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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东方独自开车回到了又一座公寓，不是凯旋山庄，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不是很想一个人回到那里去睡。
反正他的房子多的是，随便再找一处就是了。对，是房子，而不是家，所以哪里都一样。
同样是宽敞的卧室，同样是kingsize大床，他却有些睡不着，扭头望着床头柜上安安静静的手机，目光一凝，像是期待着它忽然响起来，仿佛在等着谁的电话。
可是，一整晚它都没有响过。
翌日，凌彤萱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公司，偌大的财务部里安安静静的，她似乎是最早一个到公司的。
“小彤，早！”总监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金惟仁微笑着大步走出。
他一身黑色丝质手工衬衫，细长的领带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浑身散发出优雅的格调，她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光就像是黑幕里闪烁的星星般，散发出慑人的魔力。
凌彤萱一愣，“你怎么这么早？”
金惟仁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美丽的睑庞，笑得有些神秘，“我特意来等你的。”
“啊？“凌彤萱张了张唇。
金惟仁晃了晃手里的包，递给她，“物归原主。”
凌彤萱连忙接过，并感激地说，“谢谢。”拿着包。就直接放在了自己的桌上，看也没看。
金惟仁不由得挑眉，“不打开看看？不怕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呢？”凌彤萱不自觉地娇嗔了一声，“难得我还信不过你吗？”
很真诚、很礼貌的一句话，却激起了金惟仁心里面强烈的满足感，在她心里，他是值得信任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好看的桃花眸底情不自禁地渗出温柔的笑意，不过语调却是一转，“你还是打开看看吧！”
凌彤萱不由得狐疑，在他的目光期待下。拿起了包，打开。
包里的东西不是很多，但也不少，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面巾纸，眼药水，还有小发夹之类的东西，钱包，手机……手机？
凌彤萱望着那支小巧的手机，有些惊奇，怎、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她看见自己的手机外壳上套着一层精致的白色皮套，上面还绘着素雅的水墨画，是油桐花的图案，浅浅的颜色，淡淡的花朵，就像是坠落人间的五月雪，时尚而又古典结合，完美无缺，让她不由得感到惊奇，而又惊喜。
“这可是我亲手绘制的图案，然后拿去特别加工的，全球限量。仅此一个，喜欢吗？”双眸里难掩期待……
凌彤萱握着手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用力再用力地点头，“喜欢。很漂亮！”
“那要不要请我吃饭表示感谢？”他故意敲诈。
“当然要了，还要感谢你帮我保管包包。”凌彤萱微笑着说道，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金惟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要求，“啊，口怎么这么干呢，好想喝咖啡啊！”
凌彤萱忍不住想笑，立即转身去了茶水间，开始动手为他泡咖啡。
金惟仁远远地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望了一会儿，眼神又有些凝滞，她看起来精神恢复了一些，但眉眼之间的疲惫犹在，让他心疼。
这时，财务部的其他人也来了，多日不见，大家纷纷问候。
“总监，早！”
“早！”
“呀，凌秘书，你也好早啊！”
“是啊，早。”
假期过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重新捡起沉重的工作，似乎有些不适应，但忙碌的感觉却格外让人感到充实，心里面一片安宁与平和。
……
日子就在这样的旋律中一天天过了，转眼，12月了。
12月，是一个很重要的月份，它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期间有平安夜，有圣诞节，岁末之后又是元旦，但是对于凌彤萱来说，过节从不是最重要的，反正过来过去也总是她一个人，节日与否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对于今年的这个12月，她有些期待。因为，要考试了。
ACCA每年有2次考试机会，分别在6月和12月，而她就要参加12月的这一次考试。
作为复旦会计专业的毕业生，她按照规定可以免试5门，（即F1会计师与企业，F2管理会计，F3，财务会计，F4公司法与商法，F5业绩管理），所以她按照考试科目的顺序报了接下来的3门，也就是F6税务，F7财务报告，F8审计与认证业务。
虽然报了三门，但其实她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这阵子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觉得一次过3门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抱着保二争三的心理，她还是必须努力！
这一天，下班后，凌彤萱接到了曹敏行的电话，考试之前。他对她有一些叮咛。
本来两人想约在外面的餐厅见面，但是曹敏行临时有个会要开，于是凌彤萱就主动说改地点，由她去找他，反正她也好久没有回学校了，顺道看看。
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半，复旦的校园里一片安静宁和，金色的阳光自绿荫间铺展而下，穿过玻璃帷幕映照于矮柜上的黄金葛，为这间严肃的办公室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曹敏行站在窗边，凝眸远眺着窗外的景致，由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饱览整个校园的美景，素雅的花迎风摇曳，淡雅的花香散逸在空气中，就好像某个人身上的气质。
蓦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曹敏行转过身，门扉已被推开来，与他共事许久的助教站在门口。
“曹主任，凌彤萱来了，要请她进来吗？”助教斯文的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对于凌彤萱他也是认识的，她曾经是会计学系里成绩最好的学生。
“请她进来，麻烦帮我们泡两杯茶。”曹敏行点点头，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好。”
助教转过身，扭头望了望身后两米之外的凌彤萱，示意道，“曹主任正闲着，你快进去吧。”
“谢谢助教。”凌彤萱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不客气。”助教回应了一个微笑，然后转身去泡茶。
凌彤萱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好瞥见曹敏行坐在办公桌后的样子。此刻，太阳从他身后的窗户里照进来，将他整个人烘托得愈加温暖，黑亮的头发修剪合宜，双眸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不但没有遮掩住俊朗的丰采，反而更衬出他优雅斯文的学者形象，自然而然地就让人感到舒服，学校里不管是女老师还是女学生，都不乏有他的爱慕者。
“曹老师，好久不见。”凌彤萱微微扬起唇角，礼貌地打了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见到她温暖的笑容，曹敏行一颗心几乎被融化了，看着她娇憨的样子，他忍不住有些苦恼，爱情就像一曲美妙的华尔滋，要有舞伴才能展现出最曼妙的舞姿，一个人的独舞太过寂寞，也太令人难过。可是，现在着实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她让他想起爷爷养在顶楼的那株兰花，爷爷老说养兰是一件磨人心性的事，越是难伺候的花，就越是教心魂牵梦萦。
追求她这样无欲无求，却又坚韧无比的女孩子，就和养兰一样，越是悬念，最后就越是成为心里的牵挂。
而他，只能像个养兰的人，耐着性子，等待花期。不过，她值得等到。无论多久。
“坐吧。”曹敏行深邃的眼眸异常执着。却将所有的情思掩藏于镜片之下。
“嗯。”凌彤萱轻轻应声，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彤，ACCA就要开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曹敏行凝眸望着她，语气关切，却不暧昧。
“呃……其实我不是很有信心全过呢。”凌彤萱很实在地回道，双手不自觉地揪扯在一起，泄露了心里的紧张。
曹敏行微微莞尔，宽慰她，“ACCA考试和以前你在学校里的考试不一样，不需要考高分，更不需要考满分，只要过了5分就算及格，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好。”
“我知道了。”凌彤萱谨记在心。
曹敏行拉开了右手边的抽屉，将一张名片取出，递给了凌彤萱，“上海没有ACCA的考点，你得去广州考，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要格外小心，这张名片你拿着，到广州后给上面的人打电话。她是我读研究所时候的同学，现在在中山大学任教，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她会去接你，住宿之类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到了广州你只要好好休息，第二天准备考试就行了。”
凌彤萱心里感激万分，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名片，“曹老师，真是谢谢你，我总是麻烦你。”
“哪里，我这只是举手之劳。”曹敏行莞尔轻道。
两人又浅浅地聊了一会儿，直到快要分别，曹敏行忍不住伸手轻抱了下凌彤萱的肩膀，温柔的举止带着无限宠溺，“小彤，你考完试后，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凌彤萱不由得狐疑，“现在说不就好了？”
曹敏行但笑不语，现在说的话，她恐怕会在考试的时候交白卷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他的一颗心仿佛也随之而去。等待虽然辛苦，不过，终究是快了。
出了复旦，凌彤萱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具，准备去广州的时候带着，后天就出发了，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了，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里面装得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大概是需要带一个旅行包才行。旅行包她倒是有一个，是四年前上大学的时候买的，一直都还留着，只不过它还放在汇丰苑的住处。
看了看时间，虽然有些晚了，但是明天恐怕没有时间再过去拿了，想了想，凌彤萱还是决定先绕道回汇丰苑，大不了回凯旋山庄的时候再打车好了，她暗暗想着。
转了两辆公车才到，她拎着两袋东西。下了公车，吃力地走向住宅楼。
因为刚刚公车上没有座位，她一直站着，东西也一直提着，手臂累得有些酸，所以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微垂着头，直到很近了，她才蓦然发现前面停着一辆车，车旁依身站着一人。
熟悉的身影让她微微有些却步，攥紧了手心里的袋子，脚步放缓。甚至是停了下来，然后有掉头离开的想法，心里更是后悔，她真不该回来这里。
可是她还没有做出转身的动作，车旁的男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朱凯文站定于她身前，沉声询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语调很低，语气里透着关心。
只是凌彤萱听不出来，她只记得金氏五十周年庆典的那个晚上，他非要跟她跳舞的事情，不自觉地有些厌烦，垂眸，淡淡地回道，“超市。”
她的冷淡朱凯文自然是感觉得出来，眸光微闪，眼底滑过一丝受伤。
凌彤萱拎着袋子，脚下挪了挪，显然是要走，朱凯文却忽然又再次开口，“梦姨说你要考试了，她想跟你见一面。”
闻言，凌彤萱一怔，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妈妈了，心念不自觉地动了。
可是面对朱凯文，她还是有一丝迟疑，想了想，她轻声问道，“在哪儿见面？”
“我载你去。”朱凯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如是说道。
凌彤萱微微蹙眉，拒绝地说，“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坐公车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因为自身对于朱凯文的排斥，还是因为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金东方说过的话。
“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搭公车不方便。”朱凯文也坚持想让她坐他的车。
“没什么不安全的，我刚刚就是搭公车回来的！”凌彤萱不禁辩道。坐公车怎么了，难道每个人都必须开名牌轿车吗？虽然他的话不是盛气凌人，可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朱凯文微微皱眉，“好了，我不想跟你争辩，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凌彤萱不禁懊恼。却依然还是不想坐他的车，走到路旁，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弯腰坐了进去，然后扭头对朱凯文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就好，谢谢。”
朱凯文眉心的结微微拧紧，唇角动了动，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然后径自上车，前头带路。
凌彤萱坐在计程车内，对司机轻声说道，“师傅，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车。”
“好咧！”司机很爽快地答应道。
计程车徐徐前行，跟着朱凯文的车子一路尾随至医院。
医院？
凌彤萱蓦地一愣，怎么来这里了？该不会是妈妈……
“梦姨很好，是我父亲还在住院。”朱凯文沉声说道，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然而凌彤萱的揪心并没有减轻太多，抿抿唇，艰涩地问着，“朱叔叔的身体还没有好吗……”
朱凯文的表情微微凝滞，幽幽地说道。“第一次的手术不太成功，明天上午要做第二次手术……医生说成功率只有5%。”
凌彤萱闻声色变，怎么会这样？朱叔叔难道会……
“我们上去吧。”朱凯文按开了电梯的按钮，凌彤萱惴惴地跟了进去。
楼上，一间独立的病房内，朱洪涛倚着床头坐着，陈梦颖正在帮他削苹果皮，朱洪涛频频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呢喃道，“凯文怎么还不回来啊，他该不会是懵我的吧？”
陈梦颖停下削皮的动作，抬头，轻声说道，“你别心急，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一点都不能着急的，再说凯文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说带喜欢的人来见你，就一定会带来的，我们再等等吧，啊。”
朱洪涛叹息了口气，摇头说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不会这样心急，可是明天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下手术台呢，如果今晚见不到我未来的儿媳妇，我恐怕死不瞑目啊！”
“洪涛，你别胡说！”陈梦颖放下苹果和水果刀，转而去握他的手。
朱凯文反握住她的手，摇头不语。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门被轻敲了两下，再推开。
朱洪涛和陈梦颖几乎同时回头，朱凯文清俊的容颜首先映入视线，而他身后，凌彤萱的表情有些恍惚，显然她还沉浸在朱洪涛如此严重的病况消息里。
“小彤？你怎么来了？”陈梦颖低呼一声。
她这一句，让凌彤萱立即僵在当场，下意识地扭头望向朱凯文，问道，“怎么回事？”
朱凯文从容不迫地站定于朱洪涛和陈梦颖跟前，认认真真地说道，“爸爸，梦姨，我喜欢的人是小彤，我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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