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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在江妈妈没有起床时, 江时遇已带上书包出门。
出门太早,天色灰蒙蒙的,小区路灯还幽幽亮着光。
江时遇坐最早一班车去学校, 此时天色大亮, 学校卖早餐的店铺开始忙碌。
几个学生排在米粉店门口, 店老板在忙着切叉烧肉, 小笼包的蒸笼热气腾空, 乳白色的豆浆被倒进银色的铁碗里, 金色油条在油锅内翻滚……
他无心留意周旁的一切, 却无意看到一个想见却又不想见的人, 整颗心开始变得躁动。
“妍妍,这家包子店什么包好吃?”
“我同桌说, 梅菜扣肉包可以。”
老陈包子铺的店门口, 童妍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童妍不矮,旁边的男人比她高许多, 他们背对向他,江时遇只看到他们的背影。
男人穿白色衬衣, 黑色西裤和皮鞋,背影高挑, 气质俊朗, 和穿校服的童妍站在一起,竟有几分登对。
“豆沙包呢?。”
“你可以试试。”
“烧麦好像也不错。”
“嗯。”
“这附近还有什么吃的?”
“很多。”
所以……甩了他, 她是不是挺无所谓?
江时遇走向包子铺,和衬衣男人并排站在一起, 他没有看那男人, 而是对正在揉面的店老板道:“要两个梅菜扣肉包。”
他的声音很淡, 没有一丝情绪, 却成功吸引童妍的目光。
很快,老板打包两个扣肉包递上来,江时遇接过包子付了钱,他偏头看童妍,只看一眼就走,然而就这一眼,心口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应该看她,看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甘,有多……舍不得。
“妍妍,你们学校的男生挺帅的。”
“嗯。”
“你喜欢这样的男生?”
“不知道。”
没走多远,身后的对话清晰入耳,江时遇脚步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默默离开。
她连喜欢过也不愿意承认……
高三(1)班教室。
将书包挂在木凳耳朵上,江时遇趴桌睡觉,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只想睡觉。
没过多久,徐一峰喝一盒牛奶进班,他和江时遇是同桌。
“阿遇,童大小姐旁边又出现帅哥了。”
江时遇没应声,他还没有睡着。
“喂?我刚才在校门口看到了,童大小姐对他好像很有耐心,给他买包子,买豆浆油条,嗯,还有两个茶叶蛋……喂,你这都能忍?”
安静。
“他们当时在买茶叶蛋,我就站在旁边,那男的好像是一个海归,说他留学时早餐经常吃汉堡或面包,他说得很详细,我听着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沉默。
许久得不到回应,徐一峰只能作罢。
同学两年,他看到江时遇趴桌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感到新奇......
早上连续两节语文课,江时遇的状态不太好,旁人也许看不出任何异状,身为同桌兼好哥们的徐一峰发现了端倪,江时遇两节课都不听课,只像个大爷一样坐在位置上盯着课本发呆,偶尔抬头,也只是在看童妍。
一等下课,他又像《喜羊羊与灰太狼》里面的懒羊羊附体一样趴桌睡觉。
徐一峰纳闷,正暗道这哥们是不是堕落了,回头看一眼童妍的方向,好家伙,童大小姐也趴桌睡觉。
难不成这两个人谈恋爱过了火,已经没有精力学习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没来,英语课代表安排大家写试卷,江时遇断断续续睡一下午还是困,于是第四节课继续睡。
中途,校领导巡逻各个班的精神状态,在经过一班后门时,刚好看见第一组最后一桌的江时遇在睡觉。
学校虽然没有分重点班,然而懂的人都懂,学校一、二、三班是年级最好的班,既是好班,学生学习的劲头儿自然非同一般,然而就在这样的优秀班级里,他居然看到有学生上课睡觉......
经过教室窗口仔细打量,老领导发现这位偷懒学生居然是江时遇。
江时遇,恐怕没有哪一个老师不认识这个学生,连续三个学期拿年级第一,关键是人还帅,只要看过他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绕过走廊,老领导从教室前门走进班级,教室内的学生开始骚动,徐一峰用手肘撞了撞江时遇。
讲台上这位领导是高三年级主任,他姓马,专门管束学生纪律问题,是个笑面虎,年级里经常违反纪律的几个刺头学生都怕他。
笑眯眯看向江时遇,又低头看一眼花名册,马主任抬眼道:“江时遇,童妍,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童妍昨晚失眠,刚才也在补觉,她用语文书挡住脸,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妥当,然而眼尖的马主任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此时,全班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暗暗偷看被点名的江时遇和童妍。
江时遇站起身,他面无表情走出教室,童妍虽不情愿,也只能听主任的话,身后许多好奇的目光如影随形。
两人并排站在走廊上,他们没有靠近对方,身体相隔一米的距离。
对于曾是亲密关系的他们来说,一米的距离很远,然而离得再远,他们也能感受到彼此强大的存在。
“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在上课时间睡觉?”马主任笑眯眯道。
两个曾经是年纪第一,和年纪第四的人都不说话。
也许,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马主任这里。
“是学习太累了,需要睡个觉劳逸结合?”马主任又道。
依旧沉默。
对于这种状况,马主任见怪不怪,他训斥的大多数学生,他们都像这两位一样沉默,马主任其实还挺喜欢这样不顶嘴知错能改的学生。
“以后不准上课睡觉听见没有?下次在发现,我直接请你们家长来我办公室喝茶。”
没动静,两个人思绪游离在外。
“听见没有?”
童妍敷衍点头,江时遇没有理会。
马主任:“......”
显然是没有听见。
“既然你们想睡觉,就在走廊上吹吹风清醒清醒,老师还有事去忙一下。”
说是让他们吹吹风,其实是变相罚站,马主任笑眯眯交代了一句后离开,于是整栋教学楼,只有江时遇和童妍被罚站在走廊里。
此时二班正在上语文课,朗朗读书声清晰入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读书声停止,走廊一片寂静。
“为什么?”
最终,是他打破了僵局,声音出奇的平静。
童妍没说话。
江时遇:“我做错了什么?”
偏头看向别处,童妍:“你没错。”
“那为什么?”
“不合适。”
不合适......多伤人的答案。
当初她追他时怎么不说不合适,她牵他手怎么不说不合适,接吻拥抱怎么不说不合适,为什么要在他把整颗心都交给她时,这样回答……
“故意玩弄我是么?”江时遇轻笑,眼里含带几分悲凉:“你也这么样认为吧,我配不上你,我不够优秀。”
心悸了一下,童妍想摇头,终究还是保持沉默。
“童妍......”静默很久,江时遇低头苦笑,而后满含失落道:“你对我的那些...好假。”
心一阵刺痛。
很想安慰他,可她还不能。
剩下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这让人心碎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
一天晚上,江家。
吃晚饭后,江妈妈主动给班主任发信息,她的态度很卑微,深怕自己的打扰给对方带来不便。
江妈妈:唐老师,您在不在?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
五分钟后。
老唐:嗯,是关于江时遇的事吧?我正想找你聊聊。
江妈妈:他最近在学校表现怎样?
老唐:不太好,前段时间还上课睡觉,被年级主任逮去走廊罚站。
江妈妈微顿,她想到那个女孩说过的话。
——我提分手,他的状态可能比现在更差。
江妈妈总是安慰自己,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然而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情况并没有好转,她发现阿遇经常熬夜,这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生活作息,
老唐:我还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同意他晚上出去兼职了?他看起来很累。
江妈妈:没有。
老唐:那是家里出什么事让他分心?
江妈妈:没有。
老唐:高考是人生大事,高三很重要,我们尽量不要让生活琐事去烦扰他,也不要给他太多压力。
江妈妈:我知道。
聊了十分钟后,江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也许她应该跟阿遇好好谈谈,去理解他的想法,正视他的早熟现象。
或者再等一等,等到他适应没有那女孩的生活,适应了,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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