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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见了师兄和师弟,林无端却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兴,他沉默了良久问道:“她,就没有半点舍不得我吗?”
“如果师叔你说的是无极宫主,那确实没有。”莫凌云思考了一下,春秋扔林无端这毫不犹豫的动作,简直只差把喜大普奔写在脸上。
“若,我舍不得她呢?”
“师叔你撞坏脑子了?”听了这话的莫凌云神色怪异,难道是无极宫主扔得太用力把他林师叔扔傻了?
“我认真的。”林无端眉头一皱,不乐意再跟莫凌云讲话,索性凑到宁清那儿去了。
林无端欲言又止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折澜师弟,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宁清看他,简答了一下。
“我说心情……”林无端认真想了想,宁清说得太高级他听不懂。
“患得患失吧,无时无刻不想陪着他,为他可以忍受万般流言蜚语。”宁清低低笑了笑,说这话时,毫无疑问,他联想到的人是颜淮;可他对颜淮又不止是喜欢,是想要占有的爱。
“这样吗?”林无端想了想,依旧不确定自己记挂的是渡化春秋还是春秋说的——他喜欢上她了。
林无端迟疑良久,犹豫而慎重地看向宁清,问着:“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妖女吗?”
宁清闻言一愣,半是茫然半是认真看了两眼林无端,给出肯定答复:“不会。”
以他师兄这势要渡尽天下人的纯粹道心,怎么可能会喜欢从根本上就对立的妖女。
林无端闻言皱了皱眉,还是不怎么确定,喃喃自语着似乎想要给自己增加信心,“你说的对,我可是,清越峰首席。”
他们清越峰弟子,修行为重,终身不娶,他要是动了凡心,无异于自断道行吧?
他口中的妖女,当真是不折不扣的妖女——春秋十一。
这妖女,正在无极宫中低声询问着文家的事;听到文家只剩文衍一个时,春秋沉默了很久,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当年无极宫被正道以玄天宗为首的势力围剿,她虽逃了出来,但也是受了重创的,本源既毁,根基大伤,唯有朱落这她幼时就开始养的鸟妖陪着她。
她闭关养伤,睁眼时早是物是人非的百年以后,那时的她,堪堪元婴初,别说重振无极宫,她谁也护不了,甚至护不了她自己。
世间颂扬着北霄剑仙的功绩,正道乘胜追击着魔族和魔修,妖族隐匿,世事动荡,她春秋十一不再是无极宫主幼女,她是独身一人的无极魔宫遗祸。
她闭关修炼数百年得以化神,又隐姓埋名为无极宫的重建打下根基,时至今时今日,她才能光明正大而无所畏惧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春秋十一。
“我会护着你的,别哭,没人能再伤你。”春秋拭去文衍眼角泪痕,“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无极宫少宫主春秋衍。”
无极宫的函书递到魔修各势力处时,大家不约而同都沉默了,现在的大势力都流行收个义子送继承人位吗?千鹫宫如此,无极宫也如此?
颜淮盯着函书上春秋衍几个烫金大字想了那么会儿,没捉摸透春秋十一的想法,这位老祖宗,轻轻松松放了清越峰首席弟子,又突然立了个少宫主,怎么看都仓促了些。
“周觉,打听好春秋衍的身份,带上贺礼去无极宫走一趟。”颜淮觉着,还是要有人去无极宫探一探究竟的,周觉这样八面玲珑之人正好。
“是。”周觉应下,不怎么放心道:“府君,我这一去,你记得帮我看好我库房里的银子。”
“好。”颜淮刚应下,舒华宴就窜了进来,嚷着:“周二狗你至于这么防备我吗?”
“至于。”周觉脸色一冷,他可忘不了他给别样天拨了那么多钱,舒华宴这x东西一个月给他倒腾干净了这事。
“小爷我告诉你,我不会动你一分银子。”舒华宴说得信誓旦旦。
“但金子和灵石就不一定了是吧?”周觉无情戳穿。
舒华宴心虚一笑,“二狗你怎么变聪明了……”
“府君在宫中,你动一个给我看看。”周觉冷笑一声,舒华宴这点套路他能不知道?两人斗智斗勇几十年,舒华宴那点小算盘和会往哪儿藏钱他一清二楚。
周觉样样好,除了爱财如命过了点,恰巧,舒华宴也样样好,就是花钱如流水,长川泽的水都不够他嚯嚯那种。
“我不跟你争。”舒华宴哼哼两声,递了两份册子过来,“喏,无极宫新任少宫主春秋衍的全部资料,怎么样?我速度够快吧?”
“做的不错。”颜淮表示了认可,他细致看过春秋衍的资料,再结合一些东境野记,沉吟良久后道:“春秋前辈这是……顾念旧情?”
无极宫要立少宫主,这是可以惊动大半个东境的大事,就连蜗居工坊已久的炼器大师千机都接着了无极宫的大单子,作为一个为了多赚钱能转投魔修的炼器大师,他摸着胡子嘿嘿笑出了声。
戎肆本是来督造千鹫宫所需那一批法器的,这会儿千机搓着手问他能不能延迟一下工期,戎肆做不了决断,也只能急讯颜淮了。
“炼器……”收着了玉符传讯的颜淮若有所思,春秋衍也是个器修,那这贺礼不刚好可以从这儿下手么,“周觉你去千机那儿定个炼器鼎炉,正好做贺无极宫之喜的贺礼。”
“是。”周觉应下。
对千机这样的锻器大师感兴趣的不止他们魔修,难得来一趟的景容他们也很好奇千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秦方师叔时时记挂着,哪怕这记挂最终总结成四个字:老王x蛋。
景容他们来时,正见千机跟一个秀气书生说着话,那书生摇着扇,说着:“那就这么定下了。”
除却曾见过他的人外,大概没人能猜得出这人正是千鹫宫金错殿殿主周觉,他爱财如命,偏生了副文人相,一双眼自是眼尾下垂,那眼神单薄又厌世,跟爱财扯不上半分瓜葛。
莫凌云捏着个挺大的桃站在一边,这是他在路过的林子摘的野生桃子,同门都不吃,他也只能自个儿吃了。
莫凌云啃着桃儿,同景容他们一道等待周觉离开千工坊再行拜访千机。
千机早发觉了他们一行人,这会儿景容他们走近了,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你们不该到这儿来的。”
“晚辈们仰慕前辈已久,只是想拜访一二,并无冒犯之意。”宁清拱了拱手,按理说景容是大师兄,这些场面话该他来说,但景容并不适合讲这种场面话,要是他开腔,天很快就能被聊死。
“有什么好拜访的,我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打铁匠罢了。”千机眯了眯眼,“要是你们是来定法器的,我是不会接的。”
千鹫宫庇佑他千机立足东境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能替正道人士定做法器,何况,他现在工期都快排到五年后了,是真忙不过来。
“为何不接?”莫凌云饶有兴味,不是所有人都说千机嗜财嘛,送上门的生意他还不要?
“你们不是东境人吧?”千机不答反问。
“前辈何出此言?”景容一怔,他觉得他们伪装得还是蛮到位的啊?
“你这气度,不是魔修会有的。”千机看着景容笑着摇了摇头,复看向林无端,“你是道门人吧?”
“前辈怎么知道?”林无端不觉愣了愣,他有那么明显吗?
“我不止知道你是道门人,我还看得出,你是剑修吧?无情剑道?”千机抬手指了指景容,随即视线一转,“不过你们俩,我看不太出来。”
被点名的宁清神色不变,他礼貌地勾了勾唇角,答道:“无名散修,不足挂齿。”
“我也是。”莫凌云举了举手里啃到一半的桃子。
见自己基本说对了,千机不由自得:“活了数百年,我这认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前辈高见。”宁清这话接得自然而然,没冷了千机自吹自擂的场子。
前辈和晚辈的仓促见面以千机的话画上句号,他说:“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东境吧,东境要变天了,这是我作为昔日同道对你们的最后劝告。”
“变天?”
“无极宫要立少宫主了。”
在去无极宫贺喜之前,周觉拐了个弯先回千鹫宫,他要去给府君讲个笑话先。
“我遇见了个小美人,长得像你,但是没有府君你这神韵。”
颜淮没给他反应。
周觉思考了一下,问一旁的夙媚:“不好笑吗?”
“你看府君这表情,好笑吗?”夙媚笑着眨巴眨巴眼。
“府君不一直是这表情?”深知自家府君面瘫多年从无多余表情的周觉一哽,他自认为他还是很能讲笑话的好吧?
“我讲的到底哪里不好笑了?”
事实上,千鹫宫除却舒华宴这个十级相声演员,其他人都是专业尬冷选手,再好笑的事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跟好笑沾不上边,尤其是周觉这样笑点清奇的人。 【群像】几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