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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穿过手腕,珠链落在脖间,玉翠缀在耳垂。
青丝高高盘起,一张大红喜帕从上方缓缓而落。
那一日她风光出嫁。
鄢陵城中的看客们见那顶大红花轿在大司马府前缓缓而起,眼里满是艳羡。
唯有她在喜帕之下,说不上是喜或悲。
她按着司礼之人在耳边的提点,做哭、闹别。
一套礼制下来,心中早已无了往日的喜悦与憧憬,可是她明白就算再不开心,都要带着笑,这是她娘亲的祈愿。
何况她嫁的人,是她择选之人,那人是鄢陵城中万里挑一的好男儿。
她要笑,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喜事。
……
南宫乔坐在榻上等了许久,外头已是日暮垂下。
外头的宾客们许都应准备要离席了。
南宫乔这方想着,这心中的紧张便愈加重了些,一颗心在胸口悬着便迟迟不能安定。
“二皇子……是不是也该让尔等见见郡主……”
“怎么还说是郡主,分明已经是王妃了。”
几个闹事的公子向喜房这处拥了过来,南宫乔隔着红纱看到外头映在窗子上的黑影,便低头浅浅一笑,继续等着。
“公子们都先是离去吧,二皇子诚然是喝醉了,这闹新房还是免了吧。”
世姜阻着外头的公子们想要踏入新房生事的动作,此时耳边突然一声巨响而来。
南宫乔等了许久,但是依旧未有人来将她面前的红纱掀开。
此时她也耐不住性子继续苦等了,便主动撩起了红纱,探眼门外。
新房的大门分明已开,那人呢?
褚君墨去哪里了?
此时地上传来一个醉鬼的声音,“喝,继续喝。”
南宫乔将双眼落在了声音而来的地方,见着褚君墨趴在地上满是醉意。
她无奈的起了身去,先是探眼于屋外,见四下无人,便随之将门轻轻阖上,待落了门栓后,她便又转身去看地上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了?
夜里寂静的很,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唯有眼前的男人几声沉沉的呼吸。
南宫乔双眼落在了地上这男人的脸上,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这便是她择选的夫君?
她不知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但是嫁给他诚然是她付出了自己一切的东西。
“褚君墨,我嫁于你,无退路了,眼下我一无所有,空有你一人而已了。”
她上前抓着褚君墨的手,一个挺紧牙关,便将褚君墨的身子往自己的背上甩去,此时一阵淡淡的梨花香传到了她的鼻前。
南宫乔步步望着床边而去,此时每一步都迈的甚是吃力,但是她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要笑,要舒展着眉头过日子,这人是她择选的,那便是对的。
假使这人是错的,她也会让自己这一生过成对的。
因为这一嫁,她没有退路,她的父亲是面子极重的人,不能容忍他的一生有任何的瑕疵,更不会允许一个瑕疵再去给他生着另一个瑕疵。
这段姻缘是在她母亲的祈愿下促成的。
这男人是她用了多年的心爱着的。
无论是错的,还是对的,这汝阳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南宫乔。
……
婚后许久,褚君墨每日夜里都会选择将自己喝的醉醺醺的。
他从不将清醒的自己面对着南宫乔。
汝阳王府的人均知晓二皇子并不爱王妃,但是没有一人敢在府中任一角落肆意开言。
南宫乔总是一贯的保持着笑,这笑是仪态,更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心头的柔软。
有一日她见着一女子入了褚君墨的书房,她便气着步上前去,看着那人探手摸了那柄挂在最显眼位置上的白面八股油纸伞,便怒斥道,“你要做什么?”
“回王妃,奴婢想着帮这伞掸掸灰。”
南宫乔步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婢子手中的白面八股油纸伞,此时看着上头那渐渐淡了的墨迹,便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你既然不爱我,为何又将我送你的东西保留至今?”
南宫乔将伞放回了那婢子的手中,此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便眼里一狠,瞬间掐住了婢子的脖子,然后说道,“你的身上为何有?”
“你这婢子,胆敢勾引二皇子?”
“没有,奴婢怎敢?”
“那你说,你这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梨花吗?”
婢子弱弱的声音响在堂中。
此时南宫乔一双眸子瞪得越加发狠。
“奴婢昔日在问月轩伺候,问月轩的主子每每在梨花开的时候,便是喜欢用这梨花香来熏染衣服,故……”
朱戚玥?
南宫乔松了手上的力气,此时嘴角冷嗤一笑,“为何她都不在了,你喜欢的人依旧是她?往后王府里不能出现梨花,也不能出现梨树……”
南宫乔冷声开口,但心中宛如刀绞,好生疼痛。
……
南宫乔在汝阳王府中,时不时便能感受到这个地方与她格格不入。
不止是那众人爱慕的梨花香,更是诸多的事情都在不断地告诉她。
曾经的那个择选,她做错了。
比如那件褚君墨在出征前总是宝贝至极的红色披风。
世姜曾告诉她那是因为二皇子有意时刻提醒自己自大婚那日起,他便是有了家世的男人,故在出征之时,永远要让自己记得他不只有家国的责任,还有这于家的责任。
那是对王妃的深情,是时刻要自己明白他要回来与王妃再叙。
可是那件红色披风,褚君墨从来都不愿让南宫乔触碰。
直到后来的某日,南宫乔坐在床边认真至极的看着眼前男人熟睡的样子。
自她嫁入汝阳王府后,她在夜里总是很难入睡,故她总是在寻着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而坐在他的身边,看他沉沉入睡便是她寻到的一件可以打发百无聊赖之夜的事。
每每听到他沉沉的鼻息,她总是面露欣喜。
因为从未有一刻,能让她觉得原来自己和他是那么的近。
也是因为如此的近,她也在后来的某一日竟偶然的知晓了那件红色披风于他的意义。
那一日她如同往常般坐在褚君墨的身边,此时周遭甚是安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不是很清晰的梦话,那是出自褚君墨的口。
南宫乔笑着且认真至极的听着那不清晰的梦话,虽然朦朦胧胧,但是依稀能认出几个字来,他在说,“玥儿,我想娶得人,一直唯有你。”
南宫乔方知那日大婚,他并不开心,他的心中的遗憾是另一个女人。
他那件红色的披风只是为了有一日在寻到那个女人时,便是以迎娶的样子出现在她的身前。
他一直都想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想娶她。 青雉朝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