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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鼻端有玫瑰的馨香。于是一下子惊跳起来,先叫了声:“藏马?”
“啧。”轻轻地啧啧嘴,在耳边响起的是我家那只坏狐狸稍带委屈的声音,“主人你太伤我的心了,居然先担心别的狐狸。”
我睁开眼,见阿天蹲在我身边,藏马早已不知哪里去了。阿天手里拿着一支鲜红欲滴的玫瑰,眉眼弯弯的看着我,一面指着自己的脸:“我受伤了呀。”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他左边的脸颊被什么划了小小的一道伤口,微微地渗了点血丝。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主人不安慰我一下么?”
我瞪回去:“安慰个头,你弄晕我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他更委屈的样子:“那人家不过是怕你受伤嘛。你也知道的,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嘛。”
我斜眼睨着他:“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把我弄晕啊,害我都没看到藏马华丽丽的必杀技啊——说到这个,你们为什么一见面就打架?”
“当然是为了你啊。”阿天蹭过来,在我耳边轻轻地呼气。
“少来。”我一脚踢过去,藏马会为个女人,还是我这种人和别人打架?这种鬼话,会有人信才怪。
他闪开:“那就是为了抢地盘喽。”
我准备再给他一脚,他笑,摆摆手:“好嘛,只是单纯的想打架而已。时光这么久,难得碰上个合意的对手啊。”
这理由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估计也不是什么真话就是了。我翻了个白眼:“那么谁赢了?”
“你说呢?”
我微微皱了眉,藏马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阿天——我看他一眼,他始终是那样轻佻的样子,怎么都看不透底细。这两只妖狐之间,到底谁强谁弱?
想着这问题,我越发的对自己错过刚才的那一战感到可惜,不自觉地就把愤慨写到了脸上,都怪阿天这只臭狐狸。
他迎着我的目光,轻轻地笑,然后消失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结果啊。”我连忙伸手去抓,抓了个空,这家伙已不知隐身到哪里去了。
“什么结果?”
带着点没睡醒的味道,达也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我差点将他忘记了,转过头去笑了笑:“没什么。”
“唔。”他随便应了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皱了眉,“我怎么会睡着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我答,我自己也是刚醒,谁知道被弄晕了多久。
“南野呢?”
“不知道。”
达也看着我,眨了眨眼:“一问三不知呢。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回了这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补充,“我刚刚也小小的打了个盹。这天气就是好得叫人想睡觉呢。”
“南野那家伙,就这样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里走了吗?”达也的表情像是很愤慨的样子,我看向他,他像以往一样的将目光移开,轻轻地咳了声。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在风中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达也坐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突然问:“你会去吗?”
我转过头,用鼻音发问:“嗯?”
“我是说……”声音略微有点小,达也的目光游移着,“艺术体操。”
“你想我去吗?”我问。
“啊,那个……也不错呢。”
“你是说我穿紧身衣的样子吗?”
“啊?”上杉家的笨哥哥微微红了脸,然后像是有点心虚的样子,争辩,“才不是那样的,笨蛋。”
我卟的笑了,然后走到他身边来:“我会去的。毕竟像浅仓南那样的女孩子,是不适合参加任何冠以格斗两字的活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达也站起来,正视我的眼,“我没有那样想,我——”
“我知道。”我笑,“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达也看了我很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鼓足勇气,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我的,我在他的手到达之前,转过身,将手背在身后,小跳跃往前走:“回教室吧。”
达也像是迟疑了一会,然后还是跟了上来,也没再说什么。
先陪兰一起去体操部报道,又跟着她们练习了一些体操的基本动作。等我再跑到美术教室的时候,已很晚了。
不知道高里走了没有。我一面想着,一面头也没抬的推开画室的门,没想到里面有个人也一样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我退了一步才站稳,看到那人像是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连忙扶住他:“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他脸色发青,面无人色,就像是见到了鬼,我才扶他站稳,便匆匆地推开我的手跑远了。
什么让一个老师失态成这样?
难道高里还在里面?
又发生怪事了?
我心里一急,推开门就大叫了声,“高里。”
高里不在画室里,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是麻生绮罗,正坐在自己的画板前,扭过头来看着我。
而那个男的,正在画室中间的战神的石膏像旁边,手撑在桌上,微微地俯下身,亲吻那尊石膏像的唇。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如同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金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却眩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我怔怔的站在门口,微张着嘴。
那是——坚(左木右坚)野零。
和绮罗受惊吓一般的表情不一样,即使是听到我的大叫,零依然从容不迫的完成了那个吻,然后转过头来,向我微笑:“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哦?”我皱了眉,“那么,刚刚的老师……”
“没什么。”零看了看早已几乎要将头低到衣领里去的绮罗,轻轻地笑了笑,“你也是美术社的人吧,以后最好不要这么晚一个人呆在这么偏僻的教室里啊。”
“呃。”我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那老师想非礼绮罗,被零撞破,拿了把美术刀吓唬他,所以他才那样慌张地跑出去吧。早知道就是那个人的话,刚才就不应该扶他,而是狠狠地揍他两拳的。
零看着我的表情变化,又笑了:“你要找高里要的话,我刚刚打球的时候,看到他好像是在操场那边。”
他好像很爱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样的笑容里,却完全感觉不到开心的因子。
我突然就想起了达也,同样是双胞胎的哥哥,同样失去了弟弟,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呢?
向他道了谢,我从美术教室退了出来。
果然在操场上看到他,支着画架,像在写生的样子。但画的东西,却完全不是面前的景物。
这黑发少年的眼睛,穿越了时空,看到自己记忆里抹不去了某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十二个国家,十二个王,十二只麒麟。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高里被我的叹气声惊动,微微侧了一下眼,见是我,停了笔,转过身来,轻轻地点点头:“学姐。”
我笑:“很晚了,回去吗?”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应了声,慢慢的收拾画具,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愿意回家吗?”我问。
“也不是。”他顿了顿,又轻轻地道,“我总觉得,我要回去的,应该是个更温暖的地方。”
我迟疑了一下,想问,是白圭宫,还是蓬山?少年不待我问出来,又忙忙地补充:“我并没有要埋怨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我微笑,“蒿里你真是世上最温柔可爱的孩子。”
本来算起来我也只比他大一岁,说这种话未免太奇怪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只想到那个在蓬山上和女怪开心的追逐的孩子。
他开心过的,唯有那段日子吧。
他自己大概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夸奖他,或者有,他忘记了。倒也没有觉得很奇怪的样子,只垂下眼,微微的红了脸。手上也没有停,将画具画板都收好了,跟我一起走出校门。
我问了他家的地址,能跟我同一小段路,也就不骑车,只推着,陪着他走。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反而是高里先开了口。他看着我,轻轻地问:“学姐,你不怕我么?”
我笑:“不怕。”泰麒有什么好怕的,我怕得只是他已经无法控制的汕子和敖滥。
他静了一下,又问:“学姐你好像对我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呢,包括我自己都不记得的,那边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是明亮的,带着一种希望,甚至是企求。
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他只微微躲闪了一下,然后就像在忍耐着一般,任我轻轻的抚他的发。然后,轻轻道:“你可以告诉我么?请你。”
我的手停在他的额前,他触电般地战栗了一下,然后下意识便躲开了。
“会不舒服吧,如果有人碰你的额头?”我说。
他静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嗯。”
“是角的关系。”何况你这只黑麒的角还断了。
他很茫然的样子,重复了我的话:“角的关系?”
“你记得骁宗吗?乍骁宗。”
他继续茫然,然后轻轻地摇头。
“那么,汕子呢?人首豹身蛇尾的汕子呢?你记不记得?”
他静了一下,然后继续摇头,紧皱了眉,显出很痛苦的样子来:“抱歉,学姐,我什么都不记得……”
“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我也很期待你快点想起来。”我笑,握了他的手。那样我才有可能去十二国的世界。“但是,如果你自己完全不记得,即使我告诉你,在你来说,也只是像在听一个故事。请你努力的,找回你自己吧,泰台甫。”
“另外,虽然不太可能,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约束一下你的宠物。”虽然阿天是说过类似一切有他在我不用担心之类的话,但他本身就实在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存在。
高里很不解地望着我。
我挥挥手,跨上自己的自行车。
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我慢慢地提醒他,他总会想起来的。
而他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他回戴国的时候了,说不定我也可以跟过去看看呢。
总之,是很值得期待的未来啊。
到家之后,发现家里没有人。不但老妈,连阿骜都没回来,黑灯瞎火的。
我放了书包,跑去厨房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正钻在冰箱里面找呢,电话就响了。
才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阿骜的声音就有如狮子吼一般从那端传过来:“你搞什么啊,这时候才回家?”
看起来像是打了很多个回来没找到人的样子。我把话筒稍微移开一点:“你又在搞什么?这时候还没回家?”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语气缓和下来:“我有点事,晚一点回来。晚饭你自己吃吧。”
“哦。”我随口应着,“什么事?”
“三神先生下午来找我,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哦,三神弦啊?”我啧啧嘴,居然特意来找阿骜?为什么?
那边依稀有人问了句什么,阿骜应了声,然后对我说:“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他们在等我。我回来再说了。”
“好。玩得开心点。”
挂了电话,看了看还开着的冰箱门,一下子提不起劲来弄东西吃,于是用脚将冰箱门踢上,带了钥匙和钱包出门。
外面已全黑了,我走到南风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里面有两三个客人的样子,老板在吧台前煮咖啡,小南在后面洗盘子。
“哟,浅仓大叔好。”我扬起手来打招呼,坐到吧台前面,“请给我一份炒面。”
“好的。”浅仓大叔转过去吩咐小南炒面,一面道,“小桀你还真是稀客呢。今天阿骜不在家吗?”
“嗯,”我应着声,一面看着电视,“被个指挥家拖去吃饭了。”
旁边一个也是住这附近的中年人笑起来,“说起来,这一块还真是风水宝地啊,就好像我们这几条街的灵气都被你们这三家给占光了。”
浅仓大叔把咖啡递给他,叼着烟斗,笑眯眯的,“哪里。”
“怎么不是呢?你家的小南,是体操明星;隔壁上杉家的和也,是棒球明星;再过去,欧阳家的阿骜,也是音乐天才不是吗?”他顿了一下,“可惜啊,和也那孩子死得太早啦,真是可惜呢。剩下的达也……”他啧了啧嘴,没往下说,但不屑之意已流露于表。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像是有种什么说不清楚的情绪在空气里飘荡,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讪讪地笑了笑:“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小南板着一张脸,将一盘炒面重重地放到我面前,并向旁边的中年人伸出手,“三百八十元,谢谢。”
“吓?”中年人怔了一下,“可是我的咖啡还没喝完。”
小南甜美地微笑:“三百八十元,谢谢。”
“可是——”中年人看向浅仓大叔,大叔叼着烟斗,脸偏向一边,微笑着给我递筷子。
中年人怔了一下,讪讪地摸出钱包来付了钱,走了。
小南望着他的背影,继续微笑:“多谢惠顾。”
我笑,随意的挑着盘子里的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
你看,不只“上杉达也爱浅仓南,比任何人都爱”,同样的,浅仓南也爱上杉达也,比任何人都爱吧。连一点点的诋毁和伤害都不能容忍呢。
一杯水送到我面前,我抬起眼,看着带着点淡淡笑容的小南:“啊,谢谢。”
“不客气,听说你到体操部了?”
“嗯,我们班上的毛利兰嘛,一定要拖我去垫背啊。”我笑,喝了口水,继续吃面,“说起来,下午我去练习的时候,没看到你啊。”
“哦,我和部长一起去抽签了。”
“那么,第一个对手是谁?”
“圣贝鲁克学院。”
我花了三秒钟来想这是哪个学校,然后抬起头来:“那不是九能——”
“是,九能小太刀的学校。”小南看着我,一双眼亮晶晶的。“你知道她是不是?”
“嗯,听说过。”
“你曾经提醒我小心的。”
“嗯。”感觉这对话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思,我只淡淡应了声,又低下头去吃面。
小南看着我,有一点迟疑,但还是问出来:“为什么?”
“啊?提醒你啊?因为听说她很危险嘛。”
“我问为什么要答应参加比赛?”
“说过是毛利兰——”
小南打断我:“不是达也拜托你的吗?”
“吓?”我怔住,再次抬起头来,在小南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将正含在嘴里的一根面条吸进去,然后喝了口水,缓缓咽下去才问:“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她没说话,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我让她看了一会,笑了笑:“而且,你以为他拜托了,我就会去吗?”
她继续看着我,对视了一会,先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我乱猜的。”
于是我继续吃面,一直到吃完也没再说话。小南把盘子收走,我掏钱包,她按住我的手:“算了,你难得来一次,我请你。”
我笑:“那就多谢了,不过,我能再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
“帮我特训吧?”
“咦?”这次轮到她怔住,“如果只是临时被人拖来,以你的个性,不会这么认真吧?”
“我只是突然对打败黑玫瑰很有兴趣而已。”
小南放了手里的盘子,打量了我很久,然后点下头:“好啊。什么时候开始?”
所以,当达也结束训练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从我手上失手飞出的圆球。
他很敏捷地一伸手就将那个球接下来。
我鼓掌:“呀,不愧是棒球队的皇牌呢。”
“这个做棒球也太大了一点。”他将球扔回给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南帮我特训。”我接着球,让它从我的左手过肩,滑到右手,这一次没有失手。
达也看一眼我,又看一眼小南,说不清脸上的是什么表情,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甩了一句“那你们继续。”就回房去了。
我拿着那个球在手里随意地抛着,向着上杉家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问小南,“不去吗?”
她看着我,没有动。
“有个不会按摩的经理,棒球队的人真辛苦。”我把球抛给她,“我要回去了,要做功课,还要完成高见泽给的基础练习的任务。啊啊,好辛苦。”
一面说一面走出上杉家的院子,看到小南又站了一会,然后走进了上杉家的房门。
胸口有一点闷。
我叹了口气,快步向自己家里走去。
而那种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压抑却越来越严重。不对,这不是心情的关系。
我确实的感觉到了,周围空气里那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无形的压力。紧皱着眉,我抬起头来,眼前一片黑暗。
从上杉家到我家,不过一墙之隔,会有这么黑的地方吗?
有一股寒意涌上来。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惶恐的时候,鼻端嗅到一股腥味,是很重的血腥味。然后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双眼睛。
很具体的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那其中的凶残暴戾之气,令人不自主的全身颤栗。
但是,越是害怕,却越是移不开目光。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双眼,一边努力的想,一边安慰自己。至少,还有阿天在。他今天一直都在我身边,他说过一切有他的。
这样想着,略微平静了一点,心里就开始浮出一个动画里和现在极为相似的场面来了。
漆黑一片的山洞里。小小的黑麒麟和强大的妖魔对峙着。没有动作,没有声音,只是眼神之间交流着意志的斗争。
这个,应该是敖滥吧?
我最近惹上的奇怪的东西,应该就只有泰麒了吧。
一方面仗着有阿天,一方面如果真是泰麒的使令,再怎么失控应该也还是会有所顾忌,上次汕子退去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现在我反而不怕了,甚至有点开玩笑地想,已经降伏过的妖魔,是不是可以再降伏一次呢?
于是学着记忆里景麒和泰麒的样子结印,一面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敕明敕,天清地清,神君清君,不污不浊,鬼魅降伏——”
念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眼睛眨了一下,突然就出了声。“您是——”低沉喑哑的声音,顿了一下,试探一般地问,“您是哪一国的台甫?”
我愣了一下,几乎想笑出声来,强忍住了。这家伙是弱智么?难道它以为只要会念这个咒就是麒麟?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麒麟?
但这只饕餮的恭敬只有这一刻,空气里很快的又充满了那种带着腥臭的窒息感。“不管您是哪一国的台甫,都不能干涉我们的事,这是规矩。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
“如果您想对泰台甫不利,那么不管您是麒麟也好,王也好,我都会撕裂你的喉咙!”
它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微热的腥风扑面而来,我甚至似乎能够感觉那种撕裂的疼痛,能够感觉死亡就在我面前,触手可及。全身不由得又开始绷紧。
但这句话之后,它便走了。
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眼前也重新见到了灯光。
我长吁一口气,脚一软就要裁下去。
“怎么了?”有人快步跑来,伸手搀住我,一面急切的问。
“阿天,你——”我长长的喘着气,一面转过头去。才一转过脸,后面的话便卡在喉咙里。
扶住我的,不是那只妖娆的狐狸,而是我家弟弟。这时正板着一张脸看向我。
我站直了身子:“阿骜,你回来了。”
“嗯。”他应了声,依然搀着我没放,有点不放心的样子,“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的。”
阿骜搀着我回了家,将我扶到沙发上,倒了杯热水来,看了我一会才问:“姐姐你真的没事么?昨天回来也这样,今天又是。”
“没什么。”
“欧阳桀。”阿骜突然重重的叫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一双乌黑的眼沉甸甸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
他好像很生气。
我握着水杯,喝了口水,淡淡道:“因为跟你说了,也不见得对事件有什么帮助。”
“你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没有?”
“好吧。”我叹了口气,“我最近加入了美术社,认识了一个很可怜的孩子。他曾经神隐过一次,那之后身边就有了些奇怪的东西。只要有人对这孩子不好,只要有人干涉这孩子的事,就会遭到不测。久而久之,大家都很怕他,避着他,当他是瘟神一样,连他自己的妈妈都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他。但是这个孩子本身,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孩子,是个乖巧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他的孩子。所以尽管有人给了我忠告,我还是接近他了。所以,今天,昨天,包括昨天我说的车祸,都是那孩子身边的东西在做怪。它们很强大,强大到我对抗不了,强大到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要人的命。但我又做不到和其它人一样对那个孩子不理不睬。”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阿骜没说话,静静地听着。我看着他,问,“你现在知道整件事了,你解决得了么?”
阿骜继续沉默。
“所以啊,你既然不能解决,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多一个人担惊受怕会比较好吗?”我笑了声,站起来,走上楼去。
这些男生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得总是好像什么事情都要帮你分担,但事情摆出来,却又全都束手无策的看着你。这是多好笑的一件事。
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阿天正伏在我床上睡觉。
我突然就觉得有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上来。两步跨过去就将它拎起来:“你给我醒醒。”
狐狸睁开它细长的眼,还有些惺忪的样子:“哟,主人,早啊。”
“早你个头,你一直在这里睡觉吗?”
“是啊。不是跟你说我受伤了吗?”它打了个呵欠,“早上那一架,大伤元气呢。”
我拎着他的颈子,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这么说起来,刚刚和那只饕餮对峙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它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将它丢到一边,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
还说什么一切有他在,关键的时候居然躲在家里睡大觉。
男生,不,雄性生物,果然没一个靠得住的。】 请君我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