?鲛人的眼睛可以吸收月光。”

  “哎哎哎!!!”苏沐铃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得一条鲛人就被帝江掐住了脖子。

  鲛人为什么会出现,怎么出现的,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修为?

  “喜欢吗?”

  “你……”她吓呆了,如果有人满手血淋淋的拿着一枚眼珠问你喜不喜欢,你该如何回答?

  卧槽啊我,咱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喜欢。

  这只可怜的鲛人,从头到尾连声音都发不了,就像一条死鱼任人宰割。

  “你是……你是帝江?”笑得非常牵强,听说魔尊帝江喜欢眼珠子,如果有人擅闯度厄山,必须留下眼睛才能离开。

  想起之前他说住在极灵山以北,极灵山以北不就是度厄山?

  真是……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之前沉迷于美色,完全忽略了这事,现在才全部想起来。

  “……是。”

  “度厄山那个?”咽了咽口水,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帝江。

  “害怕了?”帝江故意将血淋淋的眼珠子递给她。

  “你……你干嘛呢?”带着哭腔,这玩意说什么她也不能接啊。

  “送给你。”

  “我……”

  “我当初可问过你了,你说了什么?”

  你是魔,我也娶你……

  摔!

  这句话能不能收回来啊,现在该怎么办?对方真的是魔尊啊!

  怪不得当初渡劫的雷,劈得跟飞升似的。

  完了完了……本来魔尊只剩一口气了,是自己用仙气救了他,回去要被姐姐大卸八块了。

  按理说魔渡劫比仙渡劫凶险十倍,就算活下来,也会有其他劫难,比如当时只剩一口气的魔尊,要是来个什么大能,非要杀了他,他这劫也算是渡失败了。

  死了死了,自己用仙气干预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仙界。

  好想就这么跳下去,淹死算了。

  叫你贪图美色,现在怎么办?

  “想反悔也可以。”帝江微微一笑,星月湾的海面掀起一道海浪。

  这……这谁敢反悔啊,他现在的笑比冷着一张脸更恐怖。

  “那啥……其实,你是魔尊,而且渡了天劫,是……”看着对方的脸,死活说不下来自己的话。

  不过你是魔尊你玩什么嫁娶游戏啊你?魔是没有心的,渡过天劫即将飞升的魔,更是不会有情爱。

  从来没有听见魔界有喜事过。

  这玩笑开大了。

  “是什么?”帝江手上的鲛人没了眼睛,已经奄奄一息。

  “嗯……这个嘛,你先把它放了。”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

  “好。”帝江一松手,鲛人就落回到海里。只留下一滩红色的鲜血在海面。

  “我的意思是,我说话算数。”估计这帝江只是想玩玩人间的嫁娶游戏,毕竟这人已经渡过天劫,应该没多久就要飞升了。

  反正也不会有多久,既然是自己贪恋美色在前,现在就要勇于承担错误,和帝江继续将这个游戏玩下去。

  “那么你除了这些还喜欢什么?”帝江柔声问。

  “我喜欢……反正不喜欢血淋淋的东西,我喜欢养养花养养草,我是鸟嘛,就喜欢树木花草。”

  “哦,好的,我知道了。”

  “你你你……你想干嘛?”看着帝江走过来,她吓得连连后退

  “跑什么?”

  “我不跑。”含泪站在原地。

  接吻这事,她在人间晃荡的时候也见过,没想到现在要陪帝江玩这个游戏。

  帝江一点点靠近她,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

  “好痛——”突然全身传来一阵腐骨噬心的疼痛,怎么搞的,这都还没亲上呢,不对啊,接吻都能让人痛?

  还让不让人活了?

  “怎么了?”帝江微微眯眼看着她。

  “是真的痛,我没骗你。”她蹲下去抱着身体。

  “你受伤了?谁伤的你?”帝江蹲下去,拉住她的手腕,输入自己的灵气。

  “别别别,你的魔气一进来更疼了。”

  “别动。”帝江拉回她的手腕,但却没有再输入灵气,改为用神识进去探查。

  她的身体里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这种力量绝不属于九州,再联想第一次见面的那道仙气,帝江似乎明白了什么。

  遇见这么一只有趣的傻鸟,他本来想在飞升前,打发一下时间,没想到遇见这种事。

  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道也不能让他放手。

  “为何之前都没事,现在有事?”

  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为什么以前都没事,他俩还躺过一张床。

  “难道……”动情了?帝江对于仙界的事不是很了解,但让她痛的应该是仙骨排斥魔气,引动仙骨苏醒的却是红鸾心动。

  红鸾这颗星遇吉为喜,遇煞为血光。

  “难道是什么?”苏沐铃抬头问。

  “没什么。”仙人下凡历劫,还能带着记忆,证明这只红鸾的身份不简单。

  仙魔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他执意而为,必定引发两界大战。

  “呵呵。”帝江轻轻一笑,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成仙不行,那他就成神。

  “你笑什么啊?”虽然他笑起来很美,但怎么感觉瘆得慌。

  “不如你先跟我回度厄山。”

  “行。”反正也打不过对方,这事要从长计议。

  苏沐铃带着千年后的记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魔没有心啊,更不会有爱情这种东西……

  数着日子一天天过。

  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改成平躺的姿势。

  “啊啊啊!!!好无聊!!!”来度厄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天天呆在房间里,不是吃就是睡,她简直怀疑帝江把她忘了。

  “布谷,布谷——”打开门,对着外面学了两声布谷鸟叫,回答她的只有两声回音。

  走廊外面也安静得可怕,这就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就说这宫殿,这房梁,这柱子都是黑色的。

  虽然她明白渡灵木是全九州最耐腐蚀的树木,生长在黄泉入口,颜色黝黑之中带着丝丝红色,也只有这种木头才能抗魔气,可是吧……好歹上个漆,帝江他不会是没钱上漆吧?

  “有人吗?”往前走了几步,加大声音喊到:“有人吗?”

  回答她的还是两个回音……这几天饭菜都是自动出现在桌子上的,她确实没看过一个人。

  “不是吧。”环顾四周,抱紧胳膊,起风了,有点冷,而且阴森森的。

  她倒不是怕鬼,鬼有魔可怕吗?只是觉得这里真不是人住的,看看这些白纱,风一吹跟灵堂有什么区别?

  整个度厄山就找不出除了黑和白以外的颜色,最主要的是度厄山寸草不生,到处都是乱石堆,这里大概就像是个乱葬岗,这座黑白色的宫殿像极了坟墓。

  啥品味啊,帝江是不是色盲?

  “完了,好像迷路了。”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她都不知道走到那里去了。

  搓了搓手臂,越来越冷,抬头望天,似乎要天黑了。

  度厄山看不见太阳,白天的光线是从别的地方透过来的,所以她也无法准确估计时间。

  突然,她停下脚步。

  这个房间好像有声音。

  “嗨。”她将耳朵贴在门上,轻轻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但她已经习惯了,要是出现回答,她反而才会害怕。

  整个度厄山是不是只有帝江一个人啊?

  不管了!

  她轻轻推开门。

  这是一间颇为壮观的房间,房顶特别高,应该是个大殿,中心位置有一个土堆似的东西,被黑气层层缠绕,看不太清。

  “咦?是一把剑?”走进之后,看到一把灰白色的剑,就像是被火烧焦的木棍,上面覆盖着一层白屑。

  “你是剑吗?”关于帝江听说是有一把剑叫做洛川,但很少有人看到过他出剑,因为看到过的全都死了。

  “你是谁?”从这把造型难看的剑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会说话啊,天呐,这几天快憋死我了。”

  “我不喜欢说话,我要修炼。”这个声音虽然稚嫩,但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

  “你是把剑,想修炼成精啊?”苏沐铃白了洛川剑一眼:“而且有主人的剑,都是靠主人修炼。”

  “什么靠主人?”

  “就是……要么蕴养在主人的丹田中吸收灵气,要么呆在主人的识海中淬炼神魂。”

  “可主人从来都是要我自己修炼啊。”洛川剑迷茫的说。

  “……”她还能说什么,帝江不愧是帝江,牛逼!

  “主人说我有了灵识,就长大了,长大了就要自己靠自己。”

  “你不觉得你和其他剑不一样?”

  “我和那些破剑本来就不一样,我是洛川,主人也是这样说的。”洛川异常骄傲的说。

  “好吧。”别人养剑都是养在自己身体里,帝江直接告诉洛川,它已经是一把成熟的剑了,要学会自己成长。

  这种洗脑的功夫,她也想拥有,这一来她就能指挥那些灵草灵树自己好好生长,完全不用她费心费力的照顾。

  “你既然是帝江的剑,那么他人去哪儿了?”用哄小孩子的方式说。

  “不知道,只知道这几天主人的神魂很不稳定。”

  不稳定?难道出了什么事?

  苏沐铃回头看了一眼洛川剑。

  真要出了什么事,帝江肯定要带上自己的剑啊……白高兴一场。

  “哎,你知道怎么下山吗?”逃出去之后,说到藏匿行踪,舍她其谁?

  堂堂红鸾星君,还找不到藏身之处?

  只要不被帝江找到,躲到他飞升,咱就安全了,可以好好渡劫了。

  “知道啊。”

  “怎么下山?”

  “不告诉你。”

  主人不是好人,剑也不是好剑。

  “我带你一起下山玩啊。”她耐着性子问。

  “下山……玩……”洛川有些动摇。

  “是啊,山下有好多好玩的。”苏沐铃进一步引诱到。

  洛川非常纠结,陷入了沉思……

  “其实……好玩吗?”它问。

  “肯定好玩啊,你没去过,肯定体会不到。”

  “那……”

  “别想了,我们走吧。”

  “可……”洛川一点点地被动摇,非常向往山下的世界,他从有灵识开始,就一直在度厄山修炼。

  “哎呀,偷偷出去一趟,你的主人不会发现的。”不管洛川剑如何厉害,它毕竟是个小孩子的灵魂。

  对付小孩子,她自认为经验丰富,手段老道。

  “不可以,主人说要好好修炼。”

  “你……”这跟想的不一样,前一秒还非常动摇,下一秒却异常坚定……难道说……

  “你的主人是不是很厉害?”

  “肯定啊。”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他还美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什么时候都那般从容强大,不愧渡过天劫的人,真是让人舍不得少看一眼。”

  “哦?原来你想天天看着我啊?”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苏沐铃从容淡定转身。

  “呀,你回来了?”故作惊讶,自以为演技不错。

  “你想见我,我不就回来了。”

  最近的帝江不太一样,以前冷着一张脸不喜欢说话,现在什么话都张口就来,这让她如何接话?

  “其实……你忙也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帝江顿了顿,收起笑容:“难道说其实你不想见我,还想着怎么离开度厄山?”

  “怎么可能。”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天天都想见到您。”

  “我就说嘛,你还不承认,我都差点以为,你盼着我赶紧飞升好离开,为此不惜诱骗我的洛川剑。”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下流无耻的事?”心虚归心虚,表面上稳住了。

  “那就好,你回去吧。”

  咦?不对劲啊……帝江那次回来不是让她在一旁伺候。

  虽然她并不想当丫鬟,不对,是当丫鬟鸟。

  人形的时候靠近帝江会全身痛,变成鸟之后要好得多,所以她都是以鸟的形态面对帝江。

  “你……”她才不想伺候人,但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不想走,想一直看着我?”

  “两回事。”苏沐铃义正言辞的说:“走自然想走,看着你吧……的确那也找不到更漂亮的脸了。”

  “呵呵呵。”帝江似乎很开心,眼底都有了笑意。

  “别揉,鸟毛掉了。”拍开帝江的手,意识到非常不对。

  “你的手怎么了?”连忙拉回对方的手,仔细一看,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异常惨白。

  “无事。”帝江抽回自己的手,用袖子遮好。

  “不对。”从刚才就似乎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仔细打量着帝江,突然瞥见对方黑色的衣服上似乎有一块湿润的地方。

  “这是……血?”凑近闻了闻,用手指一摸,果然是血。

  “你怎么会受伤?”这这种惊讶不下于突然听见天柱塌了,一个渡过天劫,即将飞升的人,在九州还有敌手?

  能伤帝江的只有仙界的人,仙人要是都能随便下凡伤人了,仙帝也该跳诛仙台了。

  “没事,就是去了一趟天柱。”

  “然后?”

  “把天梯吞了。”

  “你说啥?”苏沐铃大叫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半天会不过神。

  “不……不对啊,你去天柱,跟天梯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吞噬天梯干嘛?天梯惹你了啊?”不停眨着眼睛,实在想不通帝江想作什么。

  “我说我不想飞升,他问我是不是想成神,我觉得成神不错,他说让我有本事吞了天梯就能成神。”帝江无奈地耸了耸肩。

  “等等,你让我先捋捋……”她抱头蹲在地上,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帝江不想成仙想成神这也算能理解,接引他去魔界的引导人,肯定会笑话他,他也肯定不服气。

  可是吞天梯啊……通往魔界的天梯是天地法则,原则上吞了它确实可以领悟到有关神的法则,但从来没人这样做啊。

  没了天梯,以后飞升的人怎么去魔界?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魔界的事她也懒得管,重要的是,天地法则是能够随便吞噬的?

  这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随时会让吞噬者爆体而亡。

  “所以你就把天梯吞了?”她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完好无缺的帝江。

  “一开始打不过那人,吞了天梯之后就打过了。”

  “我说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风轻云淡的说这话啊?”她彻底不能淡定了,大脑思维一片混乱。

  “你这伤是被接引人打的啊?”

  “不全是,吞了天梯之后太热,就去了天柱,往上爬的时候,看见有一座浮岛挺不错,就顺便劈了下来。”

  “你疯了啊!!!”她也快疯了,吞了天地法则,肯定难受,去天柱领悟法则之力,也是正确的,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劈了一座仙岛也是正常的。

  正常个屁啊啊啊!!!她都被带跑了,这其中的问题哪有这么简单! 师妹稳住,不要做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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