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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魔王近侍,明光每天要忙很多事。
白辞诸事不管,扔下就走,她又刚上任,明里暗里想找事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她不在意,明光却不能不在意,自上任起简直是连轴转,没有几次停歇,实在是心力交瘁。
明光出身低,甚至连父母都没有,相依为命的弟弟还被卖去了魔族,远不如那些侍从地位高,处理事物时也没少被人针对,好在她做侍妾久,能在刻薄的主母手中活下来,真本事也是有的,因此再多的刁难有了白辞在身后撑腰,也不过是不痛不痒,伤不到她什么。
送走了来报信的属官,明光终于有了机会能喘口气了,随手拿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舒了口气。
一旁的椅子上还有人在等,明光来不及续杯,将茶杯随手扔到一边,问道:“荒火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此人是一直照顾荒火的侍从江淙,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无数遍,但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泄露,诺诺回道:“禀大人,并无异常,要非说有的话,荒火的胃口似乎变小了,膳食小的是按过去的量放的,但这几天过去整理,总还能看到剩了一小半……”
明光按了按眉心,满眼疲惫地随手记录下来,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随时准备待命,如果有荒火的消息就立刻上报。”
江淙应了声“是”,正要起身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白辞二人。
他弄丢了荒火,心里本来就虚,见状忙不迭行礼,道:“见过陛下,还有这位……公子。“
白辞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偏头看着下意识站起身的明光,道:“有眉目了吗?”
明光垂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禀陛下,暂时还没有,按理说荒火那么大的身形,就算是被人转移走,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白辞冷笑一声,不耐烦道:“你的意思是,荒火自己跑了?”
明光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态度:“属下不敢。”
白辞停顿片刻,按了按眉心:“你们都先退下——明光留着。”
明光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茫然地看着她,干巴巴道:“陛下?”
白辞咽下胸中翻涌的怒火,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刚得知明光可能是叛徒的时候她确实是怒火上头,如果明光在她面前可能一剑就劈下去了,但冷静下来想想,白辞突然感觉到了不对——明光是孤儿,只有一个弟弟,那明雨哪来的上有老下有小?
就算这些话是他想脱罪乱编的,也对不上,明光姐弟在明光被选为魔王近侍的时候就脱了奴籍,他们姐弟最大的靠山应该是白辞,而不是不把侍君当人的圣女族。
因此,白辞在途中吹了会冷风,渐渐冷静下来,也愿意听她解释一番。
明光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白辞问这个做什么,但长期的服从还是让她选择回答,于是便抿着唇笑了笑,回道:“属下家中还有个弟弟,在圣女族做侍君,不久前他还跟我说,圣女殿下不愿意收侍君,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能回家与属下团聚了。”
白辞顿了顿,问道:“你弟弟长什么样?……跟你长得像么?”
此话一出,白辞明显的看到明光的脸色一僵,笑容都勉强了起来。
她在肮脏污浊的后宅中生存了十几年,一直靠争宠献媚维持性命,不管是刻薄虚伪的主母,还是薄情冷漠的家主都能应付,但到底还是局限于后宅小事,因此白辞一开口,她就误会了。
贵族有纳手下亲属为妾从而加强联系的习惯,明光只当白辞是想通过明雨巩固两人的主从关系,当即就有些慌,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舍弟随母,属下随父,并不如何相似,但家父家母去世时舍弟不过两三岁,实在愚钝,怕是不能……”
圣女族的侍君只需要脸好看就行,毕竟她们要传承的是母方血统,父亲并不重要,但魔王侍君不同,明雨这样的出身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辞琢磨了一下,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翻了个白眼:“你往哪想呢,我对你弟没兴趣。”
明光心下松了口气,却还不忘了看着白辞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那真是可惜,舍弟福薄,无法常伴陛下左右……”
“行了,”白辞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少把你以前那套用我身上,我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对侍君没兴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有事问你,别跟我扯别的。”
明光忙行礼道:“是,陛下请问。”
白辞便道:“明雨和你有几分相似?”
明光愣了愣,回想片刻道:“舍弟被选中时只有十六岁,那时属下还在主君家中服侍,回去与弟弟见面的机会不多,很难描述,但那时我们确实是没有多大相似的,唯有眼睛和脸型相似一些。”
白辞咬了咬牙,冷笑出声:“圣女族还真是机关算尽。”
那个人根本不是明雨!
已经十六岁的少年,长相基本已经定型了,既然明光说他们不像,那不可能过了一段时间就变得一模一样了。
白辞刚刚上位不久,她懒得管事,几乎大部分事务都是由明光处理,如果她怒火上头压根懒得想,直接命人杀了明光,那魔族少说也要乱一阵,白辞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将手头事务处理了才能腾出功夫对付雪凝,那个时候圣女族早就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不管是诱导白辞和齐云舟互相残杀,还是引导白辞误以为明光是叛徒,最终的目的都是引起魔族动乱,让白辞没功夫对付圣女族。
这样环环相扣,层层叠加的手段,圣女族只有清语是这种风格,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脑子。
就为了雪凝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白辞几乎要被气笑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只是两层那么简单。
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用力按了按眉心,问道:“我问你,黎均和雪凝的奸/情是怎么被爆出来的?”
明光一愣,认真回想片刻,迟疑道:“属下记得,是圣女族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是圣女殿下召侍君侍寝当天,黎……黎公子突然闯入,带着圣女殿下跑了。”
白辞顿了顿,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黎均可不是心胸宽广的性子,大概是因为幼时的经历,他的占有欲极强,跟他沾边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也决不能跟别人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他不再执着于清语的原因,清语性子淡,世人都说她是成全在意的妹妹清欢和外甥女雪凝,但又忘不了黎均,便为了他一生不嫁,极大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若是清语后来想嫁人或者娶侍君,怕也是不可能的。
便是清语都这样,更别提已经和黎均定情的雪凝,那天侍寝的侍君……八成已经死了。
白辞顿了顿,想起明光提到弟弟时笑意温软骄傲的样子,心下突然就有些不忍。
她叹了口气,想着横竖也没确定,便道:“你……想办法见见明雨吧,不要递拜帖,偷偷去看,见到人了再回来跟我说。”
这两件事可以说是联系并不大,但指向性太过明显,明光愣了愣,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白辞冷静道:“你去传当天照顾荒火的侍从,然后我给你请假,你去看看吧。”
明光勉强笑了笑,喉咙里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调,她好像突然忘了怎么说话,泪水凝在眼睫上,欲落不落。
她哽咽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匆匆行了一个大礼,便颤抖着身子朝门口冲去。
照顾荒火的江淙和齐云舟都在在外站着,看到她时双双愣了一下。
齐云舟心底早有猜测,此刻倒觉得还好,江淙却是不明所以,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明光哽咽几声,抽了好几下才模模糊糊道:“……你进去……陛下要见你。”
她话都说不清楚,嘴里含糊不清,江淙愣了愣,露出迷惑的神色。
齐云舟也没听太懂,但见她实在难过,便开口道:“姑娘若有事,就请先去吧。”
明光胡乱点点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缝里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尖锐的刺痛总算是唤醒了她几分神智。
她最后看了一眼齐云舟,头也不回地跑了。
齐云舟想了想,回头冲着畏畏缩缩的江淙道:“请你随我来吧。”
江淙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咬着唇,死死低着头,跟在齐云舟身后朝里走。
白辞在里面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进来,开口道:“齐族长,你先过来。”
齐云舟闻言也没有发出任何疑问,顺从地起身站到白辞身边。
白辞盯着江淙看,直觉这人十分眼熟,道:“你抬起头。”
江淙身子一颤,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空气瞬间凝固。
包括与他相处过一时半刻的齐云舟在内的两人都有些发愣。
对方低着头,生来的教养也不允许他扒着人家看,因此,齐云舟和白辞这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人的脸。
……一直照顾荒火的小侍从,竟然与黎均有六七分相似!?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