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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溜过小窗,映照在软软的被窝上,粉蓝色的大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几分钟后,隆起的被子微微一动,女人有苏醒的迹象,她将脸枕在男人的胸膛上,整个人犹如无尾熊般攀住他,还将腿横跨在他身上。
郑媛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宽敞的双人床变得拥挤,怎么翻身都觉得不自在,而且感觉头好昏好胀,嘴巴又渴又干。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她懒懒地眨眨眼,又闭上,准备再睡一会儿。
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
她顿了下,迷迷糊糊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她身边怎么睡着一个男人?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金惟仁?
他怎么会躺在她的床上?
她立即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可才一拉开被子,就摸到自己一片光裸的肌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的女音划破耳膜,睡眠中的金惟仁悚然一惊,可他困得实在是不行了,翻过身,将脸埋入蓬松的枕头,继续睡,“别吵……”
郑媛怔怔地看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隐约感觉到有股暧昧在缓缓流动。那种感觉教她心慌。
“金惟仁,你快给我起来——”她使出蛮力,硬是把他的枕头抢走,悍悍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会睡在我的床上,你快给我说清楚!”
“昨晚你喝醉了,一直缠着我,你忘了吗?”金惟仁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头痛得快要爆炸,她趴在他身上一整晚。折磨得他快死了,快天亮他才睡着,现在又被她吵醒,他脾气再好也会疯掉啊!
“什么?我缠着你?明明是你趁人之危!”郑媛怪叫着,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而起,还不等金惟仁清醒过来,一个枕头就朝着他砸下,“金惟仁,你给我去死——”
金惟仁痛苦地闷哼一声,终于“忍无可忍”,他抽掉脸上的枕头,然后撑着手臂爬起,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肿着,左边颧骨还透着丝丝青黑,他狼狈的样子让郑媛顿时一愣,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减弱,不必等他说话,她就自行检讨了,低头又看了看被子里面的自己,文胸和内衣都好好地穿着。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更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酸痛。
她只记得自己被宾客们灌了很多酒,然后他扶着她回房间休息,后来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总之,你躺在我的床上睡就是不对!”郑媛下达最后的结论,恢复了冷静的她,把商场上的那一套强硬作风拿了出来。
金惟仁无辜地叹气,“明明就是你死抓着我不放的,又说又笑,最后还要抱着我睡觉。”
“就算是那样,你也应该推开我啊,你不是说过要睡沙发的……”她逞强说道,但心里面对于自己的酒后失态感到很窘。
“好好好,大不了下次你喝醉,要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我一定会自觉自动睡沙发或是打地铺的。”他迁就她说道。
“谁要抱着你睡觉,你在胡扯什么?”一抹羞窘的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最好我还有力气胡扯。”金惟仁无奈地叹息,抓过枕头打算再补个眠,欲火焚身了一整晚也很耗精神的啊!
“回你的沙发睡啦!”她推着他,金惟仁很配合地下床,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拉高被毯,蒙头就睡。
郑媛也重新躺回被窝,懊恼地将脸埋入枕头里,她怎么会喝那么醉,还在他面前那么丢脸呢,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失控,为什么一遇到金惟仁,她就总是变得不像是那个聪明能干的郑媛了,反而像个小女生一样,变得好容易生气、好容易害羞。
她懊恼地发出一声叹息,翻身侧躺在床上,看到枕头上凹陷的痕迹,几分钟前,他还睡在她身边,被子上还余留着他的体温,想起两人共眠一夜的画面,她的脸颊瞬间发烫。
一个半小时后。
郑媛在浴室里洗漱完毕后,穿上连身洋装,一想到昨天身上的衣服是金惟仁替她脱的,就又气又羞,脸颊上再次晕染上一片绯红。
她用手指爬梳了下凌乱的长发后,深呼吸一下,拉开浴室的门,走回房间,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空气中飘逸着好闻的咖啡香,她走到半开放式的小厨房,见到金惟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敲着笔记本,桌上还摆了份牛奶。
“早安。”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早。”他将笔记本关机,然后把那杯牛奶递给她,“先喝点东西,早餐要统一出去吃。”
“谢谢。”她拉开椅子,尴尬地入座,双手握住透明的牛奶杯,支吾说道,“那个……早上的事情很抱歉……”
“早上的什么事?”他故意装傻,高大的身躯微微向前。
“不只是早上……还有……昨晚……”她绷紧呼吸,鼓足勇气说道。
“昨晚?”
郑媛心里乱作一团,对于昨晚失常的行为感到懊恼。更糟糕的是记忆模糊成一团,完全不记得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昨晚……我们没有……什么什么吧?”虽然她检查过自己了,但还是想要听他亲口承认才会放心。
金惟仁微微挑眉,看着她窘迫不安的表情,与平日里穿着套装在谈判桌上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完全不同,不禁莞尔,“放心,我还没有禽兽到会对一个醉得乱七八糟的女人下手。”
“那就好。”郑媛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开始喝牛奶,藉此掩饰心里的尴尬。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牛奶,时不时地抬眸偷瞄他,注意到他左侧的颧骨上有着淡紫色的瘀痕,呼吸一窒。
“你的脸……是我打的吗?”她怯怯地问道。
“回答正确。”他淡笑,牵动了脸部线条,丝丝疼痛。
郑媛懊恼不已,忽然觉得好尴尬,没想到自己的酒品比想像中还糟糕。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恨不得去跳海。
“你喝醉的样子很可爱,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郑公主’也有又番又卢的时候。”他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笑意。
郑公主?
郑媛顿时无语,她竟然连那个也说了!
金惟仁回了她一记“没关系”的笑容,金色的阳光,穿过小窗,斜映在他的俊容上,郑媛凝睇着那双炯亮的黑眸,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之间,她觉得他的笑容耀眼到令她眩晕。
她晕船了吗?
郑媛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金惟仁很善解人意地安慰她道,“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你的‘恶行’宣扬出去。”
“男人的保证根本不能相信……”她语意含糊地否定他的话。
瞧着她略带孩子气的表情,金惟仁忍不住笑,酒精不只柔化了她平日里拘谨的个性,还醺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就连眼角眉梢都流转着一股醉人的风情。
郑媛低头不语,心里隐约感觉到这个清晨好像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是在海上的关系,窗外的阳光好像特别灿烂,连空气里都多了一股甜腻的味道,而她的情绪更是莫名的高涨。
忽然,船舱里响起了音乐广播,那是召集大家一起出去用餐的信号,她欣喜地站起身,总算可以出去了,不然他们两个人再这么尴尬下去的话,她一定会精神分裂!
“走吧,出去吃——”那个饭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又蓦地顿住,俏丽的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小腹间一股熟悉的温热涌来。
可恶,为什么大姨妈会在这个时候来?
更可恶的是,因为日期提前了,她没有准备卫生棉!
“你怎么了?”金惟仁不明所以地问道,只瞧见她一脸窘迫。
郑媛的脸蛋红得快要滴血了,她不敢看他,可是不说又不行,她忸怩着,双手扯着衣摆,支吾说道,“我那个……那个来了……”
那个?
哪个啊?
金惟仁先是蹙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男人,俊美的脸庞上首度出现了茫然的表情,“那怎么办?”
“船上好像有小型的便利店,你去帮我买……我要丝薄的,带翅膀的。”她简直羞愧得快要死掉了。
丝薄?
带翅膀?
什么跟什么?
金惟仁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好吧,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他听到自己道貌岸然的声音,可心里面一直在咆哮,该死该死该死的!
那间便利店的确很小,小到连7-11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金惟仁一走进去就顿时感到局促。
“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唯一的店员热情地招呼着。
金惟仁扯了扯唇角,没有好意思开口,径自在货架间穿梭,可是这里空间太小的缘故,商品摆放得乱七八糟,分类也不是清晰,他扫了两圈也没有找到卫生棉在哪里。
店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身材微胖,瞧见金惟仁好像尴尬似的,便恍然大悟,“先生,我知道你想买什么了,稍等啊,我帮你拿。”
“谢谢。”金惟仁松了口气,感激不尽地说道。
店员偷笑着走向了一排小货架,抓起一包什么就塞进了黑色的购物袋里,然后拿到收银台结账,金惟仁付了钱,接过袋子,再次道谢,“谢谢。”
“不客气。”店员笑得有些三八。
金惟仁不自在地吞咽了下口水,拎着袋子离开,可走了没几步又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轻?
虽然他没有买过卫生棉这种东西,可是好歹也知道那一包的体积大概是多大,他狐疑着低头,打开了购物袋。
苍天,为什么会是安、全、套?
怪不得刚刚那个店员笑得有些诡异。
金惟仁嘴角一抽,硬着头皮转身返回了便利店,一张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艰涩地道,“卫生棉,丝薄的,带翅膀的,给我来两包!”
“好滴好滴!”店员憋不住乐,一张圆脸笑得变形。
金惟仁俊容上写满了尴尬,他迅速递过一张大钞。零钱也不要了,抓起卫生棉掉头就走,几乎是用逃的。
从便利店返回船舱,他一直都低着头走路,生怕被人瞧见。
回到房间的时候,郑媛正在浴室里等候,他将卫生棉从门缝递过去,几分钟后她将自己整理完毕后走出,尴尬程度可想而知,这已经不是丢人可以形容的了。
“谢谢。”她窘迫地说道。
“不客气。举手之劳。”他又听见自己道貌岸然的声音,天知道他当兵的时候都没这么勇敢!
提示用餐的广播声第二遍响起,催促着还没有到位就餐的人们,郑媛轻轻咳嗽两下,腼腆地说道,“你出去吃饭吧,我不去了。”
“你不吃吗?”
“嗯,我肚子不太舒服,没有胃口。”其实她何止是没有胃口,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难受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昨天喝了太多酒有关系,她这一次痛得离谱。
慢吞吞地走回床边,她慵懒地躺下,腹部隐隐传来疼痛,而且那种疼痛还在持续加强中。
“唔……”低低地呼痛了一声,她蜷缩起身体捂住腹部。
“你怎么了?”那道微弱的呻吟声引起了金惟仁的注意,他望着那个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女人不由得紧绷起来。
“没事。”她翻过身去,身体蜷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不对劲,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他一把将她翻过来,看到了她俏丽的脸蛋因为痛苦而变得有几分扭曲,“你到底怎么样了?”
心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见她这么难过,他竟然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她已经丢人丢到地中海来了,没有勇气再对他解释痛经的问题,她咬着唇,倔强地不肯说话。
金惟仁不由得扼腕,这个女人绝对是魔女,不然怎么这么能折磨人,前一秒还那么娇羞可爱,眨眼之间就又这么固执倔强了!
“船上有医生,我带你去看看。”他好生诱哄。
“不要……”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干涩地挤出来,这船上的范围就这么大点,她只怕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她真会羞得跳海。
“你都抖成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强?”他大手拉开她身上的被子,想要强行带她下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如此焦急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他强势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起来,去看医生。”他弯腰准备将她抱起。
“不去。”她在大床上翻滚两下,来到床的另一边,死都不要去丢人现眼。
“郑媛!你再给我耍大小姐脾气试试看!”他的耐心被她难受的样子折磨殆尽,语气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郑媛蓦地一怔,他这是在生气吗?
苍天啊,她竟然把好脾气出名的金惟仁给惹怒了?
过去五年,虽然说他们之间都是做戏,可是他的脾气有多好、耐心有多强,她就算不是全部都了解。可至少也是十之八九,可他现在竟然发脾气了?
她该为自己欢呼真伟大吗?
不过,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真的不太适合生气,他还是温柔淡笑的样子好看。
“人家只是痛经,看什么医生啊,笨蛋!”实在是受不了他,她脱口而出,可话刚一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说什么啊?
“痛经?”一向聪明不凡的金惟仁,生平第一次愣住了。
丢脸!丢脸死了!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
郑媛心里懊恼到了极点,小腹间传来的疼痛更让她难过,其实她平时不怎么痛的,记忆中最疼的一次是大学联考的那个月,那时候她心理压力好大,生怕考不好丢了郑家的脸,然后大姨妈迟迟未来,拖了半个月才来报道,结果她疼得死去活来,可是家里却没人安慰她,不好意思对爸爸开口。妈妈又忙着筹备宴会,她只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好多年没有这么痛过了,她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了出来……
可恶,都怪他,非要一直问问问,害她好痛、好痛!
“你……哭什么?”面对她的情绪化,金惟仁的怒气一下子减弱。
“好痛哦……”她呢喃着,忍不住对他撒娇。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痛成这样,但是他想帮她缓解就是了。
“小水袋,热敷。”
“我去便利店买!”金惟仁起身就走,健步如飞,那股急切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谢……”她才一开口,他人已经走出两米了,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地响起,他朝着房外走去。
郑媛顿时一愣,他真的这么担心她吗?
不能肯定,于是她决定坏心地试验一次。
“唔……好痛……”呻吟声不算太大,但是她肯定他听到了,因为他的速度立即由快走变成了快跑,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还夹杂着男人的低咒声。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郑媛躺在床上,怔忪了数秒,然后突地笑出声来,眼泪从眼角涩涩地流了出来,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哭的,还是笑的。
一向从容淡定的金惟仁,竟然也会有这么方寸大乱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
心头忽然有一股暖流滑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又酸又甜,漫过心间。 傲骄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