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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诃有些无辜，“我们也不知这安娅还备有后招。不知在你们宋人押送的眼皮底下，她又如何凭一己之力使用手段？”

　　“怎么？你这是反咬我们宋人办事不利？”柳燕松开慕清颜，抵向铁诃，“别忘了踏入金地，也有你们的金兵跟在左右！”

　　左右衙差忙拔刀挡在铁诃面前。

　　慕清颜将柳燕扯后，“柳燕，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为维护金宋交情，不想让对全天下承认金主送到临安的是个胡作非为的假公主？”柳燕冷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金主的颜面？自己治下的一摊子搞出这么多破事，嫌丢人了，想挽回一点薄面罢了。”

　　“现在争这个没用，先说具体情况如何？”陆元韶也道。

　　柳燕走到旁边石凳坐下。

　　慕清颜返回屋中为她倒了杯茶。

　　“在从南阳到许州的路上，韩致远被那个假公主给绑了，假公主放我来找清娘传话，要她拿到金朝廷视为最贵重之物与她换人。”

　　慕清颜端着茶盏的手僵住，“金朝廷视为最贵重之物？”

　　柳燕从她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对。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她说你们一定明白。”

　　“这是要拿陛下性命！”铁诃自然明白。

　　“确切说，是要金主首级。”陆元韶道。

　　一个朝廷最视为重要的自然是一国之君，而只有亲眼见到君王首级才算是真正收到了交换之物。

　　可到时，就算交换放人，人质与受迫之人又都能有个什么好果子吃？

　　“谁敢？！”铁诃厉喝。

　　“这也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吧？”柳燕对着慕清颜说道，“那个假公主说，既然你有本事见到金主，自然也有办法取得她想要的东西。原来是行刺金主，你可有主意？”

　　行刺，自然是在暗中进行，他们现在把话当着铁诃的面说的这么明白，就算有主意，也没有去做的机会了。

　　慕清颜苦笑摇头，“这实在是太高看我。”

　　“那假公主说，韩致远与金主的命，你只能选一个。她给你七天时间。”

　　“这有什么可选？韩致远办事不力，着了暗道，就只能等着人去给他收尸。”铁诃问柳燕，“你且把寻到假公主，路上又被她算计的具体情形说来。本官可以决定如何去寻到她的贼窝，将他们残留余孽一网打尽，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救下韩致远。”

　　“那假公主说了，只要金兵杀至，她就与韩致远同归于尽。”柳燕站起身，面向慕清颜，“我们没有强行救人的机会。”

　　“一个韩致远而已，当是宋皇与我大金皇帝有相比？拿区区这么一个人质，逆贼大概也不过是为做最后挣扎而已。”铁诃冷哼。

　　在慕清颜心中，大金皇帝才无法与韩致远相提并论。她一定要救人，一定！

　　“清娘，你说吧，我只要你一句话。”柳燕道。

　　慕清颜能听懂这话中之意。只要她点头，柳燕就会替她去追金主的命。

　　但，不行！

　　“那假公主真名可是叫安娅？”陆元韶问。

　　柳燕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说。”

　　“她知我来到汴京？是因为金主的去信？”慕清颜问。

　　“是啊，那传信官得知寻到公主，与假公主见过面。就算传信官不知其他，那御信中提到你与陆元韶成亲之事却说了。”柳燕又瞪向铁诃，“不论传信官是否认得公主，他回来报信，你们还能不问出点什么？”

　　铁诃也不再隐瞒，“不错，听传信官描述，那个假公主应该就是公主身边的婢女安娅。”

　　慕清颜咬咬唇，不去看铁诃，“在襄阳时便一直怀疑公主有问题。找到之后，韩公子怎能失了防备？”

　　“那不只是怀疑么？救到人之后，这怀疑就没了。过关的时候，也没人见过真公主，谁识得真假！”

　　柳燕将如何从辛矬子家救到公主的事说了一遍。

　　“有温夫子夫妇与辛矬子作证，公主被绑架之后就一直受困，确实能够被打消几分怀疑。”陆元韶道。

　　“他们这些人，做事实在精细，狡猾的很！”柳燕道，“不止是那可怜兮兮的公主，还有那个疯子。”

　　“疯子是假疯。”慕清颜道。

　　“何止假疯？他就是二当家，故意与四号替换了身份。若没有他，假公主也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纥石烈塔牙！”铁诃吐出这个名字。

　　“就是这颗大牙。一个替换身份，减去我们的注意。一个装可怜卖惨，让我们着了道。韩公子与十几名宋兵，还有十几名从边关接应的金兵全部被困，我武艺高，杀了出来，他们也没再追，就听那个假公主在后面喊了一句，让我给清娘带话。”

　　“也就是说负责押送的有三十来人。”

　　三十来个人押送十来个被关在囚车里的犯人，以三盯一，绰绰有余。

　　“可别指望你们的人，谁想到金兵里面混了贼，半路上偷偷松了囚车，配合埋伏下手！”

　　铁诃心下一震，“这批押送兵是边关主帅亲自调拨？”

　　“是啊，听说身手了得，都是以一当十。我也见确实迎敌勇猛，比一般当差的强，可防不住黑手算计。”

　　“他们没有全部反水？”

　　柳燕见铁诃紧张，笑问，“你还指望他们全部反水倒戈？”

　　“柳燕，你就别取笑了。”慕清颜道，“只是在这些人当中混了那一个贼吧？”

　　“是，就那一个。从金兵营中出发前，有个受指派的金兵突然跑肚子，另外一人主动请命替补，就是这个替补的。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铁诃松了口气。

　　只是混在兵将当中宵小之辈，不是主帅出了问题就好。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加以整顿清查还好处理。

　　“这帮逆贼有多少人？”铁诃又问。

　　“大概四五十。”

　　“就在南阳与许州之间的路上？”

　　“那是假公主故意引去的埋伏地，我也不知道贼窝在哪儿。应该是在附近吧？”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