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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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差点摔下山坡,现在一口气愣是喘不上来。
“哎呦我的妈,我果然是个废人了。”苏沐铃拍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抬眼看顾月寒。
“还难受吗?”顾月寒拍着她的背。
“你怎么就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这两天去找你,你爹说你要去神剑宗了。”
“呸,谁愿意去啊。”想起这个苏沐铃就悲愤交加。
“为何?”
“给你说不清楚,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告别?”
“我原本想邀请你来天机楼,可你不是说不愿意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突然她灵机一动,完全可以借由顾月寒走出天机楼。
“万花境的时候。”
“……”好像是说过不想去‘小破楼’来着:“那是跟我姐置气呢,不能当真。”
“嘎。”青鹤发出微弱的叫声,它在苏沐铃怀中被压缩成了鹌鹑。
“你为何抱着一只鹅?”顾月寒问。
“……其实吧,它是一只鹤,青鹤,吃的有点肥。”
“白色的?跟上次见到的不一样。”
“嘎嘎嘎。”青鹤抬起头,撑开翅膀,扑腾了好几下,漫天白色的粉尘飞舞。
“阿嚏——”这些粉尘好呛人,苏沐铃的喷嚏打在了顾月寒脸上。
顾月寒微微一偏,躲开苏沐铃的喷嚏。
“阿嚏——”这次,顾月寒没有躲开。
苏沐铃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顾月寒一挥衣袖,粉尘都聚集起来,一股脑地朝着苏沐铃泼了过去。
“顾,月,寒!”苏沐铃和怀中青鹤都被白色粉尘糊了眼睛。
扒掉眼睛上的粉尘,顾月寒不见了。
“你又躲树上去,你以为你猴子啊,你给我下来,我打不死你。”苏沐铃原地向上跳,指尖几次都擦着对方白色的袍子滑过。
“你还笑啊你!”看着对方眼中的一抹笑意,苏沐铃撇嘴,转身。
“明明知道我是个废人,竟然戏弄我。”她抱膝蹲在地上,怀中青鹤被挤压得成了一条线。
“你以前的修为也跟废人没区别。”顾月寒从树上跳下来。
“你!”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又打不过,再说了她是来求人的。
“我呢,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把青鹤治好,我们还是好朋友。”
顾月寒低头看了青鹤一眼:“上次就发现它有青鸾血脉,只靠日月精华便能恢复,何需治疗?再说了,青鸾血脉,世间药石无用,真到了需要治疗的地步,也大限已到了。”
“嗨,你不明白我的苦,碧心师叔让我把它治好,不然就告诉掌门,我不想去思域崖吹罡风了,帮帮我呗。”
“好。”顾月寒拿出三世因果笔,轻轻一点,青鹤断掉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刺眼的金光之后,青鹤恢复了六七成。
“谢了。”苏沐铃一边道谢,一边提起青鹤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死青鹤,让你喜欢装,还不知道从哪裹了一身面粉装病,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下油锅炸了,肯定嘎嘣脆!”
“嘎——”青鹤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你不是鸭子,你是鹤啊,嘎什么嘎!”苏沐铃大骂到。
青鹤挣脱苏沐铃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忙爬起来,躲到一边。
听说这个混世小魔王要去神剑宗了,它的好日子也快来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做不明智的决定。
“躲啊你,躲了没用,我去神剑宗也把你带上。”苏沐铃指着青鹤说。
“什么时候去?”顾月寒问。
“明年吧,首先是有命去。”
“为何?”
“那什么酒品超差的紫霄仙君,让我先活着从神剑秘境出来,才肯收我为徒,你说说理,我是不是很惨?”
“收你为徒?修习炙阳诀?”
“那可不。”
“这对你体内的寒寂之气来说也是一个办法。”
“拉倒吧,到时候你就多了一个兄弟了,我们可以拜把子了。”加上风倾绝,正好整一个桃园三结义,说起来就气啊。
“倒不至于。”
“不至于?你先穿个女装试试?”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月潭,里面的水可以滋养经脉,不惧怕寒寂之气,等你修行炙阳诀的时候,不需要逆转周天,即可打通经脉,不过月潭的功效也仅限于此。”
“你是天上的神仙吗?一定是!不然为什么能救我于水火,堪比再造之恩啊!”苏沐铃夸张地抓住顾月寒的手,感动得眼泪汪汪。
“不过,月潭在天机楼……”
苏沐铃打断顾月寒的话:“走走走,我们还等什么,去天机楼。”
“你要去天机楼?”
“咋滴,说话不算数了?刚才你还邀请我去天机楼呢。”
虽然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让她离开天域山,但现下的确是个好机会,还能去泡月潭水。
“算数。”
“只不过吧……”得想个借口,不然她会被苏沐云那个女人追杀,还有爹也不会轻饶她。
无论如何得先安抚好他们,到了天机楼之后,再想其他办法独自跑去神剑秘境等大师兄。
想什么借口呢?
对了!
苏沐铃笑得像一块糖,她缓缓靠近正躲在大树后面的青鹤。
“嘎。”看着对方靠近自己,青鹤吓得瑟瑟发抖。
“嘎嘎。”不要,这混世小魔王的笑有毒。
“嘎嘎嘎嘎——”青鹤连连后退,发出一阵濒死的哀鸣。
“过来吧你,死肥鹅!”苏沐铃一把抓住青鹤的脖子,温柔地轻抚它说:“我的小乖乖,你现在太虚弱了,青鸾血脉多稀罕啊,只有集天地只精华的月潭可以救你,你要挺住啊我的小鹤鹤,我这就带你去天机楼!”
青鹤认命了,病恹恹地躺在苏沐铃怀中,一动也不动,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了,我们出发吧,只不过我啥都没带,你请客哈。”苏沐铃回头对顾月寒甜甜一笑。
“好。”
“那我们赶紧走吧,免得一会我被抓回去了。”苏沐铃拉起顾月寒的手就是一路狂奔。
才跑了两步路,她就停了下来,尴尬回头。
“那啥,我现在没有修为,特别惨,走不动了。”
顾月寒伸出手给苏沐铃。
“还来?不要了,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天域山都知道我是个女流氓,爬人家识海,幸好六师兄他们不知道是你,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彻底葬送了。”苏沐铃扶额,怎么就一场门派比试大会,她的光辉形象就塌了呢?
如果顾月寒是命扣的主人还好,要不是的话,她可就没法解释了。
“哦。”顾月寒转而拉起苏沐铃的胳膊。
“别别别,你是路痴啊,竟然敢用神行诀。”苏沐铃鄙视的说。
“那你自己走吧。”
“……”苏沐铃砸吧砸吧嘴:“我觉得吧,这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顾月寒再度伸出手给苏沐铃。
“拿开你的手,你忘了我现在是废人了,也爬不了你的识海。”苏沐铃拍掉对方的手,靠近过去。
“你蹲下来。”
顾月寒照做。
“走吧。”苏沐铃立刻爬上了对方的背。
“哦。”顾月寒微微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两人一路从天域山走到了山脚下,离清风崖越来越远。
碧心站在崖边,任由风吹乱她的头发……
“唉……”她轻叹一声,离开了也好。
山门口,坠天谷的人已经等了许久。
“顾师弟!”司炎看见一个人影缓缓靠近,立刻举高手。
待人走近些,司长风发现顾月寒背上还有一个人。
他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说话有些磕巴:“顾师弟,这是谁?”
“我叫苏沐铃,你好。”苏沐铃从顾月寒背上跳下来,礼貌回答。
“你好,我是坠天谷的司炎。原来你就是苏沐铃。”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到不惊喜,意外倒是很意外。”
感觉坠天谷的人对她没什么意见,看来是没有把司云星的死算在她头上了,只不过还是不太放心。
“那个,对不起,司云星……”
“无妨,司云星既然是神种也算不上我们坠天谷的人”坠天谷谷主孩子众多,兄弟姐妹之间反倒没什么感情,司炎这次前来只是例行公事。
其实苏沐铃觉得挺悲凉的,司云星死了,却连一个哀悼的人都没有。
“那这一路就叨扰司炎师兄了。”她勉强的笑了笑。
“你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司炎问。
“是啊,我去天机楼玩。”苏沐铃摸了摸前面的马车。
感觉十分奢华,怎么觉得随便那个门派都比咱天域山有钱呢?
而且这些是天马,跑起来就会展开翅膀,带他们飞上云端,是九州大陆,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交通工具了。
再看看他们天域山,一个个的就知道御剑飞行,从来没见过一匹天马,穷气缭绕,就这也配五大门派之一?
“唉……”这人比人气死人。
“沐铃师妹有何不满的地方?”司炎转头问。
“没有,没有,就是感叹咱们天域山穷。”苏沐铃撇嘴摇头,然后转身朝马车走过去。
“顾月寒,我爬不上去,过来扶你姐我一把。”仙人上车需要马鞍这种东西吗?很显然不需要,所以她现在一个废人如何爬上去?
顾月寒斜了她一眼,足尖轻点,飞到马车上,低头看着苏沐铃。
“小气。”苏沐铃抓着对方纤尘不染的白袍,费劲往上爬,为了表达不满,还特意多留了几个黑色的手掌印。
司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顾月寒一向喜洁,而且这小子报复心重,任何人弄脏了他的衣服,都会被他找机会报复回来。
这是要变天了?
他揉了揉眼睛。
马车在云端穿梭,伸手出去捞一把白云,冷冰冰的触感冻了她一哆嗦,但还是挡不住苏沐铃的兴奋,她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
眼见天域山越来越小,她就是越是感觉轻松。
其实不是为了大师兄,是她自己想要离开的。
“嘎——”一旁的青鹤,发出悲伤的叫声,它可不想离开天域山。
“为何这只鹤这样叫?”
“它呀?它还是个蛋的时候,碧心师叔喝醉了,当成鸭蛋送到天域山的厨房,然后被鸭妈妈孵化养大。”
“对了,我得写封信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先写给姐姐,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打包送到天机楼来。
写给爹的……就,不写了,就让认为自己私奔了。
碧心师叔那里还得写一封。
写完之后,折成一个个的纸鹤。
“快,弄口灵气。”苏沐铃对顾月寒说。
送走一只只纸鹤后,层层白云被风吹散,下面依稀可见一座城池。
“下面就是天机楼?”
“是的。”
“那里?”
“就是下面。”
“我知道啊,我是问具体位置。”
“全部。”
苏沐铃愣了愣,感情这下面全是天机楼?
落地之后,司炎替他们打开车门。
“沐铃师妹天机楼到了,我也正好进去见见师父。”坠天谷跟天机楼世代联姻,两个门派的位置也相隔不远。
“是顾师弟回来了。”前方荷塘里,正在撑船的人,掀开斗笠,大喊一声。
只听见连绵数十里的荷塘之上,一个接一个地重复刚才的话,声音传得非常远,如同回音似的。
“你们这天机楼的门铃挺别致啊?”苏沐铃打趣到。
说这里是一座城池,却没有城门,三面环山,中间是一片湖泊,以湖泊为中心,有八条大路辐射出去,小道路径无数。
湖泊的中心有一座似月宫般的高楼,那里就是主殿。
也是核心弟子生活的地方。
“真是雕栏玉砌,连屋上的瓦片都是净彩琉璃。”苏沐铃瞪大眼睛,忍不住感概。
她之前说天机楼是‘小破楼’来着?可不可以把之前的话吞回去。
“顾师弟,你交了新朋友?快来尝尝新摘的莲藕。”一个船工模样的男子,穿着短褂,露出一身壮士的肌肉。
“你好,我叫苏沐铃。”
“小姑娘不错,挺漂亮的,我们这荷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但这莲藕却不常有,快来尝尝。”男子摘下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白皙似仙人般的脸。
“是你!”男人虽然没有了胡子,但这双眼睛化成灰她都认得!
“你是?。”男子十分疑惑。
“呵呵!”苏沐铃冷笑两声:“你骗了我一枚中品灵石头。”
“啊!”男人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是你啊小姑娘。”
“哼哼,你们天机楼的都是骗子,把灵石还给我。”
“小姑娘,当时情况特殊,不是我不告诉你,再说了,你现在肯定也知道他是顾月寒了。
“那是我自己知道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此言差矣,小姑娘,你要找你身边的那位要啊,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林师伯,师父让你没事别乱跑,湖底的大阵去年就该维护了,你今年还没动手。”顾月寒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说。
“嘿,你这小子这就帮着外人了?惹不起,我躲得起。”话音刚落,林师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船微微摇晃,船尾还载着新鲜的莲藕。
“人走了,你会乘船吗?”苏沐铃转头看着顾月寒。
“不会。”
“那怎么办?”
司炎安顿好其他弟子,就赶了过来,瞧见两人还站在岸上:“我刚才听到林师伯的声音,他人呢?”
“跑了。”顾月寒回答。
“那……你们谁来撑船?”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你们看我作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天机楼的,你们生活在这里,竟然不会撑船?”苏沐铃嫌弃的说。
“我以前都是御剑,自从师父去年改了湖底的大阵,就不能在上空飞行了。”司炎尴尬的解释。
“那你……”苏沐铃转头质问顾月寒,顿了顿:“算了,你肯定是用神行诀,满世界地跑,比我还不靠谱。”
“我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人啊,你们别不是想真的游过去吧?我现在就是一废人了,沾水即死,回头你们还得跟天域山解释。”
她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
顾月寒撇开头看向别处,司炎的眼珠子往上瞟,还哼起了小曲。
这事要让其他师兄弟姐妹知道了,指不定要笑话他们一年的,男子大丈夫,生死是小,面子是大!
“不是吧,你俩?”苏沐铃瞪大眼睛。
“这是避水珠,你不会被弄湿的。”司炎拿出一枚珠子递给苏沐铃。
“大哥……我给你们说,你们这种待客之道,传出去,要被整个九州大陆耻笑的!”苏沐铃宁死不屈。
“你看,沐铃师妹,这枚避水珠价值一千块上品灵石,你用过就给你了。”司炎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苏沐铃一把将避水珠握在手里。
一千块上品灵石呢,她在天域山一个月只有五块上品灵石,抠,是天域山的特色。
憋气,闭眼,跳水一气呵成,她一向是个收了钱好好办事的人。
有了避水珠,果然感觉不到湖水的存在,但湖底的寒气还是很冻人。
缓缓睁开眼睛,两只红色的锦鲤相互追逐,嬉戏打闹,好奇地围着苏沐铃游来游去。
湖底有个巨大的阵法,散发出淡淡的绿光,照亮了整个湖底,十分好看。
“沐铃师妹,湖底非常安全,你可以参观一下。”司长风游在前方,向苏沐铃介绍湖底的小山。
有山,有树,还有水草,这湖底自发形成了另一番天地。
面前不远处,有好些正敞开壳的蚌,优雅地躺在湖底,展现着它们身体里的珍珠。
“这些珍珠,一枚价值一百上品灵石。”司炎说。
“滋滋滋……”苏沐铃酸了,看看人家多有钱,咱天域山也不知道搞点副业。
“这些都是顾师弟养的,你要喜欢让他送你。”
“啥?”苏沐铃回头瞪着眼睛看顾月寒,感情这也是个有钱人啊,白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不对啊,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白吃了我的鸡和糕点。”
司炎低头一笑:“顾师弟最有钱,却从不见他花钱。”
“顾,月,寒,你铁公鸡啊,一毛不拔,不对,你玻璃公鸡啊,锈水都刮不下来。”苏沐铃叉腰大骂。
“给你就是。”顾月寒仍然一副傲然的表情,没有半点心虚。
“你你你……好吧,多给点。”识时务者为俊杰,钱比较重要,苏沐铃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嗯。”顾月寒点头。
一旁的司炎古怪的看着顾月寒,顾月寒微微撇开头。
游到湖中心的时候,苏沐铃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恶心。
湖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她,并且用力向下拖。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湖面炸开了,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柱。
苏沐铃被压在水柱底下,避水珠也不管用,大量湖水灌入口鼻,呼吸感到十分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
“沐铃师妹。”司炎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月寒已经潜入水底。
这水柱应该是阵法的一部分,可他们从未看过这种情况,哪怕是抵御外敌,阵法也不是这种情况。
顾月寒拿出三世因果笔,开始飞快结印。
“去!”
一道金光射了出去,重重撞在水柱上,水柱摇晃了两下,又恢复原状。
“不行,顾师弟,我去叫师父。”
“来不及了。”顾月寒面色一寒,划破自己的手掌,以血为墨,一个巨大的黑色阵法,顷刻即成。
“你疯了吗?师父说过你不可以用这种禁术的。”司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若我修为够,这便不是禁术。”到底是他太弱了,第一次有了想保护的人,顾月寒便不顾一切。
黑色阵法逆转,变成一张恐怖的蛛网。
“去!”到底是有些勉强,顾月寒吐出一口鲜血,但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黑色蛛网缓缓变大,随着顾月寒的手势,像一条蛇缠住了整个水柱,然后慢慢收紧,不死不休地勒住水柱。
水柱底下的苏沐铃,意识开始陷入黑暗,但这股神秘的力量,还是不肯放过她,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她的神魂拽出来。
事出突然,根本没有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这一次要死了?
“苏沐铃,你撑住!”顾月寒咬牙硬撑,又吐出一口血。
黑色的蛛网终于起了做用,水柱仿佛出现了裂痕般,慢慢变小。
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有所减少,但苏沐铃脑子那股力量,正在撕扯她的灵魂,越来越强。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神魂之中,扑面而来一股阴寒,不费任何吹灰之气,便把这股力量绞杀干净。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顾月寒朝她游过来,抱住了她。
“苏沐铃!”顾月寒紧张地呼喊她的名字,浮出水面。
在避水珠的做用下,苏沐铃渐渐恢复呼吸。
“咳咳咳……”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了,苏沐铃擦了擦嘴,抬头望向顾月寒。
“这是什么?”这个巨大的水柱,就像是天生跟她过不去似的。
“不知道。”话音刚落,顾月寒又吐了一大口血。
血喷到苏沐铃的衣服上,她吓呆了,惊呼道:“你怎么了?”
“禁术反噬。”司炎望着水柱。
水柱上的黑色蛛网并没有消失,但已然占据上风,不过丝毫没有手收的意思,强行夺取顾月寒体内的力量,扩大自己的破坏力。
“怎么办,他这样下去会死的!”苏沐铃大喊。
血浸透了白袍,顾月寒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月,可眼中却有了不同以往的温度。
他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但知道有些东西必须守护,舍不得她破碎,舍不得离开。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长,丹田之处的灵气开始会聚。
“月寒!!!”从空中飞落一人,他一掌劈开水柱。
顷刻间,水柱崩塌,如同暴风雨般,打残了这满湖的荷花。
“掌门!”司炎高喊一声。
“月寒!”掌门朝着他们飞下来,一把抓住顾月寒的手腕。
仔细探查一番之后,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还好,还好。”顾掌门低头看了一眼,正躺在顾月寒怀中的苏沐铃。
“顾……顾掌门,我叫苏沐铃,我爹是苏南,我娘是度羽。”
“是你,都长那么大了。”顾掌门颇为感叹,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正当此时,忽闻一个尖锐的女声而至。
“是谁,是谁破了我的阵法!”
来人长了一张熟悉的脸,杏仁大眼含春水,一点朱唇似蜜糖,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恰似二月的杨柳,带着楚楚动人的娇弱。
可苏沐铃明明没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雪棠!”顾掌门怒气腾腾,正欲开骂,对上顾雪棠那双时时刻刻都在警惕些什么的眼睛,瞬间消了火气。
“是她,一定是她,我的阵法会对鸾鸟的火焰有感应,她呢?她呢?”顾雪棠德眼睛瞪得浑圆,眼泪一滴滴掉落。
晶莹剔透得泪珠从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滑过,让苏沐铃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疼。
“雪棠,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顾掌门对自己这个妹妹十分无奈。
“死了?不可能的……”顾雪棠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她茫然无措的看着远方,呐呐自语道:“她不能死,她死了,他的心中就只有她,我怎么办?我怎么去和一个死人争他?”
“雪棠,就算没有她,紫霄仙君也不会爱上你的,你要清醒一点。”顾掌门眼中满是心疼。
他们本是兄妹,只不过顾雪棠很小就走失了,等两人相认的时候,他这个妹妹已经受过太多的苦。
面对顾雪棠疯魔般的执念,他除了选择包容别无他法。
“不……我不信,我不信……”顾雪棠神情恍惚,慢悠悠地朝莲池深处走去。
越发苍白的脸,衬托得她眉心的那枚朱砂更加的艳丽,仿佛随时会滴出血来。
“她……”苏沐铃心头微微刺痛,忍不住担心顾雪棠。
“无妨,随她去吧。”顾掌门摆了摆手,重重叹息摇头。
“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在苏沐铃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是更加青涩的顾雪棠,和现在的顾雪棠重叠在一起,眉间那枚朱砂更加鲜亮。
“陈年旧事了。”顾掌门转头看着司炎:“通知你师父,准备洞府,月寒他要突破了。”
“什么?”苏沐铃十分吃惊。
“用了禁术强行突破,这番渡劫恐怕不易。”顾掌门抓起顾月寒的肩膀,将他带离水中。
“可……”来不及问什么,顾掌门也十分焦急,她只能将话吞回肚子里。
“我带你上岸。”司炎现在苏沐铃身后,揽住她的肩膀。
“好冷。”她打了一个寒颤。
“你身上好烫,发烧了,快,我带你去我师父那里。”
“我没事,顾月寒到底怎么样了?”苏沐铃急忙问。
“没事,那小子因祸得福,要突破结丹了。”司炎语气酸溜溜的,但眼中并无嫉妒。
“可顾掌门说情况不容乐观……”
“不用担心他,掌门是他爹,谁有事,他都不会有事。”司炎将苏沐铃抱上岸,一路小跑冲进了天机楼之中。
顾月寒竟然是掌门之子,从没听说过啊~
苏沐铃瞪着疑惑的眼睛。
“这个嘛……”司炎饶了饶头,小声的说:“掌门跟夫人感情不和。”
说是不和也没有外人想象那样糟糕。
就是顾掌门和夫人都好强,两人经常因为功法或者修练上的问题,争论不休,每次名为‘切磋’都要把天机楼搅得天翻地覆。
夫人产下顾月寒才两天,掌门就跟夫人因为一套心法,打了起来,不过别说掌门不疼夫人,那一次掌门基本没还手。
但……夫人说掌门侮辱她,一气之下回了坠天谷。
加上顾月寒继承了祖师爷的因果血脉,因果血脉在没有筑基之前,十分脆弱,一点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所以就一直养在天机楼里,众人也就不知道顾月寒其实是掌门的儿子。
“你应该也知道,那小子是个路痴,平时没事,大家也都不敢让他乱走动。”司炎笑着说。
“这样啊……你们掌门夫人还挺有个性的嘛。”
“夫人她……是一位武痴。”司炎尴尬的笑了笑。
“阿嚏——”苏沐铃身上一抖,瞬间感觉自己在发烫。
“难受。”她迷迷糊糊的说。
“师父,师父!!!”司长风一脚踹开大门。
“你……”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夹着一根鸡腿,刚要往嘴里塞,就被吓掉了。
鸡腿落地,不能吃了,白胡子老头气急败坏的指着司长风说:“你小子十天半月不回来看我老头子一眼,一回来就想气死我。”
“不是,师父,哎哎哎……你听我说,顾师弟要结丹了,掌门让你准备洞府,他稍后会带顾师弟进去,还有你先救救沐铃师妹。”司炎揉着自己被拧红的耳朵,师父下手还是这么狠。
“好事啊,月寒这次去天域山得了机遇?不过,你怀里这女娃是谁?”白胡子老头问。
“哎呦,你怎么总是叨叨唠唠的,先救人吧,就你这样,还灵虚仙人。”司炎将苏沐铃放平,躺在床上。
“受了风寒,你怎么带了一个普通人回来?”灵虚仙人不解的看着司长风。
“她爹是苏南,她娘是度羽。”
“哦……怪不得了,这娃都这么大了。”灵虚仙人放下苏沐铃的手,施了个法术,弄干她身上的水。
继续道:“经脉太脆,不能用灵药,只能用凡间普通的草药。”
“那沐铃师妹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啊?”司炎疑惑的看着灵虚仙人:“还有为何师妹的经脉如此脆弱。”
“因为寒寂之气啊,都是我们的错……”灵虚仙人低头,陷入沉思。
“师父,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去,去煎药去。”灵虚仙人狠狠踹了司炎的屁一脚。
高烧不退,已经好几天,每次都是晕晕乎乎被人扶起来,喝了药又被放回去,盖好被子。
记不得过去了好几天,苏沐铃就这样反反复复,从未离开床榻,在她的脑子里始终有一股神秘力量,随时准备对她的神魂出击。
“师父,这样下去不行啊,还没等顾师弟出关,这人先就先不行了,我怎么给他交代啊。”司炎抓着苏沐铃手,焦急万分。
“别瞎吵吵,她要有什么事,不等月寒那小子找你麻烦,她娘度羽先把天机楼给踏平了。”灵虚仙人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也是坐立难安。
“虽有耳闻,但这个渡羽真的那么厉害?”
“你们掌门夫人从小就是渡羽的手下败将,一直输一直想赢,最后变成了武痴,还是没赢过一次。”
“不是吧,掌门夫人可是分神期的修为,也打不过渡羽?”
“同样的修为,她也打不过渡羽,最让掌门夫人耿耿于怀的是,渡羽她并不是剑修,她是炼丹的。”
司炎记得掌门夫人是一位特别厉害的剑修,这修剑的打不过炼丹的,的确让人恼火。
“看来,顾师弟有得受了。”司炎仰天长叹。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你看咱夫人每次都拿顾师弟没撤,不知道这顾师弟能不能搞定更厉害的渡羽?”
“你小子皮痒了?”灵虚仙人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月寒他……他对……”
“据我观察是这样没错。”
“不会吧?”灵虚仙人眼睛一亮。
“你想咱顾师弟,什么时候能让人弄脏他的衣服了?还有什么时候那么大方,就他养的那群月蚌,随随便便就送人?还有你见过他什么时候跟谁这么亲密过,还背着人家下山?”
“不是吧,可真是铁树开花头一回啊!”灵虚仙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两人蹲在墙角激烈讨论了一通,得出的结论是,苏沐铃不能出事,不然他们就没有八卦看了。
“去,把为师的月仙桂拿来。”
“师父,那可是您的宝贝。”
“没事,你去拿。”
“但,这月仙桂能对沐铃师妹有效?”
“不好说,但再这样发烧下去,人都给烧成傻子了,以后咱天机楼的掌门夫人是个傻子,说出去,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也是……”
苏沐铃再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脑子痛,不是被神秘力量弄疼的,是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弄疼的。
这两个声音还时不时的高八度,震得她耳膜都在痛。
司炎扶起苏沐铃,将月仙桂的药汁喂入她口中。
“唔——”苏沐铃感觉很难受,胸口一阵钝痛,鲜血喷涌而出。
“师父,师父不好了,师妹她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月仙桂可以短暂压制寒寂之气,让她体内的灵气恢复。”灵虚仙人眉头紧锁,握着苏沐铃的手腕,一点点输入自己的神魂。
灵气进入不了她的经脉,灵虚仙人只能撕扯自己的神魂,对寒寂之气进行压制。
“师父,师父,你不要紧吧?”司炎担忧的看着灵虚仙人。
“不行,还是得请掌门来。”灵虚仙人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对于寒寂之气这种东西,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撤回自己的神魂,苏沐铃又吐了一口血。
刚才脑子利的神秘力量,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升初利爪撕扯她的神魂。
“噗呲——”又是一口鲜血。
司炎和灵虚仙人都急得火烧火燎。
“天呐,这是……这是寒冰阵法伤的?”灵虚仙人眉头紧锁。
“是……是掌门的妹妹,改了天机楼的所有阵法。”
“唉……”灵虚仙人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师父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滚一边去,这事不该你问。”灵虚仙人踹了自家徒弟一脚,随即沉思道:“按理说寒冰阵法不会随便引动,怎么偏就攻击她一个人?”
“好痛啊——”苏沐铃十分痛苦,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突然,一股阴寒之气,将那股神秘力量从识海之中拖了出来,一路向下来到丹田。
再丹田之中,阴寒之气犹如一只恶兽,彻底将神秘力量扯碎。
散落在丹田里的神秘力量化作点点荧光,然后一点点聚集,变成了苏沐铃自己的灵气……
漫天荧光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逐渐显现。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她展开翅膀将小女孩置于安全之下。
漫天坠落的火球,砸在她翅膀上,烧焦了好些羽毛,本来就颜色不均,看起来脏兮兮的毛羽,这下子就更丑了。
身为红鸾星君,她从来没这么丑过,难道不成这第一世历劫,就要让她破除美丑的妄相?
真他妈烦!又不是她想当这个红鸾星君的,是仙帝非要她当的。
“你……你是妖?”小姑娘的身体不断颤抖,惊恐地看着她。
“我是好妖,我不会伤害你的。”连忙解释,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听进去没有。
妖族攻城,在城中大肆屠杀,她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救人。
来得时候是为了功德,但到了这个地方,见到尸骸遍野,城中沟渠里流的都是鲜血,突感万分难受。
“嗯,我叫雪棠。”小姑娘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能活着,是因为这只鸟妖,张开翅膀挡住了流火。
“我叫红鸾。”红鸾笑了笑,小姑娘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极了。
身为红鸾一族,他们喜爱一切漂亮的事物,尤其是她在雪棠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像极了满天星辰。
虽不能与日月争辉,但就像是北极星,总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这无疑是世间最美好的景象……
繁星褪去,她的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缓缓睁开眼睛,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师父,沐铃师妹她醒了,月仙桂起作用了。”司炎欣喜的说。
灵虚仙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看着苏沐铃:“太好了,总算把人救回来了,不然月寒那小子就要一辈子打光棍了,就他那个性子,认准了一辈子都不会变。”
“谢谢……我想喝口水。”苏沐铃坐起来,想起那个梦久久不能回神。
“师妹,你快喝水。”司炎倒了一杯水,喂到苏沐□□中。
“谢谢师兄。”想起还有昏迷前在自己体内发生的一切,她就眉头紧皱。
不是说寒寂之气会毁了她的经脉,让她修行受阻吗?
为什么刚才寒寂之气是在帮她,保护她?
不是寒寂之气的话,她的神魂早就被那股神秘力量扯碎了。
“月寒看样子就这几天结丹了,但因果血脉结丹的雷劫要大一倍,掌门已经在准备了,估计还要等一阵子,结丹之事也要拖上半月有余,沐铃师妹且放心在我们天机楼住下。”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司炎立刻说出顾月寒的近况,以免苏沐铃担心。
“哦,那就好。”她点点头,依旧心事重重,现在又找不到顾月寒商量,只能先养好身体。 师妹稳住,不要做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