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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亭驿的事情过后，赵扩认为没必要再派人跟着慕清颜，但韩致远还是安排了吴峥。

　　赵扩以为，眼下没有什么得手的线索去继续追查黄贵妃命案真相，慕清颜应该在冯家安心歇息一段时日，有些事他也知强求不来。

　　但韩致远很清楚，慕清颜不会停下脚步，她一定另有盘算，随时不知会生出什么心思。只可惜，她不再对他知无不言，只能从旁处留意。让吴峥去盯着，不是怕有人对慕清颜动手，而是担心慕清颜背着他去做什么事。

　　结果，她还是从他的眼皮下溜走了。

　　“可是，即便慕姑娘之后离开客店，她又能跑到哪里？我四处寻了不止一圈，都没见到人。”吴峥道，“我已先将此事禀知嘉王，嘉王正派人寻找，却还无消息。”

　　“你们先下去吧。”韩致远挥挥手。

　　“公子，信，冯大伯送来了信！”

　　桃娘刚离开，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冯大娘收拾屋子，从清娘枕头下发现的。”

　　冯大伯后面迟些进了屋，“你大娘一看到这信就让我给送来，这可是清娘写的？不过哪儿来的纸墨？”

　　“是她亲笔所书。”韩致远确认。他知道慕清颜的随身包袱中就备着简单的纸墨笔砚，用来方便描图。

　　信上不过寥寥几句话，没有说具体写给谁，只说她离开临安城，或者回襄阳，或者去别处转转，散散心，无需挂念。

　　“都已经不必和亲，清娘怎么还要不辞而别？”桃娘不解。

　　“吴峥！”韩致远跨出屋门。

　　“公子，什么事？”吴峥上前。

　　“你去找嘉王确认一下，颜娘后来有没有将重华殿的东西还回去。”

　　韩致远突然想到，能帮助慕清颜完好藏身的怕就是那块重华殿的腰牌！

　　果然，经韩致远提醒，嘉王府卫换了寻找方向，便查到有个背包袱的小内侍到了登平坊，而且最后出现在牛肉店。

　　为免被有心人联系到慕清颜，韩致远没有露面。

　　牛肉店的人向嘉王府卫承认曾有宫里的人来买肉，至于持的什么腰牌倒是没留意。

　　见如此动静，贺定安更加确信与他接头的内侍带着密令，越发小心护送出城。

　　完成任务后，贺定安向太上皇后传报此事，太上皇后又让人问到重华殿，方知是慕清颜借壳脱身。

　　慕清颜借重华殿之物暗离临安，也令太上皇始料不及。她虽说是去建康府，可半路没了踪迹，并未依照与贺定安提前定好的线路走下去。这是后话。

　　而眼下，在牛肉店寻问时，慕清颜已经换上贺定安准备的另一身衣衫，扮成随行家丁的模样，随外埠商队出城。

　　嘉王府卫没有在牛肉店查到什么。

　　但这一系列动静被陆元韶留意。

　　他原本去冯家看望慕清颜，得知慕清颜失了下落，后掌握到嘉王府卫去登平坊查问，寻到牛肉店。

　　嘉王府卫没有发觉牛肉店的问题，而陆元韶却在看到其中一个打理肉店的人时多了心。

　　那个人的样貌与他在查胡二之死时，曾给慕清颜看过的画像很接近……

　　慕清颜在抵达建康府前改变了路程。她原本是打算先到建康府，若没有追上金使便继续向北，但在抵达建康府前，她听说金使一行已折道向西，改变经庐州过关回金的路线，计划走襄阳府返回。

　　完颜英去了襄阳！

　　于是，慕清颜只得带着千百个疑惑赶回襄阳。

　　金使队伍途经各路大小官衙都有快马护送。慕清颜虽无得力的脚程，但也并非十分急切。完颜英钓着她这条鱼也会就着劲儿，不会将她抛之太远。

　　数日后，慕清颜回到了离开将近一个月的襄阳。

　　到了东门，只见出入城门的百姓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过城门都要被盘查一番，如此苛严的阵势像极了当日出事时的临安城。

　　慕清颜攥紧包袱，从队伍旁边朝前眺望了几眼，见城门守卫有个曾经在邻村住过的熟人，放下心，跟着队伍前行。

　　“这不是慕姑娘？”那守卫看到慕清颜，先打招呼，“你这是又出了趟远门？”

　　“小林哥，”慕清颜道，“我去了临安，叔父还有些旧事。”

　　“小林，这位就是你说的慕捕头的侄女？”另一个守卫问。

　　“是，就是跟在慕捕头身边的慕景彦，之前的知府大人都见过。”小林很是得意，好像说的是他自家人。

　　“慕姑娘啊，我还以为是慕小哥。”又一个年长些的守卫凑过来，笑呵呵地道，“四五年前我在襄阳县衙跑腿时还见过，只是姑娘一定不记得我。”

　　“我记得，”慕清颜微微一笑，“这位大哥当时刚在襄阳县衙当差，是另一位姓张的老衙差领去的。”

　　“呦？你真记得？当时你不过十二三岁吧？我还想好俊的一个小子，原来是个姑娘。”

　　“喂喂，别说闲话，赶紧查！不看这都排了这么多人！”那边的监门官冲他们训斥。

　　“慕姑娘，你先走吧。”小林并没有打算搜查慕清颜包裹的意思。

　　慕清颜也就不再多留，最后紧着问了一句，“城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姑娘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跟在慕清颜后面，刚被查完的老伯替小林说了，“襄阳城出大事啦！”

　　“别说了，赶紧走吧！”小林回过头催促，又嘱咐慕清颜，“慕姑娘尽快回家去，没事不要在外逗留。”

　　“知道了，小林哥。”慕清颜与那守卫告辞，迅速走过城门，等着后面的老伯跟上来，低声问，“老伯，城里出了什么事？”

　　那老伯摇摇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那金商无头案都还没破，听闻金国的公主又给让人劫了去，没了音信。唉，真怕这襄阳又生出什么大事来，金国公主真要有个什么长短，襄阳可就遭殃了！瞧瞧，这出城的人，有多少都是嗅着不对味儿，先离开襄阳投奔别处去。”

　　完颜英被劫了？！

　　犹如一声惊雷乍然轰响……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