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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徐青青就收拾完一切离开了文盛。

　　消息传到十九班的时候，正好是上完两节课的大课间，班级里一片闹腾。

　　虽然大部分人已经意料到了这个结果，还是免不了引起热议——

　　“她就这样走了，居然没受到什么处罚？”

　　“被开除了还不算处罚啊。”

　　“可是我听说不是她自己要走的吗？”

　　“那只是对外说说，毕竟她爸不还是那什么校董吗，其实是被孟家逼走的。”

　　孟晚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路过后门走廊刚巧听就撞上了两个女生靠在栏杆上咬耳朵。

　　其中一个长发的女生说到最后那句时，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然而还是落入了她耳朵里。

　　其实她说得没错，学校方念及她是徐校董的女儿，所以对外公布是她意识到自己犯下错误严重，选择了主动转学。

　　但显然这个理由不被大多数人相信。

　　察觉到脚步的停顿声，那两个女生回过头，看清人后立即噤了声，脸上随即露出几分尴尬。

　　孟晚没太在意，目光粗粗地略过一眼，默默走进了教室。

　　徐青青平时在学校骄作惯了，背地里讨厌她的人很多。

　　只不过以往碍于不敢得罪她和那群姐妹，没什么人敢当面吭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不少人趁机落井下石，连带着以前和她混在一个圈子里姐妹都跟着附和一两句她的坏话。

　　或许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有一天落得这么个被众人口诛的狼狈下场。

　　孟晚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对方来找她麻烦的场景，她化着明艳的妆，即使最后被她戏弄得出了丑，气势上依旧是张扬跋扈的。

　　和今天卑微而绝望求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这也是拜她自己所赐，所幸她最后还不算笨，舍得退一步，否则真的走到了死角。

　　风言风语一时无法停歇，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各种声音，堵也堵不住。

　　好在孟晚周围的人都不是好事之人，洛景像活在网络隔绝的年代，向来不关注这些事；周行平时表面上喜欢插科打诨，实际很懂得分寸。

　　而唯一一个热衷八卦的许逸岚也难得保持着沉默。

　　所以孟晚耳边还算清净，偶有传过来的几句闲话，她也只当是云烟，任它自己散去。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孟晚没有立刻走，而是敲了敲前面许逸岚的椅背。

　　“等会一起去一趟艺术楼？”

　　她首次发出邀请，许逸岚收拾书包的手一顿，脸上闪过几分诧异，但很快又被来势更凶的激动给覆盖下去，拼命的点了点头。

　　像是怕她反悔一般。

　　而一旁的洛景眸光急速的暗下来，浓烈的不安滋生出来，侵袭着他的神经。

　　为什么要单独找许逸岚一起去呢？

　　想窥视清她内心的那种渴求，又深又急切，在眼底隐隐跳动着，连细长绵密的睫毛也遮不住。

　　孟晚也察觉到了他沉默伪装下异常的情绪，侧过头去对上他的视线：“洛景。”

　　“嗯。”他闷闷地应着。

　　“你先回去吧。”

　　果然是因为自己上次提前走了，这次要推开他了吗？

　　心瞬间坠入了冰窖，被抽走所有的温度，寒意从脚蔓延上来，冻得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轻轻发抖，眼眸里的光也在飞速的流失，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上来。

　　在最后一丝细碎的光散尽之前，她的声音又响起。

　　这次是轻柔的，也是清晰的：

　　“校庆演出临时加上一个节目，许逸岚也会参加，我刚好找她陪我一起去艺术楼练琴，不过练完应该会很晚了，所以才叫你先回去。”

　　她耐心的解释像一剂强效镇定剂，通过静脉注入，死死紧绷成一根线的神经开始松弛下来，血液里流淌过的热度将他一点点拽起来。

　　洛景睫毛颤动了两下，动了动唇，一时发不出声音。

　　“我们结束得很晚了，你先回去好吗？”孟晚朝他不经意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嗯，好。”

　　看着并肩消失在教室门口的两个女生，洛景好半晌后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其实他想说等很久也没关系，他不怕晚。

　　但既然她开口让自己先走，他便只能应下，连带着偷偷跟过去的想法也在一番挣扎之中被掐灭了。

　　-

　　走在安静的校园行道上。

　　许逸岚一路都在打量着孟晚的脸色，纠结了一会之后，她有些忍不住：“孟晚，你有没有发现？”

　　孟晚侧过头：“什么？”

　　“你没发现，小瘸子对你好像很不一般吗？”

　　“嗯。”

　　孟晚点了点头，许逸岚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刚想追问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结果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她心里八卦的小火苗残忍的浇灭了。

　　她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对我不一般很正常。”

　　我勒个去，说得还挺有自信的。

　　可这看起来分明不像是对朋友才有的不一般啊。

　　“其实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许逸岚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不尴尬又能让她意识到，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想想之前他在程时面前为你说话，上次不要命的替你挡硫酸，还有刚才看你的那个眼神，总之我觉得小瘸子对你的好，不是朋友之间的，反而有点像是那种感情。”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孟晚依旧茫然：“什么感情？”

　　都替她分析得这么明显了，许逸岚有点崩溃：“喜欢啊。”

　　话音刚落，孟晚垂下头，看凝神的样子是在思考什么。

　　几秒后，她又抬起头：“应该不是。”

　　“这还不是？上次徐青青拿硫酸泼你的时候，其他人都吓得往外跑，只有他不要命的冲上去，眼眶都红的吓人。”

　　像洛景那样冷情的人，能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表露，不是喜欢，许逸岚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可孟晚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掉了下巴。

　　“我之前在篮球场也救过他一次，应该是不想欠我吧。”

　　就像她一样，她也不喜欢欠着别人，一向是有恩必还。

　　所以L当年给了她进任务局的机会，她就比别人更拼命完成自己的工作，忠于他，也忠于任务局。

　　哪怕是后来不清楚L是不是因她丧命，但只要存在这种可能性，她这些年还是为了能让他活过来费尽心思。

　　对她来说，人际交往中得到和付出都是一笔账，自己有精确的衡量计算方式。

　　但喜欢不行，这种感情太缥缈虚幻，付出也全凭心意无法计算，她在任务局学过很多东西，唯独没有这个，她无法理解也不想体验。

　　走进艺术楼，许逸岚还陷在她不同寻常的脑回路里。

　　孟晚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之前我们交的报名表被收到哪了吗？”

　　许逸岚回过神问：“啊，初选不是都结束了吗，你找报名表要做什么？”

　　“有用。”

　　行吧，这个敷衍又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许逸岚拿出手机给艺术社的社长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高大的男生赶了过来，额角还挂着汗，看样子是匆匆忙忙跑来的。

　　他带着她们进了五楼的一间办公室。

　　“都在这了，学妹你自己找找吧。”

　　孟晚道了谢后，低着头开始翻那叠名单，一张一张快速浏览过后，她在最后几张里找到了自己的那份。

　　信息和自己原来填的那份一字不差，可是这笔迹，显然不是她的。

　　虽然写的人在刻意掩盖平时的字迹，但这每一捺末尾笔锋处细小的回勾还是暴露了它的主人。

　　“我可以把这份报名表拿走吗？”孟晚抽出自己那张，朝一旁还在寒暄的两人问了句。

　　那个学长犹豫了一会儿说：“拿走吧，初选结束这些应该就是废纸了。”

　　“好的。”

　　得到允许，她把报名表折好夹进书里，向两人告别后匆匆往外走。

　　“原来是来拿这个啊，我还真以为找我一起练琴呢？”

　　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越来越远的人影，许逸岚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练琴？”

　　许逸岚收回目光：“没事，我就在想初选都结束了，她为什么来拿这份报名表？”

　　“可能，为了收藏。”

　　-

　　回到家后，孟晚又仔细想了一遍徐青青白天对自己说的话。

　　那句“算准了会出事一样”像是被按下循环播放键，一晚上占据着她的脑海。

　　第二天一早，孟晚去找了一趟易明乐。

　　赵金恰巧也在，两人正在他家对面的早餐店里吃早餐，看到她时脸上倏然出现几分意外和欣喜。

　　“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孟晚拉了一张他对面的凳子坐下，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也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之前你们找上程时是受人委托？”

　　两人面色一僵，对视了几秒后。

　　易明乐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开口：“嗯，就是让我们吓吓他，但没想到那么巧就碰上你了。”

　　这恐怕不是巧合。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们不敢啊，之前不是被，被教训了嘛。”

　　胆子比芝麻还小，偏偏还死不悔改。

　　孟晚心里默叹了口气，暂时不和他计较这个：“那联系你们的人还是之前的吗？”

　　“不，不是。之前是联系金哥的，这次是联系我的，而且号码不一样。”

　　易明乐边说边摸出手机，点出那条信息给他看，内容也有所不同，还特意说明了别弄伤人。

　　“知道了。”孟晚记下那串号码，拉开凳子起身，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这种事，以后别做了。”

　　“肯定肯定。”

　　易明乐信誓旦旦的保证。

　　孟晚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早餐店，拿出手机边走边抱着试试的心态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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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徐青青成为第一个下线的人，猜猜看接下来下线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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