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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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恼人的炎热伴着频频的大雨逐渐缓和了不少,虽仍处于夏末但见入秋已临近心情也逐渐好了些许,否则这天一日雨一下又再度炎热起来的状态实在让身子有些吃不消,成日伴着那汗水交加论谁也无法觉得舒坦。
我闲暇没事待在王府混吃等死倒也不辛苦,可载沣整个夏季竟无一日是闲在家中避暑的,太后带着载湉到行宫避暑他还得随行护送,回来以后又是拜访这位亲王那位亲王的,这醇亲王府的门槛就怕被他衣摆给撩出了一度色差,这顶着个大太阳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也不愿多歇息半刻,时而回府后见他六弟七弟来访竟将那备好的膳食搁下,待他回头便给忘在了桌上,如此这般的便度过了半个夏季,以致后来身子过度疲惫连日嗓子不适还有些微微发烧,我让他传太医他竟不愿让他人得知迟迟未有行动,我一时耐不住性子便不顾他同意与否将那时常到府为我诊脉的大夫给请来,开了药服上几贴后终见他缓和了不少,可他依旧放心不下又日日往外跑。
我不知该如何劝解他,唯有刻意唱着反调,他让我用膳我就偏不,他来见我我便闭门不见,让他回回失望离开。兴许是他见我真恼了他便连着几日只管上朝议事后便回到府上歇息不再外出。我见他如此方下了口气,不再处处针对他,之后若非无可推拒之务他绝不轻易出门,待他完全康复后我也不再插手他外出的次数。
连着好几日的雨天,我因不喜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感觉便待在屋里数日,除了碧玉和几个丫环给我送膳外伴在我身边的还有余生,它常是干着身子出去却湿着身子回来,我担心它着了凉每每它回来我便尽最快的动作为它擦干,可这调皮的家伙却总是等不及逃到了柜子下躲着,无论怎么哄它它都不愿出来,待它自个毛发干了方摇着尾巴坐到我身边。
今日已无雨,它却如我预料的再度上演同样的戏码。只是这回我不知它从何处叼了张纸,部分早已布满了它的口水,我从它嘴里拿出幸好上面的字迹还在,我见那上头写着八月二十九日寅时,侧边还附有较小的吉日二字,我翻到背面却一字也未见,我猜这便是载沣大婚的日子,算一算也只剩十来日了。不知他是何时拿到的日子,都这般接近了他居然还不告诉我,难不成是要待整个王府张灯结彩后让我自个发现吗?这事若是瞒得那我岂不是又聋又瞎!?我将那纸悄悄的搁回载沣的屋里,我不知原来的位置只能随意往角落旮旯一扔,就当是一阵风的无心之举。离开他屋里之前,我还是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了那张纸,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触,仿佛如今眼前所有的平静都将被彻底打破,又仿佛宫里的那些事将再度被翻出台面。。。我道不明说不清,总之心里就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惶恐。
回到屋里,我依旧没能将心情平复下来。双手紧握踱步了许久,我不自主的走进了书房随手拎起本书坐下翻开,可视线却未曾在那本书上停留,压抑的半晌我终究还是抵不过那难受的小心脏用力搁下书,趁他值日无法闲下回府我匆匆换了身衣裳瞒着碧玉悄悄溜出了府邸,我这会得出去透透气缓和缓和一下心里。
我不敢唤来马车,只好徒步随意走动,幸好这街上早已不见什么洋军,否则我哪敢如此胆大,当年在宫里留下的照片也不知可有被太后烧毁,若是没有那洋人进宫后四处搜刮定能找到一二,看见了我的长相若是一个不留神被那班洋人发现我是大清后妃那载沣这一年的部署全都将成为泡影,甚至还可能就此连累他,虽说如此但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没让我放下心来,兴许是载沣不在我身边我也没换上男装掩饰的原由吧!我还是下意识的将面纱捂得更严实一些,就怕一个不幸被哪个出宫的宫女太监给撞见了。
我也不知这般遮遮掩掩的走了多久,经过一个宅院见着有些眼熟便停下了脚步,张望了半晌我才想起这无人居住的宅院便是当年我入宫前德孙离开翁三叔后住下的,可他是换了宅院还是回三叔那去了,这像是荒废了十来余年的样子。我抬起手推了推那早已看得见外院的大门,门是紧锁着的。我想试着钻入那破烂的门洞,心想虽然有些小但用力一缩兴许便进去了,可正当我理好头上那些饰品时,街边的一个老人家却频频盯着我看,我担心他误以为我是贼人又担心他是否觉得我有些面善,一时心虚下我捂好面纱脚步匆匆离开了那宅院。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了大半晌直到脚踝感觉些许的不适方回到了醇亲王府,此时已近黄昏,原来我已经出去了大半日,怪不得我一回来大家伙便追着问我究竟上哪了,尤其塞崮兴许是担心被载沣发现他未随身保护后而被责罚,脸上尽是满满的无奈却因我是他半个主子而不敢有所抱怨。我让他们谁不准提起此事否者我定重重责罚,大家明白我的用意也就搁下了心中的担忧。唯独我一整夜带着担忧入睡,辗转难眠,唉声叹气。
二十五日,载沣下朝回府随即便到了东厢房来,身上的朝服如昔。
“待会又得出去吗?”我将视线锁在喂食余生这件事上边问。
他道:“今日不出去了。”
我又诧异不自然的望着他道:“这可是你近来第一次难得的闲暇。”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坐到了石椅上。
静下,只闻余生咬断骨头的响声。
我的视线转到他的脸上,见他一脸忧郁再看这日子我也就明白了。
“往后几日可又添几许忙碌?”我刻意问。
他静看了我几秒迟迟未有回话。
我又问:“你出使以前不是常说太后要给你赐婚吗?这都回来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隐约的叹了口气。
“蓉嘉。。。”
憋了许久他总算喊了我。我静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太后的旨意。。。下来了,就在。。。二十九。。。过。。。几日便是。”
我在心里为他呼了口气,总算是把话给吐出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他堂堂一个亲王这般吞吞吐吐的怕是会被人笑话。
我道:“我知道了。”
他望着我脸上毫无波澜,我想我亦是如此。
“我可需要回避?”我问。
他道:“不用。你就留在府上,哪也无需去。明日我便向朝廷告假带你弄身衣裳,当日。。。”
我打断他道:“不用了。成亲之人又不是我,何须这般费神?况且你成亲当日我只会留在这厢房内,既无见人的必要又何必破费。”
“蓉嘉。。。”
“载沣!虽说你娶她并非处于自愿,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把时间搁在她身上才是你如今该做的。那些彩礼聘礼什么的可马虎不得。别丢了太侧福晋的颜面。”
话一落,我别过了头就想着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些对话并无任何意义,他的心意我唯有心领才能不生出事端来。
“知道了。我会让人注意别让那些宾客打扰你。”他语气有些无奈。
我侧着身点了头道:“谢谢。这几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轻叹了口气道:“无妨。”
我回头看向他,他已缓缓的往外走去。
之后我连着两日都未有再见到他,心里感到些许安慰至少他没为了我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直到载沣突然现身在东厢房附近,我本以为他只是出于关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可见他命几位小厮将隔了我好几间的厢房清理干净,随后他便离开了,后来我见那群小厮忙活了大半日才得以歇息下来,不久我便见他六弟载洵领着一个妇人过来,那妇人打扮得体,话语间的举止也颇有气质,看上去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载沣特意为她整理厢房,这会儿又是载洵亲自带她过来,他们之间定有非常的关系,我猜这会不会是太后宫里来的嬷嬷,可下一秒我便否却了自己的猜想,嬷嬷又怎敢这般打扮!他们在屋外聊了几句,碍于距离我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刹那间我见载洵望了我一眼后我便匆匆回屋了,我就担心被那位妇人给瞧见了,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知。
隔日一早,碧玉给我端来早膳。
我见她神情有些怪异便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神情变得有些为难。
我往外一看是载沣的身影立在那。
“下去吧!让他进来。”我自个端起碗道。
她应了声离开,随后载沣进来了。
我问:“有事何必躲在门外?莫要让人给见了。”
他轻叹了口气坐到我对面问:“你说的可是昨日六弟带来的人?”
我点点头。
“那是我九婶母,来看看新娘暂歇的厢房”他道。
我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两兄弟皆亲力亲为的,原来是家族的长辈,我还以为是她要入住那厢房。
“明日夜里喜轿便会外出迎亲。”他接着道。
我应了声表示知道,问:“所有的东西可备全了?”
他道:“差不多了。”
我喝了口粥道:“可得抓紧时间,别漏备了。”
他又应了声道:“我这会儿就去。”
语一落,他站起身便欲离开。
“载沣!”
他随我的呼唤停下了脚步,他未转过身我已立在他的面前。
“别顾忌我。”
我感觉自己有些语重心长。
他忽然带着笑意道:“只要你安好的留在我府上什么都值得。记住,你是蓉嘉格格不是别人。”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他又朝我一笑转身离开了我的屋。
隔日夜里,喜轿如他所言般准时外出准备迎娶,谁也不知我换了碧玉的衣裳悄悄躲在不远处观看,此刻心情确实谈不上欢喜,但也不至于落寞甚至是难受。
无解。
我回到屋里抱着空荡荡的心情呆坐了大半晌,直到耳边传来唢呐的声响,我知道喜轿若非抵达了王府大门,便是离王府不远了。天未亮,我让碧玉将余生带进来屋里,免得它见热闹一时兴起而闯祸,见它安稳的睡下我方甘心到床上躺下,可躺了不过一阵我见毫无倦意便又耐不住心里的躁动爬起身来,稍些整理了衣裳我还是不自主的开了房门,待我走到石椅前见载沣的九婶母和其他人并未在那屋里待着我才安下心来往外走去,我不知载沣可有向她提及我的存在,若是有见了也无妨,若是没有我这不就给载沣添了乱吗?!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步至银安殿侧门外闻媒人高喊新郎新娘对拜天地的声音,我上前看了看可视线却被一旁的人给挡住了,除了高堂上坐着太侧福晋和九婶母外我谁也看不见,正想往里看清楚一些,恰好载沣站了起来。他身穿喜服,那样子甚是好看,一点也没了孩子的稚嫩,虽说性子向来沉稳的他本就不易得见他稚气的一面,可我却有幸见了好几回,清楚的知道他这个眼神早已跳脱了他现有的年纪,可惜我未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我叹了口气终究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又怎能高兴得起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回想我和载湉成亲之。。。不!我和他并没有这般拜过堂,在民间压根就算不上是明媒正娶。。。
我忽然满心羡慕着那位披着喜服的女子,一生仅办一次的事确实马虎不得也不得马虎才是,谁又让我偏偏要嫁给一个九五至尊呢!
“蓉嘉格格。”
我一惊随声音回过了头,是在载涛立在我的身边。我不知他是何时过来的,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蓉嘉请七爷安。”我给他作福。
“不敢。还是载涛给格格请安吧!”他朝我作揖后接着问:“格格不进去吗?”
我摇摇头道:“不进去了。我和这个场合格格不入,免得生事端。”
他叹问:“怎会呢?格格大方得体好端端的岂能生事端?”
我没有回应他。
“王爷若见你一人在这定又操心了。”静了半秒他忽道。
我急道:“别告诉爷,蓉嘉只是好奇才过来看看,马上就回去了。”
话完,我再给他作福离开,他没有挽留确实让我松了口大气。我回到厢房,不见伺候的丫头,心里郁闷至极又不得到花园走动,只好躲到书房就当今日载沣外出不在府里,那些声响全是赛奎训练那群新来的护院发出来的。翻开书本,我将里头的字大声念出,见掩盖不过,我又调高了声量,最后我干脆捂住耳朵总算让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半晌屋外又是一片喧闹,我猜是新娘入屋歇息,那群试着攀关系的宾客定在那争着伺候惹出的声响,我一气扔掉了手上的书,拿了棉花塞住耳朵回到床上将被子裹着,就当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的。 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