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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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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僵硬地转过身,只见身后的人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一脸控诉的表情,感觉到郁鸣槐“果然如此”的视线,祁少瑾的后背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黎馨颖一脸委屈地走上前,正要抱怨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的郁鸣槐,不禁目露讶异,“你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吗?”

  看着两人状似亲密的模样,郁鸣槐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既然是这样,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一见郁鸣槐拎着背包要走,祁少瑾便想要拦住他。然而,黎馨颖却死死地拉住他的手臂不放。看着郁鸣槐逐渐远去的背影,祁少瑾忍不住吼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黎馨颖被他吼得双手一缩,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少瑾,你干嘛那么凶,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凶人家的……”

  看见黎馨颖哭了,祁少瑾反而更加不耐烦了起来,“哭什么哭,回答我的问题。”

  见祁少瑾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她,黎馨颖的心里第一次害怕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有些畏缩,抽抽噎噎道,“可是,我说过放学会来找你的呀,你不但没等我,还这样吼我……”

  祁少瑾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怒气,试图平静地和她交流,“第一,分手是你自己提的,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要复合。第二,是你自己要来找我,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放学等你,懂了吗?”

  黎馨颖停止了哭泣,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无助,“可是,以前我说的事情,你不是都会去做的吗?难道,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祁少瑾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语气也放轻了许多,“馨颖,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们已经结束了。”

  听到祁少瑾的话,黎馨颖茫然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双眼蓄满了泪水,“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还没等祁少瑾回答,她便开始呐呐自语着,“对,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我之前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祁少瑾神色怔愣,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没有错,只是我……”

  突然,黎馨颖捂着耳朵尖叫起来,“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要分手!只要我还没说结束,就不准擅自分手!”

  黎馨颖自顾自地说完,便猛地推开了祁少瑾,哭着转身跑开。祁少瑾看着她的背影,只觉身心无比疲惫。

  看别人分手挺容易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分个手就这么难呢……

  当晚,祁少瑾给黎馨颖发了几条信息,然而发过去的信息像是扔进了一潭死水一般,始终没有回复。没有办法,他只好转而骚扰郁鸣槐。

  祁少瑾的头像依然是他最爱的黑色骷髅头,郁鸣槐的头像则是一只憨憨的大金毛,咧着嘴对着镜头笑,显得很喜感。

  【爆裂の魔王:喂,在不?】

  【爆裂の魔王:[快叫爸爸.jpg]】

  【Huai:?】

  【Huai:哥,怎么了。】

  【爆裂の魔王:我没有和黎馨颖复合啦[抠鼻][抠鼻]】

  郁鸣槐没有秒回,祁少瑾等待了一会儿,手机才传来叮咚的声音。

  【Huai:为什么?】

  祁少瑾不耐地挠了挠头,怎么只是分个手,人人都要问他为什么。

  【爆裂の魔王:不喜欢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和之前简单的一笔带过不同,让祁少瑾没想到的是,另一边的郁鸣槐却意外地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Huai: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Huai: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祁少瑾皱了皱眉,在手机上飞速地打起了字。

  【爆裂の魔王:你很烦诶,小心我明天揍你哦。】

  【爆裂の魔王:[打爆狗头.jpg]】

  面对祁少瑾的威胁,郁鸣槐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卖起了萌来。

  【Huai: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委屈][委屈]】

  【Huai:[给你一颗大心心.jpg]】

  面对郁鸣槐锲而不舍的疑问,祁少瑾一边啃着手指,一边很想抓狂地朝天大喊: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

  【爆裂の魔王:……】

  【爆裂の魔王: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满不满意?】

  【爆裂の魔王:[菜刀][菜刀][炸弹][炸弹][大便]】

  郁鸣槐刚在吧台上点完单,看到这条消息,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差点没就地抱着手机打滚,往手机屏幕上大亲几口。

  他强行忍住兴奋大叫的冲动,一脸平静地给祁少瑾发了个“么么哒”的二哈表情,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看着郁鸣槐看着手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后面的男人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笑什么呢,看着手机这么高兴,谈女朋友了?”

  看到舅舅过来了,郁鸣槐连忙收敛表情,“没有,和朋友聊了会儿天。”

  郁鸣槐的舅舅长得很年轻,是个英俊的中年男人,长相和郁鸣槐有几分肖似,蓄了一头的及肩长发,用发绳绑在了脑后,唇边留了些小胡子,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息。

  看着外甥一脸疏离的模样,严晓峰心里叹了口气,“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不要跟舅舅客气。”

  郁鸣槐摇了摇头,礼貌道,“我在这里挺好的,没什么不方便。”

  这小子随他妈,对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看起来礼貌温和,实际上谁也不亲近,是条外热内冷的独狼,真正倔的时候,给他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想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孩的时候,就被狠狠吓了一跳。小小的人穿得破破烂烂的,留着长长的头发,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阴沉的气息。

  要是没出那档子事…

  严晓峰摇了摇头,不禁苦笑了一下,现在连他姐都不计较了,他这个外人还能说什么呢?难不成还能把那个混账拉过来打一顿?

  就算能把他怎么样,郁程民对他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除了让他本就不光彩的脸再难看点,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下班的点,和严晓峰道别后,郁鸣槐坐了公交回家。回到家一打开门,不同以往的漆黑一片,他怔愣了一下,看着橙黄色灯光下熟悉的身影走来走去,似乎在忙碌着什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严晓芬是一个制衣厂的缝纫女工,为了多赚点钱,她一般晚上出去上夜班,白天再回来补觉,和郁鸣槐基本碰不到面。看到郁鸣槐回来了,严晓芬神情一喜,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特地请了个假。”

  桌上的菜肴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还冒着淡淡热气,旁边摆了一碗长寿面,上面撒了小葱,浸在泛着淡淡油光的鸡汤,黄黄绿绿的很有食欲。

  看着这温馨的布置,郁鸣槐心里一暖,“妈,你本来就没什么假,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不用这么操劳。”

  “妈妈平时忙,没有时间照顾你,难得生日陪陪你,是妈妈应该的。”严晓芬招呼着他坐下,殷勤地给他的碗里夹菜,“太久没有做饭了,有点手生,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妈妈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蒜蓉炸虾,来,多吃点。”

  郁鸣槐眼尖地看到严晓芬拇指上的燎泡,放下筷子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责怪,“妈,我早就不爱吃炸虾了,不是让你别做这个了吗,每次都会被热油烫伤。”

  被儿子责怪,严晓芬脸色不禁有些讪讪,“没事,已经用凉水冲过了,妈妈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炸虾,下次不会做了。”

  看着严晓芬有些沮丧的神情,郁鸣槐心里一软,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也不是不喜欢,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

  严晓芬被他的这副模样逗笑了,眉间因常年劳累积压的皱纹也舒缓开来,“你这孩子,妈妈什么水平自己还不知道,只要你不嫌弃,你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

  感受着口腔内面条和汤汁的温暖香气,郁鸣槐突然眼眶一热,他捂了捂眼睛,平时柔和暗沉的灯光,此刻却刺眼得让他想要流眼泪。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生日是什么快乐的日子,甚至觉得累赘。

  自己为什么被生下,被生下后的意义是什么,他都一概不知。没有人会帮他庆祝,而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庆祝。

  从小时候记事开始,围绕在他周围的不是父母的的争吵声,就是邻居们的指指点点。父亲的沉默和叱骂,母亲的哭泣和指责,不知去向的兄弟……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出生,自然也变成不足为道的小事。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好地上的烟头和酒瓶,将臭气熏天的衣服塞入洗衣机,然后拿着母亲放在他枕下的一元钱去买两个最便宜的肉包,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去上学,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一直到了现在也没有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到后来渐渐麻木之后,内心的空落感仿佛也慢慢消失了,便也不再在意这件事。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反应迟钝的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和旁人的不同之处。

  他开始听得懂邻居嘴里说的“小浪蹄子生的小杂种”是什么意思,他也开始明白自己在班里为什么总是会收到蔑视和嫌恶的眼神,连走在放学的路上,路边翻垃圾的野狗也会突然冲过来朝他吼叫几声,似乎他真就是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废物。

  直到被几个不良少年围堵在墙角时,站在他面前的青年他已经记不清模样,但他那时说的话语却依旧清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你妈是高中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还跟着男人跑了的贱货,你就是贱货生的小贱货。”

  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原本围在他周围的男生都姿态各异地趴伏在地上,神情恐惧地看着他,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更有甚者想要爬到远一些的地方。

  这让郁鸣槐想起小时候电视上播放的纪录片,一节一节的虫子在树上缓慢地蠕动着,老旧的电视质量不好,时不时冒出雪花和花屏,显得滑稽而诡异。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想要表达自己不会伤害他们的善意。然而,对面的少年见到他的表情,仿佛撞见什么形容恐怖的恶鬼一般,纷纷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郁鸣槐揉了揉发僵的嘴角,拿起自己被丢在一边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在附近一户人家的玻璃窗上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少年的刘海显得过长,阴郁的眼睛在发缝间闪动着诡异的光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甚至说不上是笑容,嘴角仿佛是被人强行扯起一般,配合冷漠的表情显得怪异十足,颇有几分日本恐怖片里灵异少年的感觉。

  在那个瞬间,郁鸣槐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缺失了什么。

  原来,他已经不会笑了。

  然而今天的他,却觉得生日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此刻的他太过幸福,幸福得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太美好的梦,以至于让他忍不住害怕起来。

  他害怕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围仍是父母无止境的争吵,满地的酒瓶碎片,姥姥姥爷的冷漠,同学的欺凌,哥哥的嘲讽……

  他更害怕的是,那个总是一脸傲气的别扭少年,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而自己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再不可触碰。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在心里对自己反复地说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压抑下自己卑劣黑暗的欲/望一般。 情敌校草他总想攻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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