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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一声叹息,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收起,皱着眉毫无生气。
我问:“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
他扯了半边嘴角,眼里尽显无奈。
我瞧他那样又忍不住问:“担忧什么呢?”
他道:“如今我身困于此已不可改变可我实在不愿见你也卷入其中。”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可也不愿和你再分离了。这两难的局面该如何是好?”
他话还未道尽时我心里已跟着他纠结起来。他的担忧看似凤毛麟角的小事,可当中的利害早已远远超过了情感之事。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与他一块陷入这无可奈何中。
一片宁静,能听见的也只剩我和他的呼吸声。
“你什么人!?”
屋外是那看门太监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我确定是他!
“是太医到了吧!”他问。
“我看看去。”
绕过那堵墙我从门缝看去,面对着大门的确实是那看门的太监没错。再细看那背对着太监却莫名的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本以为是以往我景仁宫里伺候的太监,可待他稍微一转身我顿时想起了他,那是当年我在宗人府收监时常和我说话的狱卒,怎么就成了太监了?! 他现在若是见着我可还会认出我来?!也不知这阵子他可有遇见我?之前就没见过他在这附近当差,今日又怎会到这来?连那看门的太监也未见过他就铁定不是这伺候的。
手心的冷汗冒了又冒,连带着我感觉背上的衣裳也湿了一大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来问。
我不想隐瞒他直言道:“那太监原先是宗人府的狱卒,这会竟成了太监。”
他趴到门上与我一模一样的动作,真叫人意外,听他也不自称朕了如今又做了以往他再如何也不会做的举动,看来是他确实绝望到了低才会这般无视自己帝皇的身份了。
“我未有见过此人。”
他一脸严肃又带着些许担忧的朝我道。
“那便不是这的人。”
他问:“你确定在宗人府的那个狱卒就是他吗?”
我本信誓旦旦的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可突然的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却变得没底,只能趴在门缝上再三的确认,可他偏偏又转了一个方向压根就看不见他的长相了。
“怎么样是他吗?”他问。
我看向他答:“他转过了身看不见了。”
载湉又再趴到门缝上看了一眼。
“快!”
他忽然拉着我快速的往内走。
我一阵慌乱知道事有蹊跷为保安全只好跟着他行动,什么也先不多问。
他靠坐在椅子上将我的手搁到他的太阳穴上边道:“有人进来了。”
我应了一声让他知道便开始给他按压,不过几秒便见那看门的太监进来了。
“奴才参见皇上。”
载湉『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那太监问:“可有什么人来搅扰皇上?”
他哼了声。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太监见他那毫无畏惧的模样就知道他压根不把载湉放在眼里,这可是株九族的罪他能有如此胆量定是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否则便是没人为载湉施予惩罚才会这般嚣张。
“这除了你这个奴才还有不该出现的人吗?滚出去!”
载湉突然拉着嗓子吼,他是想把他给骂出去。
“奴才知道了,请皇上息怒。”
他没有跪安直接出去了。
我盯着他的身影,心想我都不敢如此放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
待他出去载湉满心不悦的轻道:“虎落平阳。”
我碰了他的肩,试着安慰他。这太监确实过分了。
他别过头,似乎不希望让我看见他的样子,这是伤了自尊的表现。
“先喝口茶吧!我亲自给你沏的。”
我倒了茶端到他面前边道。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一点也没有品茶的心绪。
我转了个话题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给我的那个手镯?”
他点了头,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又『嗯』了一声。
我接着道:“当年三叔见那手镯一眼后便不再想着让我少与你接触,我当时就想这肯定不只是个珍宝,进宫以后我一直都想问你,可每回见你我都忘了,这么一拖便拖到了现在,你如今可否告诉我?”
他笑问:“那你可带着?”
我随之一笑从他床榻的一角取了出来,这是那日进来以后我悄悄藏在这的。
“你居然藏在那?!”
我道:“随身带着多怕弄丢呀!若是一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那我可是百口莫辩了。”
他笑道:“伶牙俐齿之人也会百口莫辩?”
我撇了他一眼道:“那也得有个头。”
他接过我手上的镯子道:“这是我额娘的,据她当年说这是她嫁进王府前夕我姥姥亲自为她戴上的,至于这镯子从何而来我也确实不知,兴许也是姥姥的嫁妆吧!”
我问:“那又怎会在你手上?”
他突然有些难为情,道:“儿时额娘入宫探望我,我一时不舍闹了别扭硬是拽着她不肯放,他知我挂念她便随手取下了这镯子,说是想她时就看看这镯子,就当是她在我身边照顾着我,此后我便一直藏于身。”
我又问:“如此重要之物你怎会给了我?”
他笑道:“我当下就只想给你,见你戴着我便觉得安心。”他忽然叹笑了声将我楼进他的怀里接着道:“默儿,若我这些年困在这是为了换你平安,那实在值得。还能再见你,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向你述说我心里的感受。”
我依偎在他身边道:“你无需告诉我,我都能懂。如若一日我们能逃出这里,你可愿舍去这身份隐世?”
他道:“当然愿意,我也曾想若我们只是一对平民夫妇就不会被迫分开这么多年了。只是这天下苍生又该如何呢?太后如今可不会顾及他们。”
“是呀!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块呢!”
“只可惜我如今能为他们的做的事竟未有半件。”
我看向他突然不受控的道:“只要熬过一这关就能为他们做事了。如今活命最重要。”
他突然皱着眉问我:“你老说熬过,我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这该如何缓过去?
我正要开口试着向他解释,便闻大门打开的声音,我赶紧站好假装为他沏茶。
“禀告皇上,太医们过来了。”
进来的不是那看门的太监而是那个狱卒。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一愣想必是认出我来了,我还未及反应他又忽然回过神来退下。随后太医进来碍于太监的身份我不便于此便只要随那狱卒出去了。
离开涵元殿他将我带到了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处,那有个大柱子挡住了不少的视线,若非特意绕进来是压根不会知道有人躲在这里头的。
他依旧不放心四处打探了会方轻声的在我耳边问:“可曾在哪位亲王府里当差?”
我有些忐忑他怎会问我这个,难不成他就是接应的人。我不敢赌只好含糊道:“是当过。”
“不知是哪位亲王?”
“当奴才的又岂敢胡乱开口。”
他忽然又看了看四周道:“可是哪日随太医进来的?”
我道:“不记得了。”
他又轻声道:“奴才认得您。”
我依旧有些忐忑道:“公公这话不知是何用意?”
“宗人府。”
他语一落,便肯定了他就是那个狱卒无误。
我看向他问:“既然在宗人府当差,又岂会在这?”
他又探了四周轻道:“奴才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醇亲王。奴才是来接应的,只是没想过居然是故人,奴才斗胆不知奴才可猜对了您的身份?”
我刻意问:“你猜了什么?”
他道:“宗人府里那位祭拜高万枝的主子。”
我问:“王爷可知道你的身份?”
他道:“知道,所以特意安排奴才假扮太监过来接应。”
我问:“我该如何信你?”
他道:“我家堂叔是王爷的管家和护卫总头,赛奎和赛崮。奴才一家是王爷的包衣奴才,只是有幸被太福晋引进宗人府当差,奴才受恩于醇亲王一家定舍命相报。”
我问:“你就不怕哪日我被捉个正着,你便与我一个下场?”
他道:“奴才早已将生死看破。”
我犹豫了半晌,始终不敢完全信任于他,虽说载沣的人个个对他忠诚有加不会出卖他,可眼前这人也不知会不会如袁世凯般两头靠,如今这个局面可是谁也不能全信!可我也不能让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只能给他个无关痛痒的任务若他真是带来载沣的信物,我兴许可以暂时信任他。
我道:“你给王爷传话,说我要把剪刀给皇上修指甲,还有让王爷给皇上封信就说你是他的人,最好能有代表他身份的东西,否则要皇上如何信服于你?另外你代我问他东厢房内可还有人。”
他点点头,轻声朝我『喳』的一声便离开了。
我在心里纳闷,载沣究竟是上哪找的他?而他居然还视我为主子!
我等了好一会探了四周见着没人方离开那。
我回到涵元殿待太医们离开后告诉了他,我方才和那狱卒的所有对话,他略显担忧。我知道他的担心和我的一样,皆是害怕又遭人背叛,只是他少与载沣相处并不知他的真性情,加上困在这久了便多了几许常人没有的疑虑,我担心如此会让他情绪不稳只能在他耳边掩饰自己的担保着这个人的可信度,我不知他是否彻底的认同但见他安了不少心兴许或多或少的靠向了相信的那一边。
隔日夜里,我正准备回去就寝,那狱卒突然现身拦住了我的去路,说是有话回报。我见他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更是加剧了心里的怀疑。
他将袖子里一包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没有多说什么便冲冲离去。
我拽紧在手心又搁到袖子里悄悄的回到了涵元殿内,幸好那看门的太监不知上哪打混去了,我见没人赶紧溜了进去。见他未盖上被子侧卧在床上以为他已经睡下,正想上前为他盖个被子他忽然发起脾气推开了我的手,我被他这么一堆又恰好没站稳脚竟无意拍到了床沿,疼得我有些忍不住,他忽然看向我的位置一脸自责的坐起身将我的手握住。
“可伤了你了?”他急问。
我道:“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呀?”
他道:“我以为是那帮奴才呢!”
我叹道:“即使是你也别这么大的火气呀!”
“可还疼?”
“你说呢!要不你自个试试!”
他叹道:“默儿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我以为。。。真的。。。”
“行了,我知道了。”
我打断他道。
他道:“你不会回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拿出东西道:“应该是醇亲王回复了。”
我打开手绢,里面有张折叠了好几层的信纸,还有一把小剪刀和另一个被包起的东西。我打开信纸,上面并没有多写什么,只是短短写着:东厢房里还有一人,如余生。
他问:“什么意思?”
我道:“东厢房是我在王府的屋,我离开前让所有的下人都到福晋那去照看两位小阿哥,东厢房内早就没了人,王爷说过东厢房服侍的人都是他亲自选的,绝对可信。东厢房里还有一人意思便是我如今还有一人可信。至于余生,是前些年在街上无意救下的一只犬,之后我便将它带到醇亲王府饲养,它向来护主,既然王爷说此人如余生那便是个护主之人那便可信之。”
他问:“你确定醇亲王是这个意思?是人都有可能变,那东厢房之人就完全没有背叛的可能?”
我不敢告诉他,那些下人对他都是忠贞不二的,在一个帝皇的眼里这些都是大忌,虽不能挂上拥兵自重的罪名但载沣毕竟是个亲王又颇受太后重视,有这么大班的一群人听命于他再如何深的手足之情也不能抵消这个忌讳,何况他们自幼并不处一块,感情再深也始终达不到那个境界,再上他们之间还有条不同母与君臣的界限存在,这事我看是能瞒则瞒,否者载沣难逃被怀疑,而他也会因此失去对载沣的任性,弄不好这事便功亏一篑又将他重新推入那随时任人宰割的局面。
我道:“如今我们能信的也只有醇亲王了不是。”
他没有回话,兴许是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吧!
翻开那包裹,里面有一大把银针,我不禁拍拍脑袋,我居然犯糊涂把这个试毒的好东西给忘了。
这一夜我总算为他剪去那长的都快卷曲的指甲,他看着修剪好的指甲居然默默的露齿笑了,见他如此心里难免又对他的遭遇感到无比的心疼,对太后又更憎恨了些。
之后他说什么不肯让我回去,我就这么陪在他身边一直到天露微光才悄悄溜回去,我不知他醒来见我不在可会发脾气,可安全起见我也只能不顾他的心情了。 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