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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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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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宛妙看来,她这位兄长天天在酒色红粉堆里打转,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要赢他还不简单?
可在她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招式,却轻易被自己兄长制服,不得动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了。
这个孔武有力、灵活有余的人,真是她兄长?
康子晋放开擒住康宛妙的手,被丫鬟接住的康宛妙踉跄了下,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坦然失色:“兄长,你、你何时练的这些?”
康子晋并不答她这话,只淡声回道:“你已经输了,今后再不许提入武学之事,把心给我收一收,姑娘家整日往府外跑,像什么样子?你这样,往后谁敢与你议亲?”
知道自己心愿落空,康宛妙大为沮丧地望着他,冷不丁被阵秋风一激,浑身打了个颤,想起白日里,与岳清嘉的事来。
她松了松手脚,嘴里哼哼两声,脸上还莫名有得意之色:“我可是身负重任,要教心仪你的人骑马击鞠的。”
见康子晋目光瞥来,她忽而又露出看好戏的面色来,啧啧两声:“兄长魅力可真大,见天和那些女子厮混在一起,竟然还总有人打你的主意,真是令人纳罕。”
这话也不是头回听她说了。
康子晋不再与她多嘴,转身出府。
马车行了一段,栖桐想着康宛妙的话,撩开车帘,请示道:“主子,可要让祝金去查一查那女子是谁?”
他忖度着,若是简单的爱慕,直接无视便可。
但对方居然把主意打到二小姐身上,保不齐就是带了旁的心思。
康子晋蹙起眉来,沉吟了会,吩咐把马的祝金:“明日跟着二小姐,去查一查,看她在教谁骑马击鞠。”
祝金偏了偏头,两只虎目迷惑地看着栖桐。
栖桐才把事情给复述了一遍,却见他面色怪异非常,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模样?”
祝金神情十分难言,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知道是谁,是那位岳府小姐。”
“哈?”
栖桐惊了:“她不是喜欢二皇子么?怎么又打起咱们侯爷的主意来了? ”
祝金也甩着鞭子咂舌:“这是不是就叫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看来那岳府小姐也挺花心的。”
这话毕,他再小声补了一句:“就这方面来说,好像和咱们侯爷倒是蛮般配、也挺契合的。”
栖桐瞪他:“尽扯淡,哪里配了?”
车厢内,听了这些话的康子晋眉心微紧,若有所思。
怎么?这是听他说皇家妇不好做,就想做他侯府的女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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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一条名为归喜巷的街巷口。
那归喜巷里头,尽是些低级的勾栏。
昏暗的灯光中,俱是姿色低等、气质艳俗的妓.子靠在两边,捏着嗓子吆喝。
而康子晋所去的,则是倒数第二家,名叫满芳馆的栏院。
那满芳馆的大门是朱色的,左扇门还曾被喝大了的娼客给踹通过,洞则被一块堪堪能遮住的黄木板给遮住了。
那木板一看就知是受过潮的,上面还有黑色的霉圈,且断缘都不整齐,像是被人用蛮力给踩劈的。
朱色的大门配上这么块黄木板,显得不伦不类,敷衍至极,足以见得,那门里头又会是个什么破落样了。
也正因如此,都京里的脂粉客们提到康子晋,大都会说这位博安侯是个荤素不忌的。
不论香臭,什么样的娼寮都要光顾一下。
祝金把马车交给固定看着的人,便摒住呼吸穿过巷子,进了满芳馆。
等见了栖桐,他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骆垣,又警觉起来,把这事给栖桐说了。
栖桐听过,想了想,回答道:“害,许是一时起意罢了,这阵子为了二皇子的事,主子多与她接触了几回。咱们侯爷的魅力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来,心慕咱们侯爷的贵女还少么?你看侯爷搭理过哪个?别的不说,就算平日里不把侯爷这花名放在心上,可当真见了侯爷与那些个花姐亲近,她们哪个又不是芳心尽碎,哭得眼泪涟涟,再不敢接近侯爷?”
说完这话,他又挤眉弄眼地窃笑起来:“这不叫事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几分耐力?等着瞧好罢,怕是侯爷揽着个花姐儿往她跟前一站,她就要打退堂鼓了。”
而此刻,他们蹲守的房室后,康子晋正与一名面孔修长、白净无须,身着冬青色行衣、戴着顶折上巾的中年男子手谈。
这间房的隔音极好,把门一关,上下里外的淫.靡之音就全然隔绝了,只听得到棋盘之上的落子声。
竹炉、幽植,一室兰香墨意,就像是辟于高门府宅中的深房雅室,供人沉思顿悟、安顿心灵一隅。
一局棋后,茶也煮好了。
中年男子主动提壶净盏,给康子晋斟了茶。
茶盏推过去时,中年男子也出声了:“侯爷,余莳欢的事,可要设法告知七皇子?”
康子晋低眉啜了口茶,才道:“给他个引子,让他自己去查罢。亲手探出的秘密,才更令人震撼,不是么?”
那中年男子应过,又道:“圣上最近,又宠幸了几位新纳选的才人,皮相倒是不肖那余莳欢了,但也是个顶个的娇嫩水灵。”
康子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听索都知这么说,我那位姨母…岂不是又要上蹿下跳了?”
索绍昆点头:“侯爷猜得极对,其中还有位越姓才人,前日,圣上方将她擢升为美人,是个极其嚣张且会拔火的。昨儿在长春宫,竟率性和佟婕妤吵将起来了,皇后娘娘再三喝止也不管用。不仅如此,圣上听闻后,还不问事由,直接命那佟婕妤给她认错儿呢,让皇后娘娘闹了好个没脸。”
康子晋眸光不动,淡定品茶。
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佟婕妤,肯定是皇后的人,而越美人的底气,自然是圣上给的。
若是梁旻未出现之前,后宫有受宠的妃嫔,她要提防有新的皇子出生,会对致弟造成威胁,这无可厚非,可既然来了个梁旻,那便有明确的敌对目标了。
想他那位姨母也实在是个蠢的,怪不得渐落下风,在后宫待了这么些年,还是轻易便被圣上搅乱了判断。
圣上这样做,很明显是在晃她的眼,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
康子晋把玩着手里那柄翟扇,勾边的金线在烛光下,折射出一层些微有些刺目的金光。
他徐徐笑言:“我那位姨母要不是皇后,手里没有握着权秉的话,也不过是个庸碌的后宅妇人罢了,妄图与圣上斗?实在可笑。”
索绍昆自然也附和了几句。
二人又聊了几件事,索绍昆再提起件事来:“前些日子,瞻华宫打发出去一名容貌不俗的侍婢,宝清楼赐宴的时候,有人见了那侍婢混在长春宫的扈从中,后头不知怎地,还没回到宫中,就在路上被暗地里给处置了。”
康子晋沉吟道:“可是近身伺候过梁旻?若是伺候过,那便是玩美人计不成,被识破了…需查探下,他是否反从那侍婢口中套了些消息。”
索绍昆有些疑惑:“听闻那梁旻在乡野与市井长大,又被那家人关了那么许久,能有如此心计?”
康子晋嗤笑:“未必是他有多高的心计,恐怕是我那姨母眼拙,选人不利罢了。况且梁旻,似乎不如表面那么听余泰的话,此人,当是个有逆反心理的。”
索绍昆听了,迟疑着推测道:“侯爷查出七皇子的过往了?您的意思是说,那七皇子是条潜龙?”
康子晋几不可闻地勾勾唇角:“梁旻过往的痕迹,余泰掩得很好,本侯虽有了些眉目,但一时半会尚摸不全。至于他是否是潜龙,这点还未可知,只本侯猜,那余泰本想养个傀儡,指不定养了条毒蛇,尤其是在得知余莳欢之死与他有关之后,那梁旻…可会放过余泰?”
杀母之仇,岂会轻易放过?
索绍昆思忖了下:“如此说来,那七皇子倒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要老奴多派些人盯着他?”
“不急,先看他得知此事后,是欲将余泰除之而后快,还是先利用余泰。若是前者,自不用费心,若是后者…”
说着,康子晋笑望了对方一眼,索绍昆瞬间领会了个中意思。
他攒了攒眉,若那七皇子当真如此有心计、会盘算,又得圣上百般恩隆,二皇子,恐怕难敌其势。
接到索绍昆含忧的眼神,康子晋似是知晓他的心意似的。
抬了抬唇角,康子晋连眉锋都不动,且意态闲散:“索都知无需担心,二皇子自有御人之德、治世之才,只是为人过于温慈良善了些,可这俗世之中,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在皇家,待他年岁渐长,经的事多了,自然就会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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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金和栖桐在外头等了许久后,‘吱呀’一声,包间的门从里头打开了。
他们连忙接住满身酒味、脚底下趄趄趔趔的康子晋,把醉汉一样的他扶出这满芳馆。
路经归喜巷时,步履歪斜的康子晋还不时与巷中的花姐儿调笑几句。
等进了马车后,他迷迷瞪瞪的朦胧醉眼,立马变得无比清醒起来。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