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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下个月的财务资金申请各个部门已经提交，我已经做好了统计，请过目。”凌彤萱将文件交给金东方，然后等待指示。
金东方浏览了几页，忽然沉声说道，“广告部的资金申请比上个月多了四个百分点，不合理，压缩到两个！”
“是。”
“其他部门的资金正常调度。”
“明白。”
凌彤萱一一记下金东方的指示后，转身欲离开，可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咬牙，扭过头来，“总监……”
“还有事？”金东方微微挑眉。
“呃……不知道今天晚上总监是否有空。”凌彤萱迟疑地说着，手指微微捏紧了文件。
金东方凝望着她，眼睛里明显闪过一次错愕。
“没空就算了。”凌彤萱涨红了脸，尴尬地转身就走。
“我有说没空吗？”
她又停下，讶异地回头，只见金东方双臂抱胸，背靠在大班椅上，浑身散发着慵懒的魅力，表情却微微带着戏谑。
凌彤萱暗暗咬牙，正色道。“如果总监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吃饭，谢谢你帮我解决ACCA报名的事。”
金东方盯着她晕红的小脸，薄唇一扬，“我还以为你想跟我约会呢！”
怎么可能？
凌彤萱气得差点岔气。她只是想还人情，才不是心动！
金东方缓缓勾唇，徐徐说道，“既然凌秘书都开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凌彤萱微微握拳，好像她求着他一样，可恶！
下班后，凌彤萱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包包在门口等候，金东方睨了她一眼，两个字，“带路！”
凌彤萱连忙点头。
两人驱车来到一间环境还算不错的餐厅，只是位置有点远，但凌彤萱向卫凯打探过了，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而且价钱合理。
没办法，请金东方吃饭自然要提前做好功课，他的挑剔她在公司就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她必须慎重再慎重。
因为位置偏僻的关系，餐厅里的人并不多。赚提成的侍应生一见到来客便很是热情，又瞧见凌彤萱身后跟随的英俊男人，更是热络起来，“两位里面请。”
他们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很安静。
侍应生将菜单递了过来，凌彤萱连忙将之递给对面的金东方，“总监想吃什么？”
金东方看也没看，“你不是都已经勘察好了吗，你做主吧。”
凌彤萱心里一闷，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好，我点。”凌彤萱扭过头对侍应生说了几道菜，都是餐厅的招牌菜。
不多时，菜就全上齐了，形色俱佳，凌彤萱却还是稍稍有些紧张，她偷偷瞄着对面的金东方，只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缓缓放入口中。
凌彤萱呼吸绷紧，小心翼翼地问着，“味道怎么样？”
金东方细嚼慢咽，慢条斯理地抬眸，两个字，“凑合。”
凌彤萱微微捏紧了筷子，她就知道会这样，指望着金东方满意难如登天，不过，至少他没说很差，她也就放心了。
低头，她开始默默吃菜。
一顿饭下来，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期间金东方接了两个电话，时间还都不短，后面他干脆关机了，凌彤萱暗暗意识到了，原来他是真的没空。
结账的时候，金东方跟其他男人一样，习惯性地付钱，但凌彤萱连忙阻止了，“说好了是我请客的！”
金东方默了默，停止了刷卡的动作，凌彤萱掏出钱包里花花绿绿的钞票买单。
犹豫了一下，凌彤萱最后还是对侍应生提出了要求，“我想把剩下的饭菜打包，谢谢。”
金东方果然朝她递过来疑问的目光。
“公园附近有流浪猫，我偶尔会去喂喂它们。”凌彤萱平静地说道。
金东方不置一词，眸光却是微闪。
出了餐厅，金东方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还多了。他自作主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出租车就可以。”
“太晚了，不安全。”
金东方的坚持没有人可以动摇，凌彤萱只好默默上了他的车。
“怎么不说话？”
凌彤萱微微一愣，没什么好说的啊！
“困了？”
“没有。”凌彤萱连忙回答，并顺势说了下去，“我平时12点才睡呢！”
“一直看书到12点？”他挑了挑眉。
“嗯。”
“太辛苦了。”他语气轻松，像是随口聊天，又像是暗暗关心。
凌彤萱怔了一下，正色说道，“我不怕辛苦，好不容易才报上了名，当然要努力！”
他抿唇不语。
路确实比较远，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她住的地方。
金东方缓缓停下车子，开了后备箱帮她把打包的饭菜拎出来，凌彤萱连忙伸手去接，他却往旁边一闪，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刚刚不是已经喝了吗？”凌彤萱本能地防备，小手偷偷握成了拳。
金东方勾了勾唇角，眼神里有些玩味，目光穿过她的头顶，盯住不动。
凌彤萱疑惑地蹙起眉心。也扭过头去。
不远处的路旁，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车身旁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男人手里夹着烟，已经快燃到了尽头，显示等候已久。
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朱凯文的眼神也是忽明忽灭。
狭路相逢，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
金东方不动声色，瞳孔却是一缩，他不发一言，但周身瞬间散发出冷意，寒气逼人。
凌彤萱也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金东方不再追问之前的事情了，可朱凯文却莫名出现，她真怕他们会直接冲突起来，更怕被他知道了她和朱家的关系。
朱凯文手里夹着烟，却是一口也没再抽，任由烟火到尽头，烫了手，他才将烟蒂丢掉，轻轻一掷，烟蒂以抛物线的姿态落入路边的垃圾桶，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保持着良好的素质，可见修养非凡。
凌彤萱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对谁说，正在茫然，朱凯文却径直走来，路灯下，他的身形更显颀长，步伐稳健，风度依旧，只是眸光微冷。
到了跟前，朱凯文望着金东方，缓缓开口，“金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好。”金东方淡淡地回道。礼尚外来，“朱少爷呢？”
“我也不错。”
“那就好。”
凌彤萱暗暗抽气，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朱凯文清冷的眸瞥向脸色微变的凌彤萱，忽然唇角一勾，“小彤，你还在跟我生气？”
小彤？
凌彤萱秀眉微蹙，他们什么时候熟到可以用昵称了？
而且他说什么生气？她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了？
凌彤萱瞪向朱凯文，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而朱凯文却还是保持微笑，“生气就生气吧，可你怎么不接我电话，还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呢，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什么跟什么？
凌彤萱的表情有些狰狞了。
朱凯文扭过头睨向金东方，大手故意慢慢抬起，轻轻揽住了凌彤萱的肩膀，占有味十足地说道，“金先生，不好意思，小彤最近在跟我闹脾气，今天谢谢你陪她一起吃饭，还送她回来。”
凌彤萱蓦地一惊，下意识地望向金东方，她嗫嗫地牵动唇角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说起。
金东方默默地望着他们。一贯的冷静自持，唇上的笑容又浅又轻，温和有礼，可她却觉得他此时的微笑很可怕，甚至有些慑人。
“朱少爷，恕我冒昧。”他的目光穿过她，直对上朱凯文的眼，薄唇一挑。似笑非笑，“当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当做工具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后，那个女人百分之百是会生气的，这种生气可不是闹闹脾气那么简单，你还是多哄哄吧！”
话落，他成功地看到朱凯文的脸色突变，凌彤萱也呆怔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
金东方将打包的东西交到凌彤萱微颤的手中。然后优雅地转身，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脑海中“轰”的一声，爆炸了，崩溃的是两个人。
凌彤萱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咬下唇瓣，嘴里又涩又苦。
朱凯文则是下意识地加重了手劲，心里像有把刀在割一般疼痛，他压抑着，等着她给他答案，“他是什么意思？”
肩膀上传来的压力让凌彤萱微微吃痛，她抬眸瞪向朱凯文，“朱少爷，请你自重！”
朱凯文依然不肯放手，此刻的他失去了一贯的风度，“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他再也不是那个温文尔雅、风轻云淡的朱凯文，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愤怒的吼声咆哮而起。
“没事他会那样说？我什么时候把你送上他的床了？你和他是不是发生过关系了？你说！”
空气忽然之间变得好稀薄，凌彤萱觉得自己彷佛吸不到氧气，她必须很用力、很用力才可以把话说完，“朱少爷，请你不要对号入座！第一，我跟你没那么熟，我不是你的女人！第二，我和谁发生关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朱凯文蓦地一怔，在看到凌彤萱脸上清晰的泪痕之后，他的怒火一下子熄了半截，她氤氲着的眉眼，就像是有一种江南烟雨的味道，那单纯清寒的样子，让人舍不得去伤害。
缓缓。缓缓地，松开了她。
然后他自己的手默默攥成了拳头。
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也逾矩了，可是金东方的话挑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那也是一个男人自尊的底线！
深呼吸了一口气，朱凯文勉强维持冷静，他焦躁地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淡蓝的烟雾将他英俊的脸庞笼罩得隐隐约约，清冷的眸底写满了压抑着的痛苦。
吞云吐雾间，吸入的是愤怒，呼出的还是愤怒，他必须用尽自制力才可以保持冷静，冷静思考。
没有太久，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是梦姨生日那天，在酒店。对不对？”
凌彤萱咬了咬唇，不发一言。
“是雅宁设计陷害你的，对不对？”
凌彤萱闭了闭眼，瞒不住了。
朱凯文眸色发紧，懊悔之情充斥着胸口，那晚他有察觉到不对劲，可是他没有多想，最后什么也没做！
指间夹着烟，烟雾被风吹散。
他凝眸望着她，皱起的眉宇间透出几许苍凉，“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对不起。”他又说道。
凌彤萱微微一怔，恍然又有些明白了，他的这句道歉，是为从前。原来他今天来是为了这个。
似水流年，并不能冲淡那段如火如荼的记忆。时光变迁，也并不能磨灭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扬了扬唇，不确定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否有泄漏内心的悲哀，“都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朱凯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小彤！那晚你和他有没有……”
凌彤萱蹙起眉心，“朱少爷，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还有，我们不熟，以后不要叫我小彤！”
说完，她快步上楼，毅然决然。
朱凯文望着凌彤萱离去的背影，眸色沉沉，仿佛又看到那一年她决绝转身的样子，
夜风，浅浅，依然只是些许清寒。相思，深深，却是惆怅缱绻。
手中的香烟在不知不觉中被夜风燃烬，只剩下他一个人狼狈的消沉，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苦苦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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