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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森到奉天那个中学当了校工。
学校原本是有一个校工的,这回又来了一个,那得把校工这个活儿给俩人儿分一分,明确明确职责。校长文昌俊明白,这个事儿得先可着刘森。文昌俊对刘森说,学校西侧和北侧那两个门儿交给你,平时也不咋开,有时走个车啥的,运送个货物和课本啥的,星嘣儿地开两回。除了这两个门儿,还要负责学校的保安。这么个分法儿实际是文昌俊得罪不起刘森,想让刘森泰呵呵地一呆就得了。可没曾想,刘森不干了!刘森说,文校长,咋,不想让咱干是吧!不想让咱干你倒是早说呀!文昌俊先是没明白,有些个惊慌,问,那,你想干啥?问这话的意思,基本就是你想干啥都行,除了当老师!当然,你要是想当老师也行,不当老师可不是咱不让你当的,是你自个儿不想当,那怪不得咱!刘森阴森森地瞅着文昌俊说道,那,那个校工都干啥?文昌俊说,那个校工--文昌俊明白了,噢,他是想干那个校工的活儿呀!那也行啊!那个校工是负责东门儿,还负责学校作息摇铃,每天放学后,检查教学楼内所有房间的门,是不是忘了锁,也就这些个事儿了,别的没啦!文昌俊说道,你俩儿的活儿,还是你的轻一些个,你要是还嫌活儿多,还可以把你的活儿再拨给他一点儿,反正原来都是他一个人干着来的!刘森说道,把他的活儿给咱!文昌俊心里有些个怵这个刘森,听得刘森说出这话,以为是刘森想把校工的活儿一个人都包揽过去,就有些个着急。这些个活儿原来都是人家那个校工干着来的,你刘森硬要插进来,插进来就插进来吧,可也不能就把人家那个校工辞了,让人家卷铺盖走人吧?做人哪能那么做呢?再说,这校工的活儿俩人儿干总比一个人儿干要轻巧啊,这对谁说来都是好事呀!咱都任可多掏一个人儿的工钱了--!这时,刘森又说话了,咱俩人儿换换!咱这边儿的活儿给他,把他的活儿给咱!文昌俊有点儿不明白,咱实际就是让他干呆着了,这小子还愿意干活儿,那行!
文昌俊得罪不起刘森,考虑到刘森也没个家,那白天儿行了,晚上他和那个校工一替一天值夜班,不值夜班时,他也没地儿去呀!就把学校一个不大的储藏室交给了刘森,让他自个收拾收拾,安一张钢丝床,就可以在哪儿过夜了。吃饭呢,晌午饭就在教师食堂,早晚自个儿做点儿对付对付得了。
那个储藏室在教学楼一楼正厅西侧楼梯拐角的里边儿,能放下一张床,还能放下一个学生用的单人小桌儿,有点儿勉强,但这些个也就足够了!刘森就一个人儿,还用啥这个那个的!安排妥当,刘森把储藏室原来的锁放到了自个儿那个小桌的抽屉里,另买了一把锁,把储藏室门一锁。
刘森到班儿后,一切顺利,那一个间谍,干这么半拉儿校工的活儿,那简直是太轻松了!可刘森心里并不轻松。成功进入学校,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又给刘森派了任务,这回任务较比具体。是凡学校内以及学校外有反满抗日言行的要及时发现,即时报告,特别要注意校长文昌俊和陈果的言行动向,发现有异立即报告!文昌俊不用说了,陈果,来了这么一个来月,他早就认识了!这个学校,要说认识得早的,除了文昌俊,还真就得属这个陈果了!
正式上班的第二天,刘森把面临大街的那个大门儿早早就打开了。有的学生用功,早早就到学校来自习,过了一会儿,从这个大门进来的学生和老师多了起来,接近上课的时间了,进来的人反而少了起来。刘森时不时地看看挂在传达室墙上的挂钟,到了点儿,他还得摇铃哪!就在这时,他看到大门口儿走进来一个女老师。这女老师真真儿就是个漂亮女子,那头发,那眉眼儿,那身条儿,走路的那种端庄轻盈,就是啥人看了也得多看几眼!刘森当时有点儿直眼儿,呆呆地瞅着那个女老师!那女老师发现了传达室里有人站在窗子里面瞅着自个儿,就朝这边儿的刘森看了看,一看是个生面孔,多少有些个意外,但马上就朝着刘森笑了笑,还点了点头!刘森有点儿慌乱,赶紧也笑了笑,点了点头。那个女老师没有说话,从传达室门口走了过去,进了教学楼。过了两天,刘森知道了,这个女教师名字叫陈果,她的先生是奉天省警察厅特务科的科长。
上峰把这个陈果列为让他特别注意的对象之一,也不知道为啥,这让刘森感到心里有了一丝快意。这个陈果实在是太漂亮!刘森每每想起这个漂亮女老师,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惆怅中还夹杂着一种闹闹哄哄的感觉,总之是较比难受的那么一种感觉!上峰为啥要咱特别注意这个陈果呢?刘森不知道。但他琢磨,这很有可能跟她的先生有关。
刘森到这学校当校工也有一个多月了,刘森对他承担的那点儿学校里的事已经熟熟的啦!啥时开关大门,啥时到教学楼里走上一圈儿,看看各个教室的门是不是都锁好了,啥时摇长铃,啥时摇短铃,这一应的事儿都驾轻就熟了。
那一天,轮到另一个校工值夜班,刘森自个儿对付了一口饭,就在那储藏室的钢丝床上眯缝着眼睛。天儿还早不说,现在他还不能睡觉,他还有活儿哪!八点来钟了,差不多了,他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他走出了教学楼,到大门前看了看大门和小门儿上的锁都已经锁好。转身回到了楼内,把前门锁好,然后又到楼的后门儿看了看,门是锁好了的。他回到楼的前厅,听了听,整座大楼啥声儿也没有。他放了心。回到储藏室反身把门儿锁好,然后就在那钢丝床前蹲下来,把床底下平放着的一个方方正正的紫檀木小箱子拽了出来,把那箱子上的锁打开来,从里面捞出来一个绿色铁壳儿的家伙儿,上面还有一些个按键之类。这是一部发报机。刘森把发报机的电源接通,搬了一下子上面的一个小把手,铁壳上的一个小红灯亮了起来。刘森把已经摁住的发报键摁了摁,机器发出了嘀嘀哒哒的声音,那铁壳上的小红灯也一闪一闪的有些个耀眼。一切正常。刘森要向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报告情况!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儿了!
刘森觉得自个儿的肚子也不咋的就突然间闷乎乎地难受起来,他挺了一挺,没好,再挺一挺,更加严重!他站起身,摁着肚子,急急地从墙上捞起挂在钉子上的那圆盘钥匙,急急地走到楼的前门儿,急急地找楼门钥匙,找着了急急地开了锁,就奔楼外西侧的那一排厕所蹿了过去。厕所是分男女的,南边儿是男的,北边儿是女的。这个时候,急!也别管是男还是女啦,一头就撞了进去!估计可能是晚饭吃了有点儿馊了的饭菜造成的!这个事儿来得太突然,就这一会儿功夫,把个刘森疼得是眼冒金星,差一点就看不着眼前的道儿!
这个事儿突然,可还有比这个事儿还突然的事儿在储藏室那边儿等着他哪! 并不遥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