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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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鹃儿从井里被打捞上来又安葬在恩济庄南面的宫女墓园里,我便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太后的决定有些让人费解。堂堂一个后宫妃子入殓竟这般草草了事,安葬在宫女墓园更是让我极其不安,太后可是知道了什么,或是怀疑起了什么?否者她就不怕被百姓议论这么对待皇上的宠妃?可载沣派人打听的消息确定无误,没人看得清尸身的容貌,就连他他拉府里的人皆没发现不妥,如此便可断定未有亲眼看见尸身的太后更是毫不知情方为合理,难不成是传话那人误解了,可若如此太后又怎会不追究?!
这些如循环般的问题一直在我思绪里翻来覆去,就好比一个死扣一般牢牢的锁住了我所有心思,若不是碧玉常在耳边提醒着我该做些什么我兴许就怎么呆滞的坐在一处,连最基本的三餐也能给忘了。我甚至为此还在无意间抓破了自己的手掌好几次,见着手掌流出些许血液我竟未有感到一丝的痛楚,载沣为此还特意过来开解我,只可惜他说尽了所有可能开导我的话却始终没能让我缓解过来,直到我又再度病倒了整整大半个月,一剂一剂的药往肚里灌后方让我从这个死胡同里给转了出来。
载沣担心我病好以后又再陷进去,只要未有朝事缠身便留在我身边,即使只是喝口茶水闲聊他也绝不缺席,若天色见好便邀我到南湖散散步,时而干脆寻个什么别扭的借口带着我外出,我见心情仍旧有些失落便顺他的意与他外出,待回来以后心情也见些许缓和,如此就这么过了些时日,本以为待我完全好了以后便可回到以往的生活模式,可未曾想,这些日子的举动竟让一直处于旁观的福晋生了怒意。
我本尚未察觉此事,若非碧玉无端端的被那陪嫁嬷嬷唤去后便肿着嘴角回来,又什么也不肯多说,我无奈下问了其他丫头才知嬷嬷训她不懂得提点主子因此以掌嘴作为惩罚,至于碧玉挨了多少耳光也没人能问个清楚,我想给她看看她却说什么也不肯看向我,最后竟忍不住落泪好强的她干脆躲进了被窝里。见这夏季的残热还未彻底过去我担心这般强迫她,她便不出来透气把自个给闷坏了便离开了下人房,奈何一口怒气憋在心里难消,这嬷嬷究竟是何来头,竟敢如此胆大连我的人她也敢动!
我在屋里待了大半晌却始终没能将心里的怒火压下,与其这般让自己不好受倒不如主动出击。我唤来其他丫头让她给我将福晋请到银安殿,虽说离开了紫禁城那么些年早已没有当年的气焰可如今稍微激发还是有的。想当初连皇后也得敬我三分,何况只不过是一个陪嫁嬷嬷!
我换了身像样的衣裳,好衬托出我现如今身为和硕格格尊贵的身份。
我端坐在一旁的位子等着,不一会她们便到了。
我给她请安。
她坐到上座问:“不知格格所为何事?”
我喝了口茶道:“福晋嫁入王府自当是喜事,蓉嘉也为王爷感到高兴。这些日子来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福晋的陪嫁嬷嬷似乎。。。”我看向那嬷嬷接着道:“不把本格格放在眼里。”我又看向福晋道:“不知福晋能否将人交给我?”
她看了那嬷嬷道:“嬷嬷向来严肃怕是让格格误会了。”
“是吗?王爷不在蓉嘉可就只能指望福晋来给蓉嘉做主了。”
她笑道:“格格身份尊贵哪轮得到我来做主。”
我扯着半边嘴角叹笑道:“我博尔济吉特一族早已没了当年的辉煌,如今论身份地位还是福晋来得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贵为醇亲王的嫡福晋,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了,蓉嘉可不敢逾越。”我刻意这般说她。
她愣了愣道:“格格莫要这么说。不过,嬷嬷教训奴才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一时没了分寸,下手重了些。格格若是心有芥蒂我代嬷嬷向格格赔个不是可好?”
我心里嘀咕着原来她是知情的,兴许还是她许给那嬷嬷的胆子。
我没有回话。
她忽然站起身摘掉了头上的发簪笑着走来道:“你看前几日我和爷一块外出时爷给我买的,就当是给嬷嬷赔罪了。”
我未看一眼道:“福晋怕是误会了,蓉嘉不过是觉得下人可怜,并非贪图什么金银珠宝。这是爷给福晋买的就这般给了蓉嘉甚是不妥,何况受罪也不是我而是那丫头。”
“格格说的也是。那要不就给那丫头赏些银两当是补偿吧!”
我笑道:“福晋大义。不过得让那嬷嬷亲自送去,赔礼道歉。”
她扯着嘴角,明显是对我的提议感到不满。
“格格想得周到,那就如此。”她道。
我点点头给她做福准备离开,只是身后却隐约的感到一对充满怒意的双眼正盯着我看,我猜不是那嬷嬷便是福晋对我生了敌意了。
回到屋里我又换下衣裳,想一想还真是解气,不过福晋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会闹得如我和皇后之间般难看。
那日以后我见碧玉一直闷闷不乐一问才知,那嬷嬷压根就没有和解的意思,东西是给了但那态度却变本加厉,虽不再动手但却处处挑着碧玉的痛楚说教。我无法再寻福晋说理,毕竟碧玉只是个下人我做多了反而会害了她。我本想着既然碧玉没非要我为她再讨个说法的意思,此事便随风而散当着没了后续的事件,可平息了也不过几日又见那嬷嬷仗着福晋这个靠山处处刁难我东厢房的人,我压抑不住那口怨气让塞崮将那嬷嬷架到宝翰堂去,我也不管载沣是否闲暇无事总之这件事他必须给我好好处理!
载沣见我突然进来本还有些笑意,可见我身后押了个人神情也变得略微严肃一些,他心知我向来不会这般对待下人即便犯了错也只会让他们找赛奎领罚,至于领或未领我也从不过问而赛奎罚什么其实我也懒得管。此次这般押着人进来,他自然知道绝不是善茬。
“怎么了?”他问
我带着点怒气道:“这个嬷嬷处处刁难我的丫头,简直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轻拍了我的肩,试着平息我的怒气。
“何时的事?”
我道:“自那日你撞见起就没怎么消停过。碧玉的脸都被打肿了。”
载沣叹了口气道:“嬷嬷,这东厢房的丫头都是本王专程给格格挑选的,即使不如宫中女官也不至于能犯这么大的错遭了掌嘴之罪。这么些年本王可从未见过哪个下人能让格格这般生气。”
“王爷息怒,碧玉那丫头仗着有格格给她撑腰便目中无人,对奴才大呼小叫的。奴才见她这般不懂事便帮着格格教训了她。”她道。
我怒道:“碧玉在王府伺候多年,年纪虽小可她知道的却比很多丫头来得多。什么该做、什么该说,她的分寸可比你拿捏得准!何况我的人何须由你来教!”
载沣又轻拍着我道:“别气坏了身子。”
我心知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可顾及载沣的担忧我只好忍着气望着另一处好让自个能稍微平复些许心情。
那嬷嬷理直气壮的道:“格格向来对碧玉那丫头宠爱有加,即使做错了格格依旧舍不得教训,奴才不过是给那丫头提个醒。”
载沣语带不悦道:“东厢房的事蓉嘉自会处理,无需你操这个心,你只管照顾好福晋便是。”
那嬷嬷静一会忽换了个语气道:“奴才便是照顾好福晋的起居饮食也照顾不了福晋的心。”说到这她忽然惆怅起来接着道:“即使这些话能激怒王爷,奴才也不得不为福晋叫屈。”
“你想说什么?!”载沣的神情更是严肃了些。
那嬷嬷道:“福晋嫁入王府虽是高攀,但也是太后下的旨意是明媒正娶,本是风风光光的进来,安安逸逸的过日子。可未曾想刚一来便受尽了委屈。”
载沣怒问:“本王可亏待她了!?”
那嬷嬷道:“王爷未有亏待福晋,可却让福晋守了活寡!”
我不自主的看向了载沣,而他回避了我的视线。
“嬷嬷不许再说!”
一个身影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是福晋。
她给载沣作福。
我顺之而做。
载沣没有回应直问:“福晋怎会过来?”
她答:“下人说嬷嬷让格格架到了宝翰堂,我这一急便过来了所以没给爷通报。”
载沣又问:“你心里可有什么不满?”
福晋眼神闪烁看似有口难言的样子。
载沣叹了口气,让赛崮和那嬷嬷退下,仅留下我和福晋与他三人在场。
“你究竟不满什么?”
他人退下后,他问。
福晋静了会问:“王爷问话可否让格格回避?”
“无需。”
“为何?这不是我和王爷夫妇间的事吗?”
“本王说无需便是无需,福晋若执意让蓉嘉回避那便无需再谈,既然嬷嬷是为你出气念她忠心一片,本王可以不赶她出府。”
载沣坚硬的态度让我有些愕然,这和我知道的他有些出入。
福晋叹笑了声道:“看来我猜得并没错,王爷娶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做个样子让太后娘娘看。”
载沣道:“你嫁入王府也绝非不情愿,既心知肚明如今又何须这般模样!”
福晋道:“我既入了你醇亲王府的大门便会遵守妇道,全心全意的只为爷一人。可爷心里却只容得下蓉嘉格格!就连府上的下人也视她为主子胜过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你可曾和他们交心?”载沣静了会儿接着问:“蓉嘉自打入府,大至赛奎塞崮小至牵马的小厮,任谁误了事也不过是让他自个找管家领罚,从未打骂过任何一人。即便碧玉偶尔恃宠而骄也及时提醒着她,反观福晋却纵容陪嫁嬷嬷生事,不加以阻止!如此又该如何让他人信服于你。”载沣望着她道。
我站在一处闻他这话心里难免有些诧异,原来这些事他一直都知道,看来我在府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心里都清清楚楚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我早膳用了什么、吃了多少都有人给他通报。碧玉的事她不可能自个去说,那便是所有下人都有可能在注视着我每一天的举动。
我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这和囚犯不过是形式上的区别而已。
载沣的心计可非我所想的那般单纯,这几年他也确实长大了,却未曾想刚扛起责任却难逃被朝堂上那些阴谋诡计给染了心智。
“难道王爷心里没一丝丝的偏袒?”
福晋的委屈全写在她的脸上,她心里的不满我可以体会,虽说以前在宫里我经历过独宠带来的喜悦,可和别人分着自个夫君的滋味怎么也不好受,更何况我只是载沣心系之人无名无份,即便要争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未战先败也不得怨她有如此的心情。可这也能看出她家教甚好,即使再生气再委屈也不会扯着嗓子泼妇骂街似的,这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倒是做得比我好上几百万倍。
她就和姐姐一样,嫁个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是姐姐从不在乎这些反而阔达了,如此说来她也不过是这个时代其中一位可怜的女人,我反而有些同情她了。
趁着载沣还未回话,我抢了个先机朝她道:“福晋,您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这府上无论是谁都不敢无视您的权位,包括蓉嘉。只是嬷嬷此举确实不妥,蓉嘉自那日与福晋达成共识后便想息事宁人既往不咎,即便那嬷嬷并无意遵照那日您我的决定行之,可今日却换了个丫头被莫名责罚,那嬷嬷的话实在让蓉嘉听不下去,也深知福晋定会念在主仆之情而保她,才会让人将其架到王爷这好为下人叫屈。”
“嬷嬷不过是见我难受想替我出出气,她如此为我,我岂能责罚她!”
福晋红着眼眶道。
她也算得上是爱护底下之人的主,只可惜护错了人。
我道:“错了便是错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你管教下人不公才会惹出这些事来。”
载沣坐到正座翻起了他的书信,一看便知是不想再听下去。我下意识的望了福晋一眼,她本就红了的眼眶变得更为湿润起来。
载沣接着道:“身为福晋理应成为众人表率,你若继续如此日后但凡府里发生何事也不会有人诚心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管好那嬷嬷若再一次本王定遣她出府,回去吧!”
福晋静了会应了声是便调头离开,我随其步伐,将门关上前我见他神情依旧那般严肃,他忽然抬起头我一惊竟无意的闪躲了他的视线,赶紧将门关上离开。 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