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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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云城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了封何华,可怜巴巴地抬头,“太子哥哥你都很久没有陪我写字了。”
封何华笑了笑,摸他的头,“太子哥哥这些天太忙了,没空。”
然后走过去坐下,一边看向朔皇,“父皇今日可是好兴致。”
“怎么着行宫都比宫中轻松些,趁这等着萧启明的功夫,朕便陪知节练练字。”朔皇笑道,“这小子,只喜欢你的字,少常说要教他不答应,连朕的字都是勉为其难呢。”
“乾罗的字学自顾先生,连我都有些喜欢呢。”封云际接着朔皇的话说道,“可惜顾先生年纪大了不收弟子。”
顾先生,亦是紫衡天府的一位书法大家,是大师顾道的后人,封何华当初在紫衡时便是在他那里学的书画。
封云城也撅着嘴跟封何华告状,“皇兄我早上跑过去找你了,结果被花姐姐拦住了不让我进去。”
这话倒是叫封何华吓了一跳,若是花容没拦住,叫封云城撞个正着,麻烦可就大了。
“结果这小子就来闹朕了,还带了若婉一块儿来,非要闹着叫朕把你喊来陪他练字。”朔皇及时解围,“朕好不容易才哄着说朕陪着,又叫允承抽空陪他练武,这才哄住。”
“父皇!”封云城爬到朔皇腿上撒娇,“说好不说这事了的。”
封云际笑着摇头,“瞧瞧,知节惯会撒娇。”
正说话间,外边有宫人来报,说南都太守来了,朔皇忙叫人请进来,然后问封云城,“知节你是陪着听还是回你母后那儿?”
封云城再次跑到封何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母后和周娘娘她们这几天在商量给大哥哥再娶一个娘子的事情,我才不要去听呢,母后天天叫我大了向大哥哥学,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然后美滋滋地抱封何华的胳膊,“我要像太子哥哥一样,当太子,然后再像父皇一样。”
这话一出,封若婉立刻就慌了,封云城童言无忌,她却是知道其中轻重,忙开口阻止他,“知节你说什么呢!太子哥哥你别怪罪,知节他什么都不懂。”
一边说一边偷瞄封何华的脸色,发现封何华没什么反应,暗自松了口气,结果听到朔皇问,“知节也想做太子?”
封云际一惊,忙去看朔皇,朔皇虽然在笑,封云际总觉得朔皇似乎有些皮笑肉不笑。
“父皇……”封若婉还想说什么,朔皇一个眼神过去,吓得她立刻不敢说话了。
“当然了!”封云城丝毫没发现朔皇语调里的警告意味,仍旧是十分欢快,“做太子多好啊,不仅父皇喜欢,还有好多人拜见我。”
朔皇的脸色更差了,封云际不由捏紧了椅子的扶手,而封云会早就吓得头都不敢抬了。
也就封何华敢在这个时候开口,“那知节你可得好好跟先生学,不然以后哪里能治国理政呢?”
倒是没什么怒色。
“臣萧启明,拜见陛下。”殿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朔皇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进来吧。”
接着外边就进来个白面书生,一身儒气,穿了身玄色官服,便是南都太守萧启明,与林成义同一年考中的,当年的状元郎,来南都任职已有十年有余。
“拜见陛下。”萧启明进了殿,再次参拜,“臣因事来迟,望陛下恕罪。”
“坐。”朔皇指了指封何华下首那个位置,萧启明坐下,封何华对他点了点头,“萧大人许久未见了。”
萧启明回之一笑,“劳太子殿下挂念了。”
萧启明此人,天资聪颖,办事妥帖,南都的一应事务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此次来并非单纯的例行拜见,朔皇一面听他汇报近日里南都一些要紧的大事,一面看向封云城,“知节,你该多向萧大人学着。”
萧启明顿了下,“陛下谬赞了,臣才疏学浅,哪里敢叫小殿下学。”
他是不知道先前封云城的话,否则也不会这么说,封云际懂了父亲的意思,对萧启明笑道,“萧大人谦虚了,若是大人才疏学浅,岂不是要折煞天下人?”
文人总爱听夸赞,萧启明也不例外,朔皇深深地看了封云际一眼,“少常,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练武吧,朕有话要同萧大人说。”
“是。”封云际站起来,拉起缩着一动不动的封云会,又招呼封若婉和封云城跟上,然后看向封何华。
“何华留下。”
待到他们出去,朔皇又屏退左右,萧启明看架势不对,忙站起来,“陛下不妨直说。”
“风卢,你说何华如何?”朔皇指着封何华问他。
“太子殿下天人仪表,龙凤之资。”萧启明快速地扭头看了封何华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回答,“能有太子殿下,实在是国之大幸。”
封何华猜出了朔皇要做什么,张了张嘴,却也不知如何阻止,听到朔皇接着说道,“你在这南都,也有十年了吧。”
“回陛下,十一年了。”萧启明道。
“礼部尚书年纪大了,前些日子还向朕告老还乡。”朔皇道,紧紧盯着萧启明,“朕问你,能否保证忠于何华?”
仍旧是逼他立誓,萧启明瞬时有些惊讶,他盯着朔皇,“陛下,臣该忠的,是陛下,太子殿下尚未登基,如何能叫臣忠诚?”
说着便叹了口气,“他日殿下登基,那臣自然忠于殿下。”
朔皇仍是不肯放过他,继续逼问,“倘若将来夺嫡,你能保证站在何华一边吗?”
这话几乎是□□裸的明示了,萧启明并未表态,“陛下,臣哪里敢掺和此事?”
“萧启明,朕要你发誓,一心一意扶持何华坐稳皇位。”朔皇道。
“原来陛下如此匆忙地传趁过来,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抬起头,“陛下,臣可以发誓,只要殿下不负天下,那臣必然随殿下护佑苍生。”
他给出了与乔闻珂不一样的答案,朔皇闻言沉默了一下,却也知道不能逼萧启明太狠,“风卢,朕年纪大了,传位给何华是迟早的事,朕想叫你回京里,接替礼部尚书的位子。”
萧启明恭敬地站着,“臣惶恐。”
“父皇。”封何华出声了,“父皇言重了。”
朔皇心烦意乱,叫萧启明退下,去找伏苏交接事务。
他揉着太阳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封何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揉肩,又喊宫人换壶白水过来。
“何华,朕是不是真的操之过急了?”朔皇问她。
“父皇总爱说这些丧气话。”封何华低着头,“至于知节,父皇断不该怪罪他,他年纪小,哪里懂这些。”
朔皇闻言冷笑,“何华,他下个月便七岁了,朕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已经在陪朕理事了,甚至都能独当一面。”
然后接着说,“子旻七岁的时候,京中人人夸赞,还有成义,他七岁时都已经敢带兵去打剪径的奸人了”
封何华默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知节以往从未说过要做太子之类的胡话。朕在想,是不是乔婉铃对他说过些什么。”他紧接着睁开眼睛,目光锐利,“这些东西不是他该想的。就算你将来真要以他为皇太弟,也不应该叫他横生妄念。”
“哪怕他真是童言无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朝堂上别有用心的人不止一个,若是传出去,总归有人会别有用心。”朔皇说完他的担忧,发现封何华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萧启明此人心性纯良,他与林家也有些渊源,有他在,东海郡那边将来也更容易服你。”
朔皇的良苦用心封何华懂,她的身份几乎是个无解的结,她甚至无法想象真相揭露的一天会在朝堂和江湖间掀起多大的漩涡,封何华这些年来不断收拢自己的势力提升实力也是因为这个,其中也有朔皇在背后的助推,她叹了口气,“我尽人事便是了,大不了……”
大不了便做一辈子的男人,只是会对不起左悠之。
她心中有这么一个声音如此说。
不知不觉间,左悠之被她装进了心中,她没接着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父皇,过些日子,悠之的亲长应当会来这行宫,我想……”
她斟酌着用词,“我想同他亲长说一下真相。”
这自然是在征求朔皇的意见,朔皇对于她这个想法倒也没多惊讶,“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封何华点头,“我恐怕是栽到他身上了,当初本是权宜之计,不曾想竟成了真。”
她说这话的神情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后悔或惊慌,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有他陪着我,父皇尽可以放心。”
朔皇猛然想起了那日琼林宴上的情景,一时间心中泛起涟漪,点了点头,“那好。”
然后听到封何华说,“早上同悠之说起了旧事,父皇可敢吃我做的饭食?”
“你做的饭食难不成还能毒死朕?”朔皇乐了,“只是这些事实在不该是你做才是。”
“母后当年也做啊,我好歹也是同母后学过些的。”封何华言之凿凿。
刚说完就听到后殿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太*******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