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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门口，宋寅上了跑车，开始翻找游戏机。
宋漠淡瞥一眼，“在车上少玩，对眼睛不好，五分钟收起来。”
宋寅不置可否。
“都第三名了，你要是稳定第一名，我给你装着上学。”
宋寅目光从游戏机离开，“哥，你以前成绩稳定吗？”
宋漠一噎，斜了一点眸光给他，“我当然稳定。”
他很稳定，稳定在吊车尾，那时候旁边这小子还小，却也早就从猪朋狗友嘴里知晓，他哥以前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宋寅视线又回到游戏机上，“我有一道题被老师打错分了，现在改过来，我是全校第二名。”
宋漠：“那也是退步，哪个老师那么笨蛋，分数都能打错？”
宋寅：“他不笨，老师也会有错的时候。”
车子走不动了，放学高峰期，这条路是最堵的，兄弟两个，一个玩游戏，一个百无聊赖看着人群。
未几，宋漠的眼眸定住了。
白T灰色阔腿运动裤的女孩儿牵着一条蓝陨石边牧，手里拿着一个亮黄色的球，走在人行道上，她一头乌发随意扎在耳后，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净无暇。
路边的玩具店，边牧跟个贪玩的小孩似的，仰着头看一个转动的小风车。
她弯腰摸摸它的头，摇了摇手中的黄球，和狗说着什么，唇边一抹浅浅的笑。
“宋寅，路边那个姐姐漂亮吗？”
宋寅无端被打扰，不耐烦循着哥哥的视线往路边一瞟，这一瞟却是移不开眼了。
宋漠唇边勾起一个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弧度，“带狗的那个，漂亮吗？”
那天她和沈知衡提起过，她自己搬出来住，就在离棠府，离棠府挨着七中。不远处有个落月湖公园，那里的草地很适合给边牧发散精力。
宋寅两眼灼灼，“那条狗很漂亮。”
宋漠：“……”
“它的毛也太漂亮了，哥，等我十六岁，你就给我买一条这样颜色的狗，我就要这样的。”
那狗没能拿到新玩具，恋恋不舍跟着主人往前走。
宋漠目光追随着那一人一狗，“行。”
宋寅一直想养狗，宋漠不同意，说养他就够累的，等他到了十六岁，可以自己决定事情的时候再说。
“如果她在落月湖公园玩，我就停车给你下去和狗玩一会儿。”
宋寅愣了，“你认识那个姐姐？”
“认识，她是我高中学校的学霸，稳坐第一名。”
宋寅望向那越来越小的身影，“哥，你就那么喜欢学霸？”
宋漠眉心一跳。
“学习好也没有那么了不起，也就大人吹牛的时候面子上好看，学霸以后就一定过得比别人好？学渣就一定过得很差？你现在每天过得那么开心，那个姐姐说不定连工作都找不到呢。”
宋漠无声发笑，“也就学霸能说这种话，要是学渣说了，会被别人笑话的。我们老宋家几辈才出了你这么一个会读书的，祖宗都笑了，不出去吹牛逼谁忍得住？你不给我吹牛逼我能天天伺候你？”
宋寅发出学霸不屑于顾的一嗤。
过了一会儿，宋漠吁了一个短叹，“学霸当然了不起，脑子聪明，给你洗脑不能露脚指头你都以为是对的。”
“……”
到了落月湖，他把车开进停车场，随手把手扶箱的烟盒揣进兜里。
隔着一条湖，大概是太热，沐央的低马尾变成了团在发顶上的丸子头，她把黄球扔到远处，她的狗撒欢去追。
“去吧，叫沐央姐姐，报上你哥大名就行。”
“你不去？”
“我打个电话。”
夏日的太阳落得晚，这会儿还挂在西边，小跑了一段时间的沐央额角已经沁出密密的汗。
一个穿着初中生校服的男生从湖对面的栈道走过来，起初她并未留意，后来发现他似乎是冲她来的。
她一个眼神，那男孩迟疑了下，还是走过来了。
沐央发现，这个小孩不知道读初几，身高快赶上她了。
十六正好叼着球回来，警惕看了男孩两眼，对沐央摇头摆尾。
“姐姐，这是你的狗吗？”
沐央把球拿起来，“对啊。”
宋寅目光追随着狗，“这狗很漂亮，你在哪里买的？”
沐央笑，她知道这男孩是为什么而来了，“国外运回来的，才回来没几天。”
宋寅弯腰靠近十六，带着示好的笑，“那它听得懂我们中国话吗？”
“听得懂，我一直和它说中文。”
十六呆萌站在沐央旁边，好奇的眼神瞅着宋寅。
沐央看见他很想亲近十六的样子，笑道：“没事儿，你可以摸摸它的后背。”
宋寅依言蹲下身子，摸了摸十六的后背。
它灰蓝色的毛发松软顺滑，那双蓝色眼睛像月光宝石，幽深清透。
“以后它会生小狗吗？”
“会。”
十六是母狗。
宋寅眼睛亮了，“到时候我跟你买一只！”
沐央失笑，也不知道这小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闲逛公园，连个书包也没背。
宋寅认真的神色，“真的，我哥叫宋漠，他认识你。”
沐央唇边未散的笑陡然一僵，忙转头张望。
果然，栈道另一头，一个男人双臂撑着护栏，正面朝另一个方向，凭栏远眺。
十足的装逼犯。
她收回眼，“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两兄弟逛公园，也不算奇葩，放在宋漠身上就奇葩了，他该是花月场所的人，高档会所酒店之类的才是他的去处，公园和他的气质实在是不符，总不能是带着弟弟来落月湖装逼吧？
“我学校在七中，我哥接我放学，我们正好在路边看见你了。”
沐央又望了一眼，这一次他正好扭过头，离得太远，视线无法相碰，她还是快速收回了目光。
宋漠站直身板，踱着步子慢慢悠悠走过去，皮鞋一下一下，砸在防腐木上，声儿很是闲散。
快到栈道尾端了，脚步声停了下来，他掏出烟盒抖了抖，垂首一抿，叼进嘴里。
沐央忍不住瞥了一眼，视线顿了顿，看向宋寅，“这里是无烟区，不能在这里抽烟。”
宋寅一愣，这才留意到叼着烟的宋漠。
隔着一二十米，他站起来冲宋漠喊：“哥，你不能在这里抽烟。”
宋漠不甚在意，“没事儿，这里又没有人。”
沐央咬了咬唇，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冷声：“你敢点火试试。”
宋漠叼着烟定了得有四五秒，两指一夹，一声哂笑，“怎么，想举报我？”
她说：“你可以试试。”
宋漠撇嘴笑，“还是不试了，难得逛一次公园。”
宋寅一心要把沐央的狗崽子给预订下来，哪里顾得上自家哥哥和眼前这位姐姐并不友好的你来我往。
“姐姐，它叫什么名字？”
“十六。”
“为什么叫十六？”
“因为是农历十六买回来的。”
宋寅带着讨好的口气，看宋漠，“哥，等十六生了狗崽，就给我买一只吧，不用你养，我自己一个人养。”
他十二岁，等到十六岁还有四年，四年实在太遥远了。
他以为哥哥没那么容易答应，谁知宋漠一口应下，“行啊，到时候我们就给它取名十五。”
宋寅：“……”
“十五哥，怎么样？”
宋寅：“辈分不对吧？”
宋漠不以为然，“狗讲什么辈分，我大哥，你二哥，它十五哥。”
日头终于落下去了，夏日的暑气未散，却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沐央抹了一把额角，风一吹，脖颈里黏腻的碎发苏醒了起来。
她没有看他，沁了汗水的一张脸更是透亮，“我们家不一样，辈分很严格，十六是我女儿。”
她拿着黄球，带十六小跑起来，一路没回头，绕过湖的另一边去了。
才得到哥哥允诺的宋寅恍惚回过神来，没有得到一声告别，他内心生出一种狗崽子难保的不安全感来。
“哥，你要和这个姐姐搞好关系，我要小狗。”
宋漠：“……”
他把烟放到鼻下闻了闻，皱眉，“不好搞，她想做你奶奶。”
学霸很机灵，“也是你奶奶。”
宋漠提嘴笑了，“小姑奶奶。” 偷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