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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魔教教主有一片花田,里边种着世人从未见过的花卉,一种妖异至极的花。
那花的颜色仿若凝血,却嫩的犹如每个人身上最柔嫩部分的皮肉,那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因为它们是用人类的血肉,喂养而成。
在魔教教主的眼里,所有的生命都抵不上那片花田的宝贵,所有违背他意愿的人,所有让他不喜的人,最终,都会沦为那片花田的土壤……”
耳边是细细的童音,听不出来性别,汪愚坐在密林入口旁的一颗歪脖树上,把视线投向出声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堪堪长过他膝盖的小童,穿着小巧的文士白袍,头戴羽冠,白毛鹦鹉一样,昂首挺胸,像模像样。
小童此时也恰好抬头看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严肃的没有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干净,汪愚觉得自己仿佛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灵魂。
……嗯,或许还不止一个灵魂,毕竟他精分。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半晌,良久,汪愚看见小童从身后掏出一个玉简,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根他必须整只手攥着笔杆,才能堪堪握住的粗壮毛笔,一板一眼的低头开始写些什么。
年轻的少主内功不错,听力也极佳,耳朵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然后,他听到小童用稚嫩的声音,念念有词的说:“至古时第53年,十月四日,秋,古代少年汪愚一人独坐古树之上,满脸哀创,满目凄惶,吾年幼,不解古人心,为表关怀,予他分享教主传说一则,望其大安。
真好。”
真好……好一个博汇古今的史官!
古代少年?呵。
汪愚低头看着小童,嘴角上提,慢慢的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细微的断裂声响起,有破碎的树皮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
很快,稚嫩的声音又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在吾悉心开解之下,古代少年汪愚终展露笑颜。括号,这就是伟大留古记录员的价值所在,今天的我,仍旧闪烁着人性魅力的光辉,括号完了。”
‘咔嚓——’
小童身边传来一声巨响。
可他握着毛笔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外界的一切干扰,对他来说不构成任何的影响。
不远处汪愚拍拍手,身影随着折断的粗壮树干一同落于地面。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括号,什么又是括号完了,可他很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
他就不该早早回来!
他算是记起来这小东西是谁了!
他记得自己好多年没在魔教看见这小东西了。
还以为小东西终于被厨子给弄死做菜了,谁成想,谁成想他不过出门做了几天任务,再回来,这厮竟然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了?!
没有一句交代不说,还自然的仿佛这么多年从未消失过一样!
不过,等等,汪愚后退一步,整个人警惕的靠在树干上。
小东西怎么活到现在的先不管,消失这几年去哪了,他也不好奇,他现在想说的却是……
这么多年了,他都长大了,这小东西怎么……愣是丁点没长?
远处有车轮滚过地面发出的震颤声,不仅仅是车轮,马蹄敲地的声音,同样声势浩大。
汪少主板着脸,抬眼看去,天可怜见的,这边的事还没弄明白呢,那边好巧不巧,又一个疯子回来了。
果不其然,远远地,汪愚就看见一女子高坐白马之上,烟霞色的裙摆在半空荡起柔软的弧度,长发未挽,披散在肩后。微风拂过,发丝亲吻上不带任何笑意的红唇,清冷又温柔,映衬着夕阳的余晖,一瞬间梦幻的让人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分不出来,少女身后那一排排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彪形大汉,都是防沉迷的高手,他们总会让每个被美人所摄,脑子不清晰的人了解现实的残酷。
远处的车马越走越近,没有急迫赶路的意思,可所到之处溅起的尘土,却把这队人马烘托的凌厉又肃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纵不住马乱了步伐,少女就这么扬着下巴,一马当先的走在首位。
最柔媚的颜色与最冷硬的背景糅杂在一起,放眼望去,气势磅礴。
“啧啧,她这出场可比你风骚多了啊,我以为你个大老爷们出门办事坐顶轿子已经是够骚气的了,没想到这疯女人更甚。汪愚你可学着点吧,你说你手下那小猫两三只,哪天和人家狭路相逢了,丢不丢人,有没有点排面?”
此话并非出自在场第三人之口,只见汪愚突然张口自说自话,好似身前另有他人。
“啧啧,让老子好好看看,她手下这堆护卫,就是和那些当官的比,也算不逞多让了吧?前边就差来仨狗腿,一个打鞭开路,两个举牌喊回避了。”
刻薄的话继续从汪愚嘴里冒出来。
倒是小童眨眨眼睛,抬头诧异的看了汪愚一眼,想了想,开始低头奋笔疾书:“古代少年汪愚,身患怪疾,能口吐他人言。括号,大概是人格分裂吧,这病在古代可不好治,基本就算是废了,括号完了。奇哉,怪哉。”
……呵呵,劳资打死你个龟孙儿。
你个长不大的比谁不奇怪?好意思说劳资奇哉,怪哉?
汪少主阴狠的用内力震落了小童头顶羽冠上的一根白羽,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投注在已经走到他们跟前的少女身上。
少女利落的翻身下马,落地的时候,被自己裙子绊了一个踉跄,抬头见是汪少主这个死人脸后,淡定整理了一下裙子,并不觉得如何丢人。
“你回来了?”少女扬着下巴,施舍般的询问。
不等汪愚说话,另一道声音张口又从汪愚的嘴里冲了出来:“哈哈哈哈,老女人,听说你又被人拒绝了?还让人家特意传信骂了一通?第几次了你说说,你就不能反思一下?不行隔壁村卖豆腐那个王二麻子你凑合凑合过得了呗。”
……
场面一度很尴尬。
少女身后的护卫们一个个脸憋得通红,为了遮掩,只能齐刷刷低头,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脚尖。
汪愚木着脸,慢悠悠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场面并没有因为他识相的动作有所回暖。
少女收起了她一直高扬的下巴,阴沉着脸,一双瞳孔泛着诡异色泽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面前捂嘴少年。
手里的鞭子被捏的‘嘎吱’作响,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汪愚,你要是再让汪二狗说话,我就弄死你,从根源上让他永远闭嘴。”
汪二狗,这是少女小缘,以及魔教大部分人对汪愚另一人格的别称。
此别称以另一人格嘴贱而得名,多用于区分汪少主主人格与另一并不重要但却让人恨得牙痒痒也无法消除的第二人格。
当然,这个别称,除了少女小缘和魔教骨干,没人敢说到汪少主面前。
毕竟在一个身体里,被人指着鼻子叫二狗,哪怕不是骂自己,心里也多少有点憋气。
这边接收完疯女人的警告,汪愚面无表情的捂嘴点头,虽然这个事情他也没办法控制,不过不要和情伤未愈的女人对着干,这是他娘在他小时候就教过他的……保命法则。
江湖险恶,多是适者生存。
“看样子,二狗是还想说话。”旁边小童仰着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透了太多。
“说。”
少女恩赐的开口,倒是很给小童面子。
汪愚迟疑的松开手,其实他并不赞同……
“哈哈哈哈,疯女人,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下马的时候可差点摔个狗吃屎!蠢货……”
‘啪!’
一只指甲上贴着碎钻做着美甲的玉手狠狠的拍到了少年脸上...... 这个江湖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