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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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午,两人都没戏,林宣带着林琪去公司签综艺节目的合同。
车子驶进帝凰大厦,远远的看见广场中央,赵谦跪在地上,身后还挂着红绸,红绸上面印了一行字,“老婆,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林宣知道他案子还没了,现在只是律师交了保险金,取保候审出来的。
岳淼淼就比较惨了,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在看守所,等着开庭了。
虽然是上午,但此时已经进入夏季,广场地砖吸了太阳光,热气蒸腾,他脸上的汗跟雨水一样成串往下落,头发湿透了粘在一起,衬衫贴在身上,印出汗渍水印。
嘴唇干裂起皮,咸咸的汗水刺的他眼睛半睁着。
林宣又升起车窗开往地下停车场。
林宣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秘书等在门口,直接引他们去李倩办公室。
很快签完合同,李倩抱着林琪舍不得撒手,让跟她回家和乐乐玩一会。
李倩车子驶到出口的时候,原本跪着的赵谦,忽然疯了一样,迅速张开双臂,蹿到李倩车前面的马路中央拦车。
他是突然冲出来的,司机毫无准备,被吓的瞳孔都放大了,用最快的速度踩下刹车,在离赵谦只有一丝丝距离的时候,堪堪停稳。
司机大口喘着气,脑门上一脸的汗。
急刹车,林琪脑门装上前面的座椅后背,李倩气的脸都青了!
李倩手指一扣,车窗降下来,骂道,“赵谦你有病吗?”
“老婆你原谅我吧?我跟那些女人只是玩玩的,我后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玩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赵谦知道,李倩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当年,李倩的父母死活瞧不上自己这个穷小子,逼着李倩和自己断来往。
他在她楼下站了一夜,她被打动了,拿到架在脖子上逼父母同意的这档婚事。
他要创业,她就掏光了娘家的存款给自己。
他和那些女人当然没有感情,他只是害怕衰老,给平淡无奇的生活找点刺激和乐子。
他没想过离婚的。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女人心都软,他就不信,她舍得让儿子成为单亲家庭?
“赵谦你够了,”李倩冷冷打断,“你但凡还有点良知,就把离婚协议签了,也别来公司丢人现眼了,否则你别怪我执意送你去牢里。”
“李倩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这公司是我们一起创办的,最辛苦的时候,我们曾经三天三夜没合眼,这大厦周围的海棠树,是我命令园艺公司来给你种的。”
“别跟我提过去,我只觉得恶心,觉得自己眼瞎心盲。”李倩嘴角掀起嘲讽。
赵谦被呛的脸都白了,说:“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我们十年夫妻,你忍心让我无坐牢?忍心让孩子有一个坐过牢的父亲?”
李倩轻蔑的睨了他一眼,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孩子毕生的耻辱?”
“你特么去牢里洗洗吧。”
按下按键,玻璃缓缓升上去,李倩的脸被隔绝在车里,她和司机说:“开车。”
赵谦跟着车子跑,手拼命拍着车窗,司机油门踩到底,车子加速,一骑绝尘,快速消失在视线。
赵谦手落空,失去着力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眼睁睁看着车子走了。
他彻底明白,李倩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权利,富贵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胸腔涌起恨意,这女人真狠呀!
最终,赵谦被判了两年。
以前常听人说监狱很可怕,他进去了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狠,打人是真往死里打,他得跟狗一样伺候那些犯人头头,跪在地上给他们洗脚。
半夜里他常常想起李倩曾经的好。
她爸不同意婚事,她拿刀架在脖子上,捏着刀柄的手打颤,倔强的和父亲对峙。
他想创业,她就回娘家,从她父母那里借了启动资金给他。
他应酬陪酒,喝多了胃疼,她整夜整夜照顾他。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巾都是湿的。
赵谦的余生,都活在悔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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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合,灯光,摄影,道具全部就位。
周放拿着对讲机,“Action.”
林琪一秒入戏。
这场戏是小男主要跟随师父离开女主家里,跟随师父上山学艺,两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最终被人强行掰开。
林琪眼泪凝着一层水汽,却笑着和童博再见,把隐忍,不舍,落寞,所有的情绪层层梯进,自然的展现出来,没有一丝表演痕迹。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感染,沉浸在剧情里。
夜风拂过,林琪头顶支架下补光灯的螺丝无声松了松。
说:“十年以后,我们凭此玉佩相识好吗?”
林琪笑中带泪的说:“好,我们拉钩。”
两只小手握成拳,拇指抵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童博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琪脚下不自觉往前挪了两步目送他,刚好正对着厚重巨大的补光灯上。
忽然,螺丝脱帽,巨大的补光灯直直朝地上砸来,正对林琪头顶。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琪本能的抬头,摄像机在瞳孔里放大,她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凝固,身子绷紧,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
补光灯即将落到头顶那一刻,一张熟悉的脸落在头顶,身体落进熟悉的怀抱,他身体像一个巨大的屏障,稳稳把她护在怀里。
林宣裹着她扑倒地面,厚重的补光灯擦着他后背0.1厘米落地。
随着惯性往前滚,前面小的补光灯又落下来。
没时间了。
再顺着惯性滚一圈,林琪刚好在上面,补光灯可能会砸到她头顶。
长臂伸出去,撑在地面当着力点,两人固定在原地,那盏小的补光灯咣当砸在他手背。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林宣整个身子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
血色瞬间退尽,脸色苍白,咬着唇坐起来。
周放吓到了,“快送去医院。”
林宣冷静的说:“可能是骨折,不能动,打120.”
笼在林琪头顶的人影褪去,坐起来,就看到林宣被补光灯压着的手,旁边周放在小心翼翼的挪开。
她整个身子都抖起来,心跳的厉害,眼泪扑漱漱的流下来。
“没事,不是很疼。”
橙黄的灯光在他眼睛里跳跃,声音像带了磁性,脸上是温柔的笑。
额头豆大的冷汗出卖了他。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前搅动,眼泪流的更凶了。
旁边的惊呼,脚步嘈杂声全都感受不到了,模糊的泪光里,只有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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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回穿梭,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阳光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林宣紧紧拧着,手上的纱布裹的高高的。
林琪拎了早饭进来,食指恩上去抚平。
不知道是不是做恶梦了,她想。
手缩回来,忽然被一只大手摁住,他眼睛睁开,笑起来,“担心我?”
林琪楞了一瞬,然后甩开,移开视线,“想什么呢,吃饭了。”
林宣笑着半坐起来。
林琪感觉后背的视线扎人,咳一声,“我去卫生间。”
这是VIP病房,里面就有卫生间。
有叩门声响起,是周放。
林宣见他脸上轻松,问,“查出来了吗?”
按道理,开拍之前,剧组这些重型机器都是有专人负责检查的,不应该会掉两盏。
周放点头,“打死你恐怕也想不到,是蒋涵,这事我不好拿主意,她人在外面,你们谈吧。”
林宣眯起眼睛看向门口。
话音落下,蒋涵走了进来,周放看了两人,出去了。
蒋涵进来,看了林宣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
“对不起。”她细弱蚊蝇的道了一句。
“为什么”
“我喜欢你。”
声音透过卫生间门缝穿进来,林琪放到门把的手顿住,鬼使神差的竖起耳朵听。
林宣哂笑一声,这谎撒的,“得,你也别跟我编了,你去和警察说吧。”
他拿过床头的手机打110 。
蒋涵扑过去摁住,急道:“是真的,林宣,那天你在帝凰会议室和那些总编谈判的时候,我就在外面,我看到你把琪琪放在脖子上,唱大风车逗她。”
林宣觉得太扯了!
蒋涵语气哽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副画面就像映在我脑子里是的,我天天晚上都梦见,自己是琪琪,被你那样疼着宠着。”
林宣咬牙,“那关琪琪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你还是人吗?”
蒋涵摇头,“我没有想杀琪琪,我拧的是最小的补光灯螺丝,死不了人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根螺丝是连着那个大的补光灯的。”
她有些无辜的样子:“我是有计划的,补光灯落下来的那一刻,我会冲过去就她,你没看到我一直站在她最近的地方吗?是你先冲过去,打乱了我的计划。”
林宣:“特么,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难不成你救了琪琪,我就喜欢你了?你偶像剧拍多了吗?”
“我能怎么办?你的视线永远都在她身上,一眼都不肯分给我,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让你注意到我的方法。”
“够了,你要不再说了。”林宣拿起手机,打110 。
“林宣你怎么这么狠心?”蒋涵脸上留下泪,“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房屋一马吗?”
“你没有大碍,琪琪也没有出事,报警我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不如这样,你放我一马,我把我的资源分给你,你很快就可以成为巨星,天大的好处,怎么样?”
林宣冷冷推开她,“我不需要。”
“你说的轻松,感情差点被砸死的不是你。你知道濒临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吗?”
那一刻,她的心跳的是那么快,身子抖的不成样子,全身都被恐惧笼罩着。
蒋涵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去坐那几个月的牢有什么意义?林宣你别傻,你知道我的资源值多少钱吗?”
林宣说:“有意义,哪怕你只是去做一个月,一天,一个小时,那也是法律给你的惩罚。对我来说,红不红的无所谓。”
“我只要给林琪一个公道!”
林宣的声音清澈的像泉水,透过门缝穿进来。
她心里暖暖的,像热流缓缓流过,浸满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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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构成太大的伤害,蒋涵最终只被判缓刑,但事情最终走漏了风声,蒋涵迫于压力,永远退圈。
李倩和周放觉得,《倾城恋》这部戏拍的太不安生了,干脆让林宣自己决定选搭档。
林宣亲自选的女一号很靠谱,三个月之后,这部剧终于顺利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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