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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采薇索性将自己整整薛萃凝让她遭受苦难的事公诸于众了,高浩斌闻之,也只是生气,最多不和她说话。他不禁责备薛萃凝:“果然就是她做的,你还包庇她!”
郁采薇诧异不已,不禁对薛萃凝的态度有所转好,薛萃凝不是不知道是郁采薇所为,如今她自己承认了,她的隐约猜测变成了事实,不胜痛心,更多的是愤恨。
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郁采薇本想走开,她真害怕跟薛萃凝单独呆在一块儿,可薛萃凝叫住她:“公主,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郁采薇非常难为情的来到她面前,双手摆弄着碎花裙带,略低着头,说:“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你即将对我说的内容,你完全知道是我。对不对?”
见她如此直接,薛萃凝也正言不讳:“当真,我的确猜到了是你,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跟我有仇,公主,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吗?你自己得不到浩斌,就不允许另一个女人跟他亲近,你没想过吗,他是个大男人,总要成家的。不会因为你的反对而不跟我在一起。也不会为了讨你欢心而对应你的所有无礼要求。可是,你没想过你这样做太极端了吗?你深深的伤害了我,你叫小蝶给我送洗澡水来,那水本身没有问题,小蝶还替你说了许多好话,然而,我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根本不与你计较,可是我大错特错了,你十七岁的身体,却有一颗七十岁的心,阴狠刻毒!你故意令水变烫,然后吹走了我的衣服,为的就是要我出糗。可恶而不可原谅的是,你居然叫来三五个男人堵在我的门口!”她低下头呜呜哭了起来,双肩不停的起伏着,像两座被风吹动的山丘。
郁采薇高傲的不肯低头认错的性格已经遭受到了创击,她承认并不代表她悔过,语气上仍然是生硬的:“那几个男人不也没碰你吗?他们会当做没有看见过的,他们昨晚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你委屈什么?在浩斌面前哭哭啼啼,她会心疼你,在我跟前,就别用那套了,你想让我跟你道歉吗?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是金枝玉叶,而你呢,不过是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山鸡罢了!别总是装可怜卖眼泪儿的,我小小的捉弄了你一下而已,至于如此吗?”她越说越气。之前那好不容易才产生的一点点敬意早就不翼而飞,“我的感受你永远也理解不到,高浩斌是我第一次真正爱上的男人,我的整颗心都给了他,天公不作美,狠狠地捉弄了我们的姻缘。月老再不会为我们拉红线,喜鹊再不为我们搭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跟别人好,我撕心裂肺的痛哭,没有一点用处,只会让我的心更愁闷痛苦。我左思右想,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抹杀我们应有的幸福,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成双成对。而我只有捧着笑脸去祝他快乐!所以,我就想让他也跟着我难过,让跟他有关系的也过不上安生日子,只有这样,我心上的痛苦才能稍稍减轻。”
薛萃凝抬起头来,用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她,说:“真想不到,你那么爱他!你自己痛苦便也剥夺了别人的快乐!公主,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他是你哥哥的事实?你说,他是你第一次真正爱上的人,我告诉你,那爱情到现在已经完全变质了,你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你不能这么死脑筋,你当初可以爱他。也可以恨他,但是现在,你必须把对他的爱情转变成亲情,这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才能让你全心全意的付出,有时候亲情的力量更大!”
郁采薇苦笑道:“没用的,你这样劝我是为了你自己,让我不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我不会领教的,我应该怎样开心就怎样去做,谁也没有能力改变我的心智!”
薛萃凝大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再这样下去。浩斌只会越来越厌恶你!你不值得被任何人尊敬和宠爱,你太让人失望了。”
“让人失望?”郁采薇叫道,“你什么意思,我才真的对我的命运感到失望,我所愿望的东西,没有一件能圆满完成!正如你说的,我十七岁的身体但已有了七十岁的思想,我感到我的的确确已经经历过了七十年的沧桑,当初的天真烂熳都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你们说过了没有!”高浩斌早已在门外,他是来接薛萃凝去紫薇阁住的,恰巧听见她们在里面争辩,现在他推开门进来了,瞪着郁采薇。
郁采薇咬了咬嘴唇,脸蛋儿红扑扑的,薛萃凝道:“我们在说话。并没有吵,浩斌,我……”
“你不必再替她说话了,我全都听见了!”高浩斌道,继而转向郁采薇。斥道,“你真的无法无天了,你的所作所为跟你的身份地位相比,简直是烂泥和碧玉。”并未多说,便进了帐内抱起薛萃凝。往门外走去。郁采薇的心凉凉的,难过的不能做任何动作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薛萃凝不方便行走,高浩斌将她放在车撵上,四个人抬着缓缓驶至紫薇阁。
下午,郁采薇找了张守成来。张守成一听让自己充当真驸马的事情,喜的眉开眼笑,然后又不无担心的问:“采薇,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郁采薇走到窗前,叹道:“薛萃凝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现在倒好了,我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想象不到他们会笑成什么样子,说采薇国的公主是个侵害未来嫂嫂的神经病。”
张守成看出她的心迷途了,需要一个人去正确引导她走出迷雾森林,便走过来,说:“这件事你确实不应该,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心,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成为那个天真纯洁、活泼可爱的小公主。”
“你真傻……”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如梦总会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尊蝴蝶仙子玉像。玉像在夜色里也丝毫不显得暗淡,那白闪闪的,是白莲花的颜色。并不一定只有活人才能作伴,身边的任何一件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玩意儿,只要是用心去爱的,就当是活生生的。
又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高浩斌来到紫薇阁,敲开了门,看见薛萃凝倚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样子。嘴边还挂着血。侍女正用帕子给她擦去。
高浩斌忙问出了什么事,侍女回答道:“奴婢也不知小姐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做着刺绣,突然就吐了口血。奴婢等又去请太医来看,小姐说是老毛病,用不着看太医,奴婢们也无法。”
高浩斌问萃凝是什么老毛病,她吃力的笑了笑,手中的那副做了半儿的刺绣被血染红了,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说:“不怕你知道,是后遗症,拜公主所赐。”
高浩斌顿时明白了,咬牙愤恨,道:“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向你道歉。”
“没那个必要,且不说她不肯低头认错,就算道歉了又有什么用呢?不也没办法换回我健康的身体。”薛萃凝极其虚弱,高浩斌轻轻抓住她的手臂,问:“烫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薛萃凝摇摇头,复又咳嗽,手中的刺绣不慎掉了,高浩斌拾起来,一看是两只鸳鸯,左边的一只还只绣了头部。
“也许,我们就像那两只鸳鸯。”萃凝道。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另一只鸳鸯,你也一定会把她绣完的。”
“浩斌,原谅我,我不能嫁给你了……”薛萃凝哭道。
高浩斌反应强烈,急切的道:“你答应过的,为什么反悔!”
“我……我再不可能好起来了,我这一病,就没了好起来的年月。”她泪如玉珠,泣不成声,苍白的脸色被洗涤成仿若一块白色的玉石,“浩斌,我们有缘无分,虽然,嫁给你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梦想破碎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悼惜它……” 恋你颠倒了时空