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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天过去了,回程的飞机在蓝天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飞机起飞的那个刹那,她的耳边却不是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而是那首关于爱丁堡的音乐旋律,歌是这样唱的——
“城堡,教堂,宫殿,美术馆,格子呢裙浓郁的图案,风车安静的画面定格了时间,十八世纪的爱,味道很苏格兰。”
“雕塑,油画,商店,博物馆,古老的电影传单在展览,我却在一旁欣赏你微笑着的那张脸,多想和你一起漫步在福斯湾,微妙的爱就这样开始蔓延……”
再次搭乘私人飞机回到上海,前后不过五天,却好像已经换了一种人生。
从爱丁堡清冷的空气,到上海略显炙热的高温,竟有些不适应了。
下了飞机,有专门的车子和司机来接待,金东方拉着她的手,从容不迫地坐上车子,她扭头偷偷望了他一眼。只要他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抿着的唇泄露出一丝阴郁的情绪。
车子刚刚从机场离开不久,天空就下起雨来,雨不大,细细的,在车窗上氤氲出一场阴霾。
“三少爷,前面要转弯了,请问去哪里?”司机恭敬的询问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静安寺。”金东方缓缓吐出三个字,让凌彤萱不由得狐疑。而后她看到他的薄唇抿得更紧,眉宇也微微皱了起来。
“去静安寺干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凌彤萱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如此急切的问询让金东方感到一丝不悦,他冷眼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那眼神亦冷得骇人。
凌彤萱抿了抿唇,不再言语,心里面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算了,不问就不问,反正他想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一句话不说不也照样把她带出国了?
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自嘲,爱丁堡的梦境,醒了。
金东方察觉到她忽然沉默下来,眼睛里滑过一丝什么,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他干脆闭起了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
凌彤萱也垂下眸不再说话,慢慢地陷入了混沌。
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天空却已经有些阴暗了,车子安静地前行,车厢里无人说话,慢慢地晕染出一股倦怠的氛围。
不多时,凌彤萱便呵欠连连,眼皮一点点沉重起来,脑袋一歪,睡了起来。
听闻到身旁的呼吸声均匀,金东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头一点一点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可是手伸到半空,却又忽然僵住,顿了顿,收了回来,大手微微攥成拳头,指节泛起浅浅的青白。
又过了一会儿,金东方忽然叫了一声司机,“停车!”
凌彤萱被他这一声惊醒,扭头侧望,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清晰起来,虽然车窗外的雨水模糊了玻璃,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到那两扇精致的雕花大门是何等的气派,这是……朱家的别墅?
司机下了车,拉开车门,金东方却未动,而是扭过头来望着她,“下车吧,憋了这些天,你也该来了。”
凌彤萱的脑袋“嗡”的一声爆炸了,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金东方面色平静,只淡淡地回道,“我去了杭州的杨梅岭,见过你奶奶。”
恍然之间,凌彤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那一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之间察觉到房门被人打开又关起,原来是他出去了,他去了杭州!
忽然知道了一切,茅塞顿开,可是她的脑子还是有点乱,他知道就知道吧,可为什么要带她去爱丁堡,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好像……好像是要她与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切断似的。
“去吧,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以后不许你再来这里。”他沉声说道,然后伸手推着她的肩膀,将呆怔的她轻轻推下车。
凌彤萱茫然地站在原地,回头侧望,车门被关起,落下的车窗将他冷峻的脸庞遮挡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亦看不到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她失去了所有的焦点。
车子重新启动,风一般的速度疾驰而去,车轮溅起地上一道道的水花。
凌彤萱呆望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心里蓦地一空。
缓缓地扭过头来,朱家奢华的别墅近在咫尺,她僵硬地走过去,颤抖着手按下门铃。
她来朱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每一次,都让她心颤,而这一次,更是为难。
因为她不确定,这座别墅里她唯一想见的人,想不想见她。
等待的数秒内,她的心情却已经起起落落了许多下,甚至生平第一次有了逃跑的念头,可是就在她真的差点掉头离开的时候,一旁的侧门打开了。
朱家的佣人走了出来,“凌小姐,里面请。”
佣人撑着伞,并礼貌地为她挡雨,却遮不住她从心底里感受到的寒意。
佣人将她带到了客厅,让她稍后,然后去泡茶,不多时,楼梯间响起脚步声。她扭头去看,以为是妈妈,可却不是,是好几个陌生的面孔,为首的那个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戴着眼镜,一脸严肃。
“王医生,今日麻烦你了,手术的事情就拜托你安排了,我就不远送了,走好。”陈梦颖温柔的声音在后面轻轻地响起。
“朱夫人客气了,留步吧。”王医生轻轻颔首,带着助理离开。
一行人路过凌彤萱的身侧,没人留意她,凌彤萱心里却是一惊,手术?
凌彤萱抬头望向陈梦颖,见她一脸憔悴,眉眼之间是淡淡的哀愁。陈梦颖也看到了她,眼神有些复杂,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吧。”
凌彤萱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坐上沙发的一角。
佣人前来奉茶,陈梦颖却做了个手势,“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去楼上看着先生,有事叫我。”
“是。夫人。”佣人轻轻地退了下去。
凌彤萱抿了抿唇,艰涩地开口,“妈妈,我……我是来道歉的……都是我不好……”
习惯性地,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好了,小彤。”陈梦颖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未完的话。
凌彤萱一愣,连忙收了声,凝眸望向陈梦颖,只见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清愁。
陈梦颖伸手握住凌彤萱的手,秀眉微蹙,有些无奈,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从表情上来看,就知道那话很艰涩。
凌彤萱反握住她的手,宽慰地说道,“妈妈,你有话就直说吧,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愿意承受……”
“不是的,小彤。”陈梦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劲儿,轻而有力地说道,“小彤,那晚的事情妈妈没有怪你,我当时只是太震惊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又低了下去,“而且那个场合,我也没有办法认你……我知道是雅宁的性格太任性了些,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可是这件事情终究是与你有关,雅宁为了躲避媒体去了香港,她一向是娇生惯养,这次可以说是逃走的,而朱叔叔病了,过几天要做心脏支架手术,所以……所以我最近大概会很忙,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再跟你见面了,而且,也不太方便……”
凌彤萱的眼神一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又要失去妈妈了吗?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彤,这只是暂时的,等你朱叔叔做完了手术,身体好一点了,妈妈还是可以找机会跟你见面的……”陈梦颖试图宽慰她。急急地说道。
凌彤萱点了点头,咽下哽咽,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妈妈,我都知道。”
如此的情况,妈妈自然有妈妈的为难,她害得朱雅宁躲去香港,更害得朱叔叔生病要动手术。妈妈如果还继续跟她见面,这置朱家于何地?
说到底,妈妈现在是朱家的人,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朱家的立场。
至于她,只能退让,无限退让。
“夫人,先生的吊瓶需要换药了,是您换还是……”朱家的佣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轻声询问。
陈梦颖扭头回道,“我来吧。”
“是,那您快点儿,这一瓶已经快点完了。”佣人瞥了瞥凌彤萱所在的方向。
陈梦颖“嗯”了一声,回过头来,凌彤萱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妈妈,你快去照顾朱叔叔吧,我先走了。”
“小彤……”陈梦颖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瞧见陈梦颖有些为难,凌彤萱立即扯谎说道,“妈妈,我一会儿也还有事呢,我真的该走了。”怕陈梦颖不信,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和人都约好了,去麦当劳吃汉堡,今天据说有抽奖活动。”
刚刚车子从机场驶来的一路上,她恍惚之间好像是在某条街上看到了这样的横幅广告。
当时她还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汉堡了呢,似乎是很久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小时候在杭州的杨梅岭里生活,那里不像是大城市那么发达,没有麦当劳店,后来长大了来到上海念书,麦当劳店随处可见,可是她却不想吃了,因为已经过了那个年龄,过了那个渴望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麦当劳吃汉堡做游戏的童稚年龄。
“这样……”陈梦颖微微松了口气,“那好,你先走吧。”
“嗯。”凌彤萱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妈妈再见。”
“再见。”陈梦颖目送她。却忽然又道,“外面下着雨呢,我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带伞了呢。”
“那你路上小心。”陈梦颖叮咛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妈妈。”
凌彤萱在朱家佣人的引领下,又从大门旁边的小侧门离开,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佣人为她撑着伞,而出了大门后,她便一个人走入了雨幕。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带伞,才刚刚下飞机,她连家都没有回,哪里来的伞,而且,她也不想打伞。
心都潮湿了,又何必在乎这一点点雨水?
虽然妈妈没有怪她。也没有责备她,更没有怨恨她,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是这么难受,好像比被骂一顿、甚至是打一顿更酸涩?
出了朱家的大门,凌彤萱脚步虚浮地沿着宽阔的马路走着,就那么走入雨中,任由细密的雨丝无声地落在她的头发和衣裙上,泛凉的小脸整个被打湿了。
附近是静安区最精华的地段,周围是高级别墅区,道路两旁景色怡人,走在光线渐深的路上,感受着盛世繁花的景象,可谁又在岁月长长的叹息里写尽落寞?
雨是忽然下大了吗,为什么她的脸忽然湿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知道视线越来越模糊,是泪水?还是雨水跑到眼睛里去了?抑或是,它们早已经交织在一块,早就分不清楚了?
时间过了六点,因为天气的关系,天色渐黑,干净笔直的道路上一抹浅浅的影子好似游魂,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相向的方向,一辆银灰色的车子疾驰而过。
车的后座里,朱凯文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与劳累正仰头小睡着,忽然被一股什么力量牵引似的,他豁得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侧目望向车窗外。
这时,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总经理,东升公司之前与我们已经协商好了的案子忽然反悔了……”助理焦急的声音急急地从话筒里传来。
朱凯文微微拧眉,又一个落井下石的,短短数日,朱氏已经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合作伙伴,上一次“绿色海岸”那个项目让朱氏遭遇了经济危机,而现在朱氏又遭遇了公关危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手机里又传来一条短信——哥,我想回家,我一个人在香港好寂寞啊!
按掉手机,朱凯文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从小惯着这个妹妹是不是做错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又闪过另一道倩影,纤细,瘦弱,就像是一株小草似的,可是骨子里却有着钢铁般的倔强。
头不自觉地又扭过去,眼睛注视着车窗外,宽阔的道路上,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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