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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皇宫。

　　慕清颜的传召来到福宁殿。

　　不得不说金主行事迅猛果断，昨日午时出发，今晚便又杀了回来，开封府尹定始料不及。

　　但令慕清颜始料不及的是，金主带回了长乐公主。而金主召她到福宁殿的目的也是为见长乐公主。

　　“这是长乐公主？”

　　慕清颜看着面前这位依旧陷入昏迷当中的女子，不禁诧异。

　　这女子即使容貌被毁，可从身形上去看也与她曾见过的完颜英大不相同。面前这个女子的个头偏低，也稍微胖一些。

　　“你觉得不是？”完颜璟看出慕清颜的疑惑。

　　慕清颜摇摇头，“相差许多。”

　　显然也不止这张被毁的脸。

　　完颜璟目光一紧，走到那女子身前，稍作端详，便去掐她的人中。

　　返回的一路上，完颜璟都不忍将她弄醒，也许对她来说昏迷着比醒来面对的要舒坦一些。可此时，完颜璟实在压不住自己的好奇与愤怒，决定将人唤醒问个明白。

　　“英儿，英儿？”

　　慕清颜见金主一边掐着那女子的人中，一边附耳轻声呼唤，心想这金皇帝也是个心有关怀之人。

　　这让她又不觉想到了兄长慕景彦。他若是还活着，此时也是金主这般年纪，也该有如此风华正茂的身姿……可是，即便他在黑暗中又苟活了十年，也依旧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风华正茂。

　　慕清颜心中一酸，垂下了眼睑。

　　“英儿醒了。”完颜璟回头招呼慕清颜。

　　慕清颜闻言抬眼，一滴偷偷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抖了抖，轻轻坠落。

　　完颜璟不动声色的诧异，这女子似乎面色多了几分哀伤，不过他可不想是因为同情长乐公主。

　　慕清颜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缓过神，向床前走去。

　　“皇兄。”床上的女子看到完颜璟，又不由分说把人抱住，浑身瑟瑟发抖，“皇兄，皇兄！”

　　完颜璟轻拍她的后背，“英儿不怕，朕已带你回到汴京，没人再能伤的了你，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伤你之人！”

　　慕清颜听着这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略显稚嫩，似乎年轻更小。

　　“英儿，你看看，可认得朕身后之人？”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从完颜璟怀中探出头，朝慕清颜看了眼，摇摇头，“不认得。”

　　“确定从未见过一眼？”完颜璟问。

　　“没有。”那女子确定。

　　完颜璟目光更紧，“你到许州府后便被困在金库，从未去过宋地？”

　　那女子摇头之后又点头，“是，我从未去过宋地。皇兄，你不知无人和亲吗？宋朝廷那边见不到我也无人过问吗？你怎么现在才找我啊，我等的你好苦啊。呜呜……”

　　“看来，民女怀疑出现在宋地的那位长乐公主有问题是对的，陛下也有了答案。”慕清颜道。

　　金主不会认错人，哪怕她已毁容，相熟的人不只是因为熟悉一张脸。

　　面前的这位女子是真正的完颜英，那么在宋地与假金使在一起的完颜英又是谁？

　　“你的侍女安娅呢？她怎没有与你在一起？”完颜璟又问。

　　完颜英身边还有个侍女？

　　这是慕清颜第一次听说。起初她见金公主赴宋和亲身边没有带任何女侍，还以为金人风气硬，公主不似宋家女子娇惯，不需女婢贴身服侍。

　　完颜英道：“我不知道。使团众人在许州府被下了药，醒来之后我与众使臣被关在金库，便再未见到安娅。”

　　“安娅？个子稍高，体型稍瘦，年纪也比公主略长一二岁？”慕清颜问。

　　“大致如此。”完颜璟道，“你怀疑在宋地见到的假公主是安娅冒充？”

　　“只是猜测，若陛下身边有擅绘之人，依民女口述画出像来，倒可辨认。”

　　“是安娅？是安娅害我？”完颜英双手捧脸，“我救了她的命，她怎能恩将仇报？”

　　“那安娅是何来历？”慕清颜问。

　　“四年前英儿回上京路上救的一个落难孤女。本为女真奴隶出身，家中失火，只活下一个她来，无依无靠，病倒路边，有幸遇到英儿。”完颜璟对完颜英身边的人倒是熟悉。

　　女真奴隶，也是正统金人，自然多了几分偏信。

　　慕清颜道：“路边捡到的人，或真可怜，或自带来历不明的秘密。”

　　此女究竟是谁，金主也给不出答案了。

　　中常侍带着几位大夫进宫为完颜英疗伤。

　　完颜璟安抚好完颜英之后连夜来到开封府衙。

　　据金主眼线禀报，铁诃第一次来开封府找哈卡满问话之后，哈卡满并未与其他人通气。

　　哈卡满很精明，也或者是轻了心。他觉察到不对，没敢惊动开封府尹乌乃塔。这或许是想到开封府已被金主的人盯上，再与乌乃塔通风报信，便是不打自招，承认与乌乃塔等人勾结，无法再在之后对金主做出并不完全知晓真相的辩解。也或许是他只以为是自己被金主发觉有问题，断了与乌乃塔的暗中来往，便是对其掩护，却不知金主最先发现问题的根处是在开封府大牢。

　　完颜璟以体恤哈卡满为由将其安置在宫中休养，也没有引起乌乃塔的疑心，之后率先锋军南下更是让乌乃塔以为事情在他们所料之中。原本在等待金主于许州府被俘的消息，却不想金主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掉头又折回汴京，而让乌乃塔更始料不及的是，金主开口问他要那批已经死了十余日的宋人细作。

　　无风不起浪，而眼下将要掀起的是滔天巨浪。

　　乌乃塔迟迟等不到许州府的消息，就连他派去打探的人也杳无音讯。

　　意识到情形不妙的乌乃塔回到开封府后就派人给中都送信，可信刚出开封府就被金主的人截获。

　　完颜璟揣着这封密信来到乌乃塔面前，“你可没有哈卡满聪明。这个时候还想着通风报信？但凡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朕也能给你留份慈念。”

　　“慈念？事已败露，陛下还能轻饶了我？”乌乃塔自嘲苦笑，“哈卡满留在宫中休养，我早该想到出了问题。这个孬货，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出卖了所有人！”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