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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这话估计是个人就知道，也明白，但真能做到的寥寥无几！也和这人世间流传下来的其他无数道理一样，更多人会转头就忘，还提什么前事？
十余年前天下大乱，但即便过去那么久也不曾有人真正反思过。百万大军压境！
的确，听上去真的挺唬人！可是不是人们忘了一件事？整个中原有多大？多少人？提前近一年就得到的消息，但最后还是被那万里奔袭而来的区区百万敌军打的溃不成军，几无还手之力？这合理吗？
诚然，话既然问了出来，想必人们可以找到无数的借口推诿。但很遗憾！事实就是各怀鬼胎，谁也不愿为被人做嫁衣。
还真不是为舒韵颖，为叛徒、败类脱罪的说辞，仅仅就是一个事实而已！
可就因为没人愿意面对事实，这一刻中原内部大乱突起，大多数人却连究竟是个什么局面都搞不懂。
历国如今即没接受联合的提议，但也毫无自危之意，而是直接大军压境攻打曜国。当然这次的攻打，可不是之前那样了。
东原慕西盛和启国联合侧面突袭，但面对历国强悍的兵马无法造成实质损害，何况很明显历国的军队并不是单纯的普通人军队！
并且在两国和恒国之间突然冒出意志人数不算多，却十分犀利的奇兵。同时夜郎突然对离国后方发动了袭击，因为瀚军压境，离国一时间左支右绌。月神教经此更是几乎难以自保，更加无暇他顾了！
人总是更容易看到别人优越的地方，并且无限扩大！就像现在别人眼中恒国表面上似乎和所有人一样忙活，但其实无忧无虑，最是快活！没有人明白舒明熠心里的苦。
现如今的局面明摆着是舒韵颖暗中搅弄，可明显他选择的好像是历国。那无论恒国还是其他，无论看上去多风平浪静，最终难免付之一炬的结果。
他不信任自己，但若不是他，换任何一个人舒明熠心里或许都能好过一点，但偏偏是他，自己的亲弟弟……
“皇上可想好如何应对如今这局面了？”
看了皇后一眼，舒明熠苦笑声：“算啦！十几年夫妻，这个时候也不用再玩虚的了。我知道你恨他，恨他害了你全家，但或许更恨他心里从来没有过你的位置吧……？”
皇后听了并没生气，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舒明熠笑了笑又道：“其实你恨他，但这份恨恐怕也早就不仅仅对他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但又能怎样呢？他是生，是死，我也好，你也罢，能把他怎么着？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想报仇，无论我出不出兵，你觉得恒国能躲得开？还是你觉得他会念自己姓舒？行啦！已经这个时候了，早一天，晚一天，其实结果也没什么不同了……”
半晌，皇后看着皇帝凄然一笑：“皇上！你、我已然十几年夫妻，其实我从来没打算瞒着你什么。只是说穿了对我而言总是有些可悲，而且我们这样心照不宣，才能平安无事到今天的，不是吗？”
舒明熠听得心里隐隐刺痛，但也只能是默认！
皇后长叹声才又道：“我恨！我当然恨！难道亡国、灭家如此血海深仇我不该恨吗？生于王族，权力之家，在那样的情况下会有不同的选择吗？只是我也明白，即便不是舒韵颖，换个人结果也不会变。我恨他这一点也许永远不会变，但终究有些事还是会变的，比如我如今已经不再只是个女儿，姐妹、郡主，也不只是皇后，更是两个孩子的娘。而且我的人生到了如今，真正拥有的，也只剩下两个孩子了。就算我再想报仇，也绝不会冒险用自己的亲骨肉做代价。你说的我不否认，但现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只是希望孩子可以平平安安长大而已！”
舒明熠听得奇问：“这有区别吗？对他，就算我倾全国之力，难道能挡得住？若他有一天真到了面前，连手足兄弟他都可以毫不在意，何况……”
“不……！皇上，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天师宫也好，霁清门也罢，面对舒韵颖全都指望不上。当年就算是骄兵之计，但天师宫可以配上千年基业给他烧，其实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力量。并且投靠天师宫，终究只能是炮灰而已！既然这样，我倒是觉得不如赌一把，即使不能换回兄弟之情，至少在他身后恒国不用担心随时被推出去牺牲掉，否则，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舒明熠讶异的看着皇后，沉吟问：“你是说，让我去找他……和解？”
皇后轻轻摇头：“不！现在他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至少在一切真正有个结果之前，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放下戒心的，哪怕你真是实心实意！但你可以想想，现在有什么是他想做，而你可以代劳的？有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就什么也不说，直接去帮他，难道他还真好意思反过来打你我？”
舒明熠一时间多少有点转不过弯，迟疑问：“你说真的……？”
皇后苦笑点头：“什么时候如此婆妈了？我现在说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而我对他的恨，终究不会变……”
历国军队猛攻燕山寨已经有半个月了，但当地两侧绝壁高耸，大军难以突进。
已经送走了尚佳旖和田甜，舒韵颖和明媚此时在山巅上遥望远处激战的场景。
这必然是最后一战了，至少对自己是。以后如何，谁也保证不了，但这一战必然要比当年更加惨烈！
忽然间，他心里想到若是神帝看着眼前的场面会如何想法？他莫非会说这是对人类的考验？或者说因为人类的不断堕落，天道降下了惩罚？
但无论是哪样，对他来说只有可悲、可笑！至少他绝不认为千万年来六界中就真全都是蠢货，没一个明白人。早就已经被预知的危机，就非得等着今时今日一个叫“舒韵颖”的人来力挽狂澜当英雄？
而此时自己怀中的女子，舒韵颖很清楚和当年妻子温柔不是一个人，她们也有太多不同，但自己的心里的确是已经有了她一席之地的，不是今天，而是以前就有。只不过，那时候自己无法承认而已！
这僵持了半个多月的曜国北境屏障，终于在一片寒冰天降中被攻破了。乱军中，一片熠熠寒光翻滚如芒刃冲入曜国军队，所向披靡，过处便是血流成河！
杀入大营，历军到处杀戮放火，舒韵颖只是默默看着，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明媚和仙灵在旁时不时黯然，感叹！即便自欺欺人，这种时候她们也自知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斥候来报，攻打祁山寨的一路兵马也得手了。换言之从此进兵曜国的路上再无险隘，除非奇迹这一战之后曜国将成为历史！
安阳城东四十里，舒韵颖此刻正漠然看着满面悲戚，跪在地上不断冲自己磕头的慕西盛！
十多年没见，他也老了，并且比当年也更加迂腐。竟然放着辛苦经营了十年的东原不管，跑来找自己给曜国求情。果真忠孝之人，比自己强多了！
可惜！自己承担的即非忠孝节义，也不是单纯一家一国……
“你省省吧！有这功夫，你不如去劝你弟弟和妹妹逃命，毕竟我也不是为他们来的，你该知道。何况，他们到底干过什么？你真不知道吗？”
慕西盛心头痛极，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但在他心里，江山还是“慕家”的江山，家事怎么也大不过祖先辛苦创下的基业，还有子孙万代的传承！
而这种可笑的心态，舒韵颖更加不可能感到怜悯：“路是自己选的，即便是我，走上这条路也已经有了觉悟！而你们那些家国天下，大仁大义，到头来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凭什么向我这不在乎天下姓什么的人求饶？慕西盛，你当真以为留你只是为了制衡慕南盛？你觉得有必要吗？对我来说，你没有什么过恶，而恰巧正好在同一个地方。不说慈悲积德，毕竟你还有点用，就索性留你一留，如此而已！”
“请上仙给我点时间，容我去劝一劝他，他们也绝非有意与闪现为敌，只是无奈为天师宫胁迫，还请上仙垂怜！”
“哼！全天下面对天师宫都是一样的，而如果我容让，会付出代价的也包括你自己，懂吗？你以为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姓慕的如何？那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我也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反正我的行动不会停下来。在这整件事结束之前，挡我者死……”
慕西盛无可奈何，只能含悲转身而去！
舒韵颖冷笑着：“这些人天生高高在上，他虽然并非大奸大恶，但自幼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曾想过自己所享受的事多少人辛辛苦苦的成果？可那些为了他们荣华富贵日夜挣命的人，一辈子所得可能都不如他们平常一餐所费。今天，居然还有脸跑来跟我求饶，真可笑！”
明媚幽幽叹气，轻声安慰：“这世上自古如是，想要改变哪是一朝一夕？何况即便有个想去改变的人，当自己坐到那个位子上，真正享受了那一切，恐怕也不会再记得自己为什么坐到那了！”
“不是恐怕！慕家夺了明家天下，何尝不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但百多年过去了，真比明家好多少了？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就算再过百年，千年，人还是人，这世界又能变多少？”
“是啊！偌大天下，那么多人，怎会说变就变？何况……，即便有人能改变，可人家自己不情愿又能怎么办……？” 自在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