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初入仙门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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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姓林,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孤身一人倒是很欢喜幽远能搬来和他同住。
他知道幽远命苦,从小就受尽欺辱,尝遍天下苦,真是好不容易才活到大的。
林大爷也知道他曾经差点有过一个妻主的事,细节倒是不知道,如今幽远搬来了,两个人没话找话,林大爷又想关心关心小辈儿,就多嘴打听了几句。
一开始还怕幽远伤心难过,后来听他侃侃而谈,言语中还夹杂着一些悦色,便放下了心。
“你是说,你妻主从小就守护着你?难不成她还是位神仙不成?”林大爷无奈摇头,这孩子,心里苦啊。
明明听说是被抛弃的,他还是不愿接受现实吧。
幽远眼睛精亮:“嗯,我也觉得我家妻主像神仙,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她总会及时出现,这次也是……”
“这次?你那妻主回来了?”
幽远及时住了嘴,然后讲起了以前的事。
“小时候,那些人几次三番作弄我,打我骂我,都是妻主将恶人赶跑,当初我被关起来,家里人
逼我嫁给一个老富商,也是妻主挺身而出,说愿意娶我……她是个好人。”哪怕她成亲前不告而别,害他很受了一番苦,他也相信,他的妻主司思,是个好人,极好的人。
她只是……或许,其实不愿娶他。
只是当时被逼无奈,又是为他出头,所以才应了下来。
后来应该是后悔了吧。
即便如此,她仍愿意护着他。
这次差点被害,她不是又出现了吗?!
会不会以后每次他身陷危险之中,她都会出现呢?
突然就冲淡了丝丝哀愁。
幽远无疑是信任司思的。他常年生活在恶劣环境下,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所有人都骂他是丑八怪,所有人都会远远的躲开他,那些不躲开的,肯定是来欺负他的。
而司思不会,从一开始,从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没有将他当成怪物,从没有用怪异、恶意的眼神看过他。
她总是善意的、关爱的、怜悯的。从没有瞧不起与恶意。
所以她是好人,他能做的,只有不强求,不挽留,她来则喜,她走则送。不能有过分的要求,一丁点都不行。
当然,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他一辈子的妻主,至死不渝。
幽远生活在一个叫做白界村的地方,他本是村中地主家的奴生子,但也因为是奴生子,这身份格外尴尬,虽然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郎君,可人家有锦衣玉食,他只能窝在柴房里讨生活。
还得供那些小郎君们取乐,不仅身体羸弱,还被毁了容。伤势太重,当时差点连命都没了。
后来虽然活了下来,脸上却留下了瘆人的疤,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丑八怪。
“只有妻主不嫌我丑,还夸我坚强。”他嘴角忍不住不断上扬。
林大爷眼神不好,只隐约瞅得出幽远长得不太好,但有多不好,从旁人待他的模样也能想象出来。
在林大爷看来,他那个什么没影儿的妻主就是嫌弃他,跑了!
哪里还会回来的。
“哎。男人啊,不管美丑只要不挑,总能嫁出去的。”他想劝劝幽远,别太死脑筋,这样的人,活不长。
他说:“趁着还年轻,也别太讲究,找个人嫁了,再生个孩子,总算能有个靠山不是?”
像幽远这么大的男人,没成家,也没有娘家人供养着,能活下去的,实在是太少。就算有些活着的,那也是受着罪,苦苦度日。
到底不如嫁个人好赖有份依靠。
幽远的好心情被打断,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他借口夜深了,该睡了,把林大爷扶回屋伺候着睡了。
而他自己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登登的,想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半梦半醒间,听着外面似乎下起了雨,还挺急。
虽然前一段时间引水解决了一些干旱的问题,但人们还是急切的盼着一场雨来。
如今终于来了。
幽远换了个姿势,终于睡沉了。
第二天,他是被两阵敲门声惊醒的。
头一阵是来找林大爷的。
昨夜果然下了一场大雨,可伴随着雨来的,还有不速之客——雹子!
这哪是救旱,这简直是添灾啊!
他昨夜睡得晚,只听到林大爷和人交谈了两句,后又嘱咐他再多睡会儿,就听着林大爷急匆匆的出了门。
他本也想起来跟出去,可是一想自己的身份和面容……就又睡下了。
这一睡,还真睡得挺沉,第二阵敲门声响起时,幽远还挺不愿意动弹。
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嗨,丑……那个幽远,快出来,你妻主回来了。”
幽远瞬间惊醒,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可他怕听错了,坐在床上没动。
外面又是一阵敲门声:“真的,你妻主,司思姑娘,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说话间,外面似乎聚集过来一些人,乱哄哄的都在问怎么回事。
知情人就回答:“喏,你看这个人,是谁!”
“呀,这不是……司思姑娘吗?”
“谁?是司姑娘回来了?”
“你真的是司思姑娘吗?”有人大着胆子问。
然后幽远就听到了一道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对,我是司思。”
“那你还记得我吗?你看看我是谁?”
“我……”司思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我受了伤,忘记了很多事情。”
“呀,那一定是很重的伤。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概……一年前?”司思不确定道。
幽远呼吸一滞,不敢动作,怕漏听了任何一丁点信息。
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确实是……他的妻主——司思。
“一年前?”那人惊讶道:“那不是你抛弃……啊,不是,原来你突然失踪,是受伤了?”
幽远听到有人嘀嘀咕咕:“原来真不是不要幽远了啊?”
“对呀,原来是受伤了。”
“那又怎么样。”有人不以为然道:“就算事出有因,可人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会不会要幽远那个丑八怪。”
司思听见了,扭头回道:“我是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包括我的名字,也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渐渐想起来,可……幽远……我记得,我……记得,我们有很亲密的关系……”
幽远捂住嘴,把呜咽声堵在了嘴里。
他太感动了,妻主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一直记着他。
她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会花了一年的时间休养。而他还不自知,偶尔还会受别人的影响怀疑她,埋怨她,甚至也曾恨过她。
和她的深情相比,他是多么不堪。
他真是太不值得她如此深情以待了。
幽远拼了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不受控,一滴一滴落下来。
外面的人也很感动,都在想这么一个丑八怪,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换来这么一个妻主。又有情有义,又才貌双全。
可如今被深情以待的那个人,竟然连门也不开,刚才听林大爷说幽远还在睡,这是睡得多沉,竟然叫都叫不醒!
人们这心就有些不平衡了,改敲门为拍门,再大力些,估计门扇子都得让他们拍散。
“幽远,醒醒,这么好的妻主不赶紧着出来迎接,你这是要上天不成!”
司思拦住那人:“幽远身体一直不好,咱们别敲了,我就在外面,慢慢等他。”
“你对他也太好了,这样可不行,会把人惯坏的。”
“就是,今天敢装腔作势不开门,明天他就会骑到你脖子上拉屎撒尿,可千万放纵不得。”
门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幽远垂着通红的双眼,久久不敢抬头。
他怕,怕一抬头,眼前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虚幻。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他现在,笑脸盈盈,可却……不是她。
“幽远……我,回来了。”一抹黑色出现在他脚边,一双手试探着,握向了他。
他扭身一躲,感觉对方微顿,心中懊恼不已,他竟然躲开了,完了完了,妻主要生气了。
可是一年未见,之前在山上救他……她又矢口否认是他的妻主……他也会难过,会受伤的。
“对不起。”没想到司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向他道歉:“是我的错,这一年,让你受苦了。”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终于承受不住倾泻而下。
他鼓起勇气,缓缓抬头,当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终是痛哭出声:“妻主~”
真的是她回来了! 拜入仙门后我成了师叔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