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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不必谢我，你要是不识相，招我厌烦，那让你躺着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
轿子很大，贺誉仍旧可以舒适的躺在里边，只不过他说的话，听起来就不那么舒适了。
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项俊豪抱着茵茵打了个寒颤。
“我一贯赏罚分明。”贺誉难得给自己圆了一句，说完还满意的点点头：“我叫贺誉，你应该见过我，怎么会没认出来我？”
他说到这，眼里疑惑更深，很不想怀疑自己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
“我……见过你？”项俊豪心里恐惧加深，但最让他恐惧的却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恐惧是从何而来。
“对。”贺誉歪头看他，想了想拿下面具：“我记得我打伤过你两次，你这孩子，记吃不记打吗？”
面具后面赫然是那张足以深刻进项少庄主灵魂里的梦魇！他现在重伤未愈，还是出自贺誉之手！
打死他都想不到抓他回去的神秘人竟然会是在魔教暗道里差点没打死他的神秘高手！这一刻，项俊豪对于刚才贺誉说的，可以让他躺着回魔教这句话……深信不疑。
贺誉不是第一次让他躺着了。
说不定这位一个不高兴，还能让他永久躺着。
“前辈……我们、不对，我，我当初是怎么出的魔教啊？”记忆力的恐惧翻涌而出，项俊豪身体紧绷，他本能的记着这位前辈的手段到底有多残忍。
天知道就连问出这个问题，项少庄主都是鼓起了被打一巴掌的勇气。
贺誉也不是疯子，没兴趣来回打他，听到他这么问，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见过那个叫白灵的女人，那女人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项俊豪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到白灵，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
贺誉很满意：“很好，她要是和你多说一句不该说的，现在我就派人去杀了她。”
……
项俊豪现在已经完全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扔出魔教的了，他以前听说过有人走邪道性情会变得喜怒无常，可他从来没真的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人。
他现在浑身冰凉，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招了贺誉的眼，转瞬间身首异处。
好在贺誉不知道为什么，对项俊豪的容忍度看似真的很不错。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们在玩一个游戏。”
贺誉一这么说，项俊豪的心顿时沉了一下，他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贺誉嘴里的游戏和街上顽童平日里玩的游戏不是一路的东西。
可让他不舒服的却是，他从没想到自己沦落魔教也就罢了，竟然还会变成供人取乐的棋子。
游戏的意义可想而知，而他又身在局里。
用膝盖想都知道，贺誉汪盞他们是玩了个游戏，而他、孟云鹤和茵茵，则是被玩了个游戏。
项俊豪心性不算老成，想到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差，贺誉则是不管他的心情好不好，只是独独说着自己的话。
“你也别不服气，这江湖不就是这样，有能耐的人翻云覆雨，没能耐的人被人搅风搅雨。”
本来还在憋气的项俊豪顿时膝盖一痛，好似中了一箭。
没能力的人……这几个大字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到项少庄主的脑袋上。
“小子，你不想报仇吗？”贺誉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项俊豪闻言一愣，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紧抿着嘴不说话，他还记得这人刚才的喜怒不定，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又掉进什么布满尖刺的陷阱里。
可这一次，项俊豪倒是小人之心了。
贺誉没有翻脸的意思，他随手扔给项俊豪一块还带着温热的糕点：“吃吧，没毒，我们现在没在魔教，周围全是我的人，有些话我也能跟你说上一说。”
他姿态闲适，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郑重：“你小子刚才在那客栈里都那么有骨气，家破人亡还没自尽，一定是在憋着什么坏水。”
项俊豪沉默，他觉得贺誉的嘴，比他听说过的最毒的蛇虫都要狠毒。
狠毒，又一针见血。
“前辈想说什么？”他还是不敢多说，家破人亡还学不会谨慎，那也不用提什么报仇了。
贺誉无所谓的耸耸肩：“想报仇是对的，是个人被屠了满门都想复仇，你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说到这，脸上终于有了符合他年纪的沧桑。
他看着项俊豪，好似在透过项俊豪看向别处。也好似经过他，寻找记忆里见过的，和他相似的飞蛾。
“想要复仇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复仇的时候既不专心，也弯不下那身无用的脊梁。”
贺誉说的道理，项俊豪都懂，但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他只能说，他在努力去明白这个道理。
“你知道白灵的。”贺誉的话题再一次飞往另一个方向。
项俊豪被他牵着跟上他的思绪。
“白前辈……怎么了吗？”
他只是话题转的太快，没跟上思绪随口问了这么一句，贺誉听起来却不那么顺耳了。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她算什么前辈，你之前还叫我前辈，现在又叫她前辈，你小子故意恶心我呢吧？”
……这还讲不讲道理？
项俊豪想要争论的话噎在嗓子里不敢说出，在贺誉这，大概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你跟他讲道理，他能跟你讲棺材喜欢什么木料的。
瞧他一脸呆傻的蠢样，贺誉冷哼：“不过你叫她前辈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她还真算是你的前辈了。”
他说话意有所指，项俊豪被他引着瞬间福至心灵：“你、你是说……白灵之前也是从魔教出来，也经历过这个游戏？”
可她……她怎么没被抓回去呢？
项俊豪的好奇心直接升到最高，他太关心这个问题了，以至于情绪外露连身体都开始凑近贺誉。
贺誉拿起一粒瓜子弹到项俊豪肩上：“离我远点。”
项俊豪卑微坐回。
“她的确也经历过这个游戏，因为她的身世其实和你差不多，我说过的，你不会是第一个家破人亡的。不过她就属于我刚才提点过你的，两种失败者中的其中一种——想报仇，不专心。”
“她……因为她有了孩子？”项俊豪心思沉重。
孩子不大，如果白灵真的和他身世一样，那么结合她被抓到魔教的时间和经历这个游戏的时间，所以……白灵的孩子是在经历游戏的时候怀上或者生下来的？ 这个江湖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