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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汤缘叹息般询问，眼里划过复杂的情绪。
丽莎知道她的执拗出在哪，拍拍汤缘肩膀，转身推着餐车如来时那般离开。
……
“进。”
项俊豪听到汪盞的回话，伸手压下门把手，随着书房门被缓缓打开，项俊豪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了一步。
书房里光线昏暗，每扇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里边影影绰绰坐着两个人，此时正一齐抬头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两个人，倒是都认识。
一位是很久未见的魔教教主汪盞，一位是当初在密道里救了他们的，看似是个好人的……林全。
前武林盟主。
“……我想知道，茵茵现在的情况。”
这是项俊豪被示意落座后说的第一句话。
汪盞抬手让一二六拉开窗帘，对项俊豪说：“我还以为你会问关于养蛊计划的事情。”
他一点都不奇怪项俊豪会知道这个试炼的名字，好像并不在意贺誉有没有跟项俊豪说过什么。
项俊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汪盞此人太过让人捉摸不透，他看不透汪盞提起养蛊计划有没有别的用意，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到底是该装傻还是该尽量当个‘值得被培养’的聪明人。
“项少庄主不必担心茵茵姑娘的伤势，魔教里有足够的药物，而且有贺誉在，茵茵姑娘想必是没有大碍的。”
林全还是一派儒雅，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说出来的话莫名的让人信服，得知茵茵最起码不会救不回来，项俊豪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他实在放心不下茵茵，茵茵重伤是为了救他，还有她昏过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同样让他放心不下。
什么叫为了他才来的魔教？
这种相似的话孟云鹤也对他说过。
只不过孟云鹤用他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他就是个阴险心机的骗子。
而茵茵则用她的行动表明……她对他说的，都是真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在想什么？”汪盞开口打断了项俊豪的思绪。
教主皱眉，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
“莫非你还在想那个女人？”话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项俊豪被他嫌弃的无端心虚。
林全老好人插话过来打圆场：“汪盞你干什么做这种表情，行了行了，少年慕艾很正常，你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喜欢的姑娘？”
项俊豪：“……”这怎么更解释不清了？
“我没喜欢……”
汪盞打断了项俊豪的解释：“行了，我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这还不让人解释了？！
汪盞也不管项俊豪的想法，盯着项俊豪看了良久，直看得项俊豪汗毛倒立，才慢悠悠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恨不恨我？”
项俊豪掩在袖子里的手被吓得一抖，心道幸好他刚才没有接过茶盏喝茶，汪盞性格恶劣，相比贺誉还要难以捉摸。
他不回答，汪盞也不觉得冷场。
仍旧笑眯眯的看着他，自说自话：“你会恨我其实也无可厚非，可是事实摆在这里，以你现在的能力，甚至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恨，项少庄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隐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收紧！
汪盞说的是实话，可这实话未免太过难听了些。
“你也不必少年意气，我也不是故意说话臊你来的，小孩子嘛，总要有个成长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他故意停顿，不紧不慢的抿口茶。
等咽下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不好意思，本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足以有能力让人闻风丧胆了。”
他只道寻常，而作为被他嘲讽的当事人——项俊豪已经控制不住险些捏碎身下软椅的木骨架了。
林全叹了口气，不忍心看青年人在自己面前被汪盞在言语上摔摔打打，他无奈的别过视线，毕竟汪盞也没做什么真的过分的事情，只是这种挖苦，他也没办法上纲上线的说汪盞什么。
只能暗自给汪盞递了个眼神，示意汪盞适可而止。
汪盞耸耸肩：“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林全和贺誉会尽可能的拉拔你，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根骨了。”
他就跟完成一项工作似的，赶紧交代完就想赶紧赶项俊豪走。
说话敷衍的像街边遇见的任何一位自称手里有绝世神功，见少年骨骼惊奇欲低价卖给少年的江湖骗子。
不对，汪盞的态度都没有江湖骗子来的真诚。
项俊豪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汪盞诧异挑眉。
项俊豪终是端起那盏给他准备好的茶水，茶水已经放置温凉，他喝了一口，口舌生津。
“汪教主，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我怨恨魔教，又为何放任我成长变强？”就不怕，真的养蛊反噬吗？
还是你汪盞汪大教主自负如斯，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也更不必担心他成长起来能做出威胁魔教的事情？
汪盞脸上笑容收敛，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他直到现在，才是真正把项俊豪这个人看进了眼里。
没有因为可以离开就松口气夹着尾巴跑走，也没有真的怂到扶不起来，连杯茶都不敢在他这喝。
敢直视他，也敢质问他，甚至敢把仇恨宣之于口。
现在的项少庄主，终于看起来有那么点样子了。
“你以为呢？”他反问项俊豪，嘴角勾起，不可一世：“我并不担忧你有一天会成长到足以威胁到魔教存亡的地步，当然，如果你真的那么有出息，本尊倒是会深感欣慰。
毕竟这偌大的江湖，魔教一家独大太过孤独，没有对手，能在我的授意下创造出来一个对手，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你就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我爹时常训诫我，为人不可太过自大，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可以一手操控掌握的。
即使你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魔教教主。”
项俊豪说完，喉咙一甜，肚子剧痛，一口鲜血自喉管喷出，他瘫倒在椅子里，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渍。
在他对面，汪盞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条帕子擦拭自己的手掌：“你爹说的是对的，我很赞同你爹的观念，但是你爹一定也说过，别人形势比你强的时候，要时刻谨记，弓着身子做人。”
林全见状拍桌而起！他刚刚不插手是因为汪盞说归说，分寸还是有的，可是现在，对一个小辈动手，真亏他汪大教主做得出来！ 这个江湖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