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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宣布可以交卷后莫凌云恍恍惚惚出了考堂,堂外天色尚早,是春寒时节的阴云,颇有些阴雨将至的意思。
“就不能天晴点给我点好兆头吗。”莫凌云随口嘟囔了句,解了青牛悠悠地往凌霄峰赶。
“午饭做什么呢……这天还没回暖,继续煨汤好了。”莫凌云把主意打到了他养的乌鸡上去,他懒懒打了个哈欠,决心吃完饭就好好补个觉,这每一门课都是隔天考的,也算是给他们应考弟子留了休息的时间。
景容近来要处理炼器大比的事,基本不在凌霄殿内,除去复习时间,多数时候莫凌云在自己跟自己玩。
炼器大比是器修之间的比拼,跟他们剑修关系不大,但景容作为代理宗主,这种大比上,要亲自处理的事不少,地点定在了器修主峰擎銮峰,参与的多是小辈,诸如秦方道人这样的老牌炼器修士,多是观战或点评。
“小师叔你也要比吗?”莫凌云问过云景。
“我是符修,不是医修,也不是器修。”云景微笑。
“哦——”莫凌云稍稍拉长了尾调。
“你小子,入宗这么久了都还没分清六峰主修吗?”
“没没,记着呢,凌霄峰剑修,轻云峰为符修医修二峰兼并,清越峰道修,擎銮峰器修,万归峰各类修士都有,多是散修,没错吧?”
“错是没错,那十二堂呢?”感觉自己刚刚有被冒犯到的云景继续发问。
“小师叔你可别为难我了,长老我都还没记全呢,你让我数十二堂,数得出来六七个就不错了。”莫凌云嘟嘟囔囔。
“那你可记好了,你小师叔我是符修,隶属青囊堂。”云景啃了口果子。
“知道了知道了。”莫凌云比比手势表示自己有认真听。
“丹阳堂是,丹修来着?”至今分不清玄天宗六峰十二堂的莫凌云发问。
“丹阳堂隶属医修,丹修是医修分支。”云景给他做了解释,他们这六主峰剑修道修各种称呼主要是为了统一称呼,细分下去,一个主峰还有好多分支的。
万年大宗的构造和底蕴可没那么简单,哪怕他们千年前受了重创。
“懂了。”莫凌云点点头,和云景一样默契地没提考试状况。
总之,考后嘛,谈什么都可以,别谈考试实况就行。
为期半月的春考就像一场梦,莫凌云看着那厚厚一摞书,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再也不见。”
目睹全程的景容提笔批着文书,没打断莫凌云跟他同眠共枕大半个月的书告别。
莫凌云珍之又珍地把每本书都摸了一遍,被一旁等着跟他一起去还书的云景提醒道:“这些书,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的莫凌云立马收了手,他目前还没有跟书阁长老碰一碰的打算,还是老老实实还书吧。
春考后的藏书阁人数远不如考前多,莫凌云顺利还了书,又扫了眼书架,不可否认,玄天宗藏书阁这藏书量,简直是好学者的极乐之地。
云景这看书就困的毛病比他还严重,刚还了书就打着哈欠说着走了。
两人刚出藏书阁,就见天上流云散了些,几缕光掠过天际飞向玄天宗主殿去。
“第一批人这么快就到了?”云景揉了揉眼睛,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算了,不关我事,这次主场是擎銮峰,无剑师兄他们处理。”
“所以?”
“所以?”师叔侄两人相顾无言。
“所以我决定先回去睡觉。”云景终结了话题。
*****
第一批抵达的是刀兵世家厉家人,厉家主带队,除去其女外还有几个杰出弟子也要参与本次炼器大比。
秦无剑带着擎銮峰弟子在主殿外等着了人,他虽然是剑修,但他师父是擎銮峰峰主,他便是擎銮峰首席,说简单点,就是,虽然炼器大比他不参与,但是接人处事他全得干。
秦无剑不是没想过叛变去凌霄峰,毕竟凌霄峰峰主是景容,他又不管事,在凌霄峰待着真的很闲,何况他秦无剑本质上就是个剑修,去凌霄峰没错吧没错吧?
但他师父秦方无极不放人,还颇有让他继承擎銮峰的意思。
秦无剑心里不情愿,面上还是笑容满面的,两方互相行礼后又听他厉世叔介绍:“这是小女厉遥,遥儿,还不快来见过你秦师兄。”
“秦师兄,久仰久仰。”那专门被指出来的红衣姑娘手往前一拱,相当扎实地抱了个拳,好一派江湖人作风。
“厉师妹,都是同道不用客气。”秦无剑回以一拳。
厉启东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厉遥,小声斥道:“就不能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我咋的了?”厉遥不服。
“真性情是好事。”秦方道人乐呵呵地打圆场。
这一派和气的场面,厉遥凑到了秦无剑身旁去,问着:“秦师兄,我听说你是这玄天宗重剑第一人,有空能不能指教指教我?我还挺想跟你比划比划的。”
她这一说打架就激动,手舞足蹈的,被厉家其他师兄拉回原位了还要瞅着秦无剑等他答复。
“遥儿不要胡闹。”厉启东笑容一僵。
“其实还好,不及大师兄。”秦无剑答得认真。
“真的吗?”厉遥眼睛一亮,“那你师兄他还收徒不啦?”
“再胡说别怪为父罚你。”厉启东险些哽出一口老血,他这女儿不想承家业就算了,还想当着他面拜剑宗?
“这……我也不知道。”
秦无剑刚答完,秦方道人就接了话:“我那师侄就是收徒,厉小侄女你也拜不了啊。”
“啊这……?”
“无情道修士可不收异性弟子。”秦方道人替厉遥解了惑。
“凭啥?!”厉遥觉着,自己一激动就飙方言这事可能是改不了了。
“这都是有旧因的。”秦方道人语调低了下去。
厉启东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那可是跟北霄剑仙李之凤同时的俊杰,就这么废了道行。”
“能不能说清楚点。”蛮喜欢听故事的厉遥微笑。
“衡朔道人,也就是千年前衡山剑派掌门,在渡劫化神时为了他那徒弟,毁尽道行,还堕了魔;自此便定下了规矩,无情道者,不可收异性弟子。”厉启东口中无不惋惜,也是从衡朔道人叛出衡山剑派后,这名副其实的修界第二剑宗从鼎盛一时,一步步走向下坡路,如今是吃着老本愈发不成样子了。
“就,防情劫是吧?”厉遥摊了摊手。
“对。”
“同性弟子就不用防了?”厉遥问了个刁钻的问题。
“防同性作甚?”直了数百年的秦方道人和厉启东发问,以他们这么耿直的性子,是不可能主动去了解什么是龙阳什么是磨镜的,哪怕修真界并不反对同性结为道侣。
厉遥笑而不语,再想想莫凌云那一脸深情的模样,她觉着,容榭道君收她一个女弟子并不会引发情劫什么的,反而是收男弟子比较危险。
另一处,正在小厨房揉面的莫凌云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他刚想揉鼻子,又被手上面粉弄得连打两个喷嚏,刚揉好的面算是被他俩喷嚏全毁了,莫凌云十分痛惜地去洗了手,自言自语着:“谁这么惦记我?”
莫凌云闲得没事的状态维持到他见着厉遥,俩人一个在路口,一个在尽头,厉遥指着他就喊:“莫凌云!!!”
莫凌云想也不想,转头他就跑。
“你别跑啊你!!!”母老虎的咆哮,也就离他愈发遥远。
总之,他最近是不敢出凌霄峰了,凌霄峰不是什么闲人都能进的,在这里待着躲厉遥挺好的。
云景来时,莫凌云正剥着豆子不住喃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这是干嘛呢?欠了风流债不敢出去?”云景好奇。
“哪来的风流债,我是吃素洗涤身心。”莫凌云松了手里的豆子,很愁,真的很愁,他当初要是知道,后面和厉遥还有这么多牵扯,打死他也不会编那么不靠谱的话骗人的好吗?!
“炼器大比可就在两日后啊,到时候你就是不想出去也得去的。”云景捡了莫凌云剥好的豆子扔嘴里,“大师兄最近在勤政殿批文书都快批疯了,这大比快开始也好。”
“师尊在勤政殿么?”莫凌云若有所思。
是夜来风冷,勤政殿外有个偷偷摸摸的身影晃来晃去,景容眼角余光瞧见了,没出声惊动那人,他不说话,那身影便一直在殿外晃。
快半刻钟过去了,那身影除了晃来晃去好像也没多余动作了。
景容抬了抬手,殿门无风自开,门外一直在晃悠的黑衣人动作一僵,他一偏头,“师尊!”
莫凌云怀里是个食盒,盒中稠糯的红豆羹尚温,莫凌云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他散开的马尾任由深色绸带束着,这一身鸦黑,倒衬得莫凌云自身白净了几分,也带了几分沉稳。
“怎么亲自过来了?”景容拉了个小凳好让莫凌云在他身侧坐下,他松了手中笔,看向身侧的莫凌云。
莫凌云开了食盒,小心翼翼地捧了装着红豆羹的碗出来,轻声说着:“我来陪你呀,一个人多无聊。” 【群像】几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