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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几个大国相比,北国的情形可以用一句诗来表达。
那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个国家,皇族若是腐败无能,就注定着百姓的流离失所了。
“你们有谁愿意帮我干个活?”木清止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面,面纱随着微风而动,但这些乞丐却充耳不闻。
她内心叹息不已,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袱,再次开口,“谁若愿意帮我个忙,这袋子馒头就是他的!”
食物在这个乞丐聚集的巷弄里,远远比银两要来的实惠。方才还寂静无声的乞丐们顿时骚乱起来,挣扎着扑向木清止,成功把那包袱夺了过来。
当雪白的馒头洒在了路上,引发的不过是人性之间最本能的争夺。
“给我滚!你个没娘没爹的野种!”老乞丐为了争夺馒头正怒声呵斥。
“老赵头,别让那两个野种吃东西,免得吃饱了不出去乞讨!”
“……”
木清止不可置信,在皇权之下竟然上演着这么一幕,在吵杂的怒骂之中,孩子的声音正奋力抵抗。她转身离去,这种事情太多太多了,她如今自顾不暇,就算想伸出援手,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风雪浸泡入了衣袍,有些冰凉,有些刺骨。蓦地,木清止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住,却又很快被松开,顺着月光望去,两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雪夜里,衣衫单薄,怯懦无比——这不正是奋力和老乞丐们抢馒头的小乞丐么?
“姑姑,谢谢您的馒头,您、您有什么事,让我和妹妹去做好了。”男孩低着头,语气萎靡,小心翼翼地盯着她袖上的黑手印。
看着这两个小男孩,木清止忍不住心疼,从自己身上解下大氅,围在他们身上,柔声道,“你们能感恩我很高兴,只是你们两个还太小了,帮不了我的忙。”
试问,两个身子骨单薄孩子,大约六七岁,怎么可能把孟长生拉去青楼安置呢?看来还是要等那该死的男人动手啊……
“姑姑您嫌弃我们是乞丐对吗?我们保证会完成您的嘱托的!”男孩信誓旦旦地开口,却惹木清止大笑不已。
“姑姑不嫌弃你们,只是有些事必须等长大了才能做。”木清止笑了笑,紧了紧那大氅,“你们叫什么?父母去哪里了?”
“回姑姑的话,我们……没有父母。”
低声的回答让木清止一愣,对啊,有父母庇护的话,又怎么会沦落到乞讨这一地步呢?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姑姑,我叫昊儿,妹妹叫倩儿,今年十岁了,是双胞胎……”昊儿的声音很小,如果风再大点,木清止是绝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的。
她看着昊儿眼中闪烁着的坚定,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便道,“你去前边酒肆处看看有没有小二哥在,让他过来一趟,就当是帮姑姑的忙了,好不好?”
“嗯!”
昊儿重重点头,拉着倩儿就往不远处的酒肆而去,不一会,便带回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木清止也不多说,塞了钗子到小二手上,让他把孟长生丢到青楼里,请最有名的姑娘伺候,至于这青楼花酒和姑娘的脂粉钱嘛……自然是记在孟氏头上的,谁让她是孟长生的姐姐呢。
小二是个嘴巴紧的,知道大宅门里什么事可以问,什么事不可以问,跟个没事人似的把孟长生身上染血的衣裳换下来,直接就扛去了京城中最有名的青楼,至于之后的事,也不过是后话了。
木清止看着倔犟的两个人儿,心里实在狠不下来放任不管,纵使心中对这不公平的人世太多怨愤,她也不能放任两个不错的苗子在乞丐堆里浪费了,若是能好好培养,将来定有作为。
于是,木清止把这两个人儿带回了柴房,并且安置了一床棉被在这。好在柴房平日里压根没有人回来,厨房所用的,也都是每天从各大铺子送过来的,根本用不到柴房。
做完这些事后,她钻回闺房,却意外发现皇甫宪离开了。
“真是个蚊子,来无影去无踪的!”
笑骂一声,木清止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躺在被窝里重新入睡。经此一事,恐怕木清挽和木清月,近日是没什么胆子来招惹自己了。
翌日。
木府笼罩在一片晨雪之中,静谧得令人留恋。只是京城却不再平静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木府——因为木府掌权太太孟氏的嫡亲弟弟孟长生,在长春楼被轰出来了,并且发生了一个天大的丑闻。
孟长生变成太监了!
为此,长春楼的花魁清歌姑娘羞愤欲死,她接的客人竟然跑出来一个太监!
木清止端庄的坐在桌前,听着素兰说这件事,嘴角弧度微微勾起,“这也算是耻辱了,想必孟氏很快就要回来,毕竟是唯一的弟弟,呵……她们老孟家,总算是绝后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纵然知道孟氏绝对会迁怒自己,却也特别开心。这个孟长生,可没少明里暗里的想要动手动脚,好在有素兰,否则的话,自己还没清醒过来,就要被孟氏算计得嫁给孟长生那个废柴了。
“大小姐慎言,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夫人的眼线,万一被有心人听了的话……”素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木清止冷笑一声,却是不怕,反而看着远方那缤纷得美不胜收的白雪,轻声道,“被人听了去又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现在那些有心人,还在安慰着孟长生呢。素兰啊,我们该做一点准备,孟氏,就要回来了。”
“我们无权无势的,怎么做准备啊……”素兰眉眼间都是愁意,就连这么久以来的月银,也都被木清挽夺走了。
“不是还有老太太吗?虽然她老人家在庵堂里清修,可这家里却少不了她老人家的眼线。你去给那些老人们捎个口信,想必老太太很快就会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了……”
以老太太那眼高于顶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纵容孟氏了的。从一开始孟氏入府,父亲想要抬她做平妻就被狠狠拒绝,好赖熬到了她母亲死掉,这才让孟氏有机可乘。
许多年来,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该表够了!
素兰应了一声,去厨房找了糕点,就往老太太之前的院子而去。
一天一夜过去了,木府都充斥着孟长生杀猪一般的哭声。而孟氏也踏着风雪,仪态万千的回到了府中,在看到孟长生的惨状后,那高贵端庄的姿态彻底装不下去了,活脱脱就是一个要杀人的疯子!
“是谁!”尖锐地声音从那丹唇中吐出,压抑着无边的怒火。
木清挽被木清止压得憋屈极了,现在主心骨就在面前,自然少不得跑出来多说几句,“回母亲的话,那木清止突然不傻了,然后、然后长生舅舅便……”
终归是个女儿家,有些话还是不敢在孟氏面前说的。
“木清止?她不傻了?”
孟氏愣了一下。
“对的,她不傻了,而且啊,跟鬼上身似的,牙尖嘴利得就跟她那个死鬼娘亲一般,厉害极了!”木清挽添油加醋地说着,恨不得孟氏现在就去把木清止杀了。
“她人呢?”
孟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却让人觉得十分沉重,当然,这沉重里面还包含着那如同乌云似的怒气。
“在她房里,舅舅出了这种事,她还躲着,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木清月急急忙忙开口,挤开了木清挽,来到孟氏面前。
她愤怒极了。
无辜的受了牵连,她不怪木清挽,却恨透了木清止!
一个傻子,没爹疼还死了娘,凭什么打自己?
“去,把她给我叫过来!”孟氏怒极,一拍桌子,震的众人提心吊胆。
身边的老嬷嬷正想出门,却听门外传来清脆如银铃似的声音。
“母亲怎的回来了?不是要在庙里给奶奶祈福么?”木清止身上穿着灰白的衣衫,披着的是素兰另外一件大氅,看起来寒酸无比。
至少比起其他几位小姐,她的确不像一个世家闺秀。
“我问你,你长生舅舅出了这种事,你怎的在房里不闻不问?是不是你干的!”孟氏怒火滔天,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母亲好大的火气,我一个嫡出闺秀,难不成要去管男子的事?更何况……母亲记错了,我可没有舅舅。”木清止笑了一声,孟长生其实算是木府一个下人。
“你……”
“母亲的火气,清止也懂,可是母亲又怎么能够让几位妹妹站在房里看着呢?好赖不济,您弟弟也是半个男人……”
“木清止,你在找死!”孟氏捏紧拳头,上前几步抬手就要教训教训她,却被灵巧躲开。
其他几位庶出的小姐高兴极了,她们恨不得孟氏现在就把木清止打死,到时候木清止这个不傻的嫡女死了,孟氏也要因为杀人获得牢狱之灾,日子好过的,不还是她们这一帮不受待见的庶女么?
当然了,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幻想一下罢了。 媚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