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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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影再次收到高嘉然消息时,有些诧异。
高嘉然只说有重要事情商量,并未提及具体。
苏静影以为是有关林剑和苏梅的事情,就答应了吃饭邀请。
饭局安排在一家私密的中式餐厅,园林风格,幽雅清净。
“你看着气色好多了。”高嘉然记得上次葬礼时,苏静影整个人脱了相,死气沉沉。
“谢谢。林爷爷怎么样了?”
高嘉然闻言,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窗外的绿竹。
“导师身体状况也一直不稳定。”高嘉然嗓音有些奇怪。
苏静影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葬礼回来那天,就加重了,后来…”他顿了顿,“也没熬过那个晚上。”
闻言,苏静影视线瞬间模糊,喉咙也堵塞得发不出声。
“我怕你难过,就一直没告诉你。”高嘉然眼底也泛起了水汽。
泪水滑落,她看到窗外的假山旁,两只黄鹂鸟蹦跳着,然后振翅飞向了天空,最后消失在了云端。
苏静影抬头看着风吹云动:“希望他们来生不再受苦,可以厮守终生。”
“会的。”
饭局至半,二人交流并不多。
苏静影是通过沈遇认识高嘉然的,除了苏梅和林剑之外,其他话题必然会涉及沈遇,苏静影不愿提及,所以积极性不高。
高嘉然饮下一口茶,身体坐正。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向你求证。”
高嘉然语气严肃,苏静影也放下了筷子,看他:“什么事?”
他拿出自己那条项链,蓝色钻石,晶莹剔透。苏静影在看到项链的一瞬间,也怔住了。
看到她的表情,高嘉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苏静影如实回答:“我也有一块差不多的,粉色的,只不过被我弄丢了。”
高嘉然这才点头,怪不得那块儿钻石会在那个叫林珊珊的女生身上,原来是弄丢了。
这下全都联系上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讲了,我怀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啊?”苏静影眼睛瞪着高嘉然,有几秒钟一直没有动。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突然,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高嘉然放轻语调,生怕哪句话讲错刺激到她。
“你怎么…”苏静影没有说完。
高嘉然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但这个消息着实是晴天霹雳。
“这个项链是父亲在我4岁那年给我的,说是去矿石开采地时,一颗石头上发现了两块儿,拼接在一起,一半粉一半蓝。他找人切割开,做成了两个吊坠。
我问过他那个粉色吊坠的去向,父亲只说送人了,并未细讲。后来我在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
说完高嘉然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听到遗物两个字,苏静影眼底闪过些不知名的情绪。
高嘉然看起来和沈遇年纪相仿,父母应该在耳顺之年,怎么会都去世了呢。
苏静影接过照片,在看到里面女人的脸时,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她从没见过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人。
像是另一个自己。
照片是抓拍的,女人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像是听到有人叫她,转身回眸。
阳光灿烂,她微眯着眼睛,笑容甜美,两个浅浅的梨涡和苏静影的如出一辙。
而女人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吊坠,和苏静影从小佩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是……”她有些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应该是你的母亲。”高嘉然又把信递给她,你可以看看这个。
纸早已泛黄。
信是写给一个叫瑶瑶的人。字体刚劲有力,文风大气,情感却细腻婉转,字里行间满是愧疚。
这是一封分手信。
“当年我父亲和母亲分居过一段时间,父亲去了南方,一去就是一年,他应该是在那里遇见了你的母亲。
后来父亲在我4岁那年突然又回了北城,和母亲和好,我猜这封信应该就是他那时打算写给你母亲的分手信吧。
至于为什么父亲没有寄出去这封信,我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也许是愧疚,也许是不想面对。”
信息量太多,苏静影没有办法一下子消化。
她靠向椅背,怔怔望着桌子上的信和照片,目光有些涣散。
“我知道仅凭项链和照片无法完全让你信服,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做个鉴定。”
苏静影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过寻找亲生父母的冲动,只是这世界太大,她无从找起。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去找。
当初她的父母放弃了她,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成年之后,苏静影就开始慢慢放弃了寻亲的冲动,项链丢了的那天,她就决心放下执着。
现在高嘉然的出现,让她又开始动摇。
“先做个鉴定吧。毕竟世界上还是有长相相似的人,若是弄错了,对双方都不好。”苏静影平静地说。
高嘉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有个朋友正好做鉴定的,可以马上预约。”
苏静影抬头看着这个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人,点了点头。
-
出了鉴定中心,苏静影告别高嘉然,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阵风吹来,她想起了照片里女人被风卷起的裙摆。
那真的是她的妈妈吗?如果是,那她又在哪里呢,当初又为什么要放弃她呢。
苏静影无法专注,脑子里各种事情,翻来覆去地出现,情绪交杂在一起。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江晚:【晚上新月,别迟到哦~】
江晚听说苏静影拿下了替身演员的角色,非要拉着她去新开张的酒吧庆祝。
苏静影到的时候,江晚点的鸡尾酒已经做好。
舞池里,肆意释放的年轻人扭动着身体,气氛高涨。
苏静影穿着深蓝色短裙,上身一件白色雪纺吊带,整个人清新脱俗。
“哇哇哇!太正了!”江晚伸手勾了下苏静影的下巴,表情挑逗。
见对方并没有回应,追问:“有心事?”
苏静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江晚。
这种二十年后寻亲戏,也是把江晚震得不轻。
“要真是鉴定出来,同父异母,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就多了一个哥哥啊,而且还是一个这么贴心的哥哥。”
苏静影看向远处疯狂扭动的DJ,思绪越飘越远。
是啊,苏梅离开后,她才意识到亲情的宝贵,若高嘉然真的是她的哥哥,她又要怎么去接受和面对他呢。
江晚端起面前的鸡尾酒:“来,祝我最亲爱的姐妹恢复单身,大红大紫,霉运走走走,罩杯涨涨涨!”
“……”苏静影被她逗乐了,噗嗤笑出声。
她最近负重了太多情绪,又是和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在一起,苏静影连喝了几杯血腥玛丽,脸颊染上桃红色,配合上她今天的装扮,别有风情。
去洗手间的路上,苏静影脚步有些飘,大脑却还是很清醒。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她越想用酒精麻醉自己,神经就越是兴奋。
洗手池上方,玫红色的灯光昏暗照下,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她又想起了今天照片里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她晃了晃脑子,想把繁杂的思绪都甩出去。
准备转身离开时,就看到一个人走来。
北城这么大,苏静影两次在校外的洗手间遇见林珊珊,这种概率太小了。
显然林珊珊也这么觉得:“太巧了吧,又遇见校花了。”
苏静影无心跟她扯皮,随意扬了下嘴角就要走。
林珊珊抢在她前面向左跨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走什么啊?崴脚这么快就好了?”
不提还好,一提崴脚,毕业典礼上的种种又浮现眼前。
苏静影冷笑:“你想干什么?”
这里没有别人,林珊珊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内心深处的嫉妒心又开始作祟。林珊珊从小学习舞蹈,人也长得标致,被家人和亲戚夸到大。
但自从上了大学,那种关注感一下消失,林珊珊不论做什么都被苏静影压得死死的。
越是不能超越,妒忌之火就越旺。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毕业晚会上照片的帖子被删得一干二净。”
毕业晚会结束后,“校花被包养”的帖子风靡学校论坛,但奇怪的是,事情真正发酵起来前,帖子就全部被删。
不出几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酒精后劲儿慢慢起来,苏静影有些晕,也开始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林珊珊双手环抱胸前,“苏校花今天的风格很不一样,很大胆嘛。”
“无聊。”苏静影朝左迈步,不想再跟林珊珊纠缠。
“你穿成这样,你的金主知道吗?”林珊珊的话越来越过分,苏静影胸腔鼓起,怒火中烧。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出来卖骚,再多一个金主也无所谓,你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苏静影的沉默只换来林珊珊更肆无忌惮的攻击。
“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你奶奶要是知道了,估计再死一遍的心都——”
苏静影血液冲上头顶,猛地抬手,“啪”的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脸上似着了火一般发烫,林珊珊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我?!”
苏静影从小被苏梅教育,要与人为善,多行好事,不问前程。所以她的性格一直都很平静,基本也不会有太极端的情绪。
但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你不回击,她反而会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巴掌是替我奶奶打的,死者为大,你懂不懂?”
苏静影的语气降到冰点,字字出口,尽是寒意。
她说完,捏了捏还有些发麻的手,绕开林珊珊,独自走远。
回到座位上时,江晚见她情绪不对。
“怎么了,静影?”
“没什么,”苏静影摇了摇头,“走我们跳舞去。”
江晚被苏静影拉着进了舞池。
身体随着鼓点扭动,她尽情宣泄着内心的压抑。
音乐声震耳欲聋。
“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 (没有把你击垮的事情会让你更强大)
Stand a little taller (站得更高)
Doesn't mean I'm lonely when I'm alone (我一个人,并不代表我是孤独的)
Thanks to you I got a new thing started (谢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二楼的包间里,段旭碰了一下沈遇的胳膊:“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
男人拧着眉,按灭了今晚的第八支烟,极度厌烦:“你是复读机?”
段旭嘴巴微张,眼珠都快要掉出来,结巴着咽了下口水:“你看你就知道了。”
沈遇瞥他一眼,头微偏,施舍一般地透过落地玻璃看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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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沈遇看向楼下: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
段旭os:咱俩到底谁是复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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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歌词出自Kelly Clarkson的歌曲《Stronger》,翻译来自网络。 甩了霸总后我拿了爽文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