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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曲终人散(一)

臣 轨 凌戈 8098 2021-04-06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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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省试湘灵鼓瑟》钱起

  因为所谓的‘半寸相思’,贺衡又深陷丹凤门一案不可自拔,这几日更是日夜出入京都各大药铺,西市乃至延岁洞之中,着重开始调查相思子的来源,每每总觉得线索极多,千头万绪,可每到关键时刻又戛然而止。

  譬如,刘昊一个小人物,竟然也能在京都城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查无所寻。即便是搜了他的小院,既无飞来横财,又无逃难之迹,也是无甚收获。

  又譬如,相思子虽为致命剧毒,可也算是药铺中的一类药材,药材是罕见珍贵,管制也严,但想来也并非买不到,可奇哉怪哉,京都城中各家药铺,西市,乃至延岁洞,竟连半点相思子的踪迹都寻不着,市面上仿若售之一空。

  再譬如,野山参,王记药铺,从药铺掌柜到抓药伙计,更是声称毫不知情,满口冤枉。诸如此类,线索如线头,烦而杂,每每如此,贺衡又总有种错觉仿若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循着太监那条线,贺衡因此又去了宫中,且还意外碰见了内侍监胥苍,然,这次,贺衡却也并未详述案情,不过只言片语,点到即止,只是推说因为一些私事想找宫里人帮忙调查往日里能够出宫的太监名录罢了。

  胥苍不疑有他,即刻就着小太监去取名录。

  一如往常,胥苍双手无尘,手腕之上亦无任何饰物。

  贺衡一路无话。

  然机缘巧合,恰碰到阮玉卿来找胥苍。

  贺衡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覆在佩刀之上的食指带了个鸽子血红宝石戒指,且那鸽血红宝石的径宽恰到好处,半寸不及。

  胥苍心思之细腻,观察之敏锐,当真无人能及。

  尽管贺衡什么也没提及,只那一眼,临走时,胥苍将贺衡送至宫门,转身就对身边小太监道:“查,速给我去查清楚,贺衡到底查到了哪?”

  宋怀甫因为坞安村一战更是被贺衡严加管制,行动受限,不让他再涉案,且只要他一出京兆衙门大门,就让小郁桑跟着他。宋怀甫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回了武窦王府养病去了。可即便如此,小郁桑依照贺衡的命令,仍旧守在了王府外。

  也不知为何,武窦这几日竟然比之以往都忙,一连好几日,宋怀甫都没见到他人。

  然不过几日,郜黎却仿若苍老了十年,有些事终是瞒不过去的!

  郜黎亲手埋了江米昂,楚格峰一路相陪。

  楚格峰道:“你若是心里难受,当真要怪罪,那就怪我好了,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将他送出去,若是出去的人是你我之中的一个,今日也不是这个局面了!”

  郜黎道:“楚兄,这一路走来,你我几经风雨,有好几次你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因为我和江米昂,你才一直不离不弃。你不必多说,我虽出身于四川蜀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恩怨情仇我还是分得清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迁怒于宋贺二人的!米昂的死,自有人要为他付出代价!冤有头,债有主,终有一日,我会查清真相,替他报仇雪恨!”

  郜黎在江米昂的坟前醉生梦醒,一连待了好几夜。

  只因他旧伤未愈,又宿醉多日,郜黎直接陷入沉沉昏迷之中。楚格峰这才将他这个半人半鬼拖回衙门,想来至少也得睡上个三日三夜了。

  然恰好迎面碰见宋怀甫从王府回来,且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不点郁桑!

  宋怀甫问:“他怎么样了?”

  楚格峰摇头,“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楚格峰又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然宋怀甫却挑眉道:“楚掌门,你的表情和语气告诉我,你对情之一事蔑视得很呢?!”

  楚格峰道:“哼,倘若为了武学,倘若为了家仇,倘若为了兄弟…我尚能懂,可因为一个男人,即便长得再是美若天仙,非同道中人,恕我难以感同身受……”

  宋怀甫道:“就算是一个女人,恐怕你也理解不了吧!”

  楚格峰道:“男欢女爱,本就非我所求,感情一事,更是虚无缥缈!然,身为朋友,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宋怀甫道,“哼,我何时承认过你?!”

  这二人在坞安村不过才是生死患难之交,然风平浪静之后,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然楚格峰却是一把搂住宋怀甫的肩,“士为知己者死,你都当我是生平知己了,我自然该给你个面子,当你是朋友了!”

  宋怀甫却是一脸嫌弃,道:“放手!”

  楚格峰却是一阵嬉皮笑脸,欲将他给拐出门去,忽低声耳语道:“我昨日在金城坊中一家酒肆里,可望见这衙门中的一个人在坊中鬼鬼祟祟地,形迹着实可疑,你就不想知道他去见了谁麽?!我听说贺衡如今可是在管制限制你的自由,派这么一个小破孩时时刻刻来监视你,感觉不好受吧?!你好好想一想,若是有我这个跻身江湖一流的高手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想去哪还不方便麽?!”

  宋怀甫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你,还保护我?”

  楚格峰复又低声解释道:“咳,那什么,坞安村那次,不是我的真正的实力,是因为我们之前逃过一次,又被捉了回去,他们给我们下了药好吧!当时要不是顾及郜黎和江米昂二人,我又怎么会那么被动呢!好歹我也是一派掌门,论单打独斗,你家贺衡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吧?!”

  一提到贺衡,宋怀甫又哼了一声。

  楚格峰笑着对他道:“怎么样,考虑一下,要不要带我出去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京都呢!你这个东道主不好好带我逛一逛麽?!”

  宋怀甫挑眉,这才点了头,就被楚格峰给卷走了。

  身后的郁桑还没来得及反应,“宋,,,”

  只留下楚格峰的渐行渐远的声音,他道:“小郁桑,回去告诉你们贺捕头,让他放心啦,他家宋怀甫有我护着呢!”

  等到他二人离开了光德坊,也就是京兆府衙门的时候,宋怀甫才道:“行了,说吧,楚格峰,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格峰才道:“你这人还真是没趣,贺兄到底是看上你哪了,心思也忒多了些,一点也不如贺兄坦荡!我不过就是觉得对你有些歉意罢了,毕竟你也是因为救我,我这人最不喜欠人情!”

  当然楚格峰有些事也没说得忒直白,看破不说破。

  宋怀甫望着他,“当真如此?”

  楚格峰道:“不然咧?”

  楚格峰又道:“你若实在信不过我,那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楚格峰要走,然宋怀甫忽道:“楚格峰,我知道你定是猜到了什么,谢谢你!”

  楚格峰这才折返,道:“哎,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了!你放心,你的事儿,谁来问我,我都一概不知!”

  宋怀甫笑:“那走吧,楚侍卫?!”

  楚格峰道:“嘿,好你个…”

  宋怀甫忽问:“你去了金城坊的酒肆?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给郜黎买酒?”

  楚格峰点头:“是呀,不把他彻底灌醉了,怎么从坟堆那儿把他给拖回来?!这几日为了找京都最烈的酒,我可是把京都城都给跑遍了!”

  闻言,宋怀甫啧啧了两声:“我总算知道你为何会和阿衡称兄道弟,臭味相投了!”

  楚格峰道:“怎么,是不是突然被我们江湖侠客情……”

  宋怀甫当即打断嘲讽道:“怎一个傻字了得!你不会一棒下去,直接敲晕带回来麽?!”

  楚格峰道:“你!”

  宋怀甫道:“不过傻得可爱!”

  楚格峰冷哼。

  他二人一路拌嘴一路来到金城坊。

  然,两人均戴了斗笠,在酒肆阴暗角落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却也未见着半个踪影。

  这酒肆倒是热闹得很,酒也香醇得很。

  宋怀甫低头轻抿了一口手中酒,他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楚格峰道:“不会错!”

  楚格峰抬眼,视线恰好就落在窗外斜对面的阁楼扶梯之上,紧接着,他道:“他来了!”

  宋怀甫微微一抬眼,那隐在嘈杂酒肆之中的惊讶声,“季步,季参军?!”

  楚格峰又道:“东头第二间!”

  然,仅仅露出个季步的裤脚和靴子,待他那窗边一闪而过,紧紧扣下窗的人可不就是江老二麽?!

  不过眨眼功夫,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宋怀甫又浅浅喝了一口酒,他道:“他们俩竟然认识?!”

  宋怀甫道:“这江老二还真是不简单呢,想来也是个人物!”

  楚格峰道:“我记得车侯临死的时候,可还提醒了你一句话。他指的人应该就是季步了吧!”

  宋怀甫又沉思,中指轻扣酒碗,他道:“不过,这季参军,当真是如泥鳅一般,我都险些被他给骗了,好几次可都让他化险为夷了,藏尸洞一案他侥幸逃过一劫,京中子弟当街斗殴时他息事宁人,就连裴林颜那小子都敢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吧,铜匦案里他又不动声色,再次滑过…说起来,有的时候还真的不得不佩服阿衡眼光之犀利,洞察之敏锐了!”

  宋怀甫又道:“这江老二最近动作频频,定是要在京都谋划什么大事了,但一想到此人狡兔三窟,又惯会审时度势,一般人恐怕还真跟不住,可是这季步,哼,他的窝可不敢轻易挪吧,毕竟好不容易才在京兆府站稳脚跟!看来我们得加紧时间跟着季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钓到大鱼!”

  宋怀甫且还有心思从这酒肆之中捎了一壶酒给贺衡带回去,然在贺衡的逼问下,楚格峰果真一言不合,就卖主求荣,一五一十地就将他俩今日酒肆的所见所闻都抖了个干净。

  贺衡也是吃了一惊!

  贺衡遂与楚格峰商定,他俩盯梢可以,但绝不能带着他动手!

  然接下来的日子,宋怀甫和楚格峰就开始紧盯着季步。

  有意思地是,季步竟然还私下里联系了曌血盟,且好像还想谈一笔大买卖,竟然还约了曌血盟的头领面谈。

  然这二人,买家和卖家,却又都各怀心思,将那会晤地址和时间一改再改。

  今日,宋贺二人还有楚格峰三人一道,眼瞧着,季步和闻申,一前一后,皆出了京兆府。

  楚格峰一脸惊奇:“所以,闻申,还真的是曌血盟的头领?”

  贺衡道:“十之八九!”

  宋怀甫道:“如你所见!”

  楚格峰更惊:“你俩竟然都知道?!那还让他继续待在京兆府?”

  贺衡道:“这事儿是刑杭封的主意,你别问我!”

  楚格峰道:“啧啧啧…你说他们俩这么折腾,有意思麽?!不还如就在衙门里见个面呢?!”

  然,季步在指定的地方,左等右等,却是无名来了。

  在无名的引领下,季步跟着他上了京都东郊外的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

  宋怀甫忽道:“我就好奇,季步到底想干嘛?!”

  楚格峰又问:“咱们当真要隔这么远麽,这完全听不见他们说话呀?要不要跟近些?!”

  贺衡摇头,道:“山上都是他们的人,且还有无名守着,稍有风吹草动,必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若是今日咱们暴露,忒不值得!”

  宋怀甫也叹了一口气,道:“走吧,看来今日是得无功而返了!”

  然这一次的跟踪终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多此一举!

  可等他们三人从东郊败兴而归的时候,阮玉卿却已在衙门等候多时了。

  阮玉卿竟然亲自上门来了,且他开门见山,直接就在众人面前,露出了那枚鸽子血,他道:“我手中的这枚鸽子血确实是‘半寸相思’,但这是陛下亲赏的,宫中知道的人虽不多,但也绝谈不上是什么秘密!”

  贺衡道:“阮大人,为何要专程与在下说这些?!”

  阮玉卿道:“明人不说暗话,贺捕头,你查裴文的案子也查了数日了,如今都查到我头上来了,既然已经怀疑上了我,为何现在又不敢承认呢?!”

  贺衡道:“胥苍公公果然好本事,我当日不过就看了你的戒指一眼,他就能想到这么多!可阮大人今日前来,又想说甚么呢?!”

  阮玉卿又道:“贺捕头,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当真是我想要杀裴侍郎,我会选择这么蠢的方式麽?!”

  阮玉卿又道:“我阮玉卿虽说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但也绝不会是那种当众杀人而自毁前途的狂妄愚蠢之辈吧?!更何况我那日私底下更是从未与裴文近身接触过!!!” 臣 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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