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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招呼完，一行人勾肩搭背就开始往外走。
他们笑得嚣张，就等着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猎物。
等离暗室远了，船老大递了个眼神给刚才擦刀的汉子，汉子会意，一拍脑袋，嘴里说着自己把东西落暗室里了，说完就提着刀转身往回走去。
没人在意他到底是去干什么。
江上的秘密太多了，唯有哑巴，才能在这片江上好好生存下去。
与其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等他们捞完这一笔，是不是能去岸上娶个良家的媳妇。
一群人越想越兴奋，刀尖划过甲板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嗡鸣声。
船舱里静悄悄的。
好似客人们都在夜色中陷入了沉睡。
船老大笑笑，可不就是陷入了沉睡嘛，那么多的蒙汗药，就是神仙都得睡一场。
一个看起来瘦巴巴的男人率先打开了舱门。
船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隐约能听到绵长的呼吸声。
船老大借着月光比划了一个‘上’的手势。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最先冲进船舱里的几个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有人茫然立在原地。
“撤！快退出来！”脑子活的已经开始招呼众人往外跑。
船老大回过神来，一抹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撤？往哪撤？”黑暗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仿若利剑一般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心脏紧缩。
有些胆小的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下来。
形势好似陡然逆转。
本来应该中了蒙汗药，昏迷不起的猎物拆下面具直接变成了最顶端的狩猎者。
而随着那道带着寒意的声音说出‘动手’两个字之后，这艘本来是船老大主场的船，成功变成了瓮中捉鳖里边的瓮。
看着被暗卫很快捆到一起的鳖，项俊豪心底快意顿生。
“少主，这是唯二两个没有参与进这件事的船上人。”两个暗卫推着两个人从船底走到甲板。
一个是还来不及被灭口的老五，另一个就是，项俊豪他们的老熟人，中年厨子。
“在哪找到的？”汪愚坐在圈椅上，随口问道。
暗卫首领恭敬答道：“回少主，这两人一个在厨房里，跪在那摆弄东西。
一个找到的时候正好有漏网之鱼要提刀杀他，起因是因为他拒绝参与进这次的抢掠。”
汪愚瞥了一眼被拎着呆站在那里的青年，大概是因为刚刚经历背叛，现在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走不出来。
项俊豪也同情的看了傻站在那的青年一眼。
被自己人要杀人灭口，这还真是难得的苦情戏码。
茵茵打着哈欠从船舱里出来，看到一地的人和被捆在人堆里仍旧昂着头的船老大。
她想都没想，上去就照着船老大的下巴踢了一脚。
“瞧不起女人？嗤，自作聪明的蠢货。”
收到船老大怨毒的目光，茵茵抬脚又给了他一下。
“说，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了吧！”
茵茵拿起掉落在地的不知道是谁的长刀。
刀尖对着船老大的肩膀，一划一过，衣服直接连着皮肉外翻。
“丧尽天良？”船老大吃痛，阴狠的盯着茵茵：“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回答他的是另一边肩膀上极其对称的伤口。
“为什么？”一直发愣的青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转身死死的盯着船老大，目眦欲裂：“所以大哥，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对你没有防备，然后拍小二回来杀了我？
你明知道即使我不跟着你一起干，我也不会向外透露关于你们的分毫，哪怕是这样……你也没想要放过我？”
船老大直接被他给逗乐了。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不服的。
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努力坐直身体，对着自己曾经的好兄弟似笑非笑：“老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良善人？
你之前跟我那么久，我们什么事你都知道，你真以为我会放你这么大一个隐患回去？”
看汪愚面相就知道他今天铁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反正都落他手里了，也没什么可继续再接着装的。
这个时候就是再巧舌如簧收买人心，也买不到可以替他死的人。
船老大看得透，自然也没什么可憋着的心里话。
项俊豪闭上眼睛，暗卫给他在汪愚旁边又放了一把圈椅。
他沉默着坐下。
已经可以预料到面前这些活生生人的下场，可项俊豪一点都没有同情。
他们从干这行第一天开始就必须做好翻船的准备，如果不是他们先动手，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
“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连我们底都没摸清楚就着急动手，你不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吗？”
心急？
船老大眼神讥讽：“你知道我们从干这行开始，就从没失手过吗？”
这看似是一句废话，做他们这行但凡失一次手，那就说不得都能把命都搭进去。
可这句话现在说起来，却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这片江到底沉了多少骨，他们一种在这里横行，水匪一样无法无天。
这一刻，项俊豪突然很庆幸他们抓到了这群渣滓。
“汪愚，你走水路，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看着汪愚现在听到这一切时平静的面容，再联想到他现在的表情和他当初听说船老大要对他们下手时的表情一样的平静。
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
比如突然听说一直对他们恭敬有余的船老大想要用那么脏的手段对付自己。
正常的反应都会是像他和茵茵一样，不可置信后恼怒焦躁。
汪愚虽然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但他总归还是个人。
有些事，当时看不出问题，可只要一回想，就处处都是破绽。
就像汪愚自从上了这艘船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可这艘船当初却是他亲自选的。
还有汪愚只要离开他们，就必定会派两个以上的暗卫守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试问在一艘船上，还是一艘被他们包了的客船上，如何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
包括汪愚对着船老大一直不苟言笑、爱答不理的冷脸。
项俊豪叹息。
原来他不是心情不好，他是本来就知道这一船从上到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笑不出来，他嫌弃这里嫌弃的不行。
项俊豪开窍的快，茵茵却不是什么聪明孩子。
见他二人聊的开心，忙跟着凑过来问他们在偷偷说什么。 这个江湖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