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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的话语中，他听不出什么，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韩大人此时的神情比平日多了几分随意……看似无心之举，好似绵里藏针，可究竟是怎样的针？

　　韩致远实在看不透，想不到。

　　“你看我作甚？”韩侂胄按下手中的折子，“想让我也像你吴叔公，出面去劝她？哼！我可没那好脾气。”

　　“我没有要求叔公劝她回心转意，我只要叔公不要插手我们之间。”韩致远一字字问，“叔公做得到么？”

　　“你这是何话！”韩侂胄甩下折子，“你还怪我顺应皇帝之意给你安排和亲？为大宋前途考虑，我不认为是错，也别指望我与你道歉！”

　　韩致远盯着韩侂胄，紧绷着唇，不再言语。

　　没有实证，他不能与他的这位叔公太过计较，否则转头受责难的怕又会是颜娘。

　　韩致远有些无力地后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先说眼下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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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内厅东院拿上包袱，慕清颜就要与柳燕离开。

　　临走前来到牢房找吴诚儒。吴诚儒此时正在应对四号的疯症。

　　“吴叔也拿此人没办法了么？”慕清颜问。

　　吴诚儒摊手，“这受到刺激得了失心疯是不太好医，说他头有伤？其实没有，裹在脑壳子里也看不出哪儿坏掉。说他没伤没坏的？可偏偏不正常。老夫已经给他用过针，没起什么效果，接下来老夫再开几味药试试。若还不见效，此人就算是老夫又接手的疑难杂症喽。”

　　“但若是装疯卖傻，不论针药都无济于事。”

　　“可这装疯要装的像，就得让自己完全沦为疯子，但若能做到真疯的样子，离真疯也就不远了。一般来说装疯卖傻并不难识破。韩四连鸡粪、羊粪这些都已给他吃过。”吴诚儒摇摇头，“这人或者非常能忍，或者就是真疯，不过能忍到这种地步，疯的不动声色，世间少有。”

　　“所以，他还是真疯？但他的疯症也非奇怪而生，若吴叔都束手无策，是否能从另一面证明，此人的疯症值得怀疑？”

　　“若如此，就不是老夫的事，还得凭致远的手段。”吴诚儒扯扯胡子，眼珠子一顿，“诶？小颜，你这是要走？”

　　“打算回家去。”

　　“回家好，回家好，回家好好休息，把身子养起来，瞧这瘦的干柴棍儿似得，你叔父见了也心疼。”吴诚儒说着，瞅了柳燕一眼。

　　柳燕道：“别打我的主意，我只管把清娘送回去安顿好，可不会陪她窝在村子里。”

　　吴诚儒胡子一翘，“老夫也没跟你这个卑鄙女子说什么！”

　　“吴叔与柳燕有仇？”慕清颜听出话中有恙。

　　“没有，我与他有什么仇？”柳燕笑道，“好歹他与成安是称兄道弟的。是吧，吴神医？”

　　“是是，没仇没仇。”吴诚儒掐着点指甲，“顶多就是脾气不对头。不算事，不算事。”

　　慕清颜想也是，一个是心念叔父的女子，一个是叔父的挚交，看在叔父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仇怨。至于处事矛盾，性情使然，难免会有分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就懒得过问。

　　吴诚儒是想随慕清颜一起走的，可要处理那个疯子，一时抽不了身，慕清颜便与柳燕先离去，出府衙门前，留话给一名衙差，让其回头告知吴大人。

　　出了府衙，正碰到从外返回的窦安。

　　窦安在城中造势之后便去查魏明河的底，从他的出身上去追访。

　　众人皆知魏明河是孤儿，少年时双亲皆亡。之后随乡亲寄居篱下，艰难谋生，二十多岁方考取功名，之后步步做到襄阳府通判，再又调任邓城榷署提点。他一向与人说自己没有家，人到哪里便到哪里安家。他的娘子陈氏也是苦命出身，从他处流落襄阳与其结识成亲，方有了个归宿。但魏明河从未与陈氏提及他的过去，陈氏也以为夫君是不愿想起伤心过往，从不追问。所以，想要更深入了解魏明河，还得找他的旧识，也就是知道他最早寄人篱下内情的人。

　　但毕竟魏明河的履历清白，又是襄阳本地人，只要用心，很容易就能找到熟知他的老相识。也是当年与魏明河一同从金人刀下侥幸逃脱的幸存者。

　　原来，三十年前宋金交战，家在光化军一带的魏明河双亲都不幸死在金人刀下，魏家只有他一人存活，随另外一个侥幸活下来的邻居投奔南漳县的亲戚家，后来二人又先后离开收留他们的恩人出外谋生。如今三十年过去，当年的恩人已故，那位邻居也已年事已高，因膝下无子，孤苦度日。

　　“魏明河的旧识是老齐？”慕清颜听了窦安的话，很是惊讶。

　　“很意外是不是？我跑了那么一大圈，最后竟然又绕回府衙。没想到当年与魏明河一起从光化军逃到南漳县的是看守义庄的老齐！”窦安也很郁闷，“真是的，这个老齐一声不吭！”

　　一声不吭的何止老齐，魏明河也从未特别理会老齐，否则府衙的人怎能不知他们熟识？

　　“窦捕头，你去见过老齐了么？”慕清颜问。

　　“还没有。我打算先与吴大人说明此事，再由吴大人与韩公子去过问。他二人明明是患难之交，却当做没什么交情，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正与钦差大人议事。要不，我先去见见老齐？”

　　“清娘，你不是不打算再理会这些事了么？”柳燕问。

　　慕清颜道：“这位齐爷爷与叔父也是认识的。他若有事，我心中放不下。”

　　“那就看在你叔父的份上，去义庄瞧瞧。”柳燕是没什么意见。

　　“那也好，慕姑娘去问话也是一样，等问出结果，我直接禀知大人便是。”

　　窦安带头折向义庄。

　　义庄里只剩下第一个断头案遇害者与榷署押发官，还有之后送来的湖州女子。牛二的娘已经由官府出面将她与牛二葬在同一处。

　　老齐正在打理义庄里的供桌，除了给这三人保留着香烛，还另外加了三炷香。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