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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影借爪绳之力攀墙翻入那刚撤了防备的铜匠家，紧接着冲其中一间门窗甩入爪绳。

　　铛的一声，爪钩不及破窗便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飞刀打中，失了冲劲。

　　下落、回收。

　　意识到有人拦截，而且功夫不俗，那鬼影转手将爪绳甩向院墙，想借爪绳之力越墙逃离。

　　但追他的人已先一步截住他的去路，单脚落至墙头，另一只脚一个回旋准确无误地踹在他的腰间。

　　鬼影翻落墙外，收回爪绳，略掂脚跟平地滑行，脚底与路面青石磨出点点火花。

　　后人紧追不舍，几番跳跃，从鬼影头顶上方落下。紧接着有人从旁侧的暗处一起追出，高喊，“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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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照亮街道，有人家将信将疑地闻声出门查看，只见一个身裹黑衣斗篷的人被一群手握刀剑的人压在脚下。

　　韩四将此人身上的斗篷揭掉，套在自己的身上。斗篷的帽顶上镶着个脖子粗细的环，帽子两侧分别有两根支撑，将斗篷的肩部高高挑起，当肩部与头顶几乎持平，就好像抬高了身架，加了截圆环的头顶成了脖颈，映在火光中的影子就好似是个身形高大的无头人。

　　“瞧瞧，看到了没？这就是所谓的无头鬼。”韩四在火光中晃了晃，又捡起掉落一旁的爪绳。

　　挥动爪绳虽然没有爪链的劲足，但比爪链拿动时的声音轻，便于暗中行事，而两者爪钩是一样的，前三后一的鹰爪样式。

　　韩四猛的一甩，绳爪扣在装鬼的人肩上，再一拔，当即落下一个很深的血爪印，“这就是鬼爪！”

　　那人忍痛，气鼓鼓地瞪着韩四。

　　韩四又揭下斗篷，走到他的跟前，拔掉他的靴子，翻看鞋底，“脚掌又有铁片，难怪能与地上的石头滑出火花。铁蹄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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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假扮衙差的吴峥与阿力也在府衙外拦下另外两名无头鬼。同样也是使用爪绳，脚踏铁皮靴。

　　金人铁蹄卫装鬼杀人的事实展露无疑，为防备这三人自毙，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夺了他们的兵器，抓住后便反手捆牢，不给他们要命的可乘之机。

　　“致远，你怀疑的没错，他们才是真正躲在城中装神弄鬼之人！”吴琚呲目盯着面前的三个人。

　　就是他们暗杀宋人，整的城中人心惶惶，险些城门不保！

　　他们在城东隐身，对城东门守下手，除了就近，还因为多数人出入襄阳的人都从东门经过，在四门中影响最大。而选择崇文阁也绝非巧合，窦宏的到来更非巧合！

　　“你们是在守株待兔！”那名被韩四抓伤的金人仍然瞪圆眼珠子。

　　“是啊。”韩致远承认，“金使被杀，为了抓住最后的活口，找回完颜英，府衙在确认榷场西山位置之后，派出大批差役去搜山，襄阳府这般急乱又空虚的机会，你们的主子也不舍放过。铜匠家刚撤了守护衙差便出事，想来是很刺激人的一件事。虽然没有把握闯入府衙，但是杀两个门差在你们看来也想必如暗杀城门守卫一般容易，而且致使府衙不保也原本就是你们的计划，不过是因得知府衙中藏着慕清颜的消息而不清楚状况暂时收了手而已。所以这两处便是重中之重的守护要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韩致远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一些与此人的距离，“我已经知道你们躲在崇文阁。虽然你们用另外的语言交流，连窦宏都防着，但不妨碍我们做一条尾巴。”

　　“不可能！你们若早知道，就不会让铜鞮巷的那个老更夫死，也不会拼力去追一辆空马车。只有最后在榷场药铺动手，你们为了等密字出现，一直有人盯着。你们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暗中跟踪我走了一路，但在回襄城时，我亲眼看清那个尾巴，入城后便已甩掉！”

　　“你以为尾巴只有一条？”韩致远直起身，“你又怎么看清尾巴？就凭马大夫家附近几户人家门檐上悬挂的那几面照妖镜？”

　　三个金人均是一愣。

　　见此，韩致远便肯定了自己的设想。吴峥从马大夫家附近查看到的结果是，周围几户人家的大门上都悬挂着明亮的铜镜。“潘富”与“周平”都在这“镜阵”中走动，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借镜子的反照，看到身后的情形。这很有利于察觉不够灵敏的人不动声色地获知周围情况，再做打算。是该甩掉尾巴，还是将尾巴引入特意准备的目的地？

　　所以，柳燕是被假周平故意引入山口，只是她的武艺出乎案犯意料，解决不了她的人，便将她继续带入山中周旋，特意留下山中藏贼的假象。

　　“你们去搜山是假的！”

　　金人想到抓捕他们的那些人，看似一般百姓的常服，却手持统一的佩刀，分明是乔装的衙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们懂得冒充，我们收买几个帮忙装腔作势跑腿的人也非难事。”

　　韩致远又转向另外两人，从年纪上看貌似父子。

　　“他刚才提到空马车，那二位想必便是‘刘氏父子’了，就是你们带牛二的娘与湖州女子去亲眼目睹城门血案，之后又喂服毒糖，哄至文选楼与仲宣楼。他此时叫潘富，你们二人又换做什么身份？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你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铁蹄卫！”

　　年长一些的男人瞅了眼韩致远，没有吭声。

　　年轻的那个目光中喷出几分狠厉，扯了扯身上的绑绳，挣不脱。

　　“呵呵，哈哈——”

　　“潘富”大笑起来，“即便你知道这么多，看似胜券在握，我们也不会主动吐露一个字。我们不怕死，也不怕生不如死，我们是真正的死士。你不知道我们女真人的血有多热，骨头有多硬！”

　　“一腔热血为何不用在好好生活上？为何非得过打杀舔血的日子？平平静静享受安宁的日子不好么？”韩致远觉得这些人的选择可恨又可悲。

　　世上人性千种，总有那么一些骨子里带着强盗的野性。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