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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只是可能，当不了铁证，若有的富贵人家偏偏不讲究，粗鲁大意也能咬口说得过去。”慕清颜道，“而据另外那个香料商人的肩头上看，虽肯定是出过不少力气，但若辩解说此人恰巧刚走运，摸到一条贩卖香料的路子也是个勉强的理由。”

　　“可两个人都有这身份上的疑点，怎能这么巧？”窦安道，“我看就是假冒的金人！”

　　“明知而不可为，拿去吧。”吴琚将布团递给窦安，“对我们查看尸首有所警惕也是证明其中必有问题。但这都不足以当做与金人对质的证据，反而还会被其视为狡辩推脱，加重双方矛盾，更落下风。在没有抓住他们确切的铁证之前，这些话也只有我们说说。”

　　“但这是一个寻查方向。”慕清颜道：“死者具有冒充之嫌，在我们宋地，其真实身份很可能就是我们宋人，尤其是从外地来襄阳做事之人。”

　　“为何是被打劫的可能外地人？”窦安不解。

　　“若是本地人失踪或会报官，惊动官府引起事端，若再发觉失踪之人恰与断头尸身形相近，不免容易给出我们一些提示。我认为若对外地来襄阳的人动手更为合适，他们来往随意，与当地不熟或无瓜葛，若遇到什么意外怕也无人留意。即使是前来投奔亲友，或做生意等提前有所约定而未按时赴约，让人看来也只是爽约之行。”

　　“我回城时见不少襄阳人急着外出，若外地人听闻风声不敢进入襄阳也有可能，约见之人大多也会这般以为，不容易想到他们出了事，而他们远方的家人也同样不会多心，落个前后没人理会，无声无响。”

　　“又据案发处目击者口供，两个死者都是少言寡语心事重重，或许便与伪装有关。不论他们如何就范，听从金人指使，那时他们并不知自己会被杀害，而少了紧张之色，自顾醉酒或者睡去，均无防备。”

　　“确实有此可能。”听完慕清颜的一番话，吴琚捋须点头，冲窦安指指慕清颜，“瞧瞧，我说的可有错？只要慕姑娘帮忙必有发现。指甲、肩膀这些疑点说来也都是在明处，之前你我却均无留意，不够细心哪！”

　　窦安摸摸后脑勺，“查验尸首是仵作的事，我又不懂，就没多看。”

　　慕清颜道：“仵作给出对死亡情形的判断，若身体有伤，再辨别伤势等，对死者身体原本的特点却疏于理会。叔父说过，查案之人应当惯于以小窥大，从细微处发现问题，对此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不错，仵作验尸是必须，但也应对尸身有全面了解，一些线索或许便藏于其中，那些被冠以神探之名者必精于此。”吴琚拍拍窦安的肩膀，“窦安，以后要更加用心才是。”

　　“呵，那是，我要向慕姑娘学习。”窦安朝慕清颜拱手。

　　“吴大人过奖，窦捕头客气。”慕清颜行了个万福，“能查明此案方可，否则便是我与金人吹了大话，到时也令吴大人为难。”

　　“我为难算什么？”吴琚根本顾不得在乎自己，“到时且不说两位死者含冤不白，金人铁蹄直下，最先受难的便是襄阳百姓。所以，慕姑娘一定要查明此案，没有任何退路！只要慕姑娘使出当初在漳州与临安的本事，想必也不会被此案难倒，天佑大宋，也定不会令我大宋蒙冤受辱，否则慕姑娘又怎会此时恰巧回到襄阳？”

　　恰巧？

　　慕清颜无奈暗笑。

　　但吴知府说的也没错，眼下她也确实只有破获此案这一条路可走。

　　要找到完颜英，只有揭破这个局。

　　“虽然推测遇害者是外地人，但对其身份还是难以确定。”慕清颜道，“若与在襄樊之地的人有约定还好，虽然查访起来繁琐，也算有个询问之处，否则根本无从查起。想从被害者的行踪上去查出事源头，进而寻找蛛丝马迹的路子走不通。”

　　“那我们岂不还是一筹莫展？”窦安扫兴。

　　查验腐尸，又说了一堆想法，结果派不上用场，也是白忙。

　　“我有办法。”吴琚的眼睛对着慕清颜忽亮的目光，笑着眯起来，“慕姑娘是不是也有主意？”

　　“还需吴大人做主。”慕清颜颔首。

　　窦安见二人似乎在打哑谜，“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吴琚扫了眼左右，老齐知趣的避在另一旁喝酒，随他来的两个衙差候在不远处，吩咐他们道，“你们二人在外面看着。”

　　然后带窦安与慕清颜进了义庄，“里面说。”

　　从棺椁中散出的腐气还未散，窦安多点了几炷香，借檀香味的掩盖勉强忍受。

　　“窦安，你去查我们失踪的宋人。”吴琚道。

　　“怎么查？从何处查起？”窦安一头雾水，“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诶，动动你的脑袋瓜子。让你查，又没让你一定查到。你就到处去转转。”吴琚手指凭空画了个圈。

　　窦安苦下脸，“大人，您直接提点我还好，这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动脑筋，我哪有大人的花花心思，您这话比慕姑娘让我看死者的肩膀指甲还费解。”

　　吴琚作势拍了下窦安的头，“老大不小的人了，随我也有十几年，没有慕姑娘的细腻心思也就罢了，连我的这点花花心思都没学通。”

　　窦安佯作头痛，咧咧嘴，“大人知道我笨，再打就更笨了。”

　　慕清颜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堂堂知府大人转眼成了个平常说笑的老翁，形色规矩的捕头也淘气起来，直接说知府大人是花花心思也无妨。

　　躲开外面的天日，一主一从便是这般的相处之道？可还有她这个外人在呢。

　　吴琚顺手搭在窦安的肩上，冲他勾勾手指。

　　窦安的头向吴琚偏了偏。

　　吴琚另一只手扯扯他那缕山羊胡，“我跟你说，你带人去四处随便转一圈，就说是接到宋人失踪案。我们是没证据说金人杀了宋人，但查找我们的失踪人口总与他们无关吧？”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