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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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你到底想怎么样?”晓星尘看着面前不停的近乎疯狂的将糖往送的薛洋,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从前觉得他灭了常家满门,手段残忍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强占了他同他结契,这世上怕是也没有比他更恶心的人了。
可这些日子虽是被他困在这小院里,可薛洋确实不曾再对他做什么,只是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释放信香,让他控住不住的软了身子走不了罢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怕他闷还给他买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本子。因着他不愿意见他,除了给他送一日三餐,他也不大往他跟前凑了,夜里也不进来就守在他的卧房门口。
也许是他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吧,也许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复杂,他总是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吧,他竟开始下意识的替他辩驳。他的恨意好像也淡了许多。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啊!”薛洋将糖袋子扔在桌上,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松开。果然,一身的酒气,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薛洋,你醉了。”晓星尘感受着胸前的湿意,放下了想要推开他的手。
“晓星尘,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好不好?你不喜欢我什么,我都改。我不杀人了,我也不屠白雪观了,我也不动宋岚,你好好的和我在一起,行吗?”薛洋的头脑一片混乱,他今日去找了小矮子要钱养道长,然后,然后好像就忍不住喝了些酒,再然后呢?
晓星尘一怔,屠白雪观,害宋岚,杀人,他竟是还有这样的心思的吗?因为他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薛洋,你睡一会吧,等你醒了我们再谈。”晓星尘侧了侧身子想要把他放到床上,事关子琛,他总要问清楚才是。
“我不,我一睡,你就又走了,你就又该不要我了。晓星尘,我真的知错了,你别不要我。”薛洋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半大的孩子哭得惨兮兮的,那委屈的样子让晓星尘有些心软。
“我不走,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脸。”如今是他离开的最佳时机,甚至霜华就在一边,他完全可以一剑杀了他,可他突然就下不去手了。他为什么那么怕他离开呢?若是白日里他这样说,自己定是不信的。可他醉了,酒后吐真言,所以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强迫自己。可他却更希望是这样,这样至少他就没有那么坏,他只是不会喜欢人。如此,他愿意教他的。
“晓星尘,我从前说了许多假话,可你知道吗?那是我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办法,可我跟你说的话,却大多都是真的,而你却认为都是假的!那唯一的一句假话,你却当了真。大傻子!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多信我一点点,好不好?”薛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真诚,仿佛是把心都掏出来了一般。只是,那一刻,晓星尘信了。
“你放手,我真的不走,等你睡醒了,我们好好谈谈。你若是不信,我把霜华给你抱着,我要走总要带上它吧。”晓星尘从床头解下霜华放进了他的怀里,他也需要想想。
如果薛洋是真的在报复他,他或许也不会如此为难,可偏偏他连醉了酒就在喊爱他,这些日子他待自己如何,自己最清楚。如果自己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改邪归正吗?他愿意用千百倍的善去赎罪吗?
“我不要,我就要你,就要你!”薛洋将霜华从床边推下去任它落在地上,还是死死的握着晓星尘的手腕不肯松开。
“好,我在这陪你。”晓星尘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床边,轻拍了他两下。薛洋,我能救你吗?
“晓星尘”薛洋揉了揉昏沉的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小矮子可真的是坑死他了!
“我在。”晓星尘应了一声,将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这一夜他没睡,他在思考,他在想薛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小虎牙分明就是个乖巧的小孩子,还格外喜欢吃糖,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灭人满门呢?
薛洋听到这一声,眼中满是惊喜,他分明可以离开的,可他没有走,他是在意自己的是不是?
“薛洋,我们谈谈吧。”
“好,你说,谈什么?”薛洋有一种预感,也许他们谈过了,晓星尘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为什么要灭常家满门?”晓星尘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有些过节,也不至于如此吧。
薛洋的左手紧握成拳,他的问题果然是这个,那就再讲一次那个故事吧。
“道长,有一个小孩子从小就喜欢吃糖,有一天有人答应给他一盘点心要求就是让他帮忙送一封信,可信中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收到信的人打骂了这个孩子,他委屈的跑开却又遇见了让他送信的人,他只是去讨要他应得的点心,虽被那个人狠狠的抽倒在地上,然后一辆牛车刚好路过,轧在他的手上。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当场被碾成了一摊烂泥。这个小孩子就是我!你说,我不该报仇吗?”薛洋拿下手套将那少了一根小指的手毫不掩饰的展示在晓星尘面前。
他把他不愿示于人的通通给他看,他对他毫无保留,他只求他能体谅他一二。
未吃他人苦,莫劝人善良。
晓星尘,你多心疼我一点,好不好? [忘羡曦瑶]姑苏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