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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静默不语。
良久,她才开口。
“清止,我是你的母亲啊,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是母亲的错。”
纵然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事情,但现在冷不丁听见她真的开口,木清止还是觉得浑身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她努力挣脱澹台淑的怀抱,却跌坐在地上。她脸色剧变,语气分不清开心还是痛苦,“那你这么久以来,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十五年啊,母亲,我今天都已经二十了,从五岁开始你就离开了我的身边。”
女人呼吸一滞,蹲在木清止的身前泪流满面,“娘一直以来都被皇帝囚禁,我也思念了你十五年。这段时间皇帝一直都没有去御书房的地下室里,所以我才有机会瞒过那些看守的人,成功逃出来,现在宫中上上下下都是搜查我的人,清止,娘对不起你。”
“被困在地下室十五年,那木家一致认同的尸骨又是谁?”
看着依稀熟悉的容颜,木清止难受极了。除了苍白和虚弱之外,难道承孝帝的折磨,无法在澹台淑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么。真是欺骗小孩都不会相信!木清止冷笑一声,将澹台淑狠狠甩开。
“不要提木家,那些肮脏的人,杀了我最好的姐妹,还联合狗皇帝一起把我囚禁起来。那十几年,我都是被困在后山的,当时老太太把持家政,全心全意为皇帝办事,否则你认为,他们怎么会容许一个假的尸骨,存在木家的祖祠里?”澹台淑冷笑一声,她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报复!
木忠这个伪君子,一开始接近自己,跟自己成亲就是为了套出秘密罢了。
而几年时间却没有成果,承孝帝早已经等不及了,干脆就拿自己开刀,囚禁折磨,甚至是让木家人折磨她最心爱的女儿。澹台淑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人,她聪慧一生,却都毁在了木忠这个男人身上,她不甘心,报仇成为了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她转头对木清止道:“狗皇帝和西国的人联合在一起,因为早前她们不知道你是凤星,但现在你出嫁之后便知道了。承孝帝和西国女王要的,是你留在北国或西国,因为……西国女王并不是真正的皇室,她乃是承孝帝遗落在外的大女儿。”
木清止听到她这样说,心头的疑惑更加严重,她看着澹台淑,试图在她的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却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东西。眼前的女人任由自己打量审视,甚至从她的眼眸深处,自己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和愧疚。
略微放下戒心,木清止咬了咬牙,“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不是被皇帝囚禁了十五年么?”
“那是因为,承孝帝想要从我口中得知秘密,这十几年来你尽管是被打、被羞辱,可却没有死,就连那鸠占鹊巢的孟氏也拿你没办法,只能狠狠地折磨,你不觉得奇怪么?”按道理说,一个续弦若是进门,第一个看不过眼的就是正房留下来的孩子。
无论如何,都会千方百计的设计杀害。
可木清止没有,就算是傻了,也能够保全一条性命。
这不是偶然,而是承孝帝吩咐了木家老太太,让她一定得保全木清止的性命,这样,被囚禁住,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自己才会被拿捏住。
“什么秘密,你说了那么多,我总感觉你才是皇帝派来的内奸。”每个人心里都会思念家人,木清止也不例外。她现在最疲弱的时候,那消失了十五年的母亲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展开温柔攻势。
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木清止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偷了狗皇帝的钥匙,你是凤星,难道这些你还能猜到么?清止,娘相信你比我还要聪慧,知道的不会是那么一点点而已。”澹台淑温柔一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想必是那些追杀木清止的人追来了,她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阔别已久的女儿,咬牙转头,“那些追你的人来了,娘出去引开他们,你趁机离开,跑的越远越好。你外公家里也不用担心,筹谋已久的事情能够保全澹台家,而你,只需要保证你的凤星之血不落到狗皇帝的手上就可以了。”
木清止听到她这样说,心头更是焦虑万分。
转头,澹台淑却已经走出去了,她不放心,走上前拉住了她,道,“既然你是我娘,那你就跟我一起走!”
澹台淑瞬间热泪盈眶,她知道木清止没有怪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可命运不允许她们母女两团聚,摸了摸木清止的秀发,澹台淑很想哭,她看着自己珍爱的女儿,道:“你已经长大了,也已经适应了没有娘在身边保护你的日子,况且你现在已经出嫁了,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去呵护你、保护你,清止,你的运气比母亲好,至少你嫁的是一个不图你任何东西的男人。既然你十五年里可以没有娘的陪伴,那未来的几个十五年里,你也一样可以没有娘在身边陪你。”
女人一咬牙,纵身跳了出去。
木清止便听到了那些杀手飞掠着的脚步声。
眼泪滑落。
澹台淑这一去,可能十有八九就是一条死路了。木清止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觉得一阵绝望,但这巨额玩个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便被她那滔天的恨意给掩盖了。原本还想放木忠和承孝帝一马,现在却知道了他们对母亲做出来的那些肮脏事,若还能忍耐的话,她枉为人女!
娘说得对,自己的确很聪慧,没有点名,她就已经知道凤星之血到底是什么了。或许说起来带了一点神话色彩,实际上凤星之血也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最重要的还是那半张地图和自己手里面的钥匙。
卡纳手里有半张,伊莉莎交给自己的又有半张,加起来就是完整的。
承孝帝一直以为的,是凤星的血液可以开启宝藏,拿到足以养活几百万将士的财宝,其实他猜的也没错,有钱的人才有资格指挥将士,可他一昧寻找凤星,而忽略了最重要的钥匙和地图,这才是最大的一个错误。木清止靠在墙上,任由着体力慢慢消失,她呵呵一笑,捏紧了手里最重要的钥匙。
田家。
天没亮,木清挽就起身干活了,自从那进门的妾室怀上了孩子之后,在婆婆面前说话都十分有影响力,搞得自己这个正房却受到了侮辱。远处传来笑声,木清挽脸色一变,又是小柔那个贱妾,一天到晚花枝招展的勾引男人,当真是该浸猪笼。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哪还有什么正房太太的仪容啊,那本该精致的衣服多了褶皱,又在劈柴干活的过程当中沾了不少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十分恶心,她不由得苦笑,谁说商门妇可以享受富贵,却不知,商门妇要比名门贵妇要辛苦得多了。
商人,从来都是只重利益轻别离。
“姐姐怎么还没劈完柴啊,老夫人可是说了,要您在午饭之前干好活呢。您瞧瞧,身为大妇,却屡屡犯错,比下人们还要不严谨,也难怪老夫人要惩罚你了。”那小柔显然就是冲着木清挽来的,走进来开口就是讽刺。
木清挽面色阴沉下来,“小柔,你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就算夫君和婆婆在怎么宠爱的你,也担心宠妾灭妻这个名声传出去。婆婆的确是惩罚我了,但那也是为我好!”
“为你好?既然为你好,那又怎么会如此羞辱你了。姐姐一直都在说,你那个当公主的大姐会来探望你,给你撑腰,但过了那么久还一点音讯都没有,是不是早就把你给忘了呢?”
拳头捏紧。
那日木清月来拜访自己,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说木清止在宫里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扶持自己这些姐妹。虽然不相信,但木清挽一直都抱着希望,爹爹官复原职,却一心复仇,无心理会她们这些庶女,更别说自己这么一个出嫁在外的了。
她冷哼一声,看着小柔,“我大姐乃是公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一心想着光临田家这个商户?小柔,你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也敢妄自议论皇室的事,难道就不怕公主的人把你抓去斩首么。”
“开玩笑,我一没偷二没抢,她一个外姓的和亲公主有什么资格来抓我,还斩首。姐姐,您未免太天真了!还是赶紧的把柴劈了,在去厨房洗碗吧,要知道那些厨娘,可没有那么多盘子装菜了!”
小柔嘲讽一笑。
坐在旁边扇着小小的团扇,准备呆在这看木清挽劈柴,也好时不时给点难堪。
突然。
田家夫人身边的丫头匆匆跑到这里,跪在木清挽的身前,语气颇为惧怕,“少、少奶奶,夫人请您换身衣裳去前厅,您的大姐安国公主、来、来家里拜访了。”
一句话,彻底引爆木清挽那一根紧绷的心弦。 媚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